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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母?
大學裏面确實會叫老師的妻子師母,特別是有些教授對學生很好,經常會帶着學生回家吃飯什麽的,所以學生對師母的感情也很深。
只是阮昭沒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居然也能有這樣的稱呼。
這不由讓阮昭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師母。
“師母好。”
“師母,以後常來我們實驗室玩啊。”
傅時浔起了個頭,實驗室裏的其他人還真叫上了,年輕人膽大愛熱鬧,壓根就不怕事兒,最後連哪怕從來不知道怕羞的阮昭,都忍不住別開頭笑了起來。
好在傅時浔見時間不早了,開口說:“你們都早點去吃飯吧。”
衆人齊聲應道。
傅時浔伸手,将她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裏,手指穿插到她的手指縫裏,十指交纏,兩人一起離開了實驗室。
結果他們剛一走,實驗室徹底炸開鍋。
“不會吧,不會吧,連我們傅教授都脫單了。我之前還寝室裏吹牛,我一定可以在教授之前找到女朋友,我完了。”
“人家教授是眼光高,你是純粹的沒人要。”
“看看我們傅教授的效率,前腳剛在課堂上宣布追人,這會兒就美人在懷,比不過。”
“我之前只在帖子裏看過我們這位師母,媽呀,真人也太漂亮吧。”
“對吧,剛才她在這裏的時候,我都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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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顏值不當明星可惜了。”
“這你就是不懂了吧,人家壓根不在乎功名利祿,一心要拯救我們的國寶。”
“還順手拯救了下我們大學的鎮校之寶。”
“什麽呀?”
“傅教授啊,要不是大美女出現,這麽一個大帥哥,得什麽時候才能脫單哦。”
至于當事人雙方,根本不知道這邊正讨論的熱火朝天。
阮昭把帶來的飯盒,直接打開。
傅時浔低頭看了一眼,低笑:“都是我喜歡吃的。”
“我細心吧,”阮昭笑眯眯看着他。
他清淡一笑:“應該是董姐比較細心吧。”
阮昭無言以對了,因為這些菜确實全都是董姐做的。
傅時浔伸手将袖口解開,往小臂上卷了兩卷,這動作做的行雲流水,阮昭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傅時浔将筷子擺在她面前,“看什麽呢,怎麽還不吃?”
總不能說,看你卷袖子都卷的這麽帥吧。
阮昭拿起筷子,目光依舊忍不住落在他勁瘦冷白的手臂上:“等你一起啊。”
兩人吃飯都挺安靜的,偶爾說上一句。
傅時浔确實是有點兒餓了,阮昭特地帶了兩份飯,他的很快吃完了,自己的只吃了邊邊上的幾口,她忍不住問:“你還夠嗎?要不我的給你?”
哪怕知道她飯量确實不大,傅時浔看了一眼,還是忍不住皺眉:“吃不掉了?”
阮昭點頭。
最後傅時浔幫忙吃了一半,阮昭就把剩下的帶了回去。
吃完飯,傅時浔将東西收拾好,彎腰拉開抽屜。
直接從裏面掏出一盒薄荷糖。
沒等他開口問,對面的阮昭已經伸手:“我也要。”
傅時浔給了她一顆,她放在嘴裏,面不改色的嘎嘣一聲咬碎了,頃刻間,薄荷味在她口腔裏鋪天蓋地的彌漫。
那種清涼感直沖天靈蓋。
這可真是太爽了。
傅時浔靠在辦公室旁邊,望着她面無表情嚼着薄荷糖的模樣,突然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對自己的女朋友了解的好像有點兒太少了。
這看起來實在太有狠人樣了
反而是阮昭邊嚼着糖邊問道:“你抽煙嗎?”
一般都是抽煙又比較想要戒煙的人,才會身邊備這種薄荷糖。
傅時浔如實說:“偶爾會抽,但很少。”
“我抽不了,”阮昭有些可惜的說道,她拒絕一切能讓自己上瘾的東西,煙酒咖啡她全都是一點都不沾。
傅時浔也聽出她口吻裏的惋惜,正色道:“抽煙不是好事兒,以後我不抽,你也不許想。”
阮昭吐槽:“你自己都嘗過滋味了,就規定我了。真夠霸道的。”
說真的,傅時浔這性子一開始就是冷淡,對誰都淡淡的,只專注自己的事情,要說霸道,還真沒有。畢竟他的分寸感,拿捏的比誰都要好。
可是就是遇到這麽一個人之後,什麽都想管。
怕她長時間伏案工作,身體不好,帶着她去打羽毛球鍛煉。
怕她不吃飯,總是忍不住叮囑。
這不現在,為了讓她斷了想要抽煙這事兒,幹脆先斷了自己的念頭。
“你現在真不想抽了?”阮昭追問。
傅時浔:“真不想。”
這話剛說完,對面站着的人,已經直接到了自己的跟前,伸手拽住他胸口衣襟,熟練的把人拽到自己的跟前,随後帶着清清涼涼氣息的吻,如影随形。
辦公室裏,安靜至極,只有細細密密的輕嘬聲,漸漸越發激烈,鑽進彼此的耳膜。
而身側窗戶外,時不時傳來自行車鈴聲,偶然傳來的嬉笑,以及門口走廊外,突然的腳步聲,這些背景音交織在一起,卻絲毫沒有打斷兩人的糾纏。
傅時浔将人抱坐在辦公桌邊緣,他手掌緩緩按在兩側的書桌上,仿佛将她圈在了這個小小又密不透風的空間裏。
阮昭本來只是想逗弄下他,可是這一發便不可收拾般。
他們沉浸在這如同點燃了熱油的氣氛裏,她雙手環抱着他的脖頸,微仰着頭,有種主動卻又忍不住想要往後躲。
但身後就是桌子,她再往後倒,整個人就會躺在桌子上。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阮昭就不敢再動彈。
熱烈而又迷亂,這個吻深入的讓人都有些意外,直到傅時浔被迫松開她,眼神極滾燙的看着她,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剝。
好在傅時浔大概也明白這是辦公室,伸手在她發頂揉了下。
最後估計還是沒忍住,低聲警告說:“以後不許這麽突然襲擊。”
“所以,我以後想要親你的時候,都要提前打報告嗎?”
阮昭十分誠心且好奇的問道。
傅時浔:“……”
阮昭從學校回家後,本來是想安靜修畫,順便等傅時浔下班,他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去他家裏做飯。
雖然她也想帶傅時浔回家,但是她家裏人多。
沒有辦法享受兩個人的世界。
誰知下午快要傍晚的時候,阮昭接到一通電話,很快她就離開家出門。
這次她依舊自己開着車,車子一路行駛,直到來到老城區,當車子從橋下行駛過去的時候,阮昭下意識朝旁邊看了一眼。
很快,她将車子停在了一個小院子前面。
這個院子跟阮昭那種民國時期的小院不一樣,這就是普通的民居,但是裝修的很雅致罷了,一進門,院子也跟阮昭家裏一樣,擺着兩個大水缸。
裏面養着荷花,這會兒九月,正好是開花的時候。
走近一看,水缸裏的睡蓮安靜躺在水面上,溫柔而漂亮,底下兩尾錦鯉,相互嬉戲追逐。
“昭昭,”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極開心的喊道。
阮昭擡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略有些白發的老太太走過來,她乖巧喊道:“師母。”
其實按着年紀,阮昭應該喊奶奶才對勁,但是她是顧一順的徒弟,這位乃是顧一順的妻子,所以論輩分來說,她确實該這麽喊。
“又來看那個糟老頭子啊,”王桂芬輕笑問道。
阮昭将帶來的水果和其他東西都放下,“我本來就想來看你們的,只是前陣子有點兒忙。”
王桂芬笑道:“你忙就不用總過來,而且每次都帶東西,又不聽話是吧。”
她們正說的熱絡,樓上的人似乎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打開窗子,直接喊道:“阮昭,既然來了,就趕緊上來。”
“你這個死老頭子,就不會對昭昭小聲點,成天在家人嫌狗煩的還不夠,”王桂芬毫不客氣的回怼過去。
阮昭小聲說:“我先上去看看師父,待會再下來陪您說話。”
“你先去,我準備點菜,今晚說什麽也要在家裏吃飯。”
很快,阮昭順着樓梯來到了二樓,顧一順家裏也是中式裝修,只不過跟阮昭家略帶新潮的新中式不同,顧一順家裏的裝修更顯得質樸。
“師父,”阮昭一上樓,就看見顧一順正戴着老花鏡,坐在椅子上看書。
顧一順将手裏的書放下之後,仔細打量了她許久,突然問:“昭昭,你當初為什麽學修複?”
阮昭立在原地,沒有立即回答。
“你爺爺走了,你是不是覺得他的手藝沒人繼承了,所以想要繼承他的衣缽?”顧一順蒼老的聲音裏,包含着說不出的情緒。
他跟阮昭的爺爺阮昌,其實說起來應該是師兄弟。
按照道理,阮昭得要叫自己師公,可是自己當初不顧別人的眼光,執意要收她當徒弟,不就是希望她出師之後,有自己的名頭撐着,在外面不受欺負。
“你那幾個師兄,哪怕就是算上如今已經不幹修複的,你的天賦也是頭一份的好,我當初收你不僅是看在你爺爺的份上,也是因為我惜才。”
或許是年紀真的大了,顧一順覺得自己以前總嫌棄自己的師父愛唠叨。
可是這輪到他了,也還是一樣逮着自己的徒弟念念叨叨。
阮昭站在原地,安靜聽着。
直到顧一順問道:“可是昭昭,你不覺得你的路已經越走越偏了嗎?”
“師父,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阮昭此刻已經多少猜測出,師父叫自己過來,或許是因為之前那副贗品畫的事情。
她低聲說:“我跟你保證過,絕不會碰贗品,更不會用這個賺錢。”
顧一順那雙略有些渾濁的眼睛,朝她看過來,輕聲說:“師父相信你,只是師父覺得,你若是想要賺錢,當初就不該選修複。”
阮昭心口猛地一窒,一直以來,她以為不管外面怎麽說,師父總是站在她這一頭的。
這次她知道,那個人的事情多少還是連累了師父的名聲。
她雖然處理的好,但難免也會有人發出疑問說,怎麽別人說都不要攀扯,就是非要攀扯你阮昭一個人呢,還不是你平時名聲就不好。
“正好梅家那個小子,他如今正上位,你與他一向要好,倒不如徹底放棄了修複,跟着他一心賺錢。反正如今古玩市場這麽火熱,你們完全可以大展拳腳。”
顧一順這次也是有些氣急,之前雷大炮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人到他跟前說三道四。
但他還是壓了下來。
可這一次,他不單單是生氣阮昭敗壞自己的名聲,而是覺得她跟梅敬之牽扯太深,只怕早已經忘記了當初學習修複的初心。
阮昭站在原地,突然腦海中閃過傅時浔當初問她的聲音。
他問她,為什麽要學修複。
阮昭當時的回答是,她家學淵源,因為爺爺是修複師,才會想要學的。可是當她問起傅時浔為什麽要學考古時,她卻給了自己一個從未想到過的回答。
因為那是他的信念和熱愛。
她呢?
她做修複,真的是一心只奔着錢去了嗎?
這一刻,阮昭忽地握緊手掌,傅時浔那一刻的聲音和眼神,不停的浮現,不停的沖擊着她的心髒。
直到她看着師父說:“我想成為中國最好的修複師。”
“我也會成為最好的修複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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