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羅琳在重慶

重慶的天空一如往常的不陰不晴,晦暗的陽光在濃濃的霧氣中折射開來,籠罩着嘈雜的山城。

重慶距離成都并不遠,但它卻擁有與成都迥然不同的氣質。成都體現的是巴山蜀水的明麗和秀美,就如同一個且歌且行的貴族公子,而重慶則體現着大山大川的彪悍和狠辣,總是透着一股濃濃的匪氣。成都的今天總帶着昨天的影子,也從不去想明天,他總有一部分留在過去不願醒來。而重慶的今天永遠有一只腳已經跨進了明天,帶着一種讓人畏懼的橫沖直撞的莽撞。重慶這座碼頭城市似乎永遠那麽的嘈雜,街道上彌漫着的嗆人的霧氣,混合當地人的高嗓門蒸騰出一股辛辣的味道,這股味道就如同融化的鐵水一樣在這個城市裏四處迸濺。

羅琳站在一間會議室的窗前,撥開百葉窗望着下面混亂嘈雜的街道,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綠幽幽的眼睛下面有一小片烏青,顯然沒有休息好,她微微皺起眉頭心想,這座城市真的是太吵了。她待了一天一夜的這間會議室是四川“剿匪”總司令部的會議室,屬于一級軍事保密重地。

劉湘前腳來重慶指揮“剿匪”,羅琳後腳就跟着來了重慶,她私下與劉湘談過幾次話,沒人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取得了劉湘的信任,但那之後她就開始堂而皇之的旁聽“剿匪”作戰會議。與會軍官似乎并不在意她在現場,反正在作戰中倚重江湖大仙兒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劉湘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四川的軍閥都有些迷信,劉湘尤其篤信神道,迷信術數,早在和劉文輝作戰的時候,他就任用過一個號稱“劉神仙”的神漢指揮部隊,這位“劉神仙”把十幾萬的部隊指揮的人仰馬翻,連《大公報》都刊登了這段奇聞,這次他允許名滿世界的預言家羅琳參加軍事會議,似乎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羅琳雖然是外國人,但這麽多年她游歷各國從沒參與過任何政治事件,在與政要和貴族打交道的過程中她更多充當的是一個守口如瓶的旁觀者,并且在會議進行中她也确實只是在旁聽罷了,更多的時候她都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似任憑那群男人暴跳如雷的互掐。她不惹人厭煩,也不直接參與作戰指揮,她在不在似乎沒什麽區別,但劉湘卻每次都執意讓她留在這裏,在場的其他軍官對此也沒有太大的異議,況且他們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她會把自己聽到的軍事情報告訴共齤産黨。

最近的戰事進行的很順利,本來勢如破竹的紅軍被川軍成功的阻隔在了長江以南,而川內的紅軍也被壓制住了,昨天的會議上雲南“剿匪”總指揮孫渡、貴州“剿匪”總指揮王家烈、中央軍四川部作戰總指揮薛岳全都來了,會議的主題是如何乘勝追擊将紅軍一網打盡。但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足足讨論了一天一夜,與會的各方都言辭閃爍,不願拿出明确的出兵計劃,這場拉鋸戰般的會議最終在不和諧的氣氛中不歡而散,羅琳從頭到尾都在現場旁聽。

現在那些開會的軍官走了還沒多久,會議室裏仍彌漫着嗆人的香煙煙霧,羅琳站在窗前試圖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但外面那混雜着汽船蒸汽和燒煤粉塵的空氣并不比屋裏的好多少。

這時粗壯的劉湘端着茶壺走了進來,這一天一夜的會開下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但卻絲毫無損他臉上那和事老式的和藹笑容,他笑眯眯的招呼羅琳:“羅琳女公爵,來喝茶噻。”

羅琳趕緊迎上去向他微微欠身說道:“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竟然勞您大架為我端茶。”

“沒的事噻,羅琳女公爵神機妙算,每次的占蔔沒的不靈驗的,最近這幾場仗打的這麽順利跟你會後的占蔔分不開的噻。”劉湘一邊為她倒茶一邊笑眯眯的說道。

羅琳接過茶杯客氣的說道:“劉主席您過獎了,我不過是盡己所能為您提供一些意見,軍事上的勝利完全歸功于您自己的指揮。”

劉湘哈哈笑着說道:“羅琳女公爵就是會說話哈,果然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啊,”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踱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片刻後走回羅琳身邊說:“羅琳女公爵,我記得你測字很厲害哈,能不能給我測個字呢?”

羅琳放下茶杯點了點頭說:“樂意效勞。”

劉湘伸出又短又粗的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友”字問道:“你看這個友字要咋個講?”

羅琳搖了搖頭說:“這個字很不吉利,反字出了頭,怕是要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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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湘聽了她的話連忙改口道:“錯了,我問的是‘由’。”

“田字出了頭,天下農民要造反。”

劉湘又改口道:“我寫錯了哈,我問的是申猴酉雞的‘酉’。”

“這個字更糟糕了,這是天下掌權者要死的訊號,”羅琳說道,“‘尊’字說的就是掌權者,‘尊’字去掉頭和腳就是‘酉’字,沒了手和腳,人還能活嗎?”

“這樣子啊,看來我今天提的這幾個字都不吉利啊。”劉湘摸着自己半禿的腦袋說道。

羅琳看到他的表情便問道:“劉主席,您可以告訴我您測這幾個字問的是什麽嗎?”

劉湘壓低聲音湊近羅琳說:“實不相瞞,我問的是把紅軍打跑以後的前程,不過看來好像這個事情不太安逸啊。”

羅琳沉吟了一下湊近他說道:“劉主席,如果您願意聽聽我對這場戰争的看法的話,我想告訴您,您似乎對紅軍下手有些太不客氣了。”

“為啥子哦?我們可是水火不相容。”劉湘一臉糊塗的說。

羅琳壓低聲音說道:“事實确實如此,但你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你們都是蔣介石要消滅的對象。”

劉湘的臉上現出震驚的神色,羅琳繼續說道:“當然,紅軍是最主要的對象,您對他而言還有利用的價值,但如果紅軍真的被消滅了呢?下一個被對付的人又會是誰呢?事實上紅軍既幫助您削弱鄰省的軍閥,又幫助您讓蔣介石焦頭爛額,您真的應該對他們友好些,如果這次您乘勝把紅軍一網打盡的話,那麽蒙難的将不僅是紅軍。”

劉湘沉吟着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紅軍不滅早晚有一天他要騎到老子頭上來,而且一旦打輸了老蔣更有借口讓中央軍入川了。”

羅琳說道:“其實該怎麽辦您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您與紅軍作戰的策略不一直就是把戰争推到省外去打嗎?只要不打到四川境內,那麽一切跟您都沒有太大的關系。而且朱德和毛齤澤東的軍隊會幫助您把中央軍從四川帶走,而不是帶進四川來。”

劉湘聽了她的話咧開嘴笑了:“高!實在是高!羅琳女公爵你真是個人才哦! ”接着他壓低聲音湊近羅琳說道:“那你給我算一算我這次這個仗該咋個打呢? ”

“我認為作為關鍵一戰您不可能不動用重兵,不然難以表現您對黨國的忠誠,但您只要利用您的兵力在長江沿線嚴防死守就可以了,不如把紅軍阻擊在四川、貴州以及雲南的交界處,既可以表現您對此戰的盡心竭力,又可以隔岸觀火。”羅琳緊接着補充了一句:“當然,這都是一個預言家的胡言亂語,真正的戰略及戰術全憑您的選擇。”

劉湘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說:“我曉得,你的話我會考慮哈,這幾天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哈。”

羅琳站起身向劉湘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多謝您的關懷,那我先出去了”說罷就離開了。

劉湘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神色。他确實是一個很迷信的人,但還沒有到随便利用算命先生來指揮軍隊的地步。當年他任用劉神仙指揮軍隊,其實是因為劉神仙在川內聲名遠揚,川內軍閥十個有九個是他的徒弟,任用劉神仙可以方便他調動川內各路諸侯,可這次他讓羅琳參與“剿匪”事宜卻有不同的理由。

羅琳一來四川就和他進行了幾次看似漫不經心的針對當前戰況和時局的談話,她的見識和看法另他大吃一驚。他冒險讓她旁聽了作戰會議,在會後她所提出的意見卻另他在每次作戰中無往不利。這次他确實不想把紅軍完全消滅掉,而羅琳給他的建議卻比他的想法跟勝一籌。劉湘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他看的出來羅琳雖然足夠聰明足夠有見識,但還不至于老辣到這個地步,她背後一定有個極其厲害的參謀,那個人一定不是蔣介石,不然她不可能這麽幫着自己,他能感覺到羅琳來者不善,但他卻絲毫不怕養虎為患,他要把羅琳放在眼皮底下等着她自己露出馬腳,到時候他就可以完全的控制她。

劉湘為自己點了支煙,閉上眼悠然自得的吸了起來,雖然他一直沒有提過,不過張獻忠的那五萬萬銀子他可一直都沒忘了。

重慶的外國使館很多,晚清的時候也劃過不少租界,所以這裏的外國人遠比成都多,穿着洋裝帶着大檐帽的羅琳走在重慶的街上并不太引人注目。

羅琳走進了一家洋人開的旅館,然後進了電話間,她關上門坐了下來,拿起聽筒對着裏面用純正的英式英語說道:“請幫我接愛德華先生。 ”

片刻後,電話那頭響起了一聲“hello”,這是個男人的聲音,但他的英語實在糟糕的很,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他到底在講什麽。

“是我,”羅琳繼續用英語說道,“您最近身體好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用蹩腳的英語答道:“還好,重慶怎麽樣?”

“糟透了,”羅琳誇張的聳了聳肩說,“這裏的人講話的聲音大的能吓死一頭大象。”

兩個人又聊了些無關痛癢的事情,羅琳擡起眼睛掃了一眼外面,發現沒有人注意她後壓低了聲音說道:“閣下,一切都如您所料,會議上國齤民黨各方面都心懷鬼胎,關于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他們沒有達成一致協議,劉湘并不想完全消滅紅軍,看上去他似乎接受了我關于将紅軍阻擊在雲南、四川、貴州交界處的建議。”羅琳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她還在講着天氣一類的尋常話題,但此時她嘴裏吐出的卻是流利的日語。

“很好,辛苦你了,”電話那邊的男人也用日語答道,他的日語很純正,似乎這才是他的母語,“根據我所得到的情報,貴州和雲南方面的軍閥也沒有出力攻打紅軍的意思,國齤民黨的內部利益分裂會導致他們的慘敗,到時候蔣介石就會增兵四川,那個時候你就要抓住機會跟劉湘提我交代給你的事情。”

“是,我明白了。”羅琳答道。

“泉最近有給你成都那邊的消息嗎?”

“我和導師有時會通信,帶着烏鴉在身邊太惹人注目了。”

“這樣啊,事實上我對他并不是很放心,他是個很任性的人,有時候并不會遵照命令行事,不過他畢竟不是人類的孩子,古怪一些也是難免的,我希望你能時刻提醒他職責所在。”

“是,我明白。”

“對了,泉不在你的身邊,你有足夠的鮮血嗎?”

羅琳聽了他的話神色微微震動了下,她垂下眼睛說:“勞閣下費心,我帶了足夠的鮮血來重慶。”

“這樣就好,”男人說道,“中了血咒的滋味确實不好受,讓你這樣一個高貴的貴族如一個大煙鬼一樣沒尊嚴的活着真是讓人于心不忍啊。不過泉為你下血咒只不過是想幫助你心無旁骛的為帝國完成這次的任務,只要你做到你該做的,泉一定會為你解開血咒。”

羅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她盡量平靜的答道:“是,我會忠于您的,土肥圓賢二閣下。”

“帝國會記住你的名字的,”土肥原賢二說道,“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記住我剛才的話,抓住合适的時機對劉湘提出我們的要求。”

電話那頭“喀嚓”一聲被切斷了,聽筒裏傳來了一陣忙音,羅琳捏着話筒坐了片刻,突然狠狠的挂上了電話。她平複了一下心情推開電話間的門走了出去,路過服務臺時她對藍眼睛的服務生說:“請問有我的信嗎?”

服務生找出一封信微微欠身雙手遞了上來:“從成都寄來的,羅琳女士。”

“謝謝。”羅琳對服務生微笑了一下接過了信,信封上沒寫寄信人姓名,她拆開信把信封随手丢到了垃圾桶裏,她展開信紙一看,上面居然寫着一首日本和歌:

強風稍息的時刻,百花飄散,

我愛的那個男人啊,死在了神奈川的海上,

煮鹽的青煙被風吹散在海上,

與完全沒有想象過的男人随波逐流

羅琳看了這首和歌微微皺起了眉頭,她一直都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導師,最近他只字不提在成都的消息,只是不停的寄和歌給她,而這些和歌并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種密碼,也許土肥圓賢二說的沒錯,他畢竟不是人類的孩子,他的世界讓人無法理解。

羅琳把信紙随便折起來握在手裏走出了旅館,外面大街上的喧嚣立刻撲面而來,時間已近中午,躲在雲層中的太陽如一個慘白的盤子一樣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悶熱的陽光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羅琳用手拍了拍她被束身胸衣緊緊勒起來的胸部,嘆了口氣走入了嘈雜的人流。

她穿過熱鬧的大街一直走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四周的牆上生着碧綠的濕漉漉的苔藓,在一個安靜的轉角處她停下了腳步,她提高嗓門說道:“姚先生,我不得不佩服您的敬業,您這麽跟着我不累麽?”

她的話音一落,從轉角處走出了一個穿黑西服的年輕人,他正是奉蔣介石之命跟蹤羅琳的姚漢寧。

姚漢寧把雙手插在褲兜裏說:“羅琳,你為什麽要來重慶,為什麽要跟劉湘走的那麽近,你到底想幹什麽?”

羅琳轉過身來勾起嘴角輕輕笑着說:“查出這一切不正是您的工作麽?如果我都實話實說的話,就抹殺了您存在的意義。”

姚漢寧正色道:“羅琳,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不想利用各種手段找出真相,我希望你能自己回答我。”

羅琳略帶嘲諷的說:“姚先生,我現在雖然在您的監視下,但是我還不是您的犯人,您應該使用敬稱稱呼我,羅琳女公爵。”

姚漢寧直視着她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說:“我跟着你很多天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間諜嗎?”

羅琳聽了他的話挑了下眉毛別過了臉:“這個詞聽着可真讓人不舒服,我想我不是。”她頓了一下輕聲補充道:“我希望我不是。”

“我更希望你不是,”姚漢寧走近了她深深注視着她說,“我讓你對我說真話不是要告發你,我希望能幫助你,你是一個高傲有尊嚴的人,我不信你會幹這種事,我相信你一定是有隐衷的,你越早告訴我真相我就越早能幫助你,我說過我站在你這一邊,我愛你,不管你會不會回報我。”

羅琳有些不耐煩的說:“您每次除了這些陳詞濫調還有些新鮮的麽,我是不是該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姚漢寧被羅琳無所謂的态度激怒了,他出聲的笑了下有些自嘲的說:“我想你确實應該謝謝我的大恩大德,你一直以來的所有行動我都只挑對你有利的向南京彙報,如果你那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舉動全被上報的話,以蔣介石的性格他早找人做掉你了!可是如果我隐瞞事實的事情被他知道,那該死的人就是我。”

羅琳聽了他的話神色微微震動了下,但她很快平複了自己的表情,挑了下眉毛漠然的說:“給您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我深表歉意,但這并非出自我的本意。”說罷她轉身就想離開。

姚漢寧一個大步跨到了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說道:“你手裏拿的什麽東西,給我看,證明你的清白。”

羅琳綠眼睛轉了一下輕佻的笑着說:“恐怕這不太合适,這是我的情夫寄給我的情書,裏面都是一些在枕頭邊才會說的話,不适合您這樣純潔的年輕人。”

姚漢寧聽了她的話臉色微微紅了,不知是出于憤怒還是出于窘迫。羅琳饒有興致的盯着他的臉說:“好了,請讓開吧,跟了我這麽久您也該累了,回去休息下吧,我保證我只是回去睡個覺,不會在您離開的時候做任何有損您的黨國利益的事情。”

姚漢寧堅定的攔在小巷裏厲聲說道:“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

羅琳嘆了口氣說:“先生,您夠了,我們都休息下好麽,我已經一天沒睡覺了。”

姚漢寧一個大步向前就來奪羅玲手裏的信紙,羅琳把信紙舉高姚漢寧一把沒有抓住,兩個人之間開始了一場搶奪。姚漢寧畢竟是個男人,羅琳很快就要敗下陣來,情急之下她一把把信紙塞進了她低胸洋裝的胸罩裏,本來馬上要搶到信紙的姚漢寧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羅琳昂起頭挑釁的說道:“先生,如果您膽子夠大的話您就來拿啊。”

姚漢寧瞥了一眼她白嫩的胸脯就立刻窘的滿臉通紅的挪開了視線,他有些氣憤的狠狠哼了一聲別過了臉去。

羅琳嘲諷的笑了下說:“勞駕您讓個道,姚先生,您臉紅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就在羅琳要搖大擺的從姚漢寧身邊走過去時,姚漢寧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羅琳不由大吃一驚,她想把胳膊抽出來,卻被姚漢寧就勢拉進了懷裏。她奮力掙紮卻被他抱得死死的,她像一只發怒的貓一樣瞪起眼睛想罵人,可她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嘴就被姚漢寧的嘴唇堵住了。

他們像扭打一般糾纏在一起,羅琳的大檐帽掉到了地上,被他們踩的全是泥腳印,她整整齊齊盤在頭上的金發也被姚漢寧扯散了。羅琳死死的抿着嘴唇,姚漢寧卻頑強的用嘴分開了她發抖的雙唇,她終于開始漸漸的顫栗,頭暈目眩,最終有些渾身無力的靠在他的胳膊裏。她隐隐約約的覺得他的一只手有些粗魯的向她的內衣裏摸去,他生着一層薄繭的手磨得她胸部的皮膚生疼,她殘存的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對方,可她渾身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他是那麽有力量,而自己又是那麽軟弱無力,她覺得整個大地都搖動了起來。

羅琳的腿上突然一涼,她才意識到對方已經掀起了自己的裙子,她猛然從那種半昏迷的狀态中驚醒了過來,使盡全身的力量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姚漢寧的臉上。

清脆的耳光聲在安靜的小巷裏聽上去是那麽的刺耳,姚漢寧被羅琳扇的微微向後踉跄了一下,兩個人分開後氣喘噓噓的瞪着對方,羅琳這個時候才聽到他們喘的那麽厲害,簡直像兩條脫水的魚。他們的樣子都很狼狽,姚漢寧的右臉頰被扇的有些紅腫,羅琳的長指甲還在上面留下了三道血痕,羅琳則披頭散發衣冠不整。

羅琳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她強自鎮定了一下昂起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先生,你夠了。”她裝作鎮定的扭頭走了,但沒走多遠就像逃命一樣狂奔出了小巷。

姚漢寧氣喘噓噓的看着羅琳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見,他靠在濕漉漉的牆壁上用手狠狠往後攏了下自己的頭發,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麽幹,可是如果不這麽幹他才真的要瘋了。

他一低頭看見地上扔着張被揉的皺巴巴的信紙,那正是他剛才和羅琳搶奪的那張。他彎腰拾了起來,然後展開來看着信上的內容,他本來通紅的臉色漸漸退去了血色。他雖然看不懂信上的內容,但他認得這是日文。

姚漢寧的心中頃刻迷惘了:難道她真是日本人的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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