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美足
林蓉請張南風吃飯是在四月初的一個周一中午,地點就在他們門店不遠的一家小餐館裏。林蓉點了張南風最愛吃的水煮魚,夫妻肺片,炝黃瓜,等等辣菜。
張南風很高興:“我得多吃點,吃飽點,把晚上這頓一起吃了。每周一晚上,徐哥點的一桌子都啥玩意啊,什麽青菜蘑菇木瓜湯,真奇怪你們肚子裏填滿這些清湯寡水後,居然還能去床上大戰。我是每周一都被你們兩給化學閹割了 ,就算是一個天仙脫光了站我面前,都不如一只老母雞剝光了擱盤子裏,對我有吸引力。”
張南風果然吃了很多,還要把剩下的都打包:“留着當宵夜,晚上肯定又是吃不飽。”
當經紀的活躍時間跟一般人正好相反,別人下班了,放假了,經紀們帶客戶去看房了,所以周末和晚上下班後,是經紀們最忙的時間。但是別人上班的時候,經紀又得尋找房源,尋找新客戶,所以當經紀的,工作時間特別長。
林蓉跟徐洪森定好每周一約會,因為周一往往是經紀們發布新房源的日子,等收到客戶反饋,約好房東,再帶客戶去看房,裏面往往會有個時間差,所以周一相對而言,出門的可能小些。
張南風注意到林蓉為了周一晚上的約會,整天都特別節省體力,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所以周一中午往往會跟他一起吃飯。到了晚上,林蓉就會早早下班,換上徐洪森讓快遞送來的衣服,打扮得摩登豔麗,等徐洪森來接她,然後三人一起吃晚飯。一次兩次不稀奇,但是每周都這樣,慢慢的在張南風心理上造成了壓力,讓他多少有點煩惱——這世界上有一個女人這麽持之以恒的在乎一個男人,特地為他精心打扮,為他制定自己生活的節拍。
兩人吃完從餐館裏出來,林蓉卻拐進了一家美容美甲店:“南風,我要做指甲,你先回辦公室吧。”
張南風看了她一眼,心裏感慨:這麽節省的一個人,卻為了徐哥每周都來做指甲。
張南風猶豫了一下:“我陪你,這些話我們在辦公室外讨論更好。”張南風說的是林蓉所在的門店經理的事。
總部樓下的門店是家園房産最大的一個門店,有30多個經紀,配有一個經理,兩個副經理,三個秘書。門店的經理姓張,40多歲,已經做了十多年經紀了,非常有經驗,去年年底考過了房産經紀的執照。張南風懷疑他最近要跳槽或者自己開公司。
店員把兩人請進一個小包廂,張南風坐在旁邊的一張美容床上看美甲師忙活。美甲師先用洗甲水洗去林蓉指甲上上周殘留的指甲油,然後用柔軟的細沙皮将指甲打磨成型,再洗淨,擦幹,塗上底油,刷上兩道淺紫色透明的指甲油,再刷上一道透明的無色指甲油固色,最後又加厚指尖。
張南風看着這一道又一道的程序,每道之間又要等幹,只覺得眼花缭亂,沒完沒了。但是林蓉的手确實長得漂亮,皮膚又嫩又白,手指又細又長,真像水蔥一樣,指甲精心修飾過後,閃閃發光。
四月末的北京,乍暖還寒,中午往往比較熱,林蓉這會只穿了件銀灰色長袖襯衫和黑西裝長褲,此刻袖子挽起,皓腕如玉,十指平平伸直,纖長柔美,淺紫色的指甲晶亮透明如貝殼,正在晾幹。空氣中洗甲水和指甲油刺鼻的氣味撲來,張南風有頭暈目眩感。
“張經理這段日子上班經常不見人影,門店的事情幾乎都不管,如果呆在辦公室,就拼命給他的客戶打電話。我看他是打算帶着客戶跳槽了。”林蓉說,一面身體往後縮了縮,因為下面要洗腳,修腳趾甲了。
“他考經紀執照考了好幾年。去年他一考過,我就知道他會走,只是個時間問題。”張南風說,“林蓉,你感覺張經理是跳槽去別的公司可能性大,還是自己開店可能性大?”
足療師将一盆加了牛奶的乳白色熱水放在林蓉腳下,林蓉脫掉鞋襪,将雙足放進去,燙得忍不住往嘴裏絲絲抽氣:“我覺得他會自己去開店,跳槽去別的公司當經理不能保證他掙得比在這多,何必多此一舉,除非他跳槽後能升職。但是張經理做經紀是把好手,管理手下的水平非常一般,再升一級就進入純管理層了,這等于放棄他最大的優勢,卻去從事自己不擅長的工作。”
張南風眉頭皺緊了:“我也覺得他會自己去開店,這就是為什麽他考出執照後,半年沒大動靜的原因——開公司要湊齊5張經紀人執照,他找夠合夥人需要時間。”
“他是最近這一個月才開始行蹤詭異的,找合夥人不需要浪費上班時間。我想他現在是在忙找門面,裝修,買設備,招人之類的事情。南風,你說張經理自己開店,會開在哪?”林蓉說,微微的皺着眉頭,足療師正在一遍遍的往她腳上小腿上塗油,用手揉進皮膚裏。
“肯定是開在這條街上。”張南風冷冷的說,“他在這一片經營多年,這裏的客戶最多,對周圍情況最熟,特別是剛起步的時候,這裏最容易度過難關。”
“如果他在這一片開店的話,那咱們門店裏肯定會有一批經紀跟着他過去。我發現店裏跟他關系不錯的幾個老經紀,這兩個月成交量下降,他們是故意拖延,在攢單。”林蓉看了張南風一眼,“你得準備招人,訓練新員工了。”
張南風聲音越來越冷:“做的好的經紀跳槽,自己開店最常見不過,我不會有任何意見,而且大家都是同行,今後還會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是老張現在是在把我的容忍,當成他不要臉的資本。我不可能讓他拿着我的工資,挖我的客戶,帶走我的經紀,還飛我的單。”
“你打算怎麽辦?”林蓉問,嘴裏發出了輕哼,足療師在給刮她的腳底心,揉她的腳趾頭。
“這事大姐會處理的,大姐辦事有她的一套,有時不那麽見光,倒是很有效,哎。”張南風其實有點憂慮,他大姐還留着點當年走私的習氣,有時劍走偏鋒,但是他外甥作風好像比父母還野,留洋回來的人怎麽這種做派,張南風和他三哥都很不喜歡,但是公司運營上的事不歸他們管。
張南風思考着,“林蓉,張經理是呆不長了,他走後,你覺得誰當經理合适?”
“一般規律,從兩個副經理裏面升一個上來,看你大姐喜歡哪個了。”
張南風猶豫着,忽然說:“林蓉,你怎麽老哼哼,跟叫-床似的。”
林蓉臉騰的紅了,兩人坐的沙發靠得很近,林蓉舉手就在張南風肩上推了一把:“你胡說八道什麽啊。你才叫-床呢,不,你說話聲音跟野貓叫-春似的。”
“公貓也叫-春麽,那母貓聽見肯定心動死了。你知道有什麽比一個女人脫光了更誘惑人?” 張南風一笑,湊近了林蓉耳邊,“那就是一個男人脫光了。不信,你問徐哥,女人一看我脫光,就激動。”
“那是,因為你脫光了,你的皮夾就敞開了。”林蓉笑,“世界上最性感的就是人民幣。離我遠點,你身上一股子鈔票味,別熏壞了我。”
“誰說的,英鎊,歐元,美刀都比人民幣性感。不喜歡我身上的鈔票味?喜歡徐哥身上的股票味是不是?”張南風笑着說,但是腦子裏卻在思考着,暫時還不想跟林蓉說,打算跟徐洪森商量一下。
足療師出去了,美甲師又進來,給林蓉做腳趾甲,塗上了酒紅色的指甲油,還撒了一些彩色的閃光顆粒在上面。林蓉雙足本來就長得精致,現在泡過牛奶,塗過油,修完趾甲後,更加是精美絕倫,皮膚呈半透明狀,下面是隐隐露出青色紅色的毛細血管,腳趾頭上豔紅的腳趾甲和七彩的金屬色顆粒在燈光下絢麗的發光。
張南風看得發呆,心頭一片惘然:“林蓉,徐哥親過你的腳嗎?”
林蓉臉一紅,因為美甲師還在,就含混的“唔”了一聲。
張南風不明白着聲“唔”是表示肯定還是否定,于是嘀咕:“要是是我,就一只腳趾頭一只腳趾頭的親過去。”
林蓉尴尬,瞅了美甲師一眼,美甲師低頭幹活,像聾子一樣:“嗯,他比這還猛。”
“怎麽個猛法。”
林蓉更狼狽了:“嗯,他用牙啃,用舌頭舔每只腳趾頭縫。”
美甲師忍不住嘴角牽動一下,露出半絲笑容。林蓉臉紅到了脖子根。張南風恍然大悟,怪不得林蓉要這麽仔細的修飾保養腳。
美甲師收拾東西出去。林蓉正要穿襪子。張南風手情不自禁的手一伸拿起她的一只襪子,身體一歪,坐到了剛才美甲師坐的矮凳上,另一只手握住了林蓉的一只腳。
張南風把林蓉的腳抓在手裏,大拇指在她腳背上輕輕撚動,剛塗過油的皮膚摸在手裏柔滑細膩。張南風擡起頭來,兩人默默對視,林蓉眼神清澈純淨,張南風眼睛裏面有一抹異樣的溫柔。
過了會,張南風又翻過來用拇指撚她腳底,這下林蓉不幹了,企圖把腳收回:“癢。”
“別,別,我給你穿襪子。”張南風控制自己想低頭親林蓉腳的**,慢慢給林蓉把帶蕾絲邊的白色絲襪穿好。絲襪頂端,側向裝飾着兩個粉紅的小絨球,張南風覺得很可愛,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然後又抓住另一只腳,因為心中戀戀不舍,又捏在手裏把玩着,拖延着給林蓉穿襪子的時間。
林蓉小聲說:“南風,洪森知道了,可能會不高興的。”
“小氣鬼。”張南風不滿的嘀咕,擡頭看看林蓉,忽然懷疑:“只舔舔啃啃嗎?還有別的嗎?是不是還有更猛的。”
林蓉耳朵紅得都透明了。張南風更懷疑了,湊近低聲問:“到底怎麽回事,徐哥一向異想天開,你腳美得叫男人瘋,他肯定不會放過。到底怎麽玩的,快告訴我,說啊,快說…….”
林蓉無奈:“哎,你們兩個,真夠,下流。洪森他…….嗯,他用他那個摩擦我腳心,又叫我用腳趾頭玩他那個,然後…….”林蓉說不下去了。
張南風呼吸忽然重了,下面一陣脹痛。林蓉注意到了張南風的異樣,慢慢縮回了腳,自己穿襪子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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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洪森今天晚上沒公務應酬,所以6點鐘,三人就坐在一家星級酒店吃晚飯了。
張南風猜錯了,徐洪森晚上請大家吃的是西餐,林蓉面前是一盤奶油烤龍蝦,徐洪森和張南風都在吃牛排。張南風很郁悶,生煎牛排是他的最愛,但是他中午吃太多了,肚子一點都不餓。
過了會,林蓉去上洗手間,張南風跟徐洪森商量想請林蓉當經理的事:“…….直屬門店是我公司最大的門店,也是收益比較不錯的一個,現在張經理開店後,肯定會跟我搞惡性競争,我得有所準備。店裏有經驗的老經紀,包括那兩個副經理,都在張的手下多年,張可能會帶走一兩個,但是剩下的我也不敢信任。有另一家店做接應,老經紀飛單太容易了,飛一張就頂得上賣3套房。如果從別的門店調經理過來,又會影響兩家門店的生意,看來看去,就林蓉最合适了,業務能力強,又有管理經驗。”
“但是林蓉做經紀才大半年,雖然業績出衆,但是畢竟是新人。你覺得她壓得住那些老人嗎?”張南風擔心疑慮。
“我覺得沒問題。”徐洪森說,“林蓉在我那雖然名義上只是經理,但是她那個部門沒有總監,一直都是她一人管的。而且外派到全國各分公司的采購部經理都是她培訓的,她的職權和薪水一直都高于同級別的其他經理。你幫着她點,肯定能行。”
張南風松了口氣。
林蓉回來後,張南風就跟她說了自己的打算:“林蓉,如果你覺得有難度,我會幫你的。我本來就在樓上上班,一個電話就可以走下來。今後可以在經理室給我準備張辦公桌,我忙完自己的,就可以下來坐在門店裏幫忙。”
張南風介紹了一下經理的薪水構成:基本工資4000一月,其他靠提成,因為每個門店都是獨立核算的,所以雖然房子是公司自己的,門店還是得付公司租金,加上其他固定開銷,門店每月要扣45萬的運營費,業績超過45萬的部分,經理有5%的提成。如果經理自己做業務,可以拿40%的傭金提成。
林蓉思考着說:“門店去年的平均月收入是60萬,也就是說當經理可以拿到4000+7500=11500一月的收入。我現在做經紀,差不多有兩萬一個月。我看不出這個職位的吸引力在哪。”
“嗯,當經理收入相對穩定,有比較正常的上下班時間,你每天不用工作那麽長時間了,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跟徐哥在一起。而且你可以繼續做業務,張經理的收入可不止兩萬。”張南風想說服林蓉。
“張經理是非常出色的經紀,雖然并不是一個出色的經理。他的收入主要靠繼續做業務。如果我又當經理又做業務的話,我會比現在還忙。”林蓉一口回絕。
“如果你是個比他更出色的經理,那麽也許你靠手下做業務,就能月收入超過兩萬。”張南風急,“林蓉,為朋友兩肋插刀,你就不能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幫我一個忙。”
“張總,不要打着友誼的旗號,占朋友經濟上的便宜。刀哪裏有白挨的,何況是挨在那麽靠心髒的地方。要麽提高經理提成,要麽降低每月抵扣,至少得保證我月入兩萬。事實上,今年房價雖然繼續走高,但是市場疲軟,有風聲說中國房價泡沫太多,明年可能會回落,很多人都在觀望,今年門店很難維持住去年的業績……”
“這個不會,今年其他城市确實交易量萎縮,但是北京不一樣,今年滞銷的主要是一手房,房産商繼續大幅度漲價求售。二手房的房價卻基本走平,甚至有所回調,反而激發了需求,成交更加活躍,有人怕房價跌,急于脫手,有人看二手房上算,急于買進,抛盤和承接盤都很踴躍。我覺得今年業績不會差的。”張南風說,“林蓉,提高提成是不可能的,我給你一個人提高提成,就得給所有經理都提高提成。你知道這根本辦不到。”
“那就降低抵扣,我才不相信這麽個門店,一個月固定開銷要45萬,你忽悠誰呢。”
張南風狼狽,小聲說:“總部得把上面的開銷攤到下面各個門店去,是不是。大姐夫說總部開支很大。”
林蓉冷冷說:“誰花誰買單,幹嘛上面老總們亂花錢,要克扣下面員工的薪水。你把抵扣調到30萬,我就接受這個職位。”
張南風猶豫了一下,抵扣30萬,業績60萬的話,加上基本工資,林蓉就會月入将近2萬元,明顯這就是她的目标,但是一下子從45萬減到30萬,大姐那頭恐怕不會答應:“這樣,我們兩各退一步,37萬5怎麽樣?30多名經紀,60萬業績真心不算高,還有的是上升的空間。”
“那等門店業績上升後,再來聘我吧。我現在先保證自己個人業績上升再說。”
張南風咳嗽了一聲:“35萬,我的底線。抵扣降低後,不光經理的收入會上漲,整個門店的業績完成獎也會上升,會增加成本。”
林蓉一笑:“成交。”
張南風忍不住罵道:“他媽的。林蓉,你真會讨價還價。人家當不上經理的苦,你還給我擺譜。”
“現在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我能錯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敲竹杠機會麽?如果今晚上有個女明星找不到鴨子,撞上了你,你能不珍惜?”林蓉翻着白眼說。
徐洪森一笑:“好啦,飯吃完啦。寶貝,咱們回家。晚上我好好慶祝你升職。”
“慶祝升職不邀請我同去麽?”張南風郁悶,在餐廳裏東張西望:“那個找不到鴨子的女明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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