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捉奸

晚飯時景漠宇沒回來,深夜時他沒回來,淩晨時分,他還是沒回來。

我有些擔憂他,不知道他這麽晚能去哪,會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站在黑夜裏,任由寒風吹涼他的心口。

不想打擾他,惹他煩心,我撥通他司機的電話,“馬叔,我哥,呃,景漠宇在哪呢?”

馬叔對我一向不敢怠慢,有問必答,只是有多少真多少假,我不敢确定。“他,他心情不太好,讓我送他到陽山的別墅,我想他今晚應該在那邊過夜了。”

“陽山?他在陽山有別墅嗎?”

“嗯,幾年前買的。”

這樣也好,他找個地方靜靜呆一晚,就會想通的,到底是一家人,父子沒有隔夜的仇。不過,我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他一個人住嗎?”

“我沒看見別墅裏有其他人。”他的回答有些含糊。

“哦,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我蜷縮在床上,裹緊被子還是覺得很冷。灰蒙蒙的晨光透過米白色的窗簾,根本照不明房間的晦暗。

不知道陽山別墅的晨光,是否也照着一個人的孤獨?

終于按耐不住心頭的疑慮,我又拿起手機,調出熟悉的號碼,看了又看,最終換成齊霖的電話,因為不确定他是否睡了,所以選擇發短信:“睡了沒?”

電話很快回過來,裏面的聲音很吵,和我安靜的房間形成鮮明的對比。“言言,這新婚燕爾的日子,你還有空關心我,真讓我受寵若驚。”

我緩了口氣,平複下踹他一腳的沖動。“齊霖,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兒?”

“什麽忙兒?”

“你幫我查查婚禮上那個女孩子是誰,還有他在陽山的別墅裏住的是誰,行不?”

“你們景家手底下那麽多人,查這點事易如反掌,幹嘛找我幫忙?”

“你說呢?”他分明是在明知故問,這年頭,誰不知道景家真正的掌權人是景漠宇,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幫我摸他的底,就算幫我查了,消息能準确就出鬼了。

“你到底幫不幫?!”

“幫,當然幫,你等我消息吧。”

“哦,好!”末了,我加了一句:“謝謝!”

“心領就行了。”

我正想說‘再見’,聽見他又說:“是不是一個人獨守空房太寂寞,不如,我去陪你吧?”

“你要是不怕我爸打斷你的腿,你就來吧!”

“行!”

…………

自從齊霖說了一句“行!”,果斷挂了電話,我的右眼皮一刻不停地跳。

按常理說,齊霖再怎麽不靠譜也不至于趁着我老公不在家,森更半夜摸來我房間,再說,他也不是不了解我爸的脾氣,萬一讓他老人家知道,打斷他的腿還是給齊家面子,否則,滅了他都有可能。

但是,齊霖從來不按常理做事。

我正抱着被子惴惴不安,窗子發出輕微的響動,我好奇地看過去,米白的窗簾後一個黑色的影子忽閃忽閃地動着。

随即,齊霖幹淨利落地順着窗子爬了進來,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言言,你讓我來,就算你老爸打斷我的腿,我還是要來。”

我連滾帶爬爬下床,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我,我什麽時候讓你來了?!”

“剛剛在電話裏。”

“我哪有……”我弱弱地反駁,好吧,我承認我拒絕的不太明顯,我應該說:你不怕我打斷你的腿,你就來吧!

齊霖拍拍身上的灰塵,順手把外衣脫下來,身上的煙酒氣和女人的香氣充滿侵略性地襲來,我捏着鼻子退後幾步。“又去夜店鬼混了?”

“唉,心愛的女人嫁了別的男人,我不去夜店借酒消愁,還能去哪?”從他輕浮的語調裏,我絲毫聽不出借酒消愁的必要,可多少還是勾起了我一點點愧疚之心。

“呃,要不要來杯醒酒茶?”

“也好,記得多放點蜂蜜!”

我愣了一下,好久才回過神,因為景漠宇每次醉酒回來,我都會給他泡一杯,他每次都會加一句:“記得多放點蜂蜜。”

蹑手蹑腳跑到廚房,很快泡好一杯DIY的醒酒茶端回房間,只見某人完全不見外地躺在我的床上,裹着我的被子,翹着二郎腿玩我的平板電腦,俨然沒搞清楚這房間的男主人是誰。

“謝謝!”他接過醒酒茶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不錯,景少果然沒忽悠我,真挺好喝的。”

“是嗎?”景漠宇倒從未在我面前誇過,“他還跟你說過什麽?”

“當然是說你好了,恨不能把你誇到天上去……忽悠得我成天想把你娶回家,當女神供着,結果,”他撇了撇嘴,“他趁着我去追求藝術夢想,把你娶了!娶了也就去了吧,還讓你獨守空房!”

我無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這不能怪他,他也是被逼的。”

“到底為了什麽?”齊霖百折不撓地追問。

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太了解他的個性了,他這麽晚了來冒險來我家,當然不是真想跟我偷情,他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讓自己安心放下,繼續風流快活的答案。

我長長嘆了口氣,眼光飄向沒有焦距的遠方。“我們,上床了……真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夜絲絲入骨的冷,我不自覺用手臂擁住自己的。我不願意再說下去,腦子卻不能控制地往下想,想起那一夜的迷亂。

“言言……”溫暖的手指拂過我的眼角,我才發現眼前的場景都被水霧模糊,齊霖那雙最讨人厭的桃花眼竟然被水霧蕩漾得深情款款。“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相似的問題我也問過自己無數次,這樣的婚姻生活是我想要的嗎?嫁給他我後悔嗎?假如能讓我再重新選擇一次,那天晚上我會不會激烈的反抗?

我沒有答案。

至少,現在還沒有。

“言言,這是個錯誤,他不愛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我堅定地搖頭。“不,他不是不愛我,他只是沒法接受我從妹妹變成了老婆,他只是需要時間去适應。”

“他需要多少時間?一年兩年,五年六年,還是十年二十年?”

“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齊霖無奈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全世界有這麽多的好男人,你為什麽非要愛你哥哥?”

“不管有多少好男人,我眼裏看見的,只有他……”

…………

輕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又突然消失在門口,我還沒确定是不是我聽錯了,門鎖被輕輕旋開。

我猛地起身,想去阻止門被推開,可惜遲了一步。

門被推開,景漠宇站在門口,我明顯看出他的呼吸一窒,足足半分鐘才呼出一口氣。

“我……”我很想解釋一下,可是淩晨三點多,一個明戀我多年的男人半躺在我床上,這種情況該怎麽解釋好?

景漠宇輕輕走進門,輕輕關上門,輕輕彎了彎嘴角,“這就是傳說中的捉奸在床嗎?”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愛或不愛,一個占有欲那麽強的男人,三更半夜回到家,看見自己老婆床上躺了個男人,甭管對老婆愛或不愛,作為男人,綠帽子戴的嚴嚴實實的,不受刺激才怪!齊霖,這個窗爬的好,我欣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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