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酒經

貪得無厭反喪命

他是被一鞭子抽醒的。

後背上劇烈的疼痛讓孟光瞬間清醒了起來。

“裝死?”耳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爺爺打死你!”

接着, 身上又挨了一鞭子。

孟光痛得蜷縮了起來,本能地求饒道:“別打了,求求你, 別打了……”

他的眼皮上全是血, 費力睜開眼睛後,就看到自己對面是緊閉着雙眼的梅香, 也不知是睡着還是暈過去了。

然後他向上看去,一個仆人模樣的人, 正用馬鞭指着他:“快說,你把酒經藏哪兒去了?”

孟光這才想起來, 自己被一棍子打暈之後,那兩人往後院的方向去了,大概就是想找酒經吧。

孟光回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那人舉鞭要打,就聽一個聲音制止住了他:“行了, 孟光好歹也是咱們的鄉親,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哪有你這麽辦事的?”

把他們全都喝退,這個人走到孟光眼前, 輕輕地把他扶起來,又拿了一塊毛巾擦他眼睛上的血。

這人長得俊俏, 是個白面書生。說話輕輕柔柔的,像是怕吓到孟光似的, 賠笑道:“你看他們,真是失禮, 我替他們向你賠罪, 你受苦了。”

正是李柳。

孟光喃喃道:“李兄, 你來了, 你得為我做主啊,他們怎麽能打人?”

“這個……你一直還不了錢,高大爺生氣了。”李柳面露愁色。“實不相瞞,孟兄,我也很難做。我當時借給你錢,你答應的好好的,說一年內還,現在已經過了時間,我雖是高家的賬房,但人微言輕……”

“可他們就能打人,殺人了?”

“孟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其實,高大爺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你家的井裏有本酒經,他同你一樣嗜酒如命。知道了這件事,就想把酒經據為己有。那兩個官差,其實也是他的人,他們做事魯莽,若不是我出手,你現在可就沒有命在了!”

孟光剛才還理直氣壯,現在聽他這麽一說,就覺得,如果他所言非虛,那真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朝他發火,實在不應該。

他朝李柳拱拱手:“對不住,我剛才被打了,不知道怎麽着就把火撒你身上了,對不住,李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在這裏謝過兄弟大恩。”

李柳把他扶起來:“我平生最是嫉惡如仇,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只是,我救得了你一時,卻救不了你一世,高大爺想要那本酒經,只要一天沒有得到,你就一天沒有安生啊。”

“李兄說得對,只是,這酒經上并無什麽釀酒的良方,他要這個到底要做什麽?”孟光撓撓頭,怎麽也想不通。

李柳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過,瞬間又把上揚的嘴角壓了下去:“這麽說,你手裏真有一本酒經?”

孟光警惕道:“我是不會交出來的。”

“你說的是,我知道你也是愛酒之人,這麽珍貴的東西,豈可随便贈人!”李柳也滿懷憤懑。“兄臺不必害怕,萬事有我,我這就去跟高大爺商量,看他願意用多少錢買你的酒經。”

孟光道:“李兄留步,不管他出多少,我是不會賣的!”

李柳慢慢轉過身:“那,開了酒鋪給你分成呢?”

“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憑什麽他要來分一杯羹?我不要他的臭錢!”孟光拍了拍桌子。

李柳又坐回椅子上,沉默了一會,說:“兄臺說得也是,這世上有多少東西,是錢買不來的,是我冒犯了。我剛才決定了,以後不再做他高家的什麽狗屁賬房,與那些人蠅營狗茍,還不如與你在一處,至少敞亮!”

孟光沒想到李柳居然願意為了自己得罪高家,眼底慢慢湧上熱淚,道:“李兄高義!”

李柳哈哈笑道:“能有知己,君複何求?”說着神色又暗了下去:“只是,我們必須得離開這裏了,你這麽違逆他,他絕不會放過你的,不如這樣,你悄悄從後門離開,我幫你攔住那些刁奴。”

“怎能如此?”孟光急道。“我不能抛下你一個人走啊,我們一起走!”

李柳苦笑:“我也想,可是,沒有人給你掩護,你怎麽走的了呢?別怕,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你快走!再遲就走不了了!”

孟光抹抹淚水,收拾包裹,出門之前抱了抱李柳:“好兄弟!”

他剛打開門,就見門外站着高懷和他的兩個惡奴。

孟光立刻被一腳踢倒,趴在了地上。

高懷五十多歲,頭發已經花白,此時走進來拍掌道:“精彩,精彩啊李老弟,你說你不用一刻鐘就能讓這傻子把酒經拿出來,的确不是虛言!”

那兩個惡奴把孟光手裏的包裹反過來全部倒在地上,找出酒經放到了高懷手裏。

高懷酒經到手,心情十分舒暢,蹲下來與孟光對視:“其實借錢給你也是李老弟的主意,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硬氣,欠錢不還,還敢殺人,是我小看你了。其實本來你乖乖交出東西,我說不定還願意留你一條命,可惜你不識好歹!”

孟光回頭,只見李柳低頭對高懷躬身道:“他逃走的時候肯定會帶上最重要的酒經,我早就料到了。”

孟光這才知道那李柳騙了自己。

本來,只要酒經不交出去,他就有一個保命符,找到酒經之前,他們必不會殺他。

可是現在酒經沒了,自己必死無疑。

孟光/氣得雙眼通紅,對李柳吼道:“卑鄙無恥!你居然騙我!虧我把你當成兄弟,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做我的兄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 突然,什麽東西打斷了李柳的慷慨陳詞,他噴出一大口血,不可置信地回身去看,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正滿臉怒火地一拳打在他背後,這一拳極其老辣,瞬間就把他的內髒震了個細碎。

李柳倒了下去,口中血流不止。他雙目圓睜,好似到死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

“你們吵着我睡覺了!”梅香繞過倒下的李柳慢慢走過來,不滿道。

本來站在門口押着孟光的那兩個仆人見此情景,大叫一聲,争先恐後地跑出了房門。

高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語無倫次:“你,你……”

梅香瞟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死?”

高懷看見李柳口中還在不停地噴出鮮血,已經死了個透,也想要逃跑,結果雙腿發軟,半天都沒爬出去一步。

梅香走上前去,一拳打在他後背上,巨大的沖擊力透過他的身體,把大堂的木板捅出一個大洞來。

孟光這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看着梅香一個個把自己的敵人擊殺,心裏真是無比舒暢,連身體的疼也輕了不少。

他想起那兩個跑出去的家仆,對梅香說:“那兩個人跑了,萬一報了官就不好了,去把那兩個也殺了滅口吧。”

梅香伸了個懶腰,拒絕:“我累了,不去。”

孟光沒想到她居然不聽話,道:“你不是想吃包子嗎,你去把那兩個人殺了,我給你買兩個包子。”

梅香來了興趣,說了一句“那你說話算話”就跑了出去。

孟光一瘸一拐地慢慢往高家宅子走,等他走到的時候,不止那兩個人仆人,高家的其他人,不論兒女妻子,丫鬟仆人,甚至雞狗六畜,都被梅香殺了個幹淨。

梅香叉着腰說:“我數了數,這兒有三十條命,你得給我買三十個包子。”

她笑得極爽朗,只是那笑容與身邊的累累屍體,不太相搭。

第二天,人人都說高家突然連夜搬走了。

又過了半個月,孟光開始沿街販賣忘歸酒。

這酒極香醇,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安瑤這才反應過來,之所以之前沒有在孟光身上感受到魔氣,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化魔,現在,才是他化魔的時間。

不知自己做了什麽,居然可以刺激到他,讓他瞬間魔氣增強了這麽多。

連陰詠的捆仙鎖也被他的力量震碎。

孟光的吼聲劃破了陽關鎮清晨的安寧,朱雀立即對安瑤說:“他要化魔了,吾傷了翅膀,不能現形,吾等快走,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

人在化魔的瞬間,會無差別攻擊附近的所有生物。

而且剛化魔的人力量不可小觑,朱雀現在受了傷,安瑤和陰詠是絕對不可能同時招架住一妖一魔的。

安瑤對她道:“不行,我們走了的話,他就會攻擊附近的居民,必須在這裏把他截下來。”

朱雀急得直跺腳:“那吾等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化魔吧!主人,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梅香看見孟光就要化魔了,更加把拳法耍得虎虎生風,不讓安瑤有出手的機會,安瑤只好把自己的乾坤袋解下來扔到朱雀手邊:“想辦法暫時緩一下他。”

朱雀在安瑤的乾坤袋裏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降魔的法器,只好随便取了一張符振臂一甩,把那符朝孟光的胸前射去。

豈知已經遲了,孟光居然瞬間夾住了符紙,撕了個粉碎。此時他已完全成魔,整張臉突然年輕幾歲,帶着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道:“梅香,我來幫你!”

梅香贊了一句:“你這樣倒好看多了!”

眼看孟光就要過去襲擊安瑤,朱雀立即沖出,擋住了他的去路:“要想打我主人,先過吾這一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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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短 一口氣看到這裏 作者能不能給力一點 一天更一百章(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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