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紀沉江是大變态叭!
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候,鹿啾啾的臉上和後頸上又燙又疼,紀沉江的手掌勁大粗糙,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燙化掐斷一樣,一見了陸懷澤,小慫包躲進哥哥懷裏就不肯出來了,哭紅了鼻尖說自己不要來上課了。
他要回家當幸福的米蟲,被哥哥養着什麽也不幹。
“好。”陸懷澤潋滟的瑞鳳眼裏盛滿了疼惜,語氣溫柔的哄着他:“你不去也沒關系,哥哥自己一個人可以去軍演,不用擔心我。”
鹿啾啾擡起頭,瑩潤的小臉上一片淚光,抽噎着問:“什麽軍演?”
“大三學生每年都要參加的軍事演練,學校內部的人會自由組隊,因為軍事演練危險度高,所以學生們只會和自己熟悉的人組隊。”
陸懷澤說到這裏,略顯失落的垂下眼睑;“哥哥之前輸給了紀沉江,現在沒人願意跟哥哥組隊了。”
鹿啾啾的哭聲堵在了喉嚨裏,一聲都冒不出來了,心裏又是無措又是自責,哥哥為了他跟紀沉江決鬥,他卻嫌累逃避訓練,讓哥哥一個人去參加軍演。
“我也去。”鹿啾啾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把鼻涕眼淚都擦了回去,心裏第一次為自己沒有精神體而難過。
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和他同處于孤兒院的多是沒有精神體或者被污染的孩子,大家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所以誰都不歧視誰,但他出了孤兒院,來了陸家,卻發現所有人都在乎他沒有精神體。
沒有精神體的被稱之為“天殘”,遭受過各種污染生下來的被稱為“混血種”,好像他們天生就低人一等。
如果他強上一點,是不是就不會被欺負,就能幫上哥哥了?
“啾啾不想去也沒關系,軍演很危險的。”陸懷澤揉着他的頭,語氣越發溫柔:“家裏人也不會同意你為了我冒險。”
“我會陪着哥哥一起去。”鹿啾啾抓着陸懷澤的袖子,乖巧的像是一只用尾巴圈着自己的小貓咪,昂着頭喵喵叫:“我不怕危險,家裏人那邊我會去說的。”
鹿啾啾被陸懷澤忽悠的找不到北,心甘情願一腳踏上賊船。
大概是他太過蠢笨天真,所以陸懷澤連敷衍他的心情都沒有,哄着他簽下了參加軍演的“生死狀”後,帶他回家、把他一個人丢在了別墅裏就離開了,只說了明天早上八點會來接他一起去軍校。
鹿啾啾聽話的目送哥哥離開之後,回到卧室裏反鎖卧室門,掏出光腦,兇神惡煞的奔向了他的戰場——紀沉江黑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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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天時間,鹿啾啾在這裏收獲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和家人,他熟練的登錄賬號,點開了一個群名為“紀沉江今天挨揍了嗎”的群,發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問好:“家人們,紀沉江今天挨揍了嗎?”
群裏瞬間刷屏:
“快了。”
“+1”
“+2”
“+5211314”
和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們一起嘴炮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鹿啾啾一肚子氣都消了,美滋滋的裹着被子在床上亂滾,順便在群裏問:“大家知道“軍演”嗎?”
他的問題一抛出去,群裏就冒出來不少條消息。
“一年一度軍事演練嘛,軍校的重頭戲,全星際的人都能看到的。”
“獲勝者有神秘大禮包哦,開始時間大概在一星期之後吧,今天報名就截止了。”
“軍演比賽很危險的,簽了生死狀,死了學校也不對你負責,而且如果組隊的話,是不允許個人退賽的,要退賽就只有整個小組一起退賽。”
“組隊的時候一定要跟朋友一起組隊,萬一人家不肯退賽,你死了都沒人救你的。”
原來軍演這麽危險啊。
一大串話飛速滑過光屏,鹿啾啾看的心生慫意,但轉念一想,哥哥一定會救他的,他不怕,哥哥受傷的話,他也會救哥哥。
在下一秒,他的光腦震動起來,有人打了他的視頻電話。
看着視頻電話上懸着的名字,鹿啾啾匆匆翻身下床、整理衣服,清嗓擡頭,規規矩矩的接通了視頻。
視頻“嗡”的一聲接通,一位老者的半身像被投放到了半空中,雖然不是真人,但還是讓鹿啾啾瞬間挺直了脊梁,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态。
老者有一張嚴肅古板的臉,西裝熨燙到沒有一絲褶皺,看着鹿啾啾的目光充滿審視,一開口就是責問:“鹿啾啾,我看到你報名參加軍演的消息了,你不知道自己是天殘嗎?嫌自己命大?”
“三爺爺。”鹿啾啾剛強撐起來的鎮定一下子就被罵跨了,他的肩膀塌下來,慫慫的揪着自己的衣角,輕聲說:“我想跟哥哥一起去,我也想...變強一點。”
陸三爺話頭一頓,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鹿啾啾。
其實他是支持陸懷澤上位、反對擁護鹿啾啾的那一批人,他心裏很看不上鹿啾啾,一個天殘就罷了,性格還如此綿軟可欺,陸家要真交到他手裏,用不了幾天就都得被人吞幹淨了!
鹿啾啾進軍校他也是反對的,沒能力的天殘就該在家好好待着,出去走都是丢他們陸家人的臉。
但是沒想到進了軍校,這天殘居然還知道奮進了。
陸三爺一時間老懷甚慰,他喜歡能力出衆的小輩,更喜歡敢拼敢闖的孩子。
“既然如此,我一會兒叫人去給你調配兩支開拓精神海的藥劑,軍演前給你送過去。”陸三爺說:“你自己努力吧。”
天殘想要開拓精神海,大部分都要依賴藥劑,但是藥劑也不保證一定成功,而且有些藥劑藥力剛猛,有後遺症,注射之後會引起精神海暴動,有些溫和的藥劑打下去根本沒用,究竟如何選擇,都看鹿啾啾自己了。
陸三爺挂斷視頻時,鹿啾啾還有些茫然。
他一直很怕陸三爺,但沒想到三爺今天居然這麽好說話,還給他藥劑用。
他握緊了小拳頭,想,他一定會幫哥哥的。
精神力藥劑十分珍貴,就算是陸家也沒有很多存貨,陸三爺給鹿啾啾調配兩支藥劑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陸懷澤的耳朵裏。
陸懷澤當時正在查陸家的賬,聞言捏斷了一支光能筆,眉眼間都凝聚着幾分冷。
果然。
這個鹿啾啾明面上乖巧可愛,追着他喊哥哥,一副“都聽哥哥話”的樣子,但是背地裏手段可不少,居然說動了他這邊的最大靠山!
精神力藥劑這麽珍貴的東西...你有命拿,不知道有沒有命用。
陸懷澤潋滟的瑞鳳眼垂下,手指悄無聲息的拂去了光能筆的碎渣。
“計劃...提前到軍演裏吧。”
——
鹿啾啾發現最近哥哥不來找他了。
大概是哥哥忙吧,畢竟哥哥不僅是學生會主席,還是陸家的長子,好多事情都等着哥哥去做,不能總是陪着他。
鹿啾啾就開始了自己一個人上軍校上課的生涯。
軍校管理制度并不算嚴苛,課時都随便報,只要年底學分夠了、教官考核合格就不會被退學,所以有一些學生平時都不來上課,有的去做遺跡獵人,有的去找名師一對一訓練,學期末再回來沖學分,等教官考核。
教官給考核合格、學分足夠就能順利升學,不過管理制度雖然不嚴,但學校內部氛圍卻一直很緊張。
因為學校內部比賽事宜很多,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又都是熱血沸騰的時候,誰都不願意屈居人後,所以很多人每天都在憋着一股勁兒往前沖,鹿啾啾就好像是一只笨兔子誤入了老虎和獅子的賽場,做什麽都跟不上趟,負重跑的時候跑幾步都能平地摔跤,一擡頭人家都跑沒影子了。
鹿啾啾委屈極了,他自己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他背上背了三十斤的沙袋,一跑起來沙袋就重重的摩擦着他嬌嫩的皮膚,墜着他纖細的骨骼,沒跑幾步他就漲紅了臉,鼻尖上都滲了熱汗。
負重跑是要繞着大操場跑二十圈的,除了操場以外,還要過一些障礙物,比如爬過很高的木板,跳過很深的坑,甚至還要爬在地上過地網。
鹿啾啾慢吞吞跑到五米高的木板前時一陣腿軟,他險些當場就撂挑子不幹了,又想着哥哥咬着牙撐下來,退後幾步,學着別人的樣子全身發力,一頭撞向了木板。
就像是傻狍子撞南牆一樣,臨到了木板前垂死掙紮的跳了一下,距離地面頂多四十厘米,然後一頭撞上木板,又慘叫着向下跌倒。
這一系列動作是能讓所有軍校學生笑出聲來的操作,操場上來條狗都比他跳的好,鹿啾啾大概也知道自己要摔慘了,落地的時候尖叫着抱住了自己的頭,他以為自己要狠狠地砸在地上,摔的頭破血流,但在他跌下去的時候,卻直接跌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
對方接住他的時候動作溫柔的要命,用寬厚的臂膀和胸膛卸了他身上的力,他一點都不痛,甚至還親手為他調整了身後的負重沙袋,抱着他和他說:“小心。”
那聲音低沉嘶啞,像是帶着濃濃的疼惜,從他的頭頂上輕柔落下,而且聽起來莫名的有些耳熟,不知道是誰英雄救啾。
鹿啾啾滿懷感激的放下了擋在臉上的胳膊,一擡起頭來就對上了一張熟悉到想起來都會做噩夢的臉,他舌頭底下壓着的“謝謝”兩個字驟然變成了兩顆發燙的火星,燙的鹿啾啾五官亂飛,掙紮着就要往下跳。
他寧可摔個狗吃屎都不要被紀沉江抱!
“不要動。”紀沉江那雙一貫目中無人的眼眸裏居然帶着幾分溫柔,一邊緩慢地把鹿啾啾放到地上,一邊低聲說:“吓到你了嗎?之前都是我不好,你——”
鹿啾啾驚恐的說不出話來,雙腳才一落地,就忙不疊的往外跑,紀沉江伸手一抓,正抓到他的外套,鹿啾啾慌不擇路,順勢将外套扣子一扒,踉跄着就往外跑。
救命啊!紀沉江趁哥哥不在跑來打他啦!
他跑出去好遠,才敢停下來喘口氣,一直嗡嗡響的腦袋裏終于開始思考,紀沉江剛才在他耳邊說什麽來着?
好像是在給他道歉!
不可能,紀沉江那種性格惡劣的王八蛋會給別人道歉嗎?他只會把別人腦殼打爆然後罵上一聲“廢物”吧!
鹿啾啾半是疑慮半是好奇的回過頭,正遠遠地看見這麽一幕。
校園的大操場上,紀沉江站在木板之前側對着他,手中拿着他的衣服,沉吟片刻,把臉埋到了他的衣服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鹿啾啾:!!!
紀沉江是個大變态叭!
哥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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