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髒東西

別人玩過的

黎嵘睡得不太安穩，好像他自己單獨睡，很容易睡不好。

又在做噩夢似的，整個身體都是蜷縮起來的。

這樣的睡覺姿勢，顯然他非常不安。

陸忱快速洗過澡，躺到床上将黎嵘給摟到懷裏。

太瘦了，都像是皮包骨。這樣脆弱的身體，還懷着孩子，被到時候生産來點什麽意外。

陸忱擰了擰眉，得讓黎嵘多吃點，身上多長點肉。

一個溫暖的熱源出現，黎嵘就本能地靠過去，他靠在陸忱懷裏，陸忱輕輕撫摸着黎嵘的臉頰。

他思念他愛着的那個人。

他想要再次見到對方。

哪怕對方有戀人，甚至組建了新的家庭，只要讓他可以再見他都行，他希望對方過得好。

陸忱摟着黎嵘睡了過去。

黎嵘睡覺前段做了點噩夢，後面夢境換了。

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養母生病，他學業很忙，要中考了，但是每天晚上放學直接去的醫院，他在醫院裏陪着養母，在病床邊做作業。

而養母夜裏身體難受，看到黎嵘專心做作業，不想打擾到黎嵘，就強行把渾身的劇痛給忍下來。

好幾次都是黎嵘發現到養母身體在發抖，才知道養母難受。

後面一段時間，黎嵘陪着養母熬夜，他沒法睡着，怕自己一睜眼醒來，養母就出事無法再看向他。

黎嵘中考當天，中午也到醫院吃飯，養母微笑着摸着他的手，和他說不用擔心她。

黎嵘在夢裏看着養母的笑臉，養母說他的微笑很好看，以後沒事要多笑，別總是繃着一張臉。

黎嵘從美夢中醒來，他遺忘的一段記憶，在夢境中找回來一點。

黎嵘睜眼看到陸忱又陪着他一起睡，他知道這個夢境多半是因為陸忱陪着他的緣故。

他感激陸忱，在心底對陸忱說謝謝。

黎嵘去洗臉，對着鏡子彎起了唇，他不能總是一副悲傷的樣子，他該多笑笑，像養母希望他的那樣。

黎嵘出去客廳，正好有服務員進來送早餐，黎嵘坐到餐桌邊和服務員輕聲說謝謝。

服務員擡頭就盯着黎嵘那張臉，黎嵘微笑着，發自內心的微笑，而不是虛假僞裝的。

服務員當時臉就紅了起來，離開的身影猶如逃似的。

沙發邊的陸忱看到了這一幕，朝黎嵘那裏瞧過去，黎嵘一般會刻意避開他的眼神，不會主動和他對視，但現在黎嵘卻目光直視着自己。

“可以吃早飯了。”

黎嵘還主動叫陸忱過去。

陸忱走過去拉開椅子，黎嵘還給陸忱遞筷子

之後也不管陸忱是什麽表情，低頭安靜且專心地吃他的飯。

他吃東西非常美好，就像是鏡頭裏正在拍攝的一幅畫

陸忱卻看着這樣的黎嵘漸漸眸色暗了，這個人的很多行為，似乎和他記憶中的某個人有點像。

但要說完全一樣，又有一些差別。

這個人是知道什麽嗎？

陸忱又隐約覺得不可能。

如果這個人知道關于他愛的人的事，也許就該提更多要求。

不管是什麽，陸忱都會給。

不僅因為他是替身，哪怕沒有關系，只要到了陸忱身邊，他都不會虧待對方。

還是說黎嵘在刻意模仿。

陸忱就那麽盯着黎嵘，黎嵘都快吃飽了，一擡頭陸忱筷子都不動。

“你不喜歡這些？”

“好像這些都是孕婦餐，那我讓他們另外送點別的？”

黎嵘以為是這個原因，他放下筷子就要去打前臺電話。

“不用。”陸忱制止了他。

黎嵘打量了陸忱兩眼，想說什麽但還是停下了。

又吃了兩口飯，吃飽了他就不吃了。

正要起身，陸忱拿着筷子往他碗裏夾菜。

“你吃的太少了，多吃一點。”

“你肚子裏還有一個。”

黎嵘驚得眼睛都睜得圓圓的，他眼睛黑白又通透，閃爍着潋滟的光澤。

陸忱卻又夾了點，我說多吃點。

不允許黎嵘拒絕的語氣。

“可是我吃不下了。”

“吃那麽點也叫吃？”

“你是只想吊着命？”

所以才這麽瘦，看着跟沒吃一樣。

黎嵘在陸忱高壓的逼迫目光下，只能把碗裏的吃了，結果陸忱開始投喂起黎嵘來，黎嵘強忍着吃下去，到陸忱滿意了，他才停下來。

黎嵘捂着肚子，感覺到很撐。

陸忱每天都有事忙，陪黎嵘吃過早飯就離開了。

黎嵘在酒店房間裏看了會電視，到樓聽的空中花園去坐着吹會風。

在黎嵘安靜養胎中，某個醫院的病房一點都不安靜。

黎宏站在謝峰的病床前，謝峰整個人面容異常慘淡，忽然間就住到了醫院，還被人打斷了好幾根肋骨。

問他誰打了，謝峰一個字都不說。

黎宏想去查，但是謝峰阻止他，還來一句，我勸你最好什麽都不知道比較好。

黎宏生來就橫行無忌慣了，自己朋友被打了，還讓他不要管。

黎宏一腳踹在凳子上，凳子摔倒地上，發出劇烈聲響。

“我爸媽他們那邊，我也沒有說。”

“什麽意思？”

“這個啞巴虧你要吃了？”

“把你打成這樣，你卻原諒對方了？”

“謝峰，你是不是不知肚子被打壞了，你腦袋也壞了。”

謝峰笑，只是笑一下渾身都一抽一抽的疼。

呼吸一下，腹部都傳來難以忍受的疼。

他完全靠着止疼藥來支撐着自己，而止疼藥也不能完全止住身體所有的痛。

“我腦袋好得很。”

謝峰轉頭看了眼窗外，目前那邊還沒有什麽直接的手段，但是謝峰知道一切都在路上，馬上就會來了。

他到現在都沒法入睡，一直睜着眼睛，哪怕是夜裏。

疼得睡不着，也憎恨憤怒到睡不着。

他就晚了幾天。

真的前後就幾天，好像一十天都沒有。

幾天前他還碰觸到黎嵘的身體，結果幾天後，黎嵘就成了陸忱的人。

他很不甘心，因為那個人本來該屬于自己。

他也就是慢了幾天而已。怎麽突然就難以得到了。

現在他得罪了陸忱，就算黎嵘當時幫他說過話，但是陸忱什麽手段謝峰比較清楚。

他算是完了。

徹底的完了。

哪怕自己動了黎嵘再完，好歹也讓他服氣一點。

但是自己也就碰過黎嵘的手。

不公平啊。

他媽的一點都不公平。

“……謝峰？”

黎宏發現謝峰神情狠厲，叫了幾聲對方都沒有回複，只是伸手去抓謝峰肩膀。

謝峰猛地回神，看到黎宏還在他身邊，謝峰對黎宏同樣也有恨，要是之前黎宏把黎嵘給他就好了。

都能給別人，怎麽就不能給他。

謝峰眼底一片紅血絲，面對黎宏的關心眼神，謝峰揮開對方的手。

“我昨天不小心得罪了某個人，對方打斷我肋骨的。”

“誰？”

黎宏是想不出有誰可以随便揍謝峰。

謝家再怎麽樣在洪城也有點臉面。

“是我自己做得不地道，從對方手裏搶寶貝，被揍是我該得的，我不怨恨對方。”

“那個寶貝只要能夠到我手裏，別說斷幾根肋骨了，斷條腿都可以。”

黎宏幹脆擡手去摸謝峰額頭。

“你真的沒毛病？”

謝峰笑笑靠在床頭：“幾根肋骨而已，斷了就斷了，我真沒事。”

謝峰努力讓黎宏相信他。

黎宏撿起地上踹翻的凳子坐了上去。

“你說的寶貝，可別告訴我是黎嵘？”

黎宏忽然想到了他哥，就黎嵘那張臉，算得上是寶貝，值得被人收藏。黎宏雖然讨厭黎嵘，但也無法否認黎嵘是真的長得漂亮。

“怎麽可能，我對別人玩過的髒東西沒興趣。”

“髒東西？”

“他那樣的髒東西可多的是人排隊想繼續玩。”

“所以，你找到他了？”

不是還有人等着要。

謝峰知道黎嵘在哪裏，故意這麽問黎宏。

黎宏臉上的肆意笑容頓時就挂不住了。

“還沒找到，不知道躲在哪裏，所以是狗東西，就會專門樣疙瘩角落裏躲。”

“別着急，也許明天就找到了。”謝峰随口一說。

黎宏眉頭緊緊擰着，惡狠狠地說：“等找到人老子打斷他狗腿，反正他不需要腿。”

謝峰笑着點點頭，等着黎宏去打斷黎嵘的腿。

心底當時想的是，怕不是沒動到黎嵘，黎宏先自己斷腿了。

兩人又聊了會別的，黎宏離開了病房。

他一走謝峰僞裝的笑就變成了陰冷，謝峰随後拿過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告訴那邊的人，把黎嵘的行蹤稍微透露一點出來。

但黎嵘現在屬于誰就別說了，要是黎宏知道太多，他也就不會随便去行動了。

謝峰想讓黎宏遭點罪，光是自己這麽不舒服，黎宏也得跟他一樣。

至于說黎嵘，別以為找了陸忱這樣一尊煞神就可以高枕無憂，給他好好等着，總有一天他要黎嵘睡到他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