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給我殺了他兩

他一笑所有人都跟着笑起來。

唐白警覺得盯着他們,一臉恐懼。

這種恐懼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後,才消散一點,對着已經走到面前的土匪頭子,她磕磕巴巴抖如篩糠:“你……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幹你呀……哈哈哈,小美人問話真有趣……”土匪頭子輕狂地笑起來,伸出粗糙黝黑酸臭的手指頭去兜她下巴。

還未觸碰,食指一股鑽心毒辣疼痛,土匪頭子抱着指頭慘叫哀嚎,一截斷指跌落在泥地上,在積水裏開出血花。

唐白握着手中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将它抵在脖子上,對着聽見慘叫聲沖進來幾個大漢怒目而視。

幾個人一時不敢妄動,有些舍不得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拔刀自戕。

十指連心,土匪頭子疼的倚在牆角抽氣,見此情形怒吼:“別殺了!抓住她,老子要輪她一萬遍,叫她夜夜在老子的胯下喊叫!狗日的……”

八字胡為了立功,猶豫了一下,提着大刀上前:“小姑娘,有話好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我們大哥還是憐香惜玉的……”

唐白聞言将匕首抵得更緊些,脖子上紮出一道血痕,只盼拖得一時是一時,阿竹回來還能跟他們拼上一拼。

她一個人,委實沒有勝算。若是貿然動手激怒了他們,只怕不會再顧及她性命。

只是八字胡話音未落,衆人眼前一個身影拔地而起,如閃電般快捷!

躺在地上的土匪頭子又是一陣尖銳的慘叫,大腿處汩汩流出血來,聲如殺豬,讓人毛骨悚然。

唐白與其餘人這才驚覺,不知何時躺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人拄着土匪頭子扔下的刀,站了起來,用看不清身法的手段,切了土匪頭子的命根子。

一時間,雨聲慘叫聲以及慌亂驚叫聲不絕于耳。

八字胡第一個沖上去圍在大哥身邊:“大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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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頭子渾身冷汗,舉着斷指慘嚎,另一只手捂着已經被血滲透的褲裆,眼珠凸出眼眶,滿是紅血絲,咬牙切齒,額頭青筋爆出,聲竭力嘶:“給我殺了他們!剁成塊去喂狗!”

寸頭漢子見顧少鈞拄着大刀直喘粗氣,瞧出來是久病未愈,舉着刀“啊啊啊”叫着沖上去,劈頭朝他砍。

電光火石間,唐白甚至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寸頭漢子一只胳膊只連着一點皮,挂在肩膀處,吱呀吱呀晃蕩,袖筒子滑到胳膊肘處,血流如注。手中握着的大刀“哐當”一聲落地,濺起猩紅色水花。

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蔓延開來。

下一秒,寸頭漢子捂着胳膊,驚聲慘叫起來,跟土匪頭子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清秀年輕人舉刀應敵,被顧少鈞一刀将他的大刀砍為兩節,出手迅捷,快如閃電。

清秀年輕人胳膊被震得發麻,見眼前這尊神煞沒有再出擊的意思,眼裏閃過一抹感激。

“他沒力氣了,大家一起上!”八字胡見狀大叫。

清秀年輕人卻知道,他不過是手下留情。

伸出胳膊攔住八字胡的莽撞:“他沒使全力……”大概是因為他方才說過一句解圍的話?

八字胡瞧了清秀年輕人一眼:“慫貨!”

舉起大刀朝顧少鈞沖去。

雙臂一麻武器掉落,胸膛被刀口一劃,冰涼的觸感和撕裂的疼痛蔓延開來……

八字胡難以置信的瞧着胸前翻出血肉的大口子,汩汩往外冒血,慘聲嚎叫,明白清秀年輕人那句“他沒用全力”的意思。

若是他再多使五分力氣,這會兒自己該斷成兩截了,全屍都沒有。

旋即跪下磕頭求饒,見顧少鈞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立時拖着其餘人一齊求饒,将兩名殘兵擡着屁滾尿流地爬出泥牆。

唐白身上全濕透,不知道是雨是汗,胳膊一酸手一軟,匕首從脖子處掉落。

她瞧瞧雨滴漏下來濺起的血紅色水花,地上殘落的手指……環顧了一圈,最後愣愣地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顧少鈞仍舊扶着大刀喘粗氣,卻沒有立即坐下來休息,眼神直直地望過來,與唐白目光相接,驚豔、坦蕩,如清風霁月。

“你好啦?”唐白正要走過去,忽見顧少鈞舉起手指,放在唇邊,對她作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唐白踩在血水裏的靴子停住。

有一個殘兵從外面溜進來,矮墩着身子拱到斷指處,拿了一塊破布包起來,讪讪解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立時一溜煙跑掉。

顧少鈞這才身形一頓,就地下倒。

唐白快步往前,将他接在懷裏,這才發覺他肩膀的傷口不知道何時又崩裂,滲出血跡來。

若非給他換了月白色的女裝,還不容易察覺。

水啪嗒啪嗒打在他身上,靠近傷口處。

唐白将雙手疊十覆在上面,輕輕捂着。雨水便順着她白如蔥根的十指,流到他的心口處,湮沒在衣衫裏。

顧少鈞沒有昏倒,他只是透支體力站不住,此刻躺在佳人懷裏,雙目所及之處,正對着她的下颌。

她定定望着外面,等待雨停,等待侍女。不動如山,幽靜婉約,如一幅濃墨重彩的娟畫。

從下往上,是小巧紅潤的唇,是挺拔微翹的鼻,是如畫的眉目,慈麗清媚,像極了娘親日日叩拜的那些仙子。

他的後背貼着她的腿,感覺到肌膚上的溫熱。她是仙子,卻又沾了人間煙火氣,比冷清孤傲的畫中人,多了靈動和活氣。

顧少鈞聽見胸腔裏的心,不安地跳動起來。心尖上癢癢的,像是被人撓了一下又不管,悸動起來無處安放。

雨勢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阿竹渾身濕透地出現在泥牆外頭,見地上滿是血水,被雨水沖刷着往外流,錯愕恐懼,撲上來對唐白左右細看:“小姐,你沒事吧。”

又發覺那人躺在唐白身上,一手扒拉開,讓他滾到雨水裏:“小姐……”

聽見那人“呻吟”了一聲,意識到不該,忙改口:“少爺……”

“無妨。”唐白不再拘泥于一個稱呼,指指顧少鈞:“他知道我是女兒身了。”

又指指地上的血:“有賊人來,他救了我。”

“賊人!”阿竹失聲大叫,驚魂未定:“是不是昨晚上那女人說的土匪?”

“想來是。”她沒想到,土匪下山,居然不趁夜裏打家劫舍,而是光天化日之下,可見猖狂到了什麽程度。

“小姐,咱們吃了快些走吧。”阿竹從懷裏掏出兩個白饅頭,被雨水泡的發脹,拿出來就滴答裂了一塊。

唐白揪過一塊喂給顧少鈞,這才自己吃。

阿竹吃了一口,“呸”一下吐掉,抹着眼淚哽咽起來:“小姐,別吃了,咱們家的狗都沒吃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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