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向問柳無語的瞅着宇肆懿,他以前問了宇肆懿那麽次他要娶的人是誰,宇肆懿都不肯說,搞了半天是冷憐月,不過他其實也該早猜到才對,宇肆懿對于冷憐月的心思,他是早就明白的。
向問柳轉移話題道,“看你今天這打扮,是要出門?不急着趕路嗎?蕭絮我是聽他說要留在這裏幾天談生意,你難道也要留?”
宇肆懿點了點頭,微皺着眉有點擔心的道,“我覺得憐月似乎有什麽心事,所以想帶他出去走走,反正我們也不急,就當散心好了!”
向問柳有點驚奇的道,“冷宮主也會有心事?”
宇肆懿斜瞥了他一眼,“是人就有心,怎麽會沒心事,我猜,應該是跟月華宮有關的事情!”
向問柳不是很明白的點了點頭,“我也沒事,跟你們一起出去玩玩好了!”
“嗯!”宇肆懿又趕緊提醒道,“對了,記得帶銀子,我現在可身無分文!”
“……”向問柳嘆了口氣,“你這是得有多摳?!”
宇肆懿道,“我是真沒錢!”他的所以家當都買那白玉镯子去了。
向問柳:“……”
宇肆懿似才想到這裏還有一個人似的,朝何圓道,“小子,你跟我們一起去麽?”
何圓瞥了他一眼,沒什麽興趣的道,“不去了!”
宇肆懿也不勉強,說了句“我去叫憐月!”人就沒影了。
離宇肆懿他們這所別院沒有多遠的一套宅院裏,一白衣女子輕輕擦拭着手中的彎刀,旁邊站着一群黑衣人,其中一黑衣人朝女子抱拳道,“右護,令上之人已到瑞雲城!”
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到了?”輕笑了一聲,“讓他閑了幾天,現在就繼續給他安排節目好了!”女子說完站了起來,聲音铿锵的道,“傳我命令,依計行事!”
黑衣人齊聲應諾!
宇肆懿和冷憐月還有向問柳出現在街上,現在是瑞雲城一年一度的特殊節日,街道上人滿為患,街道中央有一群人在排着長龍巡回表演着,有打扮成仙女的,舞獅,舞蹈,…各式各樣的慶祝節目,熱鬧非凡!而冷憐月并不喜人多之地,宇肆懿想了一下就決定找個能看得到表演的酒樓邊吃東西邊看。
宇肆懿最後挑了一家臨近街道的酒家走了進去,因為過節,裏面的人也不少,三人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這個位置斜對着街道,也可以看見表演!
冷憐月坐上位,宇肆懿和向問柳一左一右。
在等待上菜的時間,宇肆懿抽出筷子無聊的玩着,“憐月,今天思羽思縷那兩丫頭怎麽沒跟着你?”
冷憐月拿出月光杯喝着水,“我讓她們今天不用跟着!”
“哦!”宇肆懿絞盡腦汁想着話題,“怎麽一直都很少看到丁然丁柯?”
冷憐月淡淡的應着,“需要她們的時候,她們自然會出現!”
“哦!”于是又冷場了!
向問柳好笑的看着宇肆懿,他還沒見過宇肆懿這麽小心翼翼的想讨好一個人的樣子,心裏一嘆,感情這種事,還真的是…折騰人!
向問柳側頭朝冷憐月問道,“冷宮…冷公子,為何跟着你的婢女都是雙胞胎呢?思羽思縷跟丁然丁柯她們,這都兩對了!”其實這個問題他已經好奇很久了!
冷憐月神情還是很淡漠,“很奇怪嗎?”
宇肆懿也很好奇,“不是奇怪,純粹好奇!”說完杏眸就直勾勾的看着冷憐月,等着答案。
冷憐月瞥了宇肆懿一眼,“島上很多雙胞胎,所以沒什麽好奇怪的!”
“哈?”宇肆懿明顯很失望,他還以為能有什麽更奇怪的原因,比如這是冷憐月的個人喜好什麽的…
向問柳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失望的,他是聽說過雙胞胎很多都是家族遺傳,所以一個地方有特別多的雙胞胎也不奇怪,而且雙胞胎之間默契很好,想來思羽思縷和丁然丁柯之間應該都有非比尋常的作用!
菜都上齊以後,宇肆懿幹脆安靜吃東西,說的話都那麽無聊,還不如不要說!一邊百無聊賴的動着筷子,一邊無聊的看着街上的表演,本來很興奮的心情,現在卻也一點都提不起興致了。
冷憐月沒有動筷子,只是靜靜的看着手中的月光杯,一動不動。
向問柳給自己倒了杯酒,眼睛一下看着宇肆懿,一下又轉向冷憐月,他怎麽感覺,他自己似乎…有點多餘!心裏一嘆,他今天就不應該出門!
這時從大門進來幾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穿着并不是似本地人,幾人看了滿滿的都是人的大堂一圈,最後在宇肆懿他們旁邊發現了一個空桌子,就走了過來,宇肆懿他們本來坐的就是角落,而不是很多人會喜歡角落的位置,所以才會在旁邊空着。
幾人坐下之後,他們的眼睛難免的都朝冷憐月多看了幾眼,這下可氣壞了宇肆懿,戴着面具都還能有人看,他家老婆這是多大的魅力!
這一氣,宇肆懿就完全沒食欲了,幹脆放下筷子,和向問柳喝酒,這哥倆似幾輩子沒喝過酒似的,一杯接一杯往肚子裏灌!宇肆懿的酒量是從小訓練出來的,平時喝酒就跟喝水一樣,他也不會醉,所以有的時候他也很郁悶,想借酒澆愁一番都不行。但是上次喝蕭絮的“醉清風”他卻一杯就倒了,醒了對于喝醉之後的事情也一點都記不得了!這讓宇肆懿特別想去重真那裏弄一堆的“醉清風”來喝喝看。向問柳的酒量就遠遠沒那麽好了,而之所以陪着宇肆懿喝,純粹是他覺得他這樣待在宇肆懿跟冷憐月旁邊很尴尬,很多餘!再加上心裏裝着一些事情,就越發喝得沒節制起來!
冷憐月只是淡淡的瞥了宇肆懿一眼,什麽都沒說!
兩人差不多喝了三壇酒後,向問柳終于喊停了,他現在只覺得頭暈目眩,但是腦子還是很清醒,而且,他還特別想吐,再喝下去,非得在這麽多人面前丢人不可!
宇肆懿看着向問柳取笑道,“你不是千杯不醉麽?”
向問柳醉眼迷蒙的瞥了宇肆懿一眼,“這個世間的千杯不醉在你眼裏,那都是狗屁!”
“啧啧…”宇肆懿好笑的看着向問柳,“果然喝醉了酒的你可愛多了,也只有喝多的時候你才會冒髒話,瞧你平時那股子裝腔作勢的勁兒,我看着都替你累!”
向問柳揉了揉太陽穴,側着頭趴在桌上,繼續醉醺醺的道,“你不懂,作為向家的兒子,我必須得做到最好,才能保全向家的聲望,面子,很多時候,我們對于自己該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沒得選擇!也無可奈何!”雖然腦子很清醒,但是還是控制不住的大舌頭。
冷憐月聞言,冰冷的鳳眸中閃過一抹情緒,稍縱即逝!
宇肆懿輕聲一笑,“向大公子這是抱怨自己出生太好了麽?”他并沒有醉,說話也很清楚。
向問柳扭了扭頭,“不是,我覺得我挺幸福的,有溫柔的娘親,嚴厲的爹,可愛的妹妹,家族又是武林中的世家,多麽風光的背景,別人做夢都想得到還得不到,我有什麽好抱怨的!”
宇肆懿深深的看了向問柳一眼,“是啊,有些東西別人做夢都想得到,卻得不到,有些人擁有,卻不想要,這個世間,人,都是不滿足的,是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向問柳勾唇一笑,“宇,并不是想得到的,就一定是好的,有時候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你指什麽?”宇肆懿懷疑這人是不是真的醉了。
向問柳看着宇肆懿,眼神清明,“因為有些東西,你得到了,你就會發現,原來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好,也許那樣東西外表看光鮮亮麗,其實內裏,有可能就肮髒腐敗,甚至滿含劇毒!”
宇肆懿也看着向問柳,“凡事有利就有弊,不是嗎?”他既然選擇了一條路走下去,他就不會回頭,除非,他再也走不動了!
向問柳一笑,不再多說,随即閉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宇肆懿:“……”
宇肆懿轉過頭看着冷憐月,“憐月,我們還是先把他送回去吧,這可是在酒樓大堂裏,啧啧,我也真佩服這家夥,這麽多人也能睡得着。”說着還用手越過桌面戳了戳向問柳的頭。
冷憐月點了點頭,沒有意見!
宇肆懿剛站起來,就見有個身穿藍色錦衣的人走了過來,一身雍容華貴的氣度,他幹脆又坐了回去,朝蕭絮似笑非笑的一瞥,“你可別趁我家問柳喝醉的時候占人家便宜!”話雖似開玩笑,但眼神絕對很認真。
蕭絮沒去理會宇肆懿的警告,淡淡的道,“你該擔心他占我的便宜,聽說喝醉酒的人都不可理喻!”他要占向問柳便宜還用他喝醉?平時該占的便宜還占得少?說完抱起桌上睡着的人就走了出去!蕭絮根本沒注意到,他居然沒有朝冷憐月投去一眼,眼裏心裏都只看到那個喝醉了酒,側趴在桌上睡着的人!
等到蕭絮的身影完全消失,宇肆懿才收回視線,若有所思,“憐月,你有沒有覺得,蕭絮對問柳的态度太過…了一點!”那感覺他還真不好形容。
冷憐月放下月光杯,不答反問,“你關心他?”
宇肆懿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眸中盡是擔憂,“蕭絮的為人太過奇怪,他明明表現出一副對你勢在必得的架勢,卻又跟問柳走得那麽近,而且對問柳的态度也太過暧昧,如若他是有別的目的…”微眯了眯眼,杏眸中閃過一抹陰霾。
冷憐月瞥了宇肆懿一眼,“你想知道蕭絮的身份?”
宇肆懿聞言朝冷憐月看去,驚訝的道,“難道你知道?”
冷憐月淡淡的道,“你猜不出?”
宇肆懿沉默了,杏眸中色澤晦暗不明。如果蕭絮的身份真是他猜測的那樣,那麽他接近向問柳就絕對不單純,他有必要提醒向問柳一下才是,但是…這畢竟是向問柳自己的事情,向問柳也不是傻子,還是讓他自己決定怎麽做吧!
冷憐月收回在宇肆懿身上的視線,眼尾朝側桌的幾人掃了一眼,把月光杯收回袖子裏,“我們走吧!”
“嗯。”宇肆懿也站起身,當他們走過中堂的時候,宇肆懿聽到旁邊桌小聲的在議論着什麽“幹屍”“吸血”“妖怪”的,因為他內力不足,無法聽得很清楚。
皺了皺眉,宇肆懿剛想過去打探一下,袖子就被拉住了,他疑惑的看着冷憐月,冷憐月朝他搖了搖頭,然後就走了出去,宇肆懿一想,反正來日方長,也就跟着冷憐月走了出去!
街道上依然很熱鬧,冷憐月不喜人多,所以帶着宇肆懿轉進了一條無人的死胡同裏。
冷憐月朝宇肆懿投去一瞥,“你很好奇那些談話裏所說的幹屍?”
宇肆懿一愣,随即明白過來,他聽不清,但憑冷憐月的武功,肯定就聽得清清楚楚,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急不可耐的問道,“他們都說了什麽?”
“你能別對什麽都好奇麽?”
宇肆懿毫不猶豫的搖頭,“不能!”他天生的好奇心過重,改不了,要是有什麽他不明白的事,他不弄個清楚,心就跟被貓爪子撓似的難受!
冷憐月淡漠的鳳眸瞅了宇肆懿一陣,最後妥協道,“那幾人說連岐山周圍出現了幹屍,而且已經死了很多人,似乎凡是經過那裏的人,最後都會死,死後都會變成幹屍,現在很多人都不敢再經過那裏!”
宇肆懿喃喃的重複道,“連岐山?”他記得連岐山處在極高的地方,傳聞曾在山中發現仙人,住在山腳的人說他們曾在山中看到祥瑞的紅光直沖上雲霄。不說仙人的傳聞是真是假,連岐山倒真的是一座靈山,據說山中有很多的珍禽異獸,也有很多的奇珍異草,但是卻沒人能上到山上去,因為山中常年伴有迷霧,很容易使人迷失方向,也曾有人貪圖裏面的奇珍想進山去尋,但是最後都沒有再出來。想到這裏,宇肆懿摸了摸下巴,說不定山中還真的就有千年人參什麽的,到時摘來送給向問柳,他肯定很高興。
雙眼一亮,宇肆懿立刻期待的看向冷憐月,“憐月,你看…”
鳳眸微閃了閃,“不行”就要沖口而出,胡同的牆上突然冒出六個黑衣人,并且各個手中的武器都冒着冰冷的綠光,一看就猝了毒!
宇肆懿看着突然冒出的六個人,心裏一嘆,還真的是陰魂不散!到哪兒他們都能追來!他剛想又似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施展輕功逃跑,但是明顯有人跟他的想法不一樣。
冷憐月往前站了一步,轉了轉手中的金針,鳳眸漫不經心的朝周圍的黑衣人打量了一眼,“誰派你們來殺宇肆懿的?”
明顯冷憐月那軟軟糯糯的嗓音沒有威懾力,黑衣人根本不答,直接就朝冷憐月和宇肆懿動手,殺招盡現,冒着綠光的劍詭異而危險!
宇肆懿憑着神乎其神的輕功閃躲着三個黑衣人的殺招,飄忽的白影穿梭在黑影之間,宇肆懿偶爾回兩招,雖說不至于受傷,但是他的武功實在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光靠躲也不是辦法,冷憐月在這裏,他又不能獨自逃走!
宇肆懿險險閃過朝他脖子來的一劍,側過身,身體往後飄去,只看見一路的白色虛影,他甚是奇怪,以冷憐月的武功不可能這麽久還解決不了這些黑衣人,他又不能分神去看,只怕他一分神,下一刻說不定他就被一劍透胸而過了。
冷憐月這邊的情況則…很安靜,他就這麽站在三人中間,轉着手中的金針,連頭都沒擡,但是三人就是無一人敢有動作。
對付冷憐月的黑衣人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殺手,是從多少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過來的,還從來不曾有人的威壓能使他們動彈不得,面前的這個白衣少年明明什麽都沒做,但是那股子透出來的冰冷寒氣,就逼得他們動彈不得分毫!
冷憐月鳳眸擡起朝黑衣人瞟了一眼,眸中色澤冰冷,似乎還微微透着紫光,“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說嗎?”
黑衣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知道自己人不是對方的對手,于是朝攻擊宇肆懿的人做了個撤的一個手勢,像出現的那般突然一樣,六人的身影一躍就上了胡同的牆上,轉瞬就消失在了胡同之後。
宇肆懿朝前走了幾步,他側頭疑惑的看着冷憐月,“為何要放過他們?”
冷憐月一個彈指,丁然丁柯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冷憐月的身後,“跟着他們!”
音落,丁然丁柯的身影翻過胡同,追了上去!
宇肆懿明白過來,但是…“丁然丁柯她們不會有危險嗎?”
冷憐月鳳眸微挑的看着宇肆懿,道,“如若她們如此不濟,那麽死了也不可惜!”
宇肆懿頓了頓,看着眼前的冷憐月,依然那麽高潔清冷,但是卻又有所不同,少了一絲人氣,多了一絲漠然,鳳眸中是對人世的蔑視,無情而冰冷!這樣的冷憐月才是真正月華宮的宮主,他是用月華宮宮主的身份說的這麽一句話,在月華宮,不需要弱者!
宇肆懿看着這樣的冷憐月,擁有另一種魅力的冷憐月!
他們其實都是生活在光與暗交接處的人…
向問柳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揉了揉有點犯疼的腦袋,坐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這不是他的房間,疑惑了一陣,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掉,門就應聲被人推了開來。
向問柳側頭看向來人,當看到蕭絮那張臉時,嘴裏的水直接噴了出來,咳個不停,“難道說…難道說這是你的房間?”
蕭絮勾唇一笑,“答對了!”把手中端着的醒酒湯遞給向問柳,“喝了它!”
向問柳嫌棄的看了碗裏的東西一眼,“不要,一看就沒我自己煮的好喝!”
蕭絮點了點頭,“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喝,二是我喂你喝!”然後朝向問柳邪邪一笑,“你懂的,我會怎麽喂你!”
向問柳氣得瞪圓了眼,“你!”
蕭絮似沒看到向問柳生氣的表情,朝手中的碗瞥了一眼,眸中之意不言而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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