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乞丐跑了。
秦唐的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但是他還是不死心的去卧室和廚房看了一遍。
沒有,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井然有序,地板幹淨的一塵不染,可是最該在這個房子的裏的人,不見了。
褚眠能跑到哪裏去,秦唐心裏連個猜想都沒有,他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不知道他多大,不知道他到底來自哪裏。
甚至于他為什麽要跑,秦唐都想不到答案。
因為那個吻嗎?
可是走之前,褚眠表現的并沒有異常,比他還要不在乎那個吻。
那又是為了什麽?
秦唐連鞋子都沒換,直接穿着人字拖跑到樓下找了一圈兒,正午最灼熱的太陽,空氣在眼前變得扭曲,地面幹燥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着起一場大火,秦唐的嗓子就像被火在燒,鹹濕的汗液從額角流到脖頸又消失不見,凸起的喉結幹涸的滑動。
小區裏除了他連個活動的人影都沒有,就連那些流浪貓都知道找個陰涼的地方躲起來,黑色T恤很快被汗水浸透一整個後背。
失蹤人口不足24小時不能立案,他就算現在去報警都不行。
去哪兒了,到底去哪兒了?
“喂?陳旗,叫幾個人手幫我找個人。”
幸好他的手機裏還存着之前拍的褚眠的照片,在微信上給陳旗發過去之後,沒理會那句‘這是誰?’直接握着手機又跑到當初把褚眠撿回來的那條馬路上。
大樹底下沒有人,破舊的小超市還開着門,風扇轉着腦袋在吹風,老板見有人來問‘買點什麽?’,秦唐沒吭聲,黑着張臉在裏面找了一圈兒沒有人又出去了,門口的珠簾被大力掀動噼裏啪啦的響,櫃臺後面的老板臉色不耐的罵了句‘神經病’。
然而秦唐就跟沒聽見一樣,握成拳的左手心裏是褚眠給他偷偷塞進去的紅繩,回來的路上他翻包的時候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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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這算什麽,給他留下這麽根破繩子當做留念嗎?秦唐可不吃這一套,他一定要把人親手抓回來問問,是他冷着他了還是餓着他了,為什麽要跑?
陳旗帶了四個兄弟開車過來,開始沿着小區附近搜查,每個人手機裏都存了一張褚眠的照片。
小孩兒陽光底下,神情無辜,頭頂翹着縷頭發。
陳旗和秦唐在一塊兒,看着人臉上焦急的神态心中疑惑,想了一下還是又問了一遍:“找的這是誰?”
“一個小騙子。”秦唐說的咬牙切齒,皮膚被太陽曬得發紅,眼睛裏帶了血絲。
陳旗還以為是他被騙了東西,看樣子還挺貴重,這麽多年他鮮少見秦唐生這麽大的氣,這得被騙了多少錢啊,他琢磨着,開口勸道:“要不報警吧。”
“不用。”秦唐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我親自找,除非他跑到別的城市去了,不然就算把臨城翻過來,我也得把人找着。”
“不至于吧你。”
陳旗被曬的不行,想勸勸秦唐讓他回去等,“你到底丢什麽了?要是還能買就再買一個,丢錢了就報警,讓警察來,你跟個傻逼似的在大街上亂竄能找的到?”
“我他媽可不就是一個傻逼嗎?!”
秦唐吼了一句,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寶馬,看着眼熟,朝着小區門口去的,等車停下,秦唐看到自己要找的小騙子從車上笑呵呵的下來了。
“阿姨那我先去了,您注意安全,再見。”
褚眠手裏小心的護着給秦唐的冰淇淋,着急要回樓上,天氣太熱了,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冰淇球化了就不好吃了。
“秦三餅!”
秦唐的壓抑着怒氣的喊聲,褚眠本來沒注意路邊,現在回頭一看見是秦唐,臉上的笑更甜了,托着冰淇淋噠噠的跑過來:“哥!”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細嫩手心托着冰淇淋遞給秦唐,哥身上出了好多的汗啊,一定是熱到了,這個冰淇淋被他護的好好的,紙盒上都是涼氣,哥吃了可以解暑:“哥,你······”
話還沒說完,紙盒被男人擡手打落,紙盒的蓋子脫落,冰淇淋球從裏面滾出來,爬到馬路上,幾秒之間救開始融化,六色的奶油往磚縫裏滲透。
褚眠沒反應過來,低着頭看着那顆最好吃的抹茶冰淇淋很快融化成一灘,又長又密的睫毛眨了眨,好像很難理解秦唐的舉動。
不過心口好疼啊,這是他小心翼翼的護了一路的,從前他把好吃的和爸媽分享的時候,都會被誇,可是哥為什麽這麽生氣,是不喜歡吃嗎?
鼻尖發酸,褚眠擡手蹭了蹭眼角,有點濕潤。
“你跑哪兒去了?”
秦唐看到人哭了才冷靜下來開始後悔剛才舉動魯莽,盡量壓着脾氣問道。
“我,阿姨帶我去商場,我覺得冰淇淋好吃,想帶回來給你吃。”褚眠擦了擦眼淚,“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吃啊,你不要生氣,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我下次就不帶了。”
秦唐低頭去看空了的冰淇淋盒上的标志,臨城只有燕達商場裏那一家專賣店,再看那輛停下來的寶馬,急急的從車上下來的可不是他媽嗎?
秦唐被熱的腦袋發蒙,曬了這麽久,應該是有點中暑了,身子晃了晃,他擡手攥住褚眠纖細的手腕抿着嘴角往小區裏走。
陳旗看形勢沒跟上去,給弟兄們打電話開車走了。
秦媽媽見兒子兇成那樣,怕他打人,想跟上去,被秦唐涼涼的看了一眼:“媽你先回去吧。”
秦唐從小主意糾正,秦媽媽還是擔心:“兒子啊,有事好好說,別動手啊。”
秦唐壓着脾氣‘嗯’了一聲,手裏的手腕又細又嫩,皮膚接觸者很快出了一層汗,大概是不舒服的,褚眠的手動了動,結果被攥的更緊了。
寶馬車也走了。
褚眠被秦唐帶上了樓。
吧嗒一聲,家裏上了鎖,秦唐進了門就把人給松開了,餘光中瞥見冷白的皮膚泛了一圈兒紅,褚眠眼淚都幹在臉上了,見秦唐走近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秦唐眉頭蹙的更緊了,繞過人坐去沙發上。秦二狗很沒眼色的像往人懷裏爬,被拎着脖子扔到了一邊。
誰也不說話,褚眠不敢去沙發上坐,像罰站的學生似的站着,過了會兒,他聽見秦唐說:“你先去洗澡吧,有事待會兒再說。”
褚眠比他還不耐熱,白背心的前胸也浸濕了,有點透,脖子出了一圈兒的汗,而且手腕被攥疼了,褚眠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腕子,又擡眼看看沙發上的秦唐,沒敢說話,轉身回了客房去洗澡。
秦唐身上的汗味靜下來開始發酵,不好聞,更何況他還是個有點潔癖的,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空調的風把後背吹的一片涼意,他伸手把上衣脫了扔在地上,從褲兜裏掏出煙盒點了根煙。
男人的後背寬闊,肩胛骨漂亮的随着他的姿勢凸起,未幹的汗珠順着脊骨一條直線流進褲腰消失不見。漸漸有煙味開始在客廳裏彌漫,秦唐緊皺的眉頭一直未松開,他今天失态了。
從回到家見到褚眠不在家時,一切就都亂了分寸。
這是從前從未出現過的,
他以為逃避了三天之後,自己已經可以靜下心來和褚眠再像之前一樣平靜相處。
現在看來,早就錯的離譜。
那天大雨滂沱,他就不應該把人撿回來,
更不應該任由他在每個夏夜等自己下班回家,守着客廳明黃的燈,坐在沙發上朝自己笑。
這就跟抽煙一樣,一旦入骨了,
再想戒掉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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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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