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不如放手

關曉凡想要跟她解釋。

可是，張開嘴的時候才發現，其實這件事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就算是在她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都是秦譽沒有把顧展眉放在心上。

如果秦譽把顧展眉放在欣賞了，那麽在出了這種事情的時候，秦譽不會不聞不問，甚至連個電話都不給顧展眉打，也不會在惦念着死去的人而不去管活着的人。

顧展眉聽着關曉凡不說話，才開口：“曉凡，你覺得我跟秦譽會有未來嗎？”

關曉凡跟秦譽認識的時間要比她跟秦譽認識的時間長的長，若說是了解，可能她這個跟秦譽相處了一個月的新婚妻子并不是關曉凡這個跟秦譽相處了十幾年的朋友來的了解。

關曉凡跟顧展眉閨蜜多年，什麽話都是實打實的從心底裏面說。

也不喜歡跟對方撒謊。

顧展眉跟秦譽之間的婚姻她一開始便是不看好的。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秦譽沒有一個電話，沒有半句安慰。

拿顧展眉當什麽呢？

顧展眉要這樣跟他耗一輩子嗎？

等着他把季小涵這個深愛的女人從心底裏面一點點的滿滿的抹去，然後再愛她顧展眉？

她看不到秦譽會讓顧展眉等多久。

也不知道顧展眉能不能等得起。

所以，在顧展眉問她答案的時候，她選擇沉默。

沉默着去否認。

讓顧展眉自己去選擇。

顧展眉聽着那邊關曉凡不說話，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關曉凡開口：“展眉……”

“不用安慰我，我都懂。”

很多事情，不用安慰，心裏面便是清楚的很的。

關曉凡聽顧展眉找了借口挂斷電話，然後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只覺得腦殼疼。

而顧展眉卻是在電話挂斷之後，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下。

然後把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婚戒摩挲了一下，從無名指上取了下來。

如同沈追喝她預料的那樣，警方在十點鐘找她去警察局裏面做了筆錄。

這件事也開始走程序。

只不過元家還是堅持不肯進行屍檢。

下午回到醫院的時候，沈壽元刻意到顧展眉的辦公室裏面開口對着顧展眉道：“展眉啊。”

顧展眉看着沈壽元，開口道：“主任，您有什麽話直說就可以。”

“這件事是我的失責，你現在如果覺得累，那就回家去休息幾天。”

顧展眉聽出沈壽元的意思，讓她回家暫休。

“這是上面的意思嗎？”

沈壽元嘆了口氣，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既然沈壽元這樣默認了，顧展眉也沒有繼續留下的意義。

便點頭：“我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就走。”

聽到顧展眉說收拾東西，沈壽元張了張嘴，想要讓她別把東西給全收拾了，畢竟醫院還沒有決定要開除她。

可是，話沒有說出口，便又閉上了嘴巴。

顧展眉收拾好了東西，便抱着東西從手術室裏面出去。

走廊上，她的診室門口外面圍了不少人。

好像是早就知道她今天要被趕走一樣，其中李媛也在，看見顧展眉手上抱着收拾書的紙箱，不顧旁邊護士劉晶的阻攔，沖過去就拉住她，一副要給她打抱不平的樣子：“你真被開除了啊？”

顧展眉失笑：“你是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啊？”

李媛氣鼓鼓的：“這件事又不是你自己的錯，憑什麽要你一個人承擔啊。”

李媛說的這些話都在理，但是已經出了這樣的事情，當時參加手術的人一個個都唯恐避之不及，忙着推卸責任，怎麽可能會出來給顧展眉說話的？

李媛跟顧展眉的關系好，沖出來給顧展眉打抱不平。

但是旁邊呂藝也在看熱鬧，聽見李媛這樣說，開口不冷不熱的嘲諷：“顧展眉是主刀醫生，她不承擔這個責任難道讓器械護士跟麻醉師承擔嗎？”

呂藝這句話一說，旁邊有幾個沒心沒肺看熱鬧的就忍不住小聲笑了出來。

李媛氣的不行：“你也有責任，當時做手術的都有責任，不應該讓展眉一個人承擔罵名的，再說了，主刀醫生是沈……”

“李媛！”

顧展眉眼看着李媛要把沈壽元的名字給你說出來了，馬上低咤一聲，打住了李媛的話頭。

李媛的話頭被打住，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有些沖動，皺着眉毛，看着顧展眉：“我……”

“行了，我又不是被開除了？我只是回家去休息一下，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的。”

顧展眉哄她。

李媛皺着眉毛，抓着顧展眉的手指，還是不願意放開。

她跟李媛的關系走的近，以前那些事情李媛還都聽沉穩的。

但是一動到現在這種大事上，李媛那邊就有些穩不住了。

顧展眉微笑，低聲囑咐她：“這事兒會查個清楚的，你在醫院裏面不要亂聽那些流言蜚語，也不要亂說話讨論這件事，知道嗎？”

李媛斜了幸災樂禍的呂藝一眼，點了點頭。

顧展眉跟李媛說完了這件事，才抱着紙箱往外面走。

“你知道我家的，有空來找我玩兒，我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嗯。”

李媛點點頭。

顧展眉這才從醫院裏面出去。

外面沒有人接她，她一畢業就在這家醫院裏面，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

真要是離開，還有點舍不得。

所以在出門之後，抱着手裏面的紙箱，轉身看了一眼門診部的大樓。

這一回頭，不要緊。

要緊的是，一下子就看見了沈追沖着她追過來。

“顧醫生！”

沈追一邊往前小跑，一邊叫她。

顧展眉有些詫異，等着沈追到了跟前，才問他：“沈醫生，有什麽事嗎？”

“我送你回去吧。”

沈追跑的着急，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顧展眉看他主動追上自己，說要送自己回家，有些感動，微微笑了一下：“謝謝。”

“我去開車過來，醫院門口都是記者，守株待兔一樣等着你呢，我開車從後門出去，避開這些記者。”

“嗯。”

顧展眉點了點頭。

等沈追去把他那輛有點舊的白色大衆開過來，才上車，對着沈追鄭重的又到了一次謝：“謝謝你，沈醫生。”

沈追扶了扶臉上厚重的眼睛，轉頭看了顧展眉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沒什麽，舉手之勞。”

“但是你專程去送我，醫院裏面的事情怎麽辦？”

“我已經請假了，”說完之後，好像是怕顧展眉繼續再追問下去，便開口又道，“剛好我今天下午也又是，要提前下班，所以就順路送顧醫生你了。”

顧展眉點點頭，對他這個理由半信半疑。

但是，還是覺得很感激。

難得在這個時候，還有人醫院送她回家。

“顧醫生，你家的地址是哪兒來着？”

顧展眉婚後搬到了秦譽那邊住，他記得不是太清楚，所以重新問了顧展眉一次。

顧展眉思索了一下，開口：“我想要會老家。”

“那要從前面那條路右拐的，對吧？”

“嗯。”

顧展眉點點頭。

她不想要去秦譽家裏面，她想要回自己的家。

雖然父親已經不在了，但是卻比跟秦譽在一起的那個家要好很多。

父親雖然不在，但是他如果還活着，一定會安慰她，聽她說手術的事情。

可是秦譽呢？

領證同居，在名義跟事實上都算是夫妻了，但是兩顆心之間卻仿佛還是隔着千萬裏一樣，根本無法真誠的對待彼此。

她想到這些，就覺得心裏面隐隐約約的有些壓抑跟難受。

輕輕擡手按了按胸口。

旁邊沈追也是一個細心的人，看見顧展眉動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便關切的開口問她：“顧醫生？你不舒服嗎？”

“沒有，車裏面有點悶，開開窗就好了。”

沈追聽見她這麽說，貼心的給她将窗口打開了一條縫。

顧展眉看向窗外，車子經過她熟悉的地方，路邊的街景跟以前父親載着她下班的時候一樣無二。

她垂了垂眼睛。

那邊沈追看她一眼，才好奇的開口問她：“顧醫生的丈夫這幾天怎麽沒來接顧醫生下班？”

顧展眉被問到丈夫，笑了一下，有點自嘲：“他在出差，很忙。”

忙着去祭奠他以前的愛情，根本就不把她當成一回事兒。

“那顧醫生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打我的電話。”

沈追說着，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顧展眉。

顧展眉伸手接過去。

發現白色名片上面印刷的也極為簡介，只有普外科醫生，沈追，還有電話號碼跟地址。

她跟沈追雖然是多年的同事，但是并沒有彼此交換過聯系方式。

這次看到這張名片，顧展眉才算是知道了沈追的電話號碼。

她将沈追的名片電話好嗎輸入道手機通訊錄裏面保存下來，然後又把名片放在包包裏面。

沈追一邊開車，一邊側眸看她将名片收好。

臉上微微有笑容浮起來。

在到了顧展眉家樓下的時候，沈追下車幫她開車門。

顧展眉覺得沈追太客氣了，便開口：“沈醫生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

沈追顯然沒有想到會被邀請，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好，好啊。”

顧展眉笑了一下：“那跟我上樓吧。”

沈追将車子停好之後，便跟顧展眉一起上樓。

只不過倒黴的是，電梯壞了。

他倆只好爬樓梯爬到四樓上去。

剛到了樓道門口，顧展眉就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傳到耳邊：“門鎖也換了吧，這些舊家具統統都扔了！”

顧展眉辨認出這是她那個閑操心的姑姑顧芬芳的聲音，馬上眉頭一擰，就快步向着自家門口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