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李管家随即明白過來,“原來是李小姐去拜托你的,怪不得你會來調查李家的事情!”
宇肆懿搖了搖頭,“她可不是要我幫忙調查李家的事情!”說着朝李管家投去一瞥,看出李管家的疑惑,接着道,“她是要我幫她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
李管家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天在玉器行會問我鐘黎的事情,這麽看來這個小丫頭,還真有兩下子,連有名的流雲公子,都被她給擺了一道!”
宇肆懿挑了挑眉,疑惑道,“流雲公子?”不過他也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接着道,“我确實是被她擺了一道啊,她要我撮合他們的婚事,那麽我必然就會去查鐘黎,自然而然就會扯出你的事情。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根本就把重點放在了李槐的死上,而沒有去重點查鐘黎,要不是那天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出現在玉器行旁邊,我也不會想到要去查他,我抓了鐘黎,她也等于一樣如願了,從鐘黎揪出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結果就使我猜測錯了方向,李槐根本不是你殺的!”嘆了口氣,“唉,女人果然很可怕啊!”
向問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
冷憐月走過來,淡淡的朝宇肆懿道,“回去吧!”
于是衆人帶着李管家回了封城,接下來的事情,又是官府的事了!
最後李小姐也因為弑父的罪名被逮捕,李家徹底沒了人,李家的所有財産因此全部被官府收了回去!
宇肆懿坐在鳳來樓裏,趴在桌子上看着對面來來往往搬運玉器的人,心裏一嘆,他這次根本就是做了白工,不僅一分錢沒拿到,還在過程中受了精神傷害!他現在的心情真的是…說不出的憋屈!
冷憐月出現在宇肆懿的旁邊,瞥了那苦瓜臉一眼,“你想要這些東西?”他知道宇肆懿喜歡錢,但是他不知道宇肆懿為什麽喜歡錢!
宇肆懿側頭看了冷憐月一眼,又轉過頭繼續看着搬東西的人,搖了搖頭,似是受了重大打擊似的,道,“我只是後悔!”
冷憐月挑了挑眉,“後悔?”
宇肆懿嘆了口氣,似是感嘆的道,“是啊,早知道這李家會成官府的東西,我當初幹嘛要給李管家那十萬兩買那個镯子啊!我幹嘛那麽蠢當時人家送我,我還要付錢啊!現在全進官府的口袋裏去了,那可是我全部的家當啊!我存了那麽久娶老婆的錢,就這麽沒了!”越說到後面越激動,越激動就證明他越後悔!
“娶老婆?”冷憐月淡淡的問道。
宇肆懿沒聽出冷憐月話裏的不對,還趴在桌上,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老實的答道,“是啊!我還在想存夠一百萬兩,不知道夠不夠娶他呢!”
“所以你那個镯子是送給你老婆的?”語調已經越來越冰冷!
宇肆懿還是趴在桌上眼睛盯着前方,老實的點了點頭,“嗯,當一看到那個镯子的時候,我就覺得他跟它很配,戴着一定好看!可惜我一次都沒見他戴過!”
“所以這個東西我該扔了它?”冷憐月從袖中拿出那個白玉镯,镯子透出淡淡的熒光。
宇肆懿立刻順着熒光看了上去,一看到那個镯子,他才似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什麽,一臉着急的站了起來,抓住冷憐月的手,同時捧住那個镯子,“啊!憐月,千萬不要,十萬兩啊,賣了我都沒這麽值錢!”
冷憐月不以為意,淡淡的道,“你覺得我會缺那十萬兩?”
宇肆懿哭喪着一張臉,“我當然知道您老不缺錢,但是,怎麽說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冷憐月不答,看了宇肆懿片刻才道,“你說這是給你老婆的!”
宇肆懿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啊!”
“但我不是你老婆!”
宇肆懿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但随即又搖了搖頭,“只能說你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
冷憐月掙開宇肆懿的手,手镯也回到了宇肆懿的手中,他瞥着宇肆懿一字一頓的道,“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宇肆懿怔怔的站在原地出神!
這還是宇肆懿第一次見到冷憐月對一件事如此鄭重其事,垂下眸子靜靜的看着手中的白玉手镯,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蕭絮看着宇肆懿的樣子,勾了勾嘴角,他已經在角落站了有一會兒了,所以看完了全過程,等冷憐月走後,他才慢慢的朝宇肆懿踱了過去,似笑非笑的道,“宇兄弟,真是巧啊!”
宇肆懿聞言回過神,若無其事的收回手镯,朝蕭絮看了眼,神色淡淡,随即坐回凳子上,道,“蕭兄怎會在此?”他可不認為這個世界有那麽多的巧合!
蕭絮也不在意宇肆懿的冷淡,不請自入的坐到了宇肆懿的對面,“在下只是剛好來封城談生意!”
“哦?”宇肆懿看着蕭絮道,“想不到原來蕭兄還是個商人。”
蕭絮淡淡一笑,“其實在下本來就‘只是’個商人!”特別加重“只是”二字。
宇肆懿直直的看着蕭絮的眼睛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就上次在祁家堡的山下,你那個宅院裏,我就發現你根本就不是個普通人,蕭兄又何必掩飾?”
蕭絮一挑眉,“哦?宇兄這是何意?”
宇肆懿瞟了一眼桌上的菜,心裏一陣嗤笑,剛才還是“宇兄弟”,現在就變成“宇兄”了,這是才正眼看他麽?然後又重新把視線移回到蕭絮臉上,“沒有哪個普通人會在自己的每一所宅院裏都修地牢那種東西的!”
蕭絮不置可否,叫小二重新上了一些菜,才道,“宇兄怎麽就肯定我每一所宅院都有地牢呢?”
宇肆懿一攤手,“我沒說,而是你自己說的!”
蕭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笑了笑,“宇兄這是跟我玩文字游戲麽?”
“我沒興趣跟你玩,你不如直接說你的目的,我也懶得跟你假客氣,裝模作樣着實很累,而且,我現在也沒心情招待你!”宇肆懿認真的說完,便不再看蕭絮,舉箸夾桌上的菜吃,剛才那一桌,他還一口都沒吃,現在當然得吃個夠本,反正現在不用他掏錢,而且剛才被冷憐月拒絕,他決定化悲憤為食欲,吃個夠!
聽完宇肆懿的話,蕭絮也沒了笑意,看着宇肆懿不停舉筷的動作,道,“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小鬼,而忽略了你的威脅,想不到,有時候,最強大的對手,反而是最不起眼的!”
宇肆懿舉箸的手頓了頓,又繼續進攻桌上的菜,頭也不擡的道,“那是你自己有眼無珠,眼睛有毛病,看不清事實!”如果是平時的宇肆懿絕對不會說出這麽刻薄的話,他做人都喜歡留三分餘地,可是實在很不巧,他今天心情不好,而這個時候,蕭絮還撞上來!
蕭絮微眯了眯眼,宇肆懿就感覺到一陣殺氣,不過一閃而過。
蕭絮遏制住心底的殺意,淡淡的道,“以前重真問我想不想知道你幾歲了,當時我真不感興趣,不過現在,我倒是很想知道了!”
宇肆懿完全不在意剛才蕭絮外露的殺氣,一陣嗤笑,“既然重真知道,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何必現在來對我說!”想殺他,也得制得住他!被殺手追了一年多,不是被白追的!
蕭絮看了宇肆懿一陣,道,“我現在很好奇,你以前表現出來的那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你?”
宇肆懿停下筷子,喝了一口酒,轉着手中酒杯,道,“其實我表現出來的樣子,不管哪一面,都是我,首先,我怕死,其次,我要贏,再來,……”再來,我要冷憐月,最後,才是我!只有得到了冷憐月以後的宇肆懿,才是真正的宇肆懿!但是宇肆懿沒有把後面的說出口,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因為對他來說,那是他心中唯一的執着!也不關任何人的事,他不想告訴任何人!
蕭絮等了片刻,不見宇肆懿接着說下去,知道他不想說,也沒再問,只是淡淡的接道,“你還真的是個了不起的戲子,真的很會演戲!”
宇肆懿一點不在意蕭絮的諷刺,朝他微點了下頭,勾唇一笑,“多謝誇獎!”站起身,“在下吃飽了,多謝蕭兄的招待,那麽在下告辭了!”說完轉過身,只見虛影一閃,瞬間就消失在了鳳來樓裏!
子佑站在蕭絮身後,贊嘆了一句,“好輕功!”
蕭絮看着宇肆懿消失的地方,臉上完全沒了笑意,微眯了眯眼,心中憤憤的喊了三個字:宇、肆、懿!
因為要離開封城了,所以今天宇肆懿打算去給向問柳道個別,來到向家,現在的他已經不用人通報,直接就走了進去,見到了正在藥園裏除着雜草的向問柳,上前打了個招呼,調侃道,“問柳,怎麽老見你跟這些花啊草的在一起,又不能娶來做老婆,瞧你照顧他們照顧得,簡直比對自己媳婦還細心周到!”
向問柳不理會宇肆懿的調侃,一臉你什麽都不懂的表情,道,“你知道這小院子裏的藥草有多珍貴麽?”說着随便指了一株給宇肆懿看,“就這棵,你不吃不喝一年,你都買不起!”
宇肆懿一驚,本來要伸出去碰碰那棵草的手立刻收了回來,“不是吧?就這麽小一株,那麽值錢?又不是黃金!”
向問柳繼續除着草,瞥了宇肆懿一眼,“黃金?命都沒有了,拿黃金有什麽用?我這裏種的這些可都是救命的稀有藥草!”說着拍了拍宇肆懿的小腿,“你別踩進來,要是給我踩死了一棵,我讓你陪葬!”
宇肆懿依言退了出去,不解的道,“救命?有那麽珍貴?不是聽說天山雪蓮和什麽千年人參,萬年靈芝才有那麽好的藥效嗎?”
向問柳白了宇肆懿一眼,幹脆也不除草了,走出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那些東西的效果更好,但是你給我采一樣來看看?”
宇肆懿直接閉了嘴。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什麽事?”向問柳放下挽起的衣袖,用手撫了撫。
宇肆懿想到正事,“今天是來跟你辭行的!”
“辭行?”向問柳一頓,“你要離開封城了?”
宇肆懿點了點頭,“雖然我現在不用一直呆在太行劍派裏,但是也得時常回去看看,而且這次我要帶憐月去找祁明,剛好順路回去一下!”
“祁明?”向問柳疑惑道。怎麽會扯到祁明了?
宇肆懿笑了笑,“其實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祁明,憐月恐怕再也不會出現!”
“祁明怎麽會在你的手裏?”向問柳不解。
“其實祁明一直都在我手裏,我知道,憐月一旦知道我利用了他之後,肯定會立刻消失,所以,為了讓他主動來找我,我不得不給自己手中留一件有利的利器,祁明就是最好的!”聳了聳肩,“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向問柳定定的看了宇肆懿片刻,“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除了樣子可愛,原來你的肚子還那麽黑呢?!”
宇肆懿聞言一笑,“其實我也使了一點激将法的,”轉頭看着園子的藥草,接着道,“我在憐月他們關祁明的山洞中留了一套畫,意思就是告訴他們,要想知道祁明的下落,只能來找我!這樣一激,憐月就會更不想來找我,但是同樣的,他就會更想找到祁明,這樣一來,到最後,找不到祁明,他還是得回來找我!如果不這麽做,他要是直接放棄了祁明這條線索,我可就虧大了!”
向問柳摸着下巴看着宇肆懿,“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你還會畫畫?”
“呃!”宇肆懿摸了摸鼻子,幹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畫的畫,憐月就是看得懂!”側頭朝向問柳眨了眨眼,“這樣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向問柳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你用得着在我面前這麽得意洋洋的麽?”
宇肆懿嘿嘿一笑!向問柳也笑了!兩人對視一眼,未盡之意,兩人都明白!宇肆懿是在告訴向問柳,就算他們是朋友,冷憐月他也不可能讓給他!而向問柳的意思則是,他不會跟宇肆懿争冷憐月,因為冷憐月一開始就不屬于任何人,而他雖然喜歡他,但他并沒有那種要據為己有的想法,在他眼裏,冷憐月就似高高在上的神,他只會膜拜,不會亵渎!
這也許就是向問柳跟宇肆懿完全不同的地方,宇肆懿是一個掠奪欲很強的人,同時心又很脆弱,內裏越是脆弱,所以外表才需要越堅強,就算別人說他是癞□□想吃天鵝肉,但是不想吃天鵝肉的癞□□又怎麽算是好癞□□?!
也可以說宇肆懿很賤,就是那種自己明明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算,卻還要努力往別人面前湊的人,他想努力往上爬,不管是因為心底的自卑,還是自負,那都沒關系,他只要知道自己心裏面想要的是什麽就行了,所以他可以犯賤,只要能達到他要的結果,他不在乎手段!
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那種賤,那種狗皮膏藥一樣的性格,他努力粘住了冷憐月,才慢慢在冷憐月那似被冰封的心上敲出了一道裂痕!
冷憐月是一個很冷漠的人,從小他的世界裏除了武功,就再也沒有其他,他什麽都不用做,也不用管,不用想,他出生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練武一樣,他練的月華宮的獨門心法《蝶夢十世》,那是一種斷情絕愛的武功,所以他幾乎沒有情緒,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沒有自己愛好的東西,在他待在月華宮的十六個年頭裏,他沒有認識過這個世界!
但當他遇到宇肆懿之後,第一眼,也許他就喜歡上了那張可愛的臉,肉嘟嘟的,讓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去捏那張臉,所以,他就那麽做了!他當時的感覺就是,果然軟軟的,很好捏!後來接觸久了,他就好奇,為什麽一個人可以這樣?那時的宇肆懿就是很賤很賤的,低賤的那種,卻使冷憐月有了一絲情緒,所以冷憐月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讓宇肆懿成功,因為他想看到宇肆懿眼裏真正的亮光,而不是那帶着淡淡哀傷又黑暗的眼神,雖然宇肆懿掩飾得很好,但是,他還是看到了。可惜…最後宇肆懿選擇了利用他,而不是要他幫他!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一件事,宇肆懿在他的心上又重重的畫了一筆,自此,才開始了兩人漸漸的糾纏,如果宇肆懿一開始接受了冷憐月的幫助,冷憐月肯定有那個能力幫助他爬上去,但是這樣,冷憐月絕對不可能對他敞開心扉,到最後,冷憐月只會覺得他做了一件他想做的事,然後成功了,僅此而已!
宇肆懿的選擇是要得到冷憐月,而不是一時的冷憐月,所以他選擇了要在冷憐月心上留下深刻印記的路!而他也給自己留了後路,就是要冷憐月主動找他,并且,不會那麽快忘記他,冷憐月太冷,他賭不起太多的時間,如果時間一長,冰上裂開的口子,終會再慢慢凍結!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部,後面的就是江湖冒險和兩人的感情路了!月華宮的獨門心法不僅僅只是這樣,以後會一步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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