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程濤受傷
漆黑的夜色如墨汁一樣潑在雲南紮西地區的山林間,夜行的野獸在夜色的隐蔽下悄無聲息的展開最原始的殺戮,蒼茫山林的每個角落都在上演着捕食者與被捕食者你死我活的鬥争,但四下裏卻靜的吓人,只有樹梢間突然暴起的貓頭鷹撲扇翅膀的聲音令人心頭一驚,帶着血腥味的殺機在古老神秘的山林間暗暗湧動着。
此時這片亘古以來一直在上演着大自然物競天擇法則的山林卻成了人類鬥争的舞臺,就在這蒼莽的大山附近,國齤民黨與□的将近十萬人馬集結于此,雙方屏息凝神的蟄伏在夜色中,夜晚清冽的空氣裏隐隐有一股血與鐵的味道,大戰一觸即發。
紅軍兵分幾路駐紮在紮西地區已有幾日,國齤民黨高層緊急調集人馬逼近此地,企圖在紮西一帶将紅軍一舉殲滅。經國齤民黨高層作戰會議的分析,他們認為紅軍的企圖仍是北渡長江與北方的紅軍彙合,但目前川軍幾十萬大軍對長江進行了嚴密的封鎖,想從劉湘的地盤上過江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高層分析他們只能往東北方向移動,而從此處渡江的必經之地便是古藺和敘永。于是中央軍和湘軍迅速向古藺和敘永集結,意圖以逸待勞,在紅軍途徑此地時将其一舉殲滅。目前西北方向有川軍嚴防死守,東北方向又有中央軍和湘軍等在那裏,滇軍和黔軍也在西部集結,國齤民黨大軍如烏雲般向紮西地區壓近,只等一聲槍響就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可奇怪的是此時紅軍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像消失了一樣潛伏在紮西的大山密林之間,仿佛捕食前蟄伏的豹子一樣悄無聲息,紅軍不正常的安靜另這場即将爆發的大戰更加前途難測。
目前川軍都防守在長江沿岸,只有程濤所在的旅深入了紮西一帶,現在這個旅幾乎是與紅軍距離最近的部隊,他們與紅軍同藏身在一片山林裏,幾乎彼此氣息相聞,但卻從來沒碰過面,這反而增加了緊張的氣氛。林仲平幾乎每晚都會主動要求來巡山,他渴望能碰見紅軍然後打一個大勝仗,以便讓上面的人注意到他,從而滿足他渴望建功立業的迫切心情,但是他從沒真正遇見過紅軍,紅軍就像幽靈一樣讓人難以捉摸,林仲平簡直懷疑他們到底還在不在這裏。
今晚林仲平又主動要求帶連隊來山裏潛伏,他們像往常一樣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裏注意着四周的情況,但林仲平卻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他覺得自己渾身就像有螞蟻在爬一樣不舒服,他不停的把手探進自己的軍裝裏胡亂撓着,但卻始終抓不到癢處,那癢處仿佛在他骨頭裏一樣,但他還是忍不住一直撓,他的身上都被撓破了。他的眼睛也覺得火辣辣的疼,他仿佛畏光的野獸一樣見不得一點光,那從茂密的樹枝間射下來的稀疏的月光竟讓他覺得有些刺眼。林仲平像一條得病的瘋狗一樣不停的磨着牙,在他心裏有一個隐隐約約的聲音在叫他去做一件事情,他使盡渾身的力量才勉強克制住自己跳起來就跑的沖動。他心中的那個聲音越來越大,林仲平清楚的聽見那個聲音在說:殺了程濤,殺了程濤。他仿佛中邪一樣也在口中不停的小聲喃喃着,殺了程濤,殺了他。
“長官,你沒事吧?”這時林仲平的警衛有些擔心的壓低聲音問道。
林仲平猛然從那癔症一樣的混亂中清醒了過來,他暗暗鎮定了一下自己說道:“哦,我沒事,附近有沒有共匪的情況?”
“沒有。”警衛員答道。
林仲平說道:“繼續注意周圍的情況,有什麽異常馬上來向我報告。”
“是!”警衛員領了命就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林仲平深深吸了幾口夜晚沁涼的空氣,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平靜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總會突然陷入一種沒來由的狂躁中。他仰頭看了一眼樹枝間零星透出的明星,他驚訝的發現那些星星竟然是血紅色的,星星血紅的光芒再度刺激了他,他又像一只狼獾一樣狂躁的磨起牙來。
“林長官!前方發現共匪蹤跡!”這時一個士兵突然來報,林仲平卻依舊盯着那些血紅的星星一點反應都沒有。士兵又喚了他幾聲,林仲平依舊沒有反應,他死死盯着天空咬着牙問道:“那些星星為什麽是血紅色的?”
士兵疑惑的看了一眼天上金黃耀眼的明星,不明白林仲平到底在說什麽,他提高嗓門大聲喊道:“林長官,前方發現共匪蹤跡!”
林仲平猛然醒悟了過來,他激動的問道:“在哪兒?”
“就在前面的灌木裏,可以隐約看到有人潛伏在那裏,但具體人數尚不清楚。”
林仲平有些興奮的想,終于到他施展拳腳的時候了,今晚他一定要一戰成名。他狠狠搖了搖腦袋趕走頭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快步走向了前方士兵潛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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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平壓低身子趴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中,他用望遠鏡向前望去,果然看見前方不過幾米遠的地方有幾個黑影趴在那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他難以判斷那裏到底有多少人。他們與對方挨得如此的近,他覺得自己簡直能聽見對方呼吸的聲音,他的心中不由緊張了起來。
這時一聲槍響突然劃破了夜色,林仲平來不及思考這槍聲來自于哪裏就條件反射般激動的大喊着:“開火!”潛伏在灌木中的國齤民黨士兵立刻瘋狂的向前方開槍掃射着,子彈卷起地面上的塵土和枯葉,這迷離的夜晚頃刻更加的混沌,空氣裏滿是刺鼻的火藥味。
一番掃射結束,對面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那些黑壓壓的影子還靜默的趴在原地,林仲平心裏不由發起毛來:他們究竟有多少人?林仲平在原地觀察了對方半天,可對手卻始終沒有動靜,他心中開始覺得不對勁,于是就派了一個小分隊上前去探探虛實,小分隊出去不久就回來了,隊長報告道:“報告長官,前面根本就一個人都沒有,漫山遍野擺的全是草人!”
林仲平一聽不由愕然了:如果前面全是草人,那紅軍上哪兒去了?難道他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撤離紮西地區了嗎?如果他們真的撤了,他們又往哪去了?林仲平本能的覺得此事事關重大,他趕緊吩咐傳令兵道:“趕緊回指揮部報告情況!”
“是!”傳令兵應道,然後立刻就去牽馬了。
林仲平站在原地思考着眼前的情況,他不經意的一擡眼卻又看見了天上血紅的星星,那些血紅的光芒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慘叫了一聲就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身邊的士兵趕緊上前去扶起他,他們焦急的問道:“林長官,你沒事吧?”
林仲平沉默了片刻自己站直了身子,他清了清嗓子說:“我沒事,現在我要回指揮部報告情況,你們在原地待命。”
幾個士兵聽了他的話不由有些疑惑,哪有軍隊長官去報告情況,把整整一個連扔在這裏群龍無首的道理?但是他們誰也不敢提出異議,只好敬了個禮應道:“明白!”
林仲平低着頭匆匆的走入了黑暗的山林裏,幾個士兵誰也沒有看清,他的雙眼已經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
林仲平的傳令兵快馬加鞭早在他之前就趕到指揮部把消息報告給了程濤,而巧的是林仲平并不是今晚唯一一個遇到這種情況的連隊,程濤已經連續接到三個同樣的消息了。他在指揮部裏來回踱着步,思考着紅軍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他們在山裏放那麽多草人難道僅僅是為了逗他們玩嗎?這不可能,紅軍現在被近十萬大軍包圍,他們不會有這麽好的興致,所以他們這麽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确實不在紮西了,所以才使出這一招迷惑他們。但問題是,他們現在所有北上西進的路線都被堵死了,他們總不至于自投羅網吧?程濤思索了一下,不對,一定有缺口。
他站在地圖前仔細研究着,西面和東北的道路确實都被堵死了,再往南撤可就出了中國版圖,但也不是沒有缺口,在東面的太平渡幾乎沒有任何人把守。但問題是從太平渡過去就是赤水了,紅軍和川軍激戰到血染山崗才渡過赤水,難道他們會再退回去嗎?他們退回去又能去哪兒呢?從太平渡過去就是婁關山,而從婁關山再往東就是黔北重鎮——遵義。程濤恍然大悟:他們的目标是遵義!目前國齤民黨的主力全被吸引到川滇黔的邊境,黔北一帶兵力空虛,只有黔軍王家烈的部分軍隊駐守在那裏,而黔軍的戰鬥力向來不強,恐怕難敵紅軍主力,大部隊一時又難以調集過來,照這個情況,只怕紅軍五天之內就要拿下遵義。
程濤趕緊派人叫來了梁萬仞,梁萬仞一進到指揮部裏程濤就命令道:“紅軍目前已離開紮西地區向黔北方向移動,迅速召集部隊向太平渡方向追擊!”
梁萬仞聽了他的話沒有向往常那樣利索的領命,而是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哦。”
程濤對他的反應不由詫異至極,但他并沒有立刻發火,他想梁萬仞這樣的老将一定是對目前的情況有別的考慮,于是他說道:“梁萬仞,你對現在的情況是怎麽看的?”
梁萬仞慢吞吞的答道:“程長官,我也認為紅軍應該是往太平渡方向去了,但我們是不是先等等看中央軍的動向再決定是不是要追?”
程濤聽了他的話不由疑惑的挑起了眉毛,他不動聲色的說道:“這裏沒有別人,有話你可以直說。”
梁萬仞猶豫了一下後問道:“程長官,你認為目前黔軍的敵人是誰?”
“當然是紅軍。”程濤答道。
“紅軍只是其一,”梁萬仞說道,“而且他們沒有能力完全消滅王家烈,真正想至他于死地的人是蔣介石。”
程濤聽了他的話不由陷入了思索中,梁萬仞說的沒錯,國齤民黨內部中央和地方向來不和,這也正是為什麽這場與紅軍比例懸殊的戰争拖了這麽久都沒有結果,西南地區中央一直鞭長莫及,此次以圍剿紅軍為名,蔣介石的中央軍勢力終于滲入了這一帶,川滇黔三省軍閥中屬黔軍王家烈的勢力最弱,是蔣介石的首要打擊對象,這次紅軍能進入黔北,只怕蔣介石的中央軍不僅坐視不管,還會趁機入黔躲了王家烈的權,自己如果在太平渡攔截了紅軍就相當于是擋了中央軍占領貴州的路,後果可想而知。而此時程濤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麽一直被劉湘孤立的他會突然被召來參戰,劉湘這個老狐貍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他如果追擊紅軍壞了蔣介石的好事的話,蔣介石自然饒不了他,他不追就是放任紅軍,蔣介石以這個為借口也會找他的麻煩,所以他幹脆把所有的難題都推給了程濤,一旦蔣介石追究起來,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說程濤是南京派來的人,然後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程濤又想到了幾天前潘文華給他的那封讓他“伺機而動”的電報,毫無疑問那封電報也是劉湘計劃的一部分。
梁萬仞見程濤沉默不語便說道:“這只是卑職的一點建議,希望程長官能考慮一下。”
程濤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說:“傳我的命令,開赴太平渡追擊紅軍。”
梁萬仞聽了他的話不由大驚失色,他驚呼道:“程長官,你瘋了!我的話難道你沒聽明白麽?”
程濤答道:“我明白,但我是職業軍人,我只遵從戰争的規律從大局出發,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敵人從我眼皮底下逃走。”
梁萬仞語重心長的說道:“程長官,按理說我沒有資格教訓你,但今天這裏沒別人,我想以一個年長者的身份對你說幾句話。你還太年輕,不懂什麽是政治。程濤,中國沒有職業軍人,中國只有屬于權利的軍隊,軍隊往哪兒打只能看當權者的需要是什麽,在中國做事的底線便是不能觸犯當權者的利益,如果你今天去追了,就是觸犯了蔣介石的利益,下場是什麽你應該明白。”
“這正是我讨厭政治的原因。”程濤平靜的答道。
梁萬仞繼續說道:“中國沒有政治,現代政治要的是雙贏,中國只有權術,權術的真谛就是不擇手段搞死對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知道你受過西式教育,看不慣這一套,但這就是現實,況且你這麽做除了打擊了紅軍誰又能得到好處?如果你認為你是蔣介石的人,那麽蔣介石不會希望你去追,如果你認為你是站在劉湘這一邊的,劉湘也不希望你去追。再說你就是追了也不一定就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現在往太平渡方向移動的可是紅軍戰鬥力最強的主力,我們區區一個旅豈是對手?”
程濤沒有說話,他轉身看着牆上的地圖沉默不語,梁萬仞不動聲色的盯着他的背影等他做出決定。片刻後程濤轉過身來說道:“今晚。。。”
程濤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就沖進了指揮部,進來的人是林仲平,程濤和梁萬仞都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球竟是血紅色的。程濤還沒來得及問什麽,林仲平突然舉起槍對着程濤大喊一聲:“程濤,你去死吧!”說罷就扣動了扳機,随着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準确無誤的射入了程濤的心髒,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程濤捂着胸口就倒在了地上。林仲平緊接着就給了自己的腦袋一槍,鮮血混着腦漿從他腦袋裏迸出,林仲平當場斃命。
這一連串的突發事件完全超出梁萬仞的預料,但在林仲平倒地後他還是頃刻反應了過來。他沖出指揮部叫了一對衛兵進來,衛兵看見一室的狼藉臉上不由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誰也沒發表任何意見。梁萬仞簡潔迅速的說道:“程長官和林長官在與紅軍的作戰中身負重傷,現在你們趕緊把他們送去療傷。”幾個衛兵領命後立刻開始七手八腳的把程濤和林仲平擡了出去。
衛兵一離開這裏,梁萬仞立刻麻利的打開程濤的抽屜從裏面找出潘文華發給他的“今後戰役,伺機而動”的電報撕成碎片吞了進去,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另一封電報放進了抽屜裏,這封電報是他來之前潘文華交給他的,上面寫的是“務必不遺餘力追擊紅軍”,他讓他伺機用這封電報跟程濤手裏的電報掉個包,但梁萬仞沒有想到的是,這封電報居然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
做好一切後,梁萬仞沒事人一樣出了指揮部,外面并沒有太大的騷動,大部分人還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梁萬仞叫來自己的貼身警衛低聲吩咐道:“馬上向潘總指揮報告目前的情況,告訴他電報的事也處理好了。”
警衛應道:“是!”他沉默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林仲平難道也是潘總指揮安排的?”
梁萬仞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是,他還指着程濤活着背黑鍋呢,他不會這麽快就要他的命,難不成他是蔣介石安插的?總之今天的事太蹊跷了。對了,他們的情況現在如何?”
警衛答道:“林仲平腦袋開花已經死了,程濤還剩一口氣。”
梁萬仞若有所思的說道:“他最好是也能死了,到時候我們就向上面報告他們是為國捐軀,要是他不死這個事情可就複雜了。他知道的事太多又是蔣介石派來的,現在他受了重傷蔣介石必然會懷疑是劉軍長要害他,只怕到時候會以此為借口找劉軍長的麻煩啊。”接着他壓低聲音補了一句:“告訴那些随軍醫生,搶救的時候注意些,萬一救不活就算了。”警衛員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就去辦他交代的事了。
此時程濤正躺在擔架上被送往野戰醫院,鮮血就像條小溪一樣不斷順着擔架流下來,他臉色蒼白看上去就像死人一樣,但唇齒間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而就在此時程濤的身體卻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他胸口那個深深潰爛的瘡口像一張小嘴巴一樣竟自己把那顆打進他心髒裏的子彈吐了出來,而慌張擡擔架的人竟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顆從他身體裏被排出來的子彈掉到了地上孤零零的躺在了一片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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