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學園戰争

之後一段時間，賀蘭楓都沒有給傅淵好臉色，迎面相逢就像沒看見一樣，連一絲多餘的眼神都沒有，也不準許他跟着自己，甚至是在訓練安排上稍有不滿，也要冷嘲幾句。

全聖蒂蘭的士兵都知道，他們軍團長和傅淵鬧僵了，又不約而同地為傅淵覺得惋惜。

這陣子的相處，他們都能感覺到傅淵是個溫文有禮的Alpha，對待他們很尊敬也沒有架子，好相處又會和他們保持安全距離，真的是個難得能讓人放松警惕了Alpha了。

只可惜，他們軍團長好像還是不太滿意。

所以大家明面上也不敢離傅淵太近，怕惹他們軍團長不開心。

虞淳見傅淵無所事事的模樣總算出了口惡氣，特意到他面前嘲諷道，“哎，有的人真是熱臉貼人冷屁股，人家都嫌髒。不過你也別往心裏去，賀蘭楓就是那種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巴結他再多也沒有用。”

不等傅淵說話，司瓊便微笑道，“哎，怪只怪我們軍團長太強了，總是把那個賀蘭楓壓在地上打，所以才會惹人家不高興。要是都能像虞軍團長您這麽有覺悟，直接躺平了讓人家打，也就不會這樣了。喲！我給忘了，虞軍團長都被打了兩頓了，人家賀軍團長還沒睜眼瞧過您呢吧？說不定連叫什麽都不知道。”

虞淳氣得直瞪眼，可司瓊是第三軍區司司令的次子，極為受寵，家大業大，親戚也多。和傅淵這個傅家的養子沒得比，他也不敢和對方鬧僵了，到底忍了這口氣，暗戳戳地想着等拿到聖蒂蘭的軍權，這些人他就通通不用放在眼裏了。

等虞淳走了，司瓊才拍了拍傅淵，“你和賀蘭楓怎麽回事啊？我早就想問了，雖然他之前也不怎麽待見你吧，但不是至少還能說兩句麽？現在怎麽一對上眼就好像恨不得要殺了你似的?？”

傅淵無奈，“你也看出來了？”

“什麽叫我也看出來了？怎麽回事啊！”

“我怎麽知道？”傅淵攤手，“可能就真是因為我打贏了他，他不高興呗。”

司瓊見他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模樣，好奇地問，“你不着急嗎？”

“我有什麽可着急的？我早就說了我對他只是欣賞。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好不好？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見到Omega就要撩嗎？”

“又不是讓你和他交往，搞好關系也行啊！你知道賀蘭楓看你不順眼後，我們的日子過得有多提心吊膽嗎？生怕他哪天和你打起來，我們跟着受罪。再努力一下怎麽樣？你可是十億Omega的夢中情人啊！”

“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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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淵直接走了，他又不是喜歡賀蘭楓，實在沒必要這樣上趕着追人家。

人家讨厭他，他就躲着點呗！

本來麽，圍着賀蘭楓轉的目的就是出城找到那個被自己标記的Omega，既然對方的信息素已經出現在了基地中，那自己也就沒有再纏着賀蘭楓的必要了。

這件事傅淵沒有告訴司瓊，一是看他每天和重清檸玩的開心，根本顧不上自己，所以懶得說。二是司瓊那人要是知道了這事，肯定天天調侃他，随便看見一個聖蒂蘭士兵都會覺得是自己标記的那個。

所以還是別讓司瓊給他添亂了，自己先找找再說。

只是聖蒂蘭有上萬名士兵，在基地內又完全不會使用信息素，這萬裏挑一的比例當真是太難找了。

就在他琢磨着該怎麽找人的時候，通訊器突然響了，裏面傳來重清檸略顯焦急的聲音，“傅軍團長嗎？能請您盡快來偵查室一趟嗎？”

傅淵眸子一緊，當即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快速來到偵查室，一路上都沒有聖蒂蘭的士兵阻攔他，等到了偵查室就看見重清檸跟幾個偵查員圍在監控屏旁。

“出什麽事了？”

重清檸看見他連忙招呼他過來，“傅軍團長您過來看！”

顯示屏被分成四塊，分別為三個時段的不同雷達監測截圖，其中第二張能看到一絲波動，第三張卻又恢複了原樣，最右側是動态的雷達顯示，正在一圈圈監控附近情況。

“20分鐘之前我們檢測到這裏有異常波動，打算發起警戒時卻發現波動消失了，無論哪裏都檢測不到。我們的雷達掃描系統非常先進，就算是隐形機也可以通過風阻變化察覺到，除此之外防空塔還有多處監控，可都沒有發現敵機。”

傅淵沉聲道，“但你還是不放心？”

重清檸有些焦急，“對，其實現在的情況是哥哥和賀軍團長都不在基地，如果他們在，一定也能憑雷達異常察覺出什麽，從而做出下一步的部署安排。盡管偵查員偵測到梅利軍大門緊閉，沒有任何異樣，可我總擔心出什麽事。現在基地中我相信的人就只有您了，這才希望您能給些意見。”

傅淵反問，“賀軍團長和重副軍團長都去哪了？”

“今天是給國立大學上公開課的日子，軍團長去了國立大學。哥哥則是去交接軍糧，新一批營養劑到了，本來也是沒有必要同時出門的，但是因為物資運送很快，不用一個小時就能回來便去了，沒想到前腳剛走就出了這事。”

旁邊的檢查員道，“可能只是鳥吧？春天到了，或許是遷徙的鳥飛回來了。又或者是雷達掃描出了些小問題。”

“我覺得雷達問題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我們基地離兩國邊界最近，如果真有隐形機飛過來，20分鐘的時間也足以打到我們這來了。”

傅淵冷不丁地道，“如果敵軍飛得很慢呢？”

“這……這不太可能吧？”偵查員愣了一下，“突襲不就應該是越迅速越好嗎？飛得慢，就會提高被我們檢測到的風險啊！”

重清檸沒有反駁，而是問，“傅軍團長您怎麽看？”

“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傅淵直截了當地說，“因為不知道敵方的行動軌跡，我也不好确定他們想做什麽，但是我多年戰鬥的經驗告訴我，當你預感到要出事時，就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那堅定的目光讓偵查室的人都心頭一顫，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也就在此時雷達再次發出一聲異響，情況和剛才一模一樣，瞬間截圖僅捕捉到一張，剩下兩張同樣毫無動靜。

但這一次，所有人都再不敢松懈，他們敏銳地意識到，敵軍可能真的來了。

傅淵第一時間擠到電腦旁仔細觀察兩次雷達顯示的不同，方向的确和正常情況不一樣，并非從正面直接沖來，而是從西南角的方向進入雷達範圍，正常來講，20分鐘的時間就算飛得再慢也足以抵達基地上空，除非他們的目标不是基地。

傅淵眸子一緊，當即意識到，“你剛剛說賀軍團長去了國立大學是嗎？”

“對。”重清檸說完這話就意識到了，國立大學正好在聖蒂蘭的西南方向！

他不敢置信地道，“他們的目标是軍團長？可是他們怎麽會知道軍團長在那？還這麽快就行動了！”

這的确很可疑，傅淵快速回憶了一下上一戰發生的事，當時敵軍新将領特意出面挑釁賀蘭楓，一定是在兩人交手時被撒了追蹤磁粉，賀蘭楓又因為虞淳的事一直分心疏忽了這一點。

但這話傅淵沒有說，而是笑道，“這只是我的猜想，可能他們的目标就是聖蒂蘭的學生。你留在基地整裝軍隊防止偷襲，我帶人去國立大學，幫我向政府申請交通疏導，再批給我幾箱Omega抑制劑。”

重清檸一愣，傅淵解釋道，“萬一學生受了驚，又有梅利軍的人進來，情況可能會很糟糕。”

“好，我這就叫人準備。”

傅淵走出幾步又轉頭叮囑道，“還有，也要盯着點虞淳。”

或許只是他的無端猜測，但他總覺得虞淳最近過于安分了，十分反常。

重清檸敬佩傅淵在這麽緊迫的時候思慮還能如此周到，這樣的軍人素養，可能是他這輩子都達不到的。

可其實，傅淵并沒有看上去那麽淡定，當他意識到梅利軍的無人機就是奔着賀蘭楓去的時，心中便已經升起一陣焦躁。

賀蘭楓是沒有帶機甲的，□□凡胎怎麽可能抵抗得了先進武器的進攻？就算那家夥性格很差，最近還總是針對他，但他一點都不希望賀蘭楓出事。

那樣一顆璀璨的明星，就算無法融入其他星群，也不應該就此隕落。

“你們抓緊時間，我先走一步！”

傅淵說完這話便将動力推杆推至最大，機甲如火箭般眨眼消失在視野之中。

轟的一聲巨響讓整個校園都陷入了恐慌，賀蘭楓眉頭蹙起，爆炸聲是從上空傳來的，但從教學樓并未發生震動來看，并非是攻擊性武器。

他第一時間去看自己的通訊器，上面并沒有基地發來的敵人進攻的預警，但這樣巨大的聲響又絕對不像是普通的意外。

“大家先冷靜，不要離開教室。”

賀蘭楓下了講臺，抽出腰間的刀柄，從刀柄處瞬間延伸出一道月牙形的激光刀，只是他才動了一步，身後就傳來同學們的議論聲。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有，好像是蘋果的味道？”

“什麽蘋果的味道，明明是酸豆腐的味道！”

賀蘭楓的身子一震，他也聞到了，那是混雜了各種Alpha信息素味道的信息素炮！

這情況和當年梅利軍攻入聖蒂蘭城時一模一樣！

他再無法保持平常的語速，當即轉身高聲道，“大家屏住呼吸到最近的隔離室去！有随身攜帶抑制劑的，先把抑制劑喝掉！用濕巾捂住口鼻，保持意識清醒！”

他這麽一喊，同學們立刻行動起來，部下沖進教室喊了一聲“賀軍團長”，賀蘭楓連忙道，“去廣播室，讓學生到隔離室避難，醫務室的老師把現有的抑制劑都拿過來！”

他沖出教室往外跑，路上又碰到了急切趕來的校長。

校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賀軍團長，是信息素炮對不對？他們怎麽會穿過邊防結界打到這裏？這裏可是市中心！他們難道想讓十年前的聖蒂蘭事變重演嗎？”

賀蘭楓眼底散發着冷氣，他根本沒辦法回答校長的質問，又或者說現在讨論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決不能讓學生受傷！

“學校最好的機甲在哪？”

“實驗樓最頂層有給學生們用來參觀學習的機甲……”校長話還未說完就見賀蘭楓頭也不回地跑了，連忙焦急地喊道，“但是那機甲能承受的精神力上限很低，又被學生拆解過，性能和穩定性都不太好！”

而賀蘭楓已經順着二樓窗戶縱身躍下，将看到這一幕的學生老師都吓了一跳，沖到窗邊就見賀蘭楓用刀背勾着窗臺，靈巧地跳到了地上。

他滾了一圈後立刻起身，直朝實驗樓沖去。

賀蘭楓一邊跑一邊在想，梅利軍為什麽會進攻這？兩軍交戰期間通訊都是完全隔斷的，他們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這。而且他料到梅利軍整裝一段時間或許會有所行動，最近都十分小心，今天出門的時候也是，提前都沒有告知學生們今天有課，也是開車過來的，梅利軍又怎麽會知道？

賀蘭楓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麽巧的事，憑借他多年的戰鬥經驗也明白一定是被對方掌握了行蹤，只是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頂層實驗室的門鎖着，賀蘭楓拔出激光刀插入門縫，瞬間将門鎖熔斷了，也就是在同時，他看着自己的刀柄忽然想起上一戰中梅利軍的新将領故意站出來引誘自己攻擊他的畫面。

是這把刀！

他當時攻擊自己的盾牌上塗了追蹤磁粉！

追蹤磁粉已經是很低級的手段了，現在各種消磁設備很發達，只需要很簡單的步驟就能防止被追蹤磁粉定位。

但因為他所使用的激光刀內部結構十分精密，不能通過簡單的消磁設備處理，他又因為當天殺了梅利軍的團長，幫士兵解除了标記這種事太過高興，便将這件事擱置了。

太不應該了！

身為聖蒂蘭唯一邊防軍的軍團長，掌握着全城公民生死存亡的人，他怎麽可以犯這樣的錯誤？！

他咬緊牙關壓住心頭自責的情緒，開着機甲直接從頂層窗戶撞了出去，破碎的玻璃在陽光下泛着斑斓的光澤，黑色的機甲破窗而出直沖雲霄！

那是一架隐形無人機，剛剛打下來的信息素炮就是從那裏發射出來的，因為信息素炮價格高昂，梅利軍也僅僅只是打了一炮，可這不代表接下來沒有第二炮。

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們都站在窗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黑色的機甲。

就見賀蘭楓直沖天際，機甲肩頭的炮口亮起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如一輪小太陽明亮耀眼，在衆人的矚目下直朝敵方無人機打去！

在那超強的激光炮面前，無人機轟然碎裂，破碎的殘骸如雨點般從空中砸下來，教學樓內的學生不約而同歡呼一聲。

“賀軍團長太強了！你們看到剛剛的激光炮了嗎？那絕對是SSS級精神力才能打出來的強度！”

“而且用的還是我們學校的破機甲！要是我也能有老師這麽強的精神力就好了！”

“聖蒂蘭邊防自衛軍的戰神！”

見無人機的核心零件都被破壞，賀蘭楓才稍稍松了口氣，可就在這時，又一架飛機突然從遠方飛來，透過機甲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次居然是轟炸機！

賀蘭楓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敵方的目的，信息素炮只是個幌子，目的是為了将學生都困在教學樓內，因為充斥着Alpha信息素的室外十分危險，這時再出動轟炸機擊毀樓房就可以将教學樓內的人一網打盡！

他不敢再耽擱，當即開啓渦輪噴射，可背後的噴射器在嗡鳴幾聲後居然熄了火！這機甲對精神力的轉化上限并不高，剛剛那一擊激光炮已經是超負荷輸出了，現在便是連加速飛行都無比艱難。

他帶來的部下都在教學樓內疏通學生，這時再開機甲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着敵方轟炸機越來越近，賀蘭楓恨得眼底充血，如果，如果因為自己失誤要讓這些人賠上性命，那他還有什麽資格活下去？

他當即關閉了機甲的一切進攻和防禦功能，将全部能量轉化到噴射器上，猛地沖向天際，在敵方轟炸機的炮口對準教學樓之前，用身體擋住了轟炸機的炮口！

教學樓傳來了全校師生的驚呼聲，所有人都在大聲喊着“不要”，只是他們的聲音無法透過窗戶傳遞給賀蘭楓了。

賀蘭楓心意已決，看到炮口的光芒也沒有絲毫畏懼，從他組建邊防軍的那一天，便設想過戰死沙場的結局。

但他不是英雄，只是在為自己的失誤負責。

然而就在此時，他遠遠地又看到一個黑影，學校的機甲沒有雷達監測功能，可憑借他多年的戰鬥素養一瞬間就發現那是一架一模一樣的轟炸機！

梅利軍派出的轟炸機居然有兩架！

這一刻，席卷而來的是從未有過的絕望，他架勢的機甲實在太簡陋了，除了最基本的功能，連多餘的鈎爪繩都沒有，他根本沒有辦法同時阻止兩架轟炸機，而他身上的這架轟炸機已經眼看着就要開火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快速穿過兩架轟炸機，在賀蘭楓還未看清之前一把将他抱起，沉重的機械腳掌猛地将轟炸機踢飛，炮火在空中炸出一團又一團煙霧，又一道激光炮将另一架轟炸機瞬間貫穿。

頭頂傳來傅淵的聲音，“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