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二合一41-42章】……
店中雖短暫緩和了氣氛,卻再無人大聲喧嘩,就連剛才那一桌熱鬧客人也都下意識壓低聲音,就連吃酒都不敢大聲吆喝了。
沈如意正巧在她們後面坐,就聽到那老夫人锲而不舍道:“夫人,那荷包是……所出,我出來時忘記換,若是被人……”
她說話斷斷續續,有些詞故意壓低聲音,有些即便是沈如意聽到也聽不懂,便匆匆略過。
不過,那位年長的夫人聽了這話,似乎并不焦急,她精致如富貴牡丹一般的面容依舊平和,似乎丢了一個荷包并非大事。
林娘子這會兒已經從重重客人中穿行而來,她也不敢太靠近,只站在邊上道:“兩位夫人,您的荷包是何時丢的?小店可幫忙詢問,看哪位客人瞧見了。”
她可比沈如意有眼界得多,一眼便看出兩位必然都是官宦出身,便直接稱呼其為夫人。
剛李思靜弄出很大的動靜,這一次她便不好再多話,只是詢問地看向趙令妧。
而坐在另一邊的趙令妧則擡起頭,平靜而和緩地看向這位三十幾許的老板娘。
趙令妧今日不過是同李思靜過來這甜水巷瞧看,正巧午時碰到這熱鬧的腳店,炙烤的香味在店外蔓延,百姓們拖家帶口,滿面含笑進了店鋪。
有的招呼要吃羊肉,有的則說要吃雞翅,熱鬧非凡,聽得人口水直流。
趙令妧最是喜歡熱鬧,也喜歡吃喝玩樂,她自忖是老饕,對于美食總是有無邊向往。
她在這腳店外頓住,便同李思靜道:“若是那人當真住在這條巷子裏,你說會不會認識巷口這麽一家熱鬧的腳店?”
李思靜微微一頓,心中立即有了計較。
“過來此處的除了慕名而來的食客,大約也是左近幾條巷子租住的百姓,即便不住甜水巷,附近也有淡水巷和桐花巷,這一片的百姓大約都知道這一家店,也大約都來過。”
李思靜畢竟是尚宮局出身,但凡在宮中做過女官的,便沒有一個愚蠢笨拙之人。
且她還是明懿公主的陪嫁,是她明懿大長公主府的內管家,平日裏經手的事情多如牛毛,自不可能反應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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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刻功夫,她已經推敲清楚前因後果。
當即便道:“夫人,眼看日上中天,腹中空空,咱們便也去嘗嘗這遠近聞名的劉二娘炙烤吧。”
趙令妧同李思靜這才一起進了炙烤腳店,尋了一處略微偏僻的位置坐下。
剛開始用飯的時候,店中并沒有那麽吵鬧,客人雖多,卻到底沒有坐滿,耳中聽來都是羊肉在烤盤滋滋作響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讓人滿腹生鮮的肉味。
兩個人都不是急性子,因此她們也沒着急尋了人來詢問,只慢條斯理烤肉吃肉,倒也很是享受。
李思靜心裏一直裝着事,她耳朵努力聽着其他食客的交談,似乎想要從他們的只字片語中聽到什麽線索,一頓飯吃得便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也正因如此,在整個鋪子都鬧哄起來之後,李思靜被來往的客人偷了荷包才未發覺。
甚至直到趙令妧看今日無法旁敲側擊詢問,準備結賬離開,李思靜才發現荷包被偷。
那荷包出自宮中二十四司,是皇家內院的禦制,其繡紋、布料都很珍稀,上繡雲卷雲舒紋,是當年她升為司言時,趙令妧賞賜給她的賀禮。
這麽多年她一直貼身戴着,平日都很謹慎,若是出來走訪必要換下,這一次出來得急,卻是忘了。
這一個疏忽,卻令她遺失了自己最喜歡的珍惜之物,難怪她剛發現荷包丢失時會動怒。
她的憤怒,大抵只有趙令妧才能安撫下來。
李思靜坐在那,自覺辦錯了事,不僅焦急荷包丢失,也怕這個荷包引起禍端,人雖不再開口,但眉目之間皆有些沉郁之色。
趙令妧看了看她,又去看一臉緊張的林娘子。
她也知道這種腳店什麽樣的行客都有,小店生意好,事多繁忙,注意不到這些也在情理之中。
趙令妧拍了拍李思靜的手,先安撫了她一句:“回去再給你兩個我自己做的,不比你稀罕的那個好?”
說着,她便又同林娘子道:“老板娘也是辛苦,只這荷包是我妹子多年體己之物,如今丢了,自是有些急迫,老板娘若是能幫着問問,能尋到自然是最好的。”
她說話輕聲細語,分外客氣。
但她氣勢斐然,并非凡人可比,她越是客氣,林娘子心中越是緊張。
她想了想,還是咬牙道:“夫人的荷包是在我們店丢的,我們店中也有責任,若是實在難以尋得,這荷包我們劉二娘家給賠。”
便是把多年積蓄賠出去,也不能砸了自家口碑。
林娘子雖溫柔和氣,卻很有些見地,這一番話說出口,讓趙令妧并已經不生氣了的李思靜都高看她一眼。
小門小戶的女人家,倒是豁達敞亮。
趙令妧剛想說話,就聽另一道奶聲奶氣的童音響起。
“嬸嬸,我知道是誰拿的,不用你賠。”沈如意踮腳仰頭對林娘子道。
沈如意小小一個團子,人也不高,在熱鬧的腳店裏幾乎無人注意,她說話聲音也不大,可一字一句的,卻叫周圍的三個女人都聽清。
趙令妧不由好奇低下頭,看着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她眉眼彎彎,杏圓眼睛大大的,臉蛋也圓滾滾的,大抵是跑得熱了,臉蛋泛着紅暈,跟剛采摘的萘果似的,特別可愛。
她發髻略有些亂,但頭發又黑又亮,兩團小發髻上海戴了漂亮的海棠絹花,并不如何名貴,但一針一線都很細致。
趙令妧最是喜歡小姑娘,當年自己連生兩個都是兒子,還因身子不好,夫君不叫她再生,她很是扼腕一陣,至今仍覺遺憾。
這些年,便是瞧了旁人家的小囡囡,都會忍不住多瞧幾眼。
更何況是沈如意這般可愛的又聰慧的小姑娘了。
明懿大長公主是什麽樣的女人,滿汴京的權貴無人不知,當年國公爺病逝時,尤家幾次三番要求裁撤邊疆軍鎮,想要裁撤裴家軍在邊疆的根基,她只出來說了一句話,尤家就不敢再進言。
她就站在大殿上,身穿公主朝服,頭上飛鳳冠璀璨如同天上暖陽,煌煌逼人。
她看着尤宰執,質問他:“國公爺鎮守石嶺關十五載,我兒明旭十歲便上陣殺敵,裴家血脈十之三四死于守國之上,熱血未冷,屍骨未寒,敢問尤相公,你可有此等忠骨熱血?你敢說自己也能為國捐軀?”
當年垂拱殿上,年已不惑的明懿長公主擲地有聲,肝膽烈烈,便是權傾朝野的尤宰執,也不能說她一個錯。
但歲月蹉跎,時光荏苒,已經做了祖母的明懿大長公主,卻多了幾分柔情。
她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囡囡,莫名生出幾分歡喜,在這歡喜裏,又有着作為長輩的慈愛。
“小囡囡,”趙令妧和藹地問她,“你可瞧見有人偷了荷包?”
沈如意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有哦。”
趙令妧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那你說你知道是誰拿的?”
沈如意想了想,仰着頭看向她。
她聲音清脆,如同黃鹂鳥兒在林間歌唱,也如畫眉迎春,細說好年節。
“剛剛這個漂亮奶奶身邊,一共路過了五個人,這五個人裏,有兩個是坐在這一桌的,她們是一對母女,是住在淡水巷的,我都認識,還跟玲玲姐一起玩過。”
她口齒異常伶俐,說話雖然還是奶聲奶氣的,但每個人都能聽懂她的話。
最重要的是,沈如意說話是有順序的,前因後果,非常清晰。
年紀這麽小又這麽聰慧的孩子,趙令妧就見過一個,那就是她小兒子。
這小囡囡衣着幹淨整潔,卻能看出出身平凡,卻有如此不俗之态。
如何不讓人吃驚。
然而沈如意的話還沒說完。
她又指了另一桌的高大男人道:“這個叔伯是左近巡捕的巡警,往常都是上午時分在汴河大街巡邏,每一個時辰我就能見到他一次。”
随着沈如意話,腳店裏漸漸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忘記自己在幹什麽,皆是認真聽沈如意的話。
先前那對母女之中,叫玲玲的女孩兒認識沈如意,立即就說:“團團是我妹妹,她說得對。”
那巡警也頗為吃驚:“你是……你是賣煎餅的那個?”
沈如意笑彎了眼睛:“是呀伯伯,以後可來我家嘗嘗煎餅,可好吃了,包君滿意!”
她竟還做起生意來。
腳店裏一瞬便哄堂大笑,就連繃着臉的李思靜也勾起唇角,看着這小丫頭無奈地笑了。
趙令妧問:“還有兩個呢?”
沈如意扭頭看去,目光落到了最晚來腳店的那桌。
“他們,或者是,他們其中的兩個。”
那桌上坐了四個男人,皆是普通的粗布麻衣打扮,他們頭上裹着幞頭,腳上纏着綁腿,大抵是做幫閑或馭者的,常在路上跑。
這四個人,看着都是兇神惡煞。
聽到沈如意的話那四個人立即怒目而視:“賊丫頭,胡亂攀扯什麽?找打不成?”
————
沈如意下意識躲到林娘子身後,她探出小腦袋,竟然說了一句成語:“做賊心虛。”
那四個男人中個子最高的一看就是個粗人,還是個急脾氣,聞言直接起身,撸了撸袖子:“臭丫頭,老子不打孩子,你叫你爹來,我可要同他算賬。”
“吓唬孩童,算什麽英雄。”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女聲響起。
對着沈如意慈眉善目的夫人,這會兒竟似換了一張面容,就連說話聲音都變了。
她峨眉微皺,面色嚴肅,那雙漂亮的鳳目微微上挑,從裏面發出攝人的厲光。
那是經年位居高位的威儀,就連那高大漢子,竟也一下子啞了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如意反正沒爹,也不在乎他找不着自己爹算賬,她對着欺軟怕硬的漢子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回過頭看向趙令妧。
“老夫人,坐在北、西兩側的阿叔曾經從這位漂亮奶奶身邊路過,臉上帶了疤的阿叔走過時不小心把手裏的杯碗落到地上,他彎腰撿的時候,另一個穿着青灰衫子的阿叔就站在漂亮奶奶身邊,對前面的人斥責。”
她努力豎起眉毛,學那青灰衣衫男人怪聲怪氣道:“連個碗還拿不住,算什麽男人。”
這一套表演下來,四周便有兩三個食客想起方才事,紛紛點頭:“是了,我記得。”
就連李思靜也點頭:“這小囡囡說得對,我也想起來了。”
沈如意既沒得意也沒驕傲,她繼續說:“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這位青灰衣裳的阿叔把漂亮奶奶的荷包給偷了。”
她說完,衆人的目光立即就落到那青灰衣裳男人身上。
他是個面容很平凡的人,不突出,不寡淡,也不算醜陋,丢在大街上轉悠三五日,一般人也記不住面容,平凡得如同随處可見的野草,毫不起眼。
這會兒被沈如意點出他就是小偷,就連一開始咋咋呼呼的高個漢子都急了,他卻依舊四平八穩,面容陳靜。
他甚至還笑了:“小囡囡,不要胡亂冤枉好人,我剛只是過去取個水。”
沈如意擡起頭,用孩童特有的天真聲音說:“若真如此,阿叔為何出了一頭汗,也不把長袖挽起,同其他阿叔那般利落一些。”
此刻雖是早冬,天氣已然寒冷起來,冷風從汴河上呼嘯而過,帶來了冬日的缤紛冷意。
如那桌客人一般的壯漢,卻仿佛不知什麽是冷,他們整日要在街面上四處奔走,做粗累力氣活,身上連襖子都沒穿,只穿了長衫長褲,甚至就連鞋都是漏腳趾的草鞋。
但他們看起來卻絲毫不覺得冷。
相反,他們一個個熱得滿頭大汗,有的直接把袖子挽到肩膀上,就為了痛快一些。
只有他,只有那面容平凡的青灰衣衫男人依舊放着袖子,哪怕他額頭滿是汗,哪怕他熱得臉都紅了,卻依舊沒有跟夥伴一般痛快肆意。
被沈如意這麽一點,衆人的目光立即落到他的袖子上。
然而,出乎衆人的意料,他沒慌張也沒躲,甚至沒有奔逃,依舊鎮定坐在那,道:“我手上有傷,怕碰油污。”
他一邊說着,一邊挑了挑眉,臉上終于有了生動的表情。
他得意洋洋地當着衆人的面挽起袖子,在他左手上,果然纏着一圈染血的紗布,那似乎是新傷,他一邊挽起衣袖,一邊還皺了一下眉。
“昨日在碼頭上工,不小心被砸傷了手,我是在東角樓街前的小碼頭做纖夫,偶爾也搬貨,這手也是在左近的熟藥惠民局瞧看,不信……”
他眉頭舒展,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不信,你們派人去查。”
他低下頭,遙遙看着沈如意:“小囡囡,你還是同你姐姐踢毽子去吧。”
沈如意整個人都呆在那裏。
她眨眨眼睛,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反駁,甚至腦子裏都開始混亂。
她難道真的看錯了?或者說,她的推理是錯誤的?
沈如意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猜錯了。
小姑娘吓愣神的樣子,倒是讓左近的幾個媳婦嬸娘心疼,就有食客道:“不過是七八歲的小囡囡,你那麽兇作甚,仔細吓壞她。”
還有道:“小姑娘能記得這麽清楚,已是不易,即便算錯了人,也無傷大雅。”
衆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但沈如意依舊僵硬地站在那,她憋着嘴,顯得很是迷茫委屈。
因她并非一開始就關注這邊情形,也不可能知道這一桌會被偷荷包,但她一直在鋪子裏左瞧瞧又看看,又覺得這兩位老婦人很獨特,便多看了幾眼。
大抵因此,她才看到剛才那一切,也在李思靜說自己丢了荷包之後,仔細回憶想出細節。
她不相信自己會看錯,甚至不認為自己的推論有錯,但為何荷包不在那人手上?
這裏面,究竟出了什麽差錯?
她又不自覺眨了眨眼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聽邊上那位年長老夫人突然開了口。
“你手上沒有荷包,難道就意味着荷包不是你偷的?就說小囡囡錯了?”趙令妧眉頭微挑,她突然淡淡笑了,“根據小囡囡的說法,你會偷荷包,是因你同伴彎腰撿碗,吸引了旁人的視線,因此你才有機會。”
“那麽現在,你明明只左手有傷,卻把兩只袖子垂着,是否也是故意而為,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在事發後把衆人的視線吸引到你自己身上,而那荷包……”
她的目光一轉,鳳目中的寒光如刀般紮在那兩個男人面上。
她定定看向刀疤臉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那荷包,現在反而在你同伴身上吧?”
刀疤臉男人沒平凡男人那麽淡定,他整個人急得一頭一臉的汗,作勢就要起身叫嚷。
而平凡男人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
他扭頭看向趙令妧:“這位老夫人,可不能血口噴人,若我們身上都搜不出荷包呢?”
趙令妧面色如常,神态自若,她對李思靜點點頭:“若在你們處搜不出,那這一錠十兩重的銀元寶,就是打擾諸位的賠償。”
李思靜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元寶,啪嗒一聲放到桌上。
銀元寶明明瑩潤內斂,并不鋒芒畢現,然在陽光與火光之下,在衆人焦灼的視線中,它卻閃着熠熠光輝,奪人眼目。
貪心,是偷盜者的病根。
不說其他普通食客都動心,那一桌四個漢子的眼睛幾乎都要黏在這小小的銀元寶上。
白花花的貨真價實的銀子,就放在那,似乎随意便可拿取。
沈如意即便離得很遠,都能看到那個青衫男人咽了咽口水。
她正待探頭探腦再瞧清楚,便被一雙手攬住了肩膀。
沈如意回過頭,就看到趙令妧對她勾起的慈祥微笑。
她的笑容是那麽恬靜,同她那般精致豔麗的眉眼不同,偏就生出幾分祖母般的慈和與憐愛。
那種笑容,把她原本顯得年輕耀眼的眉目映襯得略長幾分年歲,卻多了些許從容和平靜。
那是久經歲月之後的寬容。
她牽着沈如意的手,把她拉到身邊,護在自己的羽翼邊,再擡頭時,目光複又銳利逼人。
在她這樣的目光瞧看之下,那青衣男人似毫不畏懼,他的目光就紮在銀元寶上,耳朵裏只聽到賠償二字。
他目光一轉,強迫自己把目光收回,頭也不擡道:“這是老夫人親口所言,為了讓你們安心,随意搜身即可,我可不怕。”
“呵,”趙令妧輕聲一笑,“好,這是郎君自己所言。”
她轉頭,看向那巡警,然後便開口道:“這位軍爺,可否勞煩你去搜一搜這兩位客人的衣裳,看是否藏有贓物,老身先行謝過。”
那個巡警常年在這條巷子巡邏,同劉二娘家很是熟悉,他也想幫劉二娘家這個忙,不想讓她們白白賠錢,因此便道:“老夫人這廂有禮,搜查髒污也是巡警之職責,當不得謝。”
他如此說着,快步來到兩人身邊,避開那青衫男人手上的左臂,在他身上仔仔細細搜查一遍,無果,他擡頭看向趙令妧:“老夫人,并無贓物。”
趙令妧平靜點頭,似乎早有意料。
沈如意卻定定看向前方,她心裏焦急,額頭又出了汗,小胸膛中的心跳噗通作響,在她身邊的趙令妧聽得一清二楚。
她低下頭,看到小姑娘緊張地攥着小拳頭,杏圓眼睛炯炯有神,似乎不看到贓物不肯罷休。
這脾氣,倒是倔強。
趙令妧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莫慌,且慢慢看,好戲還在後頭。”
沈如意聽着這溫和勸說的嗓音,不知道為什麽竟一下子放松下來,緊繃的肩膀也不再僅僅聳着,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氣。
那邊,搜身還在繼續。
那巡警正在搜刀疤臉男人的身,他這一次尋找的更為仔細,就連腰帶都搜了個遍,可結果依舊是沒有。
巡警的臉色也沉重起來,他回過頭,有些為難地看向趙令妧:“老夫人,這……還是沒有。”
趙令妧還未開口,那刀疤臉男人便急切道:”看到了吧?你們就是冤枉好人,瞧見我們是窮苦人家,就想肆意欺辱,達官顯貴就是了不起。”
他一邊嚷嚷着,一邊對身邊的同伴使眼色:“沒趣,真是沒趣,這飯吃得晦氣,不吃了。”
他嘀嘀咕咕的,另外三個男人得了他的眼色就要跟着一起走。
卻聽趙令妧一聲“且慢”,似乎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其他的食客們,也被他們的話語誘導,略有些不忿地看向趙令妧等人。
“沒有就是沒有啊,還攔着不讓走算什麽。”
“富戶就是了不起,被叫聲夫人就要上天去,不見多麽樂善好施,欺壓百姓就這般得心應手。”
跟着起哄的什麽人都有,這個小小的腳店裏一下又吵鬧起來。
但這一次,沈如意卻出奇平靜。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堅信這個老夫人相信她,或者說,老夫人從她的話中得出了結論,她也相信自己的猜測。
林娘子一看場面要失控,就想到廚房喊劉大郎,就在這時,趙令妧卻淡淡一笑:“這銀錠諸位還沒拿,不過來取一下?”
那青衫男子同刀疤臉男人對視一眼,刀疤臉男人便拍案而起:“好,夫人爽快,我來拿。”
但趙令妧卻看着依舊坐着沒動的青衫男人道:“但我想讓這位郎君取,你說呢?”
青衫男子的臉色微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挪了挪腿,不知在糾結什麽,竟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趙令妧這一次輕笑出聲:“怎麽,你是不是在算那荷包到底值不值十兩銀子?亦或者……”
“亦或者,你兩個都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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