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宇肆懿朝姐妹二人一笑，臉上酒窩立現，“只要你們用綢帶把藥草摘過來就行了，并沒要你們親手去摘！”

思羽思縷聞言立刻明白了過來，于是她們站到人群之前，把腰間綢帶解了下來握在手中，向問柳則在一邊告訴姐妹二人要摘的藥草位置。

沒過多久姐妹二人就摘夠了向問柳要的草藥，向問柳立刻開始動手制作解藥，等解藥制好，又過了個把時辰，現在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氣溫也開始降低。

宇肆懿服了解藥就直接朝崖壁走去，他走進崖壁擡頭看了看從上垂下來的無數藤蔓，藤蔓非常粗，他小心的伸手拔了拔，那些糾纏在一起的藤蔓很重，不用力還拔不開！

發現藤蔓下就是布滿青苔的石壁，根本什麽都沒有，宇肆懿不禁有點失望的收回手，就在他準備轉身的時候，只覺腰間一緊，他就被拉離了崖壁前，他還在不明所以之際，就見接近地面的崖壁正在轉動，發出巨大的摩擦聲，不過片刻，本來的崖壁已經消失，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而洞前正站着一個握着劍的灰衣老者。

宇肆懿摸了摸鼻子，側頭看向冷憐月，“謝謝！”他還是第一次向冷憐月道謝，說實話，很別扭！他發現他總是不自覺把冷憐月看做自己人，其實認真想想，他們根本就什麽關系都沒有！

衆人一見灰衣老者出現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他們沒想到他們經過困難重重，要尋找的那個殺人如麻的兇手，居然是這樣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面色紅潤，雖然年老，眉毛和胡須都已發白，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仙風道骨，一點沒有普通老人的老态，實在看不出這會是一個見人就殺的人。

老人看着面前一群對他忌憚頗深的年輕人，嘲笑般的大笑了幾聲，笑聲中伴有內力，直擊得衆人差點站不穩，還好老人并沒有笑多久，不然宇肆懿肯定是最慘的一個，現在的他都覺得耳膜有點犯痛，胸口氣血不穩！

冷憐月一把抓住宇肆懿的手，度真氣給他療傷，等覺得宇肆懿體內的真氣不再亂竄才收回了手。

宇肆懿側頭深深的看了冷憐月一眼，沒再說什麽，轉頭面對老人，朝對方抱了抱拳，“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老人看了宇肆懿一眼，一眼就認出是那個他本來要殺，卻沒來得及殺的人，又看到他手中的湛龍，眸中瞬間殺氣彌漫，“鳴獳！”聲音似從牙縫中蹦出來的一般！

宇肆懿一陣莫名，他完全不明白老人對他的殺意是為何，他壓下心中疑惑，并沒在意鳴獳眼中的殺意，勾唇一笑，“鳴老前輩，不知可否告訴在下，你為何要濫殺無辜？”搞得連岐山方圓十裏之內，都無人敢近！

鳴獳似聽了什麽笑話般，大笑了起來，他這一笑，武林盟的人都一臉戒備，就怕他笑聲中又帶有內力，不過這次鳴獳只是純粹的大笑。

笑了一陣，鳴獳一臉狂傲的說道，“笑話！老夫要殺人，難道要需要跟你們解釋？”炯炯有神的雙眼掃了一圈衆人，衆人俱是一驚，受不住這一股威壓而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包括宇肆懿在內。

宇肆懿的額頭流下一滴汗，他鎮定的看向老人一笑，“晚輩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還望前輩解了晚輩心中的疑惑！”面上雖輕松，其實心如擂鼓。

鳴獳卸了渾身釋放的威壓，但是看着宇肆懿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殺意，他下巴微擡的看着宇肆懿，問道，“你小子的湛龍是哪兒來的？”

宇肆懿一愣，把湛龍舉起看了一眼，“原來前輩也識得此劍，這是家師送予晚輩的！”

鳴獳一聲哼笑，“我如何會不識得，這把湛龍是由我所鑄，不過卻不是我鑄得最好的一把，但是想不到那人為了得到我的劍，如此處心積慮！”

宇肆懿聞言着實愣了一陣，低頭看着手中湛龍，千想萬想他都沒想到這把湛龍居然會是眼前這老人所鑄，而且還是一個見人就殺的老人！

“前輩為何說有人處心積慮想得到你的劍？”宇肆懿不明鳴獳的意思，不過如湛龍此般絕世神兵，确實是人夢寐以求的兵器。

鳴獳聞言又是一陣嗤笑，“世人皆貪心，比起湛龍，碧波更是劍中極品，那個人就是為了得到碧波，最後背叛我，偷走了劍，把我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六十年，想不到等我從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出來後，你居然帶着湛龍送上了門，還真是老天有眼，給了我一個報仇的好機會！”說完鳴獳微眯了眯眼，殺氣彌漫！

這是武林盟的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鳴獳，這才真正明白對方的實力，鳴獳釋放出的殺意，幾乎逼得他們想就此逃走，逃開那股懾人的寒意，這種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感覺，從進入連岐山開始，就一直伴随着他們，恐懼，幾乎就要壓垮他們的神經！

當老人一釋放出殺意，冷憐月就一個側身站到了宇肆懿身前，幻出氣玄絲。

宇肆懿眼眸微閃了閃，他上前一步站到冷憐月身旁，毫不畏懼的朝鳴獳看去，“前輩要取在下性命，在下實在無法同意，先不說這湛龍是家師所贈，就算他真是你被人盜走的劍，那麽冤有頭債有主，您老人家也該找那盜劍之人才是，怎可遷怒于我？”

鳴獳在看到冷憐月指間的氣玄絲之後，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又聽到宇肆懿一番話，他贊賞的看了宇肆懿一眼，“小子，看你武功平平，膽量倒不小！”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麽，老人接着道，“你如若敢跟我進來，那麽我就随你回去，任你們武林中人處置，如何？”說完挑釁似的看了宇肆懿一眼。

宇肆懿微眯了眯眼，“前輩可說話算話！”哪怕裏面是龍潭虎穴，他也不怕進，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也必須得進，此番來連岐山，他也有其他的目的！

鳴獳一笑，“當然！”說完人就消失在了山洞洞口，随即從山洞中傳出鳴獳的帶着回聲的聲音，“小子，老夫在裏面等着你！哈哈…”大笑了幾聲，聲音就慢慢消失在了洞中！

向問柳走上前來，有點擔憂的問道，“肆懿，你真的要去？”

宇肆懿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非去不可！”

向問柳沉吟了片刻，道，“那我也陪你去，反正那個老頭只說你進去即可，又沒說不能和人一起。”

宇肆懿直接搖頭，“別說裏面的危險不可知，就是普通的地方，我也不能讓你一起去。”說完拍了拍向問柳的肩膀，阻止他要繼續說的話，轉身就往山洞走去。

向問柳想伸手抓住宇肆懿，最後還是緩緩把手放了下來，什麽都沒再多說。

冷憐月淡淡的看了宇肆懿的背影一眼，舉步跟了上去，沒幾下就走到了宇肆懿的身邊。

思羽思縷也舉步想跟上去，冷憐月頭也沒回的說道，“你們在外面等着，丁然丁柯也一樣。”

宇肆懿朝冷憐月一笑，什麽都沒說，兩人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山洞前。

而武林盟的人，則都神色複雜的看着洞口，誰都沒有說話。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後，山洞前的機關立刻就啓動恢複成了原樣，那裏就是一個崖壁。

宇肆懿站在山洞裏先是沒有動，自從山洞的石門關閉後，裏面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并不敢貿然行動，就外面的機關看來，這裏面只怕更危險。

冷憐月見宇肆懿不動，從袖中拿出一顆巴掌大的夜明珠，遞給宇肆懿，道，“用它。”等宇肆懿接過後，就先行舉步往裏走去。

宇肆懿隔着衣料摸了摸胸前的火折子，又看了看手裏的夜明珠一陣感嘆，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兩人在山洞中七走八拐的走了一陣，宇肆懿發現這山洞比想象中還要大，他們似乎是一直在往下走，本來他還以為這裏面會有什麽危險的機關，但明顯的，他們走了這麽久，什麽都沒遇到。

宇肆懿疑惑的問道，“憐月，怎麽這山洞就跟普通的山洞一樣，我還以為會有什麽機關！”

冷憐月瞥了宇肆懿一眼，“難道你很想遇到機關？”

宇肆懿一噎，沒人希望遇到危險好吧？！他只是很奇怪，鳴獳叫他進來，不可能就是叫他來參觀的吧？！

冷憐月接着道，“這裏不是沒機關，只是我們沒觸到開關而已，那個鳴獳…似乎也并不想要你就這麽死了，所以也沒啓動機關。”要是這裏的機關啓動，就算他，也沒把握能活着出去。

宇肆懿聞言才明白過來，有冷憐月帶路，當然可以避開很多機關，加上鳴獳手下留情…這麽看來，還真等于是要他參觀這處洞穴來了。

兩人又走了一陣，洞裏開始出現一點一點的亮光，宇肆懿疑惑的掃了周圍一眼，這才發現，原來是山洞兩旁的各種寶石發出的淡淡亮光，他只覺得一陣神奇，朝冷憐月道，“憐月，你說那些石頭是真的嗎？”

冷憐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想要？”

宇肆懿輕笑了一聲，“金銀珠寶，誰不想要？”

“那些确實是真的。”鳳眸朝周圍發光的石頭撇了一眼，“不過，只要一動，周圍的機關就會啓動，一環扣一環的機關，直接可以扒了你一層皮，你現在可以選擇，是要錢還是要命！我可以幫你！”

宇肆懿咽了咽口水，“我惜命！”

他們越走，山洞中就越亮，走到後來直接是星光璀璨，亮如白晝，宇肆懿看着到處數不盡的各色寶石，直贊嘆，“這裏簡直就是寶石窟！”

冷憐月對周圍的一切完全沒有反應，他反而拿一種看奇怪生物的眼神看着宇肆懿，雖然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但是現在宇肆懿已經能從冷憐月的眼神中看出情緒。

宇肆懿尴尬的咳了咳，他也不想表現得像個沒見識的人似的，雖然他确實沒見識，但是正常人看到眼前的情況都會像他一般才正常吧？冷憐月那麽毫無反應才不正常。

“憐月，你…”宇肆懿說着用手指了指眼前閃閃發光的一切，“你就沒一點新奇嗎？”就算是帝王，坐擁天下，也不可能對眼前的一切毫無反應吧？！

冷憐月直接懶得理宇肆懿，快步朝前走去，要是誰看着那些比眼前更多，更貴重，價值不菲的死物從小看到大，誰也不會再對此有反應。

宇肆懿明顯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冷憐月，死命糾纏着他說這說那，還好是冷憐月，換一個人，估計直接就封了宇肆懿那張羅裏吧嗦的嘴。而冷憐月是完全不理會宇肆懿說什麽，也不知是在聽，還是完全無視了。

宇肆懿一邊跟着冷憐月走着，一邊摸着下巴說道，“憐月，你說我要是搬一塊這發光的石頭回去，賣了夠不夠錢娶老婆？”本來宇肆懿以為這次冷憐月又不會回答，誰知居然聽到冷憐月語氣冰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賣了你就夠了！”

宇肆懿聞言一陣嗆咳，緩了口氣才道，“憐月，我的一輩子不是早賣給你了麽？難道你是打算把我轉賣？”說到最後語氣還故意帶上了委屈。

冷憐月腳步頓了頓，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你是我的人，永遠都是，你不用想着還能跟別人，除非哪天我不要了。”

宇肆懿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眉眼微彎，聲音低緩的道，“是，我的主人。”

然後兩人都沒再說話，安靜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于看到了鳴獳。

現在的宇肆懿站在一個巨大的洞中，除了周圍發出五彩光芒的石頭，頭頂還有一個巨大的似蓮花盛開的寶石，光彩奪目，刺眼的光線，使宇肆懿覺得眼睛一陣刺痛。

他眨了眨眼，垂下眼簾，眼睛才好受了一些，想來，被金銀珠寶包圍，也不是太幸福的事，尤其他眼前還站着一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狂傲老人。

“見過前輩。”宇肆懿朝鳴獳恭敬的道。

鳴獳看着宇肆懿道，“想不到，你小子膽子挺大的，你就不怕我在山洞中設置機關，直接要了你的命？”

宇肆懿勾起唇角，雙手一攤，“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不是嗎？晚輩還得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鳴獳聞言哈哈一笑，“好小子，有膽識。”話音一轉，微眯了眯眼，“不過，我要你來，可不是來玩的！”

宇肆懿淡笑着道，“不知前輩有何賜教？”

“賜教談不上，有你旁邊的那位少年在，老夫也奈何你不得，你就是仗着他嗎？”鳴獳似是故意的說道。

宇肆懿收了臉上笑意，正色道，“晚輩雖怕死，但也絕對不會用憐月的安危來換，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不會讓他擋在我前面。”

鳴獳輕笑了一聲，似是不屑的道，“說得比唱得好聽，你能怎麽證明？”

宇肆懿眼神認真的看着鳴獳，“前輩想怎麽證明？”

鳴獳走了兩步，側頭看向宇肆懿，“很簡單，你們既然選擇一起進來，但是卻只能一人出去，因為我要留下一人的命，你來選，究竟是你死，還是他？”說完用手指向冷憐月，“而且，我把選擇權給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雖然你口中的憐月有與我一戰的本事，但是他畢竟年幼，內功修為太淺，結果嘛，你完全可以自行想象。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考慮好了，就自己動手吧。”說完，鳴獳就把手中的劍灌注內力直接插.進了宇肆懿面前的地上。

宇肆懿看着腳邊的劍，劍寬四寸半，看似平凡的劍身冒着冰冷的寒光，劍柄鑲嵌了幾顆寶石，他毫不猶豫的拔出了劍，運勁一抖，擡頭看向鳴獳，“不用考慮，答案你也早該猜到了，但是在死前，你得告訴我一些事情的答案。”

冷憐月鳳眸微閃了閃，右手幻出氣玄絲，鳴獳立刻朝他看了一眼，警告道，“這位小兄弟，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我雖沒把握能殺了你，但是這個小朋友…我吹口氣都能把他弄死！”

“……”宇肆懿暗暗想着，他是燭火麽？一吹就滅？

冷憐月聞言頓了頓，走到宇肆懿身邊，雖沒有再動作，但是氣玄絲并沒有收。

看着冷憐月的動作，宇肆懿卻并不高興，他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冷憐月不是該被人威脅的，他就該高高在上的冷眼看着世人，而不是為了他，被人開口威脅…

鳴獳見冷憐月沒有再妄動，才轉頭朝宇肆懿道，“你問吧！”

宇肆懿整了整了情緒，壓下心中對冷憐月複雜的感情，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你殺人的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