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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并未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四宮所在的手術室。莊澤對郁新德這種技能簡直要跪了,這比隔山打牛都厲害,這壓根不是追蹤能力的問題了,簡直是他和四宮心電感應太過強烈,這種情況下都能找到人。
郁新德對莊澤的盲目崇拜有些無語,他從懷裏摸出了個東西,是四宮那個破舊的只能玩俄羅斯方塊的游戲機。
郁新德把游戲機拆開,機身裏有個小藍屏。
“這什麽?”莊澤好奇。
“追蹤器。”
郁新德說着,又把游戲機組裝好,小心翼翼揣回兜裏。
這游戲機是他當年送給四宮的生日禮物。他知道四宮喜歡玩這種游戲,又念舊,每玩壞一個游戲機都要生氣許久,于是他自己給四宮做了一個。當然不是單純的游戲機,是個僞定位器。他作為四宮的看守,自然要恪守職責。四宮對這個怎麽用都用不壞的游戲機很是喜愛,即便他跑路之後,都一直帶着這個游戲機。本來嘛,巴掌大的玩意兒,又不占空,随身帶着也不礙事。而令郁新德沒想到的是,四宮一早就知道這是個追蹤器。
“畢竟是你這麽辛苦做出來的東西,所以大發慈悲不想丢啊!”四宮是這麽說的。
郁新德知道四宮口是心非。四宮信任他,一直都特別信任他——這個信任,大抵有那麽點依戀,不然四宮不會在跑路時也帶着這游戲機。四宮一邊偷跑,一邊還想着能被他找到。就像個玩捉迷藏的小孩,明明在躲藏,卻又想被別人找到——怕自己成為被丢棄的那個。
別扭又讓人心疼。
“這個游戲機又不在四宮身上,你是怎找到他的?”
“這不僅僅是個追蹤器。”郁新德解釋,“四宮先生在九處時,大腦裏被植入過監控器。這個追蹤器能和監控器産生聯動反應,距離小于等于一百米時,就會産生作用。”
“厲害啊…不過,在腦子裏放東西,很不好受吧?”
“嗯。”郁新德頓了頓,道,“當時的技術并不成熟,四宮現在現在還會在夜晚頭疼。”
“放這個東西在腦子裏,難道不會被九處追蹤到?”
“我對監控器做過修改,除卻我,沒有人能通過這個找到四宮先生。……四宮先生一直以來都有頭疼的毛病,那項手術對他造成了很壞的後果。”郁新德不想說這些,他收整情緒,開始撬管道。四宮所在的手術室是全封閉環境,沒有換氣扇供他們偷窺,郁新德趴在管道中小心作業許久,在天花板一體燈處卸了顆螺絲,用那麽一點點小地方來偷偷觀看。果不其然,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四宮。
四宮陷入昏迷,裸、露的手臂脖頸上布滿紅斑。醫師們對這種情況似是無措,只能給四宮進行疫苗注射。星野栗木也穿着醫師服,全副武裝,正在仔細觀察儀器上的每一個動态。
四宮身體壞成這樣是莊澤不曾想到的,看着就像要死了一樣,要是在外面的醫院,這一會估計都下病危通知書了。莊澤悄悄看郁新德的臉色,發覺郁新德的臉色極其差勁,陰沉沉的,吓死個人。
郁新德當然不會好受。
他成為四宮的看守四年多來,一直沒見過四宮參與實驗,四宮每天都和他過着嘻嘻哈哈的悠哉生活。同吃同住同玩樂,倘若四宮需要出任務,他就是四宮專職的保镖。時不時被四宮撩撥一下,并滿心歡喜期待四宮的下一次撩撥。他本以為這種生活會持續到很久以後,可現在。
他和四宮成為了夢寐以求的關系,他才剛剛進入四宮的身體,他都沒能為四宮處理傷口,就要眼睜睜看着四宮在這裏遭受痛楚。
郁新德深吸一口氣,把那顆螺絲重新按好,對莊澤道:“我們倆分頭行動,順着風口走找。”
莊澤應聲,兩人在下一個分叉管道中分開。
莊澤每轉一個彎,都在管道上做一個标記。他所爬的管道并不幹淨,裏面滿是肮髒的污垢,多年來的塵灰都積落在此,嗆得他鼻子喉嚨都不舒服。管道剛好足夠一個人爬行,這應該也算是基地的安保漏洞之一,或許那些逃脫的實驗體是從這裏跑出去也說不定。
莊澤沒有帶任何計時工具,他不知自己爬了多久,總之他是一直順着風向在走。管道中的風并不明顯,似有似無,倘若不用心感受,是什麽都感覺不到的。郁新德說,這種巨大基地無法采用航天器的供養方式,這個地方一定有某個地方與地面相連,可以從那個地方逃脫。
他爬爬停停,爬過了不少房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一區域,他倒沒看見什麽實驗體,只是一些較為高端的實驗室而已,有醫師們在裏面忙碌。路過一間類似于會議室般的房間時,他本都爬過去了,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打開,有說話聲傳來。莊澤再度退回來,悄悄觀望。
是日本人。
這個基地的日本人與中國人數量并不對等,真要做比較,反而是中國人更多一些,但這些為數不多的日本人是占着絕對統治地位的,而這些日本人中,星野栗木又是最厲害的一個。莊澤疑惑看着下面,萬分不解——這幾人中有一個是星野栗木的副手,莊澤這兩天還見過一次。
這家夥跟在星野栗木身後,很不起眼的人,此時卻對着別人頻頻鞠躬,挺是奉承。
不對勁啊…
莊澤百思不得其解,他豎着耳朵搞偷聽,卻是什麽都聽不懂。
副手君不知和那幾個日本人說了什麽,但幾人的神情都是一樣的嚴肅,像是在商讨什麽國家大事一般。比星野栗木的職位還大,八九不離十,是日本本部的人。但是日本本部來的人,為什麽要和副手在這裏唧唧歪歪,不是應該直接和星野栗木商讨要事麽?——莊澤同學腦袋猛一靈光,詫異萬分——這種情況,明顯是星野栗木受排擠了。
難不成,是想撬掉星野栗木這個一把手?
……
房間內的幾人說了許久,最後似乎達成一致,先後出了房間,只剩莊澤一人在上面納悶。星野栗木正在忙四宮的事,應該還不知道這幾個日本人來了基地。想要瞞過星野栗木……或許這幾個人是從其他的入口進來也說不定。
如果真是這樣,就有門了。
莊澤心下一定,決定不再尋找。他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得先回去和郁新德碰個面。
莊澤原路返回,所看到的房間和走廊都是一副平靜祥和的氣息,沒有因為那幾個日本高層的到來而産生什麽變化。他又爬了許久,再次路過四宮所在的實驗室。他按照郁新德的方法擰下螺絲釘偷窺一番,發現四宮依舊在床上昏迷,星野栗木和其他醫生們圍在一旁忙碌。莊澤在心裏給四宮比劃了一個加油,再度返回。
他回到阿海所在的房間時,房間的燈光已經換成夜晚狀态——二十四小時黑白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莊澤從通風口跳下,他悄悄走到床邊,看見阿海正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他呼吸均勻,面容安詳,于莊澤看來,再親切美好不過。
如果沒有這些事就好了。
莊澤幫阿海拉好毯子,默默坐在一旁。房間光線昏暗,他一點都不困,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門從外面打開,進來的是黑貓和孫旺財。
剃毛黑貓和剃毛孫旺財悄無聲息進房間,表情各不相同。黑貓是興致盎然,孫旺財是一張死人臉。
“外面要出事了。”孫旺財說。
莊澤:???
“出事?”
“來了好幾個日本人,和星野栗木不是一派的。四宮所在的那個實驗室已經被封鎖了,星野栗木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孫旺財嚴肅道,“那些人想趁機搞掉星野栗木。”
它們在基地轉了很大一圈,意外發現基地多了幾個人——明顯有外面氣味的人。這幾個人地位顯然不低,還帶了持槍的親衛隊來。這種架勢,估摸着是想在這個地方和星野來硬的了。
“很嚴重?”莊澤倒沒多吃驚,剛才他也是看到那一幕了,倒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星野栗木在這裏沒有自己的勢力?”
他本想着星野栗木這種基地頭目應該會有專屬于自己的勢力,真要是硬來他也不見得會輸,但莊澤轉念一想,四宮告訴過他說,這個基地在學術上有相當高的成就,內部人員大多是學者專家,這些人鮮有站隊意識,不會對星野栗木忠誠。而基地的日本人,也不見得能對星野栗木效忠——星野栗木在日本人看來,也不過是個雜種罷了。
這麽一看,星野栗木也是個挺可憐的家夥。
孫旺財沉吟:“這個不清楚。如果有的話,勢必要火拼。”
“正好正好,讓他們自相殘殺,咱們正好跑路!”黑貓叫。
“四宮還在那個實驗室,那幾個日本人是沖着四宮來的。”莊澤也着急了起來,誰能想到會出這種奇奇怪怪的事,難得基地動亂還能讓他們趕上。“如果火拼,應該也只是小範圍內。牽扯不到太多醫師們,畢竟醫師們是不站隊的。不過要是星野栗木自己投降,就更省事——不不不,如果他投降,就等于把四宮拱手讓人,那我們更救不了四宮了。”
“啊~那種抖m,就把他送給日本人嘛!”黑貓笑嘻嘻,壓根不擔心四宮。
他們說話聲音略大,吵醒了阿海。阿海從床上坐起,揉揉眼睛叫莊澤。
“醒了?要再睡一會麽?”莊澤問。
阿海搖頭,道:“我們先藏起來吧。”
“嗯?”
“他…”阿海頗不自在笑笑,“他要我快跑,我如果被抓到,會被弄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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