18 殿下長大了
溫歲很快就收到了江釋雪送來的白狐披風,做工确實很不錯,但這種東西系統商城裏一積分就能買一件,打折的時候還能買兩件,溫歲并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為了表示自己領略了江釋雪的心意,還是披上在他身邊晃了兩天,兩天之後,那披風就被他丢到角落裏,被婢女收到了箱底。
皇帝給他建造的國師府很快就竣工了——本身也是在之前的榮王府稍加改造,省去了選址、建造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竣工,讓所謂的國師住進去。
也是因為如此,溫歲去江釋雪宮殿的時間就少了許多,因為皇帝現在挺癡迷他,有空沒空就往國師府跑,最近還央着溫歲給他算命。
溫歲哪會算命,不過他花了點積分買了個算命道具,不出意外的把皇帝忽悠的服服帖帖,已經到了每日都會找溫歲占蔔的地步。
這一日,皇帝帶了淑妃與大皇子江盛一同前來,溫歲看見江盛,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他對江盛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畢竟他那時候真的只是纨绔子弟而已,皇族鬥争并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但他對大皇子江盛也是有所耳聞的,他能聽到的都是江盛有一個很好的口碑,看原著小說,如果不是江釋雪脾氣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控,行事越來越放肆,江盛是完全可以徐徐圖之,圖謀這片江山的。
問題出就出在江釋雪勢力越來越大,有不少人被迫地上了他的賊船,在皇帝不知情的情況下,形勢完全逆轉。
江盛圖的是仁主的名號,因此虛懷若谷,禮賢下士,圖的是穩妥,是人心。
但江釋雪不一樣,他心髒,愛用計,讓賢才能人主動或被迫的追随他,純屬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甚至吝啬于給予一點信任,用的是震懾、令人恐懼的威能。
一旦上了他的賊船,就沒有再下來的可能性了,除非一死。
所以江盛最後也沒落到什麽好,同樣是死,江釋雪似乎格外憎恨他,将他的屍骨碾碎了喂了狗。
溫歲走神了許久,皇帝淑妃幾人都不敢催促,就坐在旁邊等他回神。
溫歲很快就回神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江盛,沉吟片刻,道:“此子頗有幾分……”
他欲言又止,皇帝與淑妃都雙眸發亮,“國師,莫非是盛兒有仙緣?”
溫歲搖頭,含糊地說:“或許是我看錯了罷,陛下無需在意。”
這樣模棱兩可的話怎麽可能讓皇帝铩羽而歸,“國師,能否請您幫盛兒看看未來?”
溫歲說:“大殿下的命運我不能多說,牽扯到天命,不過淑妃娘娘,您有喜了,是個男孩。”
皇帝一愣,大喜,“當真?”
淑妃抿唇笑道:“果然瞞不過國師。”
對皇帝微笑道:“太醫說臣妾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皇帝連連說好,江盛卻還惦記着溫歲方才看着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恭恭敬敬地開口:“國師……”
還未說完,溫歲打斷他,“殿下,天機不可洩露。”
越這麽說,皇帝幾人便越好奇,但溫歲态度堅決,也知道是問不出什麽,因此只能放棄。
淑妃來意卻不止于此,她伸手拽了拽皇帝的衣袖,皇帝才想起什麽,忙向溫歲讨要還顏丹。
溫歲便說此丹要煉制,說着就遞出了一張紙,上面寫着配方,裏面黃金占了大頭。
皇帝掃了一眼,頓時放下心來,都是一些很好弄到的東西,黃金就更不用說了。
皇帝想起什麽,心又癢得很,低聲問:“國師,朕的身體……”
溫歲會意,壓低聲音說:“陛下放心,這是我為陛下特地研制的還童丹,吃一顆年輕五歲,這是配方。”
說完,又給皇帝遞了一張配方,裏面占大頭的還是珠寶玉石與黃金。
若是其他道士給出這種配方,皇帝難免會懷疑是不是江湖騙子,滿身的江湖把戲,但是溫歲,他卻是從來沒有懷疑過。
畢竟溫歲可是在他面前消失過的,凡人豈能做到這一點?
皇帝不疑有他,拿着配方就令人下去安排。
臨走前,江盛感覺手裏被塞了一張紙條,猛地回頭去看溫歲,卻是發現溫歲離他已有一段距離,但除了國師,又沒人會給他塞這種紙條。
江盛意識到這是國師的指點,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極快。
匆匆回到王府,江盛揮退侍從,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寫着:“天命所歸。”
江盛口幹舌燥,這是什麽意思?國師覺得他能稱帝?
江盛反複咀嚼這四個字,都覺得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不由得彎起唇笑了起來。
他燒掉了紙條,回想國師對母後和父皇的态度,又加上這四個字,江盛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了雲端之中,有一種輕飄飄的喜悅。
就算江釋雪是太子又如何,國師若是助他,想登上那個位置,或許會比自己想象的要容易許多。
只要國師造勢後,讓天下人見識到國師是仙人,再由國師一句斷言,就能輕而易舉地将太子廢黜,君權神授,可以越過一切國策禮教。
不過這事還不能急,需要一個時機。
東宮。
江釋雪的幕僚,一個叫做嚴策的青年男子。嚴家世代投身于江釋雪母族做幕僚門客,如今已是第四代,深受江釋雪信任。
嚴策還不知道江釋雪和溫歲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皇帝帶着淑妃和大皇子去了國師府許久才出來的消息,此時正在跟江釋雪商議這件事。
在嚴策看來,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國師身份十分可疑,就怕是皇帝弄出來的傀儡,畢竟清泉寺的大師不肯說謊,所以無法為江釋雪做虛假的批言,皇帝只能自己造一個虛假的傀儡,用傀儡之口,将江釋雪的後路斬斷。
嚴策說的頭頭是道,江釋雪卻微微笑着,并不着急。
嚴策着急:“殿下,若是如此,我們會十分被動,百姓愚昧,聽風便是雨,不會探尋真相,尤其這種神神鬼鬼的更輕信。”
江釋雪問:“那嚴卿覺得該如何應對?”
嚴策思忖片刻,“先下手為強,請清泉寺若水大師為殿下批命。”
江釋雪表情微微一變,卻又笑了起來,他長得昳麗,臉頰尚且還有嬰兒肥,笑起來仿佛也是有幾分稚子的青澀,但眼神卻又是陰暗的,森冷的,“嚴卿你忘了嗎?當年母後請若水為本宮批命,他說本宮可是亡國之君,若不是母後封口,本宮能不能坐這太子之位還未可知。”
嚴策說:“這些神神道道裝神弄鬼之人雖可恨,但有些時候意外的好用,殿下我們可以想辦法讓若水重新批命。”
江釋雪卻說:“不必。”
嚴策看他似乎并不上心,訝異道:“殿下,這可不是小事,殿下何故如此輕慢?”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江釋雪對着一個方向輕聲道:“先生來了。”
嚴策愣住,他看向江釋雪對面的位置,明明空無一人,“殿下您這是……”
他想起前不久有流言說江釋雪似乎總是自言自語,有瘋癫之相,但嚴策未曾信過,蓋因這個主子過于孱弱,除了他們這些人,也并沒有什麽自保的手段,還有許多人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雖然謹慎很有必要,但是偶爾的裝傻示弱也會有奇效。
江釋雪低聲道:“先生,可否顯現于人前?這是本宮信任的幕僚,本宮想讓他長長見識。”
後面那句話頗有幾分撒嬌的味道,這是江釋雪刻意學來的語氣。
他覺得溫歲會吃這一套,事實上,溫歲的确被他這句話給整愣住了,但并不是吃這套,而是覺得惡寒。
當然江釋雪說這種話的時候并沒有什麽違和感,他本身就是這個年紀,長相又昳麗異常,金色瞳孔雖頗具侵略性,但不帶任何情緒的時候,又像是純粹的蜜糖,有一絲絲甜意。
但溫歲知道他未來什麽德行,并不會覺得可愛。
心裏想法很多,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他聽了江釋雪的話,出現在了嚴策面前。
嚴策吓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後仰,手撐在地面上暫且保住了顏面,不至于太狼狽。
他看了看江釋雪,發現他竟是習以為常的姿态,不由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殿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溫歲不說話,江釋雪便開口道:“這是先生,也就是父皇新冊封的國師。”
嚴策大驚失色,“國師是你?”
溫歲颔首:“正是。”
嚴策心裏很亂,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麽,看向江釋雪,江釋雪對他微微一笑,嚴策立即明白過來了,這位國師是他們的人。
嚴策心髒跳得厲害,一種強烈的喜悅流竄在他心頭,看此人能隐去身影的奇異手段,恐怕是有些真本事的,或許是什麽精靈妖怪,雖有些妖異,但嚴策信奉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
國師是自己人,那方才自己那些擔憂也變成了無稽之談。
嚴策心情大好,見江釋雪仿佛有話要與國師說,即使心裏滿是好奇,卻也知道是時候告辭,因此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等嚴策離開後,江釋雪看着溫歲,低聲道:“先生,本宮聽說父皇帶着淑妃、皇兄去見了你。”
江釋雪雖然沒往下說,但金燦燦的眸子盯着溫歲,顯然是要溫歲自己坦白。
但是,憑什麽呢?
溫歲一臉嚴肅地說:“是啊,搖卦占命頗耗精神,我今日真是太累了。”
江釋雪頓了頓,“本宮有空,可以陪先生玩兩個時辰。”
溫歲:“淑妃懷了龍種,你父皇想要年輕,你皇兄野心勃勃,并非善類。”
江釋雪微微一笑,“先生,這些都是本宮已經知道的事情。”
溫歲盯着江釋雪,猶豫了片刻,說:“殿下昨日夢遺了,近日夥食最好以清淡為主。”
江釋雪:“……”
溫歲用欣慰的語氣說:“殿下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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