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羅琳女公爵

由于這一晚的經歷太過離奇,程濤晚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索性回辦公室繼續看起了文件,直到天麻麻亮的時候他才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盡管如此第二天他還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因為他中午還要參加政府的招待宴,一想到要去應酬,他就覺得頭痛不已。

程濤性格沉默寡言,向來不喜歡應酬場合,偏偏四川軍閥間交際應酬成風,四川話管這“勾兌”。每逢這種需要“勾兌”的場合,他都是能躲就躲,但是今天這個招待宴他是絕對躲不過去了,因為這個宴會是專門招待南京來的“參謀團”的。

位于四川大巴山地區的川陝革齤命根據地是全國第二大蘇區,這片根據地不僅威脅着劉湘,也是奉行“攘外必先安內”政策的蔣介石的心腹大患,也正是因為川陝紅軍的存在,蔣介石和劉湘才虛情假意的合作了起來,這次的“參謀團”是蔣介石專門派來督導劉湘“剿匪”的,帶團人正是有豐富“圍剿”經驗的上官雲相,此人曾多次擔任“圍剿”總指揮,是蔣介石的一名得力幹将。程濤是蔣介石親自調到四川來的,又是劉湘的副官,所以這個宴會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席的。

設宴的地點定在省政府的一個偏廳裏,劉湘把這次招待宴完全設置成了一個西式的宴會,現場有樂隊演奏着悠揚的小夜曲,還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端着盤子來往穿梭,看上去還真是有模有樣。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滿桌的西式糕點裏,竟放着幾盤夫妻肺片、口水雞這樣的四川涼菜,讓人不由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劉湘這次宴會排場擺的極大,他不僅邀請了川內的軍官赴宴,還邀請了一些成都的社會名流。程濤雖然提前了一個小時就去了宴會廳,但那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其中既有穿着軍服的軍官,也有穿着長袍馬褂的大儒,還有穿着西服的商人,甚至有披着袈裟的喇齤嘛,劉湘的家眷也來了,程濤一進去就看見了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樣的劉月如。大家熱火朝天的讨論着即将到來的參謀團,但大家議論的中心卻不是參謀團的軍官,而是跟随他們來成都的一個外國女人——羅琳女公爵。

羅琳女公爵是一位來自英國的世襲公爵,從歐洲到亞洲的上流社會裏,她都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她就像一個迷一樣的讓人困惑,而神秘無疑是一個女人最好的裝飾品。她不僅是一個貴族,更是一個出衆的預言家,歐洲所有有身份的人幾乎都找她算過命。可她雖然接觸過很多政治家,甚至有左右他們的能力,她本人卻從不涉足政治。在游歷了世界各個國家後,她最終來到了中國,她的腳步遍及中國的許多省份,她的名聲和流利的漢語很快就博得了上層人物的青睐,連蔣介石和宋美齡都找她看過天宮圖。這次借着參謀團來成都的機會,她請求蔣介石能讓她一起來這座神秘的城市看一看,蔣介石欣然應允了她的要求,并給劉湘打電話讓他好好招待。劉湘本人是個極其迷信的人,他一直都對這個外國女人很感興趣,再加上蔣介石親自交代過,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今天設置這個西式宴會有一多半就是為了羅琳的緣由。

程濤對那個羅琳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沒加入任何一個談話圈子,而是獨自一個人待在角落裏,但他清淨了沒多久,就有三個軍官向他走了過來,他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加入他們的談話。

一個麻臉軍官說道:“你們說那個女公爵不是外國人嗎?咋個會姓羅呢?”

一個高瘦的軍官一副百事通的樣子,他不屑的說:“你懂啥子哦,人家其實叫羅琳·斯潘塞·霍華德啥子啥子啥子,她那個名字起的直叫個兇哦,這麽講吧,就是把老子手底下一個連的人的名字點一遍的時間,都不夠把她名字念一遍的。”

“他爹娘是有啥子想不通的哦,給她起這麽個瓜的有滋有味的名字。”第三個禿頭軍官嘆道。

“可是她不是女的嗎?咋個會叫公爵呢?為啥子不叫母爵?”麻臉軍官又發問了。

“你懂個毛線哦,”百事通軍官不屑的說,“在外國話裏,這個公母是不分家的,公爵和母爵是一個詞。”

“這好不科學哦。”另兩個軍官評價道。

百事通軍官繼續講道:“你們曉得這個公爵是咋個當上的嗎?就是他們英國的皇帝,分一塊地給他手下的人,然後那人在那塊地上蓋個啥子城堡住起,這就是公爵了,聽說這個羅琳就是在英國的啥子山上有個啥子城堡。”

麻臉軍官撇撇嘴說:“原來她住山上啊,我還以為她多洋氣的,搞半天是個農村戶口哦。”

“誰說不是嘛,”百事通說道,“農村戶口就不說了,她長得還醜,那個眼珠子就跟玻璃球似的,長得醜不說嘛,聽說她吃東西那個肉都不煮熟哦,你說急人不嘛,這不是沒進化幹淨嗎?這種貨色都能從歐洲一路騙到中國來,你說這個世界咋個會和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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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濤聽了他們的談話差點笑出聲來,不過他硬是生生的忍住了。

這時那個禿頭軍官換了話題說道:“ 擺那個洋婆子有啥子意思哦,現在成都男人談論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望江樓唱清音的四季蔥。”

百事通軍官說道:“我曉得那個四季蔥,在望江樓唱了一個月清音了,聽說現在望江樓每天都要被踩塌了,就是為了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哦?”

禿頭軍官說道:“當然是真的了,那個小幺妹兒長的太巴适了,你們是沒去看哪,我去看過,簡直了。”禿頭軍官用一個副詞代替了他對四季蔥的全部印象,臉上一副難以言喻的銷魂表情。

“有那麽漂亮嗎?”麻臉軍官不相信的問道。

禿頭軍官認真的說:“絕對有,這麽跟你講吧,男人只要見她一眼,當場妻離子散。”

“這麽兇哦!”其他兩個軍官聽了他的話不由嘆道。

“啥子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嘛!”百事通軍官激動的說,他轉過臉對程濤說:“程長官,一起去噻。”

“我。。。”程濤苦笑着正想找一個合适的托詞,這時宴會廳門口傳來一個警衛響亮的聲音:“參謀團到!”幾個軍官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程濤不由暗暗松了口氣,趕緊走上前去迎接。

從宴會廳的正門處,在劉湘的陪同下參謀團一行人走了進來,其中有幾個人程濤認識,但他的視線卻一下子就被其中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吸引住了,那個女人無疑就是大家熱議的羅琳女公爵。

她個子很高,穿着一身西式連衣裙,手裏握着把中國的檀香扇。她金色的長發高高的盤在頭上,高鼻深目的臉盤看上去極具神秘感。她在這個異國的宴會廳裏沒有絲毫的拘束感,看上去優雅,大方,讓人一見難忘。

劉湘講了一通場面話後,就開始挨個歡迎參謀團成員,程濤跟在他旁邊應酬着。當走到羅琳面前時,劉湘笑眯眯的說道:“羅琳女公爵,百聞不如一見啊。”

“很榮幸能夠見到您。”羅琳用流利的漢語回答道,她的漢語熟練的簡直聽不出任何口音,說罷她向劉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等着他行吻手禮。

劉湘看着她的手遲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美鈔塞到羅琳手裏,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啊,不曉得你們英國人有這個講究,一時我也沒準備,就先意思一下,下次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

羅琳看着手裏的鈔票不由愣了一下,程濤在旁邊有點尴尬的輕咳了一聲,羅琳瞟了眼程濤,她沒有做任何解釋,而是大方的把錢收了起來,簡潔而有禮的說道:“謝謝劉主席。”

對于她的從容,程濤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羅琳把錢收好後,對着程濤笑了下,她的笑容雖然友好,但程濤總覺得她綠色的眸子裏似乎藏着某種另人不寒而栗的東西。

場面話講完了,大家就開始各自散開自由活動,程濤跟代表團的幾個熟人打了個招呼後就找了個借口走開了,他遠離熱鬧的宴會,獨自一個人倚在窗前看着窗外那顆高大的法國梧桐,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投下斑駁的樹影,程濤靜靜的看着在地上不停晃動的樹影,他的精神漸漸恢複了些。

突然一聲烏鴉的怪叫打破了他的寧靜,他擡眼一看梧桐樹枝上停着那只眼睛血紅的烏鴉,它眨着眼睛問他:和鬼有關的人是誰?

程濤盯着那只烏鴉,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了梁九鳳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她簡單幹淨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可不能告訴別人。”他的表情雖沒有任何變化,但他扶在窗框上的手卻不由的攥緊了。

是誰?那只烏鴉又再次發問了。

程濤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軍裝,終于用眼神回答道:棉花街,陰長生。

那只烏鴉得到回答展開翅膀飛走了,但程濤卻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沉重。

“你在這裏做什麽?”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同時一只冷冰冰的槍管抵上了他的後腦勺。

程濤沒有任何的慌亂,反而勾起嘴角輕輕笑了下,他猛的一回頭一掌劈在身後那人拿槍的手腕上,那人手腕一麻,手裏的槍就被程濤握在了手裏,他把槍抵在那人的額頭上,兩個人的地位瞬間就轉換了。程濤面無表情的扣動了槍機,但卻沒有想起意料中的槍聲——這支槍根本就沒上子彈。

被程濤用槍抵着的人是個留着小胡子的年輕軍官,他嘆了口氣說:“學長,我又輸了。”

程濤放下槍哈哈大笑起來,他用力拍了下那人的肩膀說:“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早就聽說這次參謀團裏有你,剛才怎麽沒看見你?”

小胡子軍官笑了下說道:“我不喜歡這樣的應酬場合,正好随團帶了些資料要先放起來,我剛才就自告奮勇放資料去了。”這個小胡子軍官叫姚漢寧,同樣畢業于黃埔,比程濤小一級,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關系就不錯。

姚漢寧靠在窗臺上說:“本以為你坐了這麽久辦公室,應該退化成文官了,沒想到還是不減當年啊。”

程濤嘆了口氣說:“我覺得自己每天簡直是在浪費生命,軍人沒有仗打,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姚漢寧笑笑說:“學長,戰争總是要結束的,你不可能打一輩子仗,不如早點适應這樣的生活。”

程濤說道:“所以我覺得自己最好的歸宿應該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就像詩裏說的,願将腰下劍,只為斬樓蘭。”

姚漢寧哈哈笑着說:“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浪漫主義者。”

程濤對于他的評價不禁有些詫異,他對自己的定義一直都是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他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們這次來會去打仗麽?”

姚漢寧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我們來幹什麽學長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委員長放心不下劉湘,這次來我們說是督導剿匪,實則是來摸劉湘的底的。”

程濤聽了他的話了然的點了點頭。

姚漢寧穿過人群看着捧着大肚子笑聲震天的劉湘說:“就這麽個一口一個格老子的粗人,至于對他這麽上心麽?”

程濤說道:“那蔣介石還一口一個娘齤西皮呢,你覺得他又如何?”

姚漢寧聽了他的話不由正色道:“學長你對劉湘的評價竟然這麽高?”

程濤看着遠處的劉湘說:“劉湘在四川進行了這麽多年的軍閥混戰,政治上、軍事上都極其老辣,而且他手下的兵力不可小觑。”

“可是我一路見過他那些所謂部隊,竟是些雜牌軍,最可笑的是今天迎接我們的那個什麽騎兵團,別說馬了,連頭牛都沒有。”

“非正規部隊确實有,但他的正規部隊也很多,最關鍵的是這個人極其愛護部下,他的兵對他很忠誠,絕對是指哪打哪。俗話說在川如蟲,出川如龍,四川人喜歡鬥狠好勝,在這個地方顯不出劉湘的厲害,但真要給他個機會讓他出川,後果難以估計。”

“那為什麽委員長還要封他做四川省主席呢?為什麽不直接除掉他?”姚漢寧不解的問。

程濤分析道:“現在四川局勢很複雜,軍閥衆多,還有紅軍的存在,真把劉湘除掉了,沒人能收拾的了這個爛攤子,所以現在只能先穩住他。”

姚漢寧了然的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為什麽委員長要對四川這個地方下這麽大的功夫?”

程濤壓低了聲音說:“日本人現在已經在東北成立了僞滿洲國,和他們開戰是遲早的事情,蔣介石總要為自己找個撤退的大後方。四川這個地方崇山峻嶺,易守難攻,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有一天南京政府真的要逃到四川來,這裏又有劉湘這麽號四川王守在這裏,到時候上演的豈不是就是一出請君入甕?”

姚漢寧聽了他的話不由恍然大悟,但他随即不由有些憂慮的問道:“那學長你想好自己站在哪一邊了嗎?”

程濤聽了他的話神色微微一怔,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很尴尬,南京方面與劉湘不和,自己作為南京派給劉湘的副官正好夾在兩撥勢力中,他總有一天要選擇自己站在哪一方,但他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他笑了下說:“我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政治的事我不想管。”

“不過我聽說劉湘倒是很想拉攏你,他還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你。”

“你這都從哪兒聽來的?”

“一路上聽那些本地軍官說的。“說罷姚漢寧看着前面一個不住往這邊偷看程濤的小姑娘說:“就是那個女孩兒吧,看着還不錯,漂亮、單純、家境好,只不過你要是娶了她就真的站在劉湘這一邊了。”

程濤笑笑說:“我可沒功夫想這些個風花雪月的事,要是你喜歡不如你去追啊。”

姚漢寧搖了搖頭說:“我可不喜歡那樣沒腦子的姑娘,我喜歡的是那樣的女人。”說罷,他的目光鎖定在了正在和一個大儒侃侃而談的羅琳身上,他有點着迷的看着她說:“她看上去那麽神秘,簡直令人困惑。”

程濤眯着眼睛看着羅琳說:“她是跟你們一起來成都的麽?”

“本來委員長是這麽安排的,但她說她一個女人和我一路走不太方便,我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發的,只是說來了成都和我們彙合。”

程濤聽了他的話不由挑了下眉毛,這個信息突然讓他有些警覺。

羅琳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也向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她禮貌的對那個大儒說了幾句話,就朝他們走了過來,姚漢寧看見她過來不由有些激動的站直了身子。

但羅琳卻徑直走到程濤面前停了下來,她幾乎和程濤一樣高,她落落大方的向程濤伸出手說道:“程長官,好像我們還沒有正式認識過。”

程濤看了眼她等着自己吻的手微微笑了下說道:“不好意思,羅琳女公爵,我今天也沒有準備紅包。”

羅琳聽了他的話也不惱,她從容的收回手來扇着手裏的檀香扇笑眯眯的說道:“我真同情中國女人,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容忍和這麽不解風情的男人一起生活的。”

程濤笑笑說:“你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就知道了,哦,對了,你來成都多久了?”

“沒多久,我只比參謀團早到兩天而已。”

程濤瞟了眼她手裏的扇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站在一旁的姚漢寧鼓起勇氣對羅琳說:“羅琳女公爵,你好,我是參謀團的姚漢寧。”

“幸會。”羅琳優雅的向他伸出了手,姚漢寧握着她的手略顯激動的在她手背上輕吻了一下。

程濤想趁機走開,卻被羅琳一把拉住:“程長官,那邊開始跳舞了,你能請我跳個舞嗎?“

程濤禮貌卻略顯冷淡的拒絕道:“恐怕不行。”

“那我能請你跳個舞嗎?就當是你沒給我包紅包的賠罪。”

程濤彬彬有禮的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會跳。”

羅琳挑了下眉毛說:“程長官,你騙人,我來之前就聽委員長談起過你,他說在南京的舞會上你陪宋夫人跳過舞,跳的好極了。”

“我騙你是因為你先騙的我,”程濤面不改色的答道,“你來成都起碼超過半個月了吧?”

羅琳聽了他的話神色微微慌了下,但她很快定下神來笑着說:“你怎麽知道?”

程濤指着她的扇子說:“你這把扇子的扇墜子上寫着醉花陰三個字,據我所知這是成都百花潭那邊一家專營扇子的店,全國絕無第二家。”

羅琳不解的說:“那又怎樣?憑一把扇子你就能斷定我撒謊?”

程濤說道:“百花潭一年四季鮮花盛開,那家店的特點就是每到一種花的花期就會推出和那種花有關的扇子,一旦花期結束他就再也不賣了。而你的扇子上題着‘看取三春如轉影,折來一笑是生涯’,據我所知這是詠芍藥的詩,而芍藥花半個月前就開謝了,如果你才來幾天的話,怎麽會買到這把扇子?”

羅琳聽了他的話哈哈笑着說:“程長官你果然厲害,聽了你這麽透徹的分析我簡直都要愛上你了。”

程濤沉穩的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騙我,你提前一個人來成都想幹什麽?”

羅琳輕佻的回答道:“我騙人只是我的習慣而已,你可能不知道,我結過兩次婚,而婚姻最大的魅力就是教會人欺騙。我從不知道我丈夫在哪兒,我丈夫也不知道我在哪兒,一旦我們碰頭了就得用最嚴肅的表情編造最荒唐的故事。不過我向來都不擅長這個,我丈夫從不搞錯日期,而我卻常常出錯。”

程濤向她欠欠身說:“那我先失陪了。”

“等等。”羅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她把臉貼近程濤的臉審視的看着他說,“程長官,我看到有一顆彗星滑過你的命宮,它的彗尾上燃燒着地獄的火焰,你的人生将會遭遇一場大的變革,如果你不做出正确選擇的話,你将再也回不到你預定的人生軌道。”她的聲音如迷齤藥一樣媚惑,程濤看着她綠色的眼睛覺得自己被她深深的震懾住了。

“程濤齤哥哥,你快看,人家手破了。”

突然一個聲音喚回了程濤,他轉頭一看原來是個子小小的劉月如,她有點委屈的晃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帶着點敵意的看着羅琳,暗暗的想從羅琳身邊把程濤拉過來。

程濤低頭一看,果然她白白嫩嫩的手指上破了一個小口子,傷口處滲出了一顆鮮紅的血珠。

“我找個人給你處理下。”程濤說道。

“這樣的傷口用不着叫人,把血吮出來就好了。”一旁的羅琳說道,她的眼睛帶着點貪婪的看着劉月如的手指,她湊近她說:“你不介意我幫你處理下吧。”

劉月如看着她有點害怕的搖了搖頭,羅琳把她的手指送入了口中,她閉着眼睛吮吸着她的手指,臉上的表情近乎陶醉。她吮吸的力道越來越大,劉月如覺得她簡直想把自己的血吸幹,她有些惶恐的叫着:“疼,疼。。。”

程濤一把把劉月如的手從羅琳的口中搶了回來,還陶醉在鮮血滋味中的羅琳一雙綠眼睛裏簡直要燃起火來,她有些惱怒的想把劉月如的手指奪回來,卻被程濤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看着她說:“羅琳女公爵,她好像已經不流血了。”

羅琳看着程濤的眼睛,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恢複了平靜優雅,從容的笑了一下說:“我只是關心劉小姐的傷勢,如果不盡快止血的話恐怕會感染的。”說罷她看了一眼還有些膽戰心驚的劉月如,道了聲“失陪”後就走開了。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姚漢寧看到羅琳終于一個人,趕緊迎上去和她搭話。程濤眯着眼睛看着羅琳高挑的背影,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提醒一下姚漢寧,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程濤齤哥哥,她好吓人啊。”劉月如委屈的說道。

程濤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沒事,她也是為你好。”

他看着劉月如楚楚可憐的面龐眼前突然閃過了那個膽大包天的梁九鳳,他不禁想,要是梁九鳳碰上剛才那一幕,那個神神叨叨的姑娘估計根本用不着自己插手吧。想到這裏,程濤的嘴角浮上了一絲微笑,他扭頭看着窗外在梧桐樹葉上跳躍個不停的陽光心想,那丫頭現在在幹什麽呢?不會真的在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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