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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滢榮升報社財經板塊的組長,邀請顏喬去家裏做客。

顏喬去超市買了幾斤新鮮水果上門道喜,恭祝陶滢升遷。

陶父陶母在廚房裏一邊做飯一邊拌嘴,兩個女孩子悠閑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着電視閑聊。

“不要笑……”

顏喬把自己寄希望于相親節目無償幫忙找對象,卻因為貧窮被勸返的事跟陶滢說了以後,陶滢當即笑得不行,弄得她窘迫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陶滢挑起眉用小小拇指蹭了蹭眼角笑出來的淚,額上生出幾道擡頭紋:“不是我說你,你怎麽會想到報名這種節目,不怕萬一社死,在全國人民面前丢人啊?”

顏喬嘆了口氣:“現在只要能讓我過上遠離紛擾的安逸日子,讓我社死一萬次我都願意。原本我是不屑于用找人搭夥這種方式來擺脫他的糾纏的,可我試過遠走他鄉,也試過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到頭來還是颠簸流離,連一份穩定的工作都沒有。最可怕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頭,說不定還有可能奮鬥十多年都沒結果。相親結伴相對來說容易又快捷,也只能這樣委曲求全。”

“那你不怕他等你十幾二十年,或者從一個深淵掉進另一個深淵?”

陶滢十分中肯地說,“你可別覺得挑男人比找工作容易,這裏面門道多着呢,要不然我也不會到現在還單身。不是我幫他說話啊,你想想看,你現在被一個英俊多金的霸總糾纏都已經不勝其煩了,到時候被一群要錢沒錢要顏沒顏的普信男纏上,豈不是要瘋。”

說的有道理。

駱雲琛至今還時不時拿貓當話題套近乎,可她壓根不想理會。

在她現存的想法裏,不管是貓還是人,有個歸宿就好,不必刨根問底,弄清這個歸宿在何方。

顏喬沉默了片刻,談起了自己的看法:“我倒是覺得沒必要因為害怕事情變得更糟就不去嘗試着打破現狀。長期一成不變地停留在原地,等同于自暴自棄,這樣也不對。我希望不管我跌倒多少次,都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

“行吧,作為姐妹我支持你。”陶滢爽快地砸錢相助,往她支付寶裏轉了兩萬塊錢,“你先去試兩期吧。別為了省錢那麽容易被搞定啊,不然反倒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的錢就打水漂了。”

支付寶的機制就是即轉即收,都不需要征得被轉人的同意。

顏喬當即就要把錢給她轉回去:“你還要攢錢付首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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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滢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再苦不能苦閨蜜,這錢我不要你還。”

顏喬搖頭:“不行的。”

陶滢無奈:“你怎麽總是這麽講究。我早就想說了,贈予就是贈予,你沒必要把那些錢還給孔峙啊,就當中彩票了不行嗎?你要是不這麽老實,日子比現在好過多了。很多時候艱難苦恨的源頭都是沒錢,你要這麽活一輩子嗎?”

顏喬執拗地說:“要還,窮一輩子也要還,這是氣節。”

陶滢翻了個白眼:“我要被你氣得肺氣郁結。”

她松開了顏喬的手,但語氣強硬,“把錢拿着!給我沖!就憑這狗男人欺負我姐妹忠厚單純,不把她虐得體無全膚難解我心頭之恨!讓他好好看看他有多少競争者,別端着傲氣自以為了不起。”

顏喬難為情地笑笑,思前想後,收下了這筆贊助費。

她不想辜負了閨蜜的一番好意。

至于可不可行,聽天由命吧。

過了一會,陶滢後知後覺地問:“不對啊,你不是被他給逼走的嗎?怎麽才回來他又回過頭來招惹你了?”

因為宋晏君不檢點,總跟女客戶眉來眼去,還有點隐藏的古怪癖好,玩得尺度太大,尹璐缇到底還是跟宋晏君分手了。

尹璐缇身邊無人可以聽她傾訴,便将目光投向守口如瓶的顏喬,和宋晏君分手前跟她抱怨過。

所以顏喬是知道這件事的。

兩人分手後,兩家各自都無力和孔家抗衡。

孔家獨占鳌頭,孔峙有了絕對的自由,從前的忌諱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她在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腦海裏閃過了一絲念頭:要是當初她聽孔峙的話再多等一等,等到孔峙把這些障礙擺平,是不是就能被他風風光光的娶回家,成為海城首富的太太,名正言順地和他共享財富,面對的生活就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當時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她就知道,她完了。

她竟然在後悔。

于是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遺憾和貪念,就算現在回到他身邊依然能夠獲得名分,她也堅決不能屈服妥協。

她不甘心在他們的關系裏總是做被支配的那一方,但是他們地位的差距是不管她怎樣努力都無法逾越的。

事實就是她不可能成為首富,背後也沒有龐大的家族,那怎麽要求他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說到底,她的地位只取決于他如何看待她,願不願意将他的王座分給她一半。

太玄了,太易變了,她不可能将自己的自由押在他那裏。

和自由比起來,時不時在夜深人靜才會湧起的愛意不值一提。

就這樣,顏喬在陶滢的資助下參加了周末午間檔受衆覆蓋各年齡階段的相親節目《萬紫千紅總是春》。

因為這檔節目是實時周更的,這周錄制下周播出,已經持續更新了兩年了,所以進度特別趕。

顏喬一入選導演組就問她能不能保證空出時間配合拍攝,不能就往後排。

她從事自由職業,時間可以由她自己靈活掌握,比之那些忙碌的白領,占據十足的優勢。

加上她是入選名單裏離欄目組駐地最近的,談攏以後導演組給她安排在了下期。

只不過到時候會根據場上情況稍作調整,明說了可能會往後延,跑空一趟。

顏喬表示不介意。

這個敲定速度實在快得她猝不及防,基本上沒做什麽準備,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準備。

負責和她聯絡的工作人員讓她不要緊張,本色出演就好。

可這種安慰是沒用的,只能讓她在現場慢慢适應聚光燈。

到了節目錄制的這天,陶滢特意去另一個室友已經做大做強的淘寶店裏挑了幾套新款拿過來讓顏喬換上,讓她盛裝出席,然後請了一天假陪她去了現場。

等到了節目組,顏喬要進後臺化妝了,陶滢握着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放輕松點姐妹,你到時候肯定驚豔全場。”

顏喬頓時有底氣多了。

節目組養了三個化妝師,但由于嘉賓衆多,個個忙得跟打仗似的。

嘉賓們倒是很悠閑,漫無目的地聊着自己經歷。

能從容上這個節目的人,大多是經濟條件寬裕的,方方面面,一個賽一個出色。

顏喬沒有體面的工作,聽了壓力驟增,逐漸焦慮,索性退出了群聊,躲在飲水機旁邊戰術性喝水。

她也是成為嘉賓以後才知道原來那些一拍即合的男女嘉賓是在後臺見過的。

由于不用換裝,節目組特地讓男女嘉賓在同一個空間裏溝通交流。

顏喬正用一次性杯子喝着水,一個身量高挑但相貌平平的男人拿着自己帶的運動水杯來接水,放着水偏頭跟她打招呼:“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

顏喬突然被問,莫名變成了結巴:“我融不進他們的話題……”

男人笑了笑,松開手,直起身子,接了水卻并不喝,徑直旋上了蓋子,一派溫文爾雅的樣子,伸出了另一只沒被水杯占據的手,對她說:“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有共同話題。你好,我叫倪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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