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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三天的放假時間一晃而過, 劇組又進入了連軸轉的拍攝生活。

橫城一號影視拍攝基地,換完戲服的時洲和盛言聞同時出現在了片場,兩人還維持着在山洞裏的戰損妝容。

接下來要拍的這幕戲還是接之前的內容——

封堯帶着親信找到山洞中的任妄, 沒想到好友的身邊還有一個柏煜的存在。

因為攜帶而來的馬匹數量少了, 所以任妄便強行拉着受傷未愈的柏煜共乘一騎, 返回大宗都城。

劇情簡單, 看點在兩人在馬匹之上的針鋒相對以及摩擦出現的暧昧。

很快地,馬場工作人員就将五六匹馬兒牽入了片場,“導演, 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演員随時可以上馬拍攝。”

“等一下。”時洲眉心一蹙, 安撫性地拍了拍為首這匹黑馬的腦袋, “ 這些馬匹容易受環境刺激嗎?”

馬場的工作人員還以為時洲當明星的緊張這種‘危險’, 連忙信誓旦旦地保證, “時老師,你放心!”

“這些馬不是第一次參與影視拍攝了,都是從小受過訓練的,而且性子溫、耐力也好。咱們不是拍戰場厮殺戲份,就這麽一場簡單的入場戲, 不會的。”

盛言聞走上前,順勢拍了拍這匹黑馬,“時洲,你很緊張?這匹馬和我配合過不少次,應該不會出問題。”

時洲掩住自己的擔憂, “沒, 我就是順口問問。”

其實,當年在拍攝這場戲份時, 劇組曾出現過一場小意外——

有一匹馬兒在拍攝時意外受驚,坐在上方的武術群演駕馭不及時,只能仍由它橫沖直撞地拔腿狂奔,結果連帶着吓到了一堆馬兒。

時洲和盛言聞共騎的黑馬同樣被猛烈沖撞,驚得揚身嘶吼,眼看着也要跟着奔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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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經驗的盛言聞及時反應,摟着時洲雙雙‘摔’滾到相對安全的空地,避免了在高速時被甩下馬的意外傷害。

不過,盛言聞的手臂還是在地面蹭傷了一片。

因為這場意外,時洲對騎馬這事從期待變為了心有餘悸。後來,在和盛言聞确定交往關系後,對方還提出帶他去私人馬場‘破一破’這層恐懼感。

只可惜還沒等成行,遠在國外的時父就出了變故。

思及往事,時洲眸底晃過一絲孤寂。

盛言聞察覺出他低落的情緒,開口間藏着一絲安撫,“時洲,這馬我操控着,你只需要負責對戲說臺詞就好。”

孫琮看了一眼時間,催促,“行了,咱們別浪費時間了,上馬準備試點對戲吧。”

“……好。”

時洲順從應話。

現在‘意外’還沒有發生,他要是固執己見只怕會引起別人的困惑、耽誤了劇組正常的拍攝節奏,說不定現在的世界軌跡已經發生變化了,不會再重複當年的情況。

時洲和盛言聞一前一後上了同匹黑馬。

他趁着現場還在準備的空隙,在腦海中無聲詢問,【十五,在嗎?你有沒有什麽技能點可以規避馬匹受驚、發生意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先提防着總是沒錯的。

可愛的小系統立刻上線,搜尋了一圈技能面板後才說道,【已為宿主購入[轉危為安]特殊技能點,适用于任何危險場合。】

時洲想了想,覺得也行,【乖十五,想吃什麽?你自己拿我的虛拟人氣值去買。】

十五聽見這話,迅速拉出自己的心願清單,【洲寶洲寶,我想要虛拟冰淇淋、炸雞、薯條、甜甜圈……】

【……】

時洲聽它跟報菜名似的零食清單,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怪不得大人都說小孩子不能寵,自家小系統什麽時候變成小吃貨了?

在購入技能點後,時洲就開始全心投入了準備工作,經過一陣嚴謹的試戲環節後,劇組終于開啓了今早的第一場戲份——

城門剛開,一群人騎着駿馬從城郊疾馳而來。

“——籲!”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入城後及時勒住愛馬,一同進城的封堯在城門口暫時停下,按照原計劃下馬,暫時拖住守城士兵們的注意力。

任妄操控着馬匹又小跑了幾步,直到确認避開守城士兵的目光後,這才溫柔掀開身前的大氅。

“沒睡着吧?我們已經過城門了。”

時洲飾演的柏煜就躲縮在厚實的大氅裏,正虛靠在任妄的懷中。經過一夜的休整,雖然他的身體情況有所好轉,但蒼白的唇色還是透出一絲令人疼惜的虛弱。

任妄知道自己一入都城就極有可能被宦官劉春的人再度盯上,所以才故意将柏煜遮藏在這方大氅裏。

這一路上,受傷的柏煜顯得尤其‘乖巧’,莫名讓任妄聯想到了小時候養過的一只兔子。

任妄問,“你要去哪裏?還是跟我回去?”

柏煜含糊地發出一聲氣音,試圖後撤和任妄拉開距離,但由于馬背上的位置過于狹窄,沒等後撤半寸就被任妄撈了回來。

“別亂動,摔下去了怎麽辦?”

兩人幾乎是貼身緊挨着,昨晚急需的暖意在這一刻紛至沓來,延遲環繞在大氅這個隐秘的空間裏。

柏煜的臉頰和頸側騰升出了緋紅色,嘴上卻在試圖雲淡風輕,“我自然有地方可以去,要是世子把我帶回你的住處,不怕太過招惹了劉春的眼?”

任妄只回,“我既然敢帶回去,自然就能護好你,你跟不跟?”

柏煜偏頭睨了他一眼,那張面具還頑固地戴在臉上,“世子,你對每位‘救命恩人’都說這番話?”

“非也。”

任妄挑了挑眉梢,分明昨天才經歷過一場生死局,眼下又變回了那個肆意矜傲的西境世子。

他結實有力的手臂圈着柏煜不放松,語氣卻飄飄然,“我從小到大,柏公子算得上第一位‘救命恩人’,所以你要是想趁恩打個劫,我也不是不能依。”

柏煜眸底晃過一絲暗芒,進一步提醒,“世子有功夫和我耍嘴上功夫,還不如先想想要怎麽料理劉春。”

任妄冷笑,“我自會想辦法料理了他。”

柏煜瞥了一眼日光位置,直言,“前面那個街口西側有個茶業鋪子,你放我在那邊下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

任妄追問,“回哪裏?”

柏煜沉默不回答。

任妄知道懷中人對自己的身世還有所隐瞞,只好改口,“好歹是同盟,要是我解決了劉春,下次往哪裏尋你?”

柏煜從懷裏掏出那枚同心玉穗,遞了過去,“下回若要尋我,就把這枚玉穗轉交給茶葉鋪後方的老人,以三天為限,我會出現。”

任妄拿得毫不手軟,“好。”

一鏡到底的拍攝還在繼續。

時洲餘光注意着機位的靠近,擡腿想要側身下馬,盛言聞飾演的任妄尚在戲中,又是猛地一個攔腰阻止。

向來敏感的腰側被人重重拿捏,時洲本能的反應超越了對戲的把控,準備下馬的緊繃身子一松,跌靠到了盛言聞懷中。

“……”

時洲飾演的柏煜側身坐在馬上,擡頭看着身後的‘罪魁禍首’,清冷的眼角軟意一片,“任妄,你放我下去。”

任妄沒由來地想要哄他,“你這面具看着礙事,那點傷疤又不醜,下次別在我面前戴了吧?”

鏡頭由上往下,推近定格。

兩人懷抱的姿勢尤為暧昧,鼻尖和鼻尖都快抵在了一塊,只需一個輕巧的低頭就能偷來一片軟意。

盛言聞喉結滾動,腦海中又鑽出了不合實際的念頭,他一時間竟分不清是任妄的的靈魂在拉扯,還是自己的欲念在作祟。

突然間,兩側的群演中爆發出一陣失控驚慌,後方響起越來越亂的馬蹄,有人高聲喊道——

“小心!都讓讓!”

時洲一驚,當機立斷,【十五!】

十五也沒耽誤正事,【叮!已經為宿主啓動緊急技能點!】

下一秒,兩人共騎着的黑馬被猛地一撞。

抓準時機的時洲迅速往地面撲跳了下去,同時還不忘提醒,“言聞,小心!”

周圍的工作人員慌亂作一團。

懷中落空的盛言聞只覺得心髒猛地一縮,他本能地利用經驗拉拽着缰繩,好在受驚的黑馬只往前小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還有兩三匹馬沒有停下亂竄,整個拍攝片場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慌亂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着。

盛言聞沒心思理會其他的人的情況,一下馬就沖回了事發地。

時洲見此,立刻迎了上去,“言聞,你沒事吧?”

時洲相信盛言聞的馬術,不願意像上回那樣成為他的負擔、導致受傷,于是擁有技能點的他在第一時間就選擇躍馬減輕重量。

幸好,這次沒有重蹈覆轍,盛言聞也沒受傷。

時洲将盛言聞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松了口氣,“還好你馬術經驗足,控得住。”

“……”

盛言聞心髒還在狂跳個不停,一貫在外人面前收斂真實脾性的他忍不住發了飙,“時洲,你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

“知不知道剛剛那樣的情況下随便躍馬有多危險?!”

一不小心臉部朝地是會受傷,萬一後面還有受驚的馬匹經過,要是閃躲不及時,馬蹄踏人的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

因為自己在拍戲時的失神,從而放松了手臂的力道,導致時洲沒能坐穩落馬……盛言聞一想到時洲有受傷的可能性,整個人就煩亂得不像話。

時洲被盛言聞吼得一愣,圍在他身邊的兩名攝像師也被這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

現場的騷亂終于停了下來。

孫琮和副導統籌等人從大老遠的監視棚裏跑了出來,焦急無比,“言聞,時洲,你們沒事吧?其他演員呢,有沒有受傷?”

時洲和盛言聞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孫琮松了一口氣,但臉色還是嚴肅地可怕,“怎麽辦事的!好端端的,馬匹怎麽會突然受了驚吓!”

副導說,“還不清楚,孫導,你先別着急,我去那邊看看情況。”

孫琮點點頭,又對着兩位男主演說道,“這場戲之後再說,你們沒事就好,先回休息室坐一坐。”

“對了,如果身體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我讓工作人員帶你們去醫院檢查。”

盛言聞沉默颔首,自顧自地向着休息室走去。

時洲看着他不理睬的背影,抛下憨憨追了上去,“盛言聞,你生我氣了?”

盛言聞看着追着并肩的時洲,“沒有。”

“我只是怕我坐在前面,會影響你操控那匹馬。”時洲簡略解釋了一句。

他試探性地攥住盛言聞的戲服衣袖,停下不走了。

“……”

被扯住衣角的盛言聞只好跟着停下,側身看他,“做什麽?”

時洲對上他的雙眸,後知後覺地笑了一聲,“你沒生我的氣,那就是在氣你自己沒有護好我?”

盛言聞沒料到自己的心思被看了個透徹,遲疑兩秒後還是承認,“嗯,的确是我沒抓緊你,也幸好你沒事。”

“雖然我是主動要下馬躲避的,不關你的事。”時洲先把責任攬了回來,狡黠開口,“你要是那麽過意不去,不如……”

“不如什麽?”

“請客賠罪。”時洲趁機得寸進尺,“要你親自下廚的那種。”

他太久沒吃到盛言聞做的飯菜了,實在想念得饞。

盛言聞沒想到時洲會突然把話題拐到這個方向上,蹙眉,“我不會做飯。”

“算了,既然我們都沒受傷,那這事就當過去了。”

時洲也不勉強,松開他的戲服袖子就往前走 ,“只當我剛才平白無故被你‘吼’一頓。”

“……”

盛言聞腳步不自覺地跟着他往回走,猶豫了數十米後才回答,“抱歉,等下次劇組放假,我、我試試。”

“試試什麽?”

時洲明知故問,一拿一個準。

“親自下廚,給你賠罪。”

時洲輕笑垂下目光,故意勾了勾盛言聞的小拇指,“成交。”

盛言聞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小孩子氣的舉動,小拇指被猝不及防被觸碰,接觸到的那點微涼感漸漸化為酥麻,惹得心都跟着癢癢。

他臉色緩和下來,反倒比時洲走得快了些,“回休息室吧,遲點等導演通知。”

“嗯。”

……

好在這場意外有驚無險,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失傷亡,劇組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後重新投入拍攝,總算趕在中午放飯前完成了既定的通告量。

時洲回到單人休息室,意外發現裏面坐着的笛安,“安姐,你什麽時候回橫城的?”

笛安前兩天趕回海市,才替他拿下了一個頂級化妝品的高奢代言。

“剛下了高速就聽憨憨說現場馬匹受驚出事,吓得我沒回酒店,直接開車來片場看你了。”

時洲回頭看了一眼小助理,“你又誇大其詞?”

“我就是如實彙報。” 憨憨冤枉撇嘴,撒腿就跑,“洲哥,安姐,我去給你們拿午飯!”

休息室的門重新關上。

笛安示意時洲坐下,溫聲開口,“我本來就打算要找你的,正好有件事得問過你的意見。”

“什麽?”

“公司最近新簽約了幾位在校的影視培訓生,給他們弄了一個原創小劇本,打算一邊增加他們的拍攝經驗,一邊放在網上吸引吸引人氣。”

盛言聞離開華域已有三年,前段時間宋明宴又出了事,如今年輕演員裏就剩下時洲還算給力,公司想要培養新人也無可厚非。

時洲點頭,問,“公司是想要我在小短劇裏出鏡,幫他們引流嗎?”

“引流?他們想得倒美,就算你樂意,那我也不樂意。” 笛安搖頭否決。

華域內部制度依舊混亂。

笛安壓根不希望時洲被人利用蹭了熱度,只想要他安安穩穩做好自己的事。

“這批小孩最近也在橫城拍那小短劇,他們的經紀人打電話問我,如果你允許的話,讓他們來《亂世》片場探探班?”

“讓他們提早感受一下大劇組的氛圍,小新人嘛,看見了更高的門檻,這樣心裏會更有拼勁。”

時洲聽完,搜刮出了一點模糊記憶——

當年拍攝到中期,是有華域的經紀人帶了一批新人小朋友來探班。

一群新面孔乖乖巧巧地看了半天的拍攝,最後和他們兩位主演拍了張合照就離開了,全程沒惹事。

時洲點頭,欣然接受,“安姐,這事你直接幫我做主不就好了?怎麽說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只要他們不違反片場秩序,想來探班就來。”

笛安笑笑,“那我打電話讓他們的經紀人安排了?”

“好。”

時洲原以為探班這事怎麽都該安排在一兩天後,沒想到那邊的經紀人風風火火,轉眼就帶着六七個新人小朋友抵達了《亂世》片場。

午休期間,休息室裏頓時擠滿了人。

雖然時洲只出道了三年,但他的人氣已經拉出同齡人一大截了。小新人們一個塞一個地拘謹,紛紛禮貌和他打招呼。

“前輩好。”

“洲、洲哥好。”

時洲平靜回應,利用打招呼的時間挨個打量。

輪到最後一人時,一個青澀卻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洲哥好,我叫鄧少炀,是華域新簽約的影視培訓生。”

“……你好。”

時洲表面平靜回應,心尖卻彌漫上一種說不上的微妙感。從五年後穿越回來的他,對鄧少炀的印象只深不淺——

對方是這群新人裏唯一混出頭的演員。

在時洲選擇回國複出前,盛言聞主演的電視劇《聞風》大爆特爆,而這部劇的另外一位男主演就是鄧少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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