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1）

剛開始聽說今晚要跟成律一塊睡的時候，江樂顏是拒絕的。

但她顯然不可能當着他爸的面把這種拒絕說出口，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早點睡！總之趕在成律睡覺前睡着！這樣就可以巧妙地避免掉尴尬了！

她的計劃很完美，只是沒有考慮到“成律可能會把她送進主卧”這個變數。

于是……

他們并肩站在主卧的床前，沐浴着一室的明月光，氣氛很尴尬、很詭異……

“你很緊張麽？”終于，成律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有點……”-_-|||

“緊張什麽？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六年前就不提了，之前在日本所謂蜜月的那段時間他們也是同床共枕的狀态，也就以為會發生什麽的新婚夜她有點緊張，那之後感覺也就是床 上多了個人形抱枕，沒什麽太大的區別。硬要說的話，那時候她對成律還是坦坦蕩蕩的，不像現在……

“但是什麽？”

“就……總覺得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

“嗯……”他強忍着嘴角的笑意，“我也覺得。”

“那怎麽辦？”想了想，江樂顏試着提議道：“要不我睡沙發，讓隋塵跟你睡？就算被他知道我們之間的真正關系也無所謂吧，他應該不會去跟你爸說的。”

“沒有讓女人睡沙發的道理。”

“難不成你要睡沙發？我跟隋塵睡？”她驚愕地瞪着成律，“這更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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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腦回路……”太野了，他實在駕馭不了，“算了，你先洗洗睡吧，我一會再去找床被子。”

“好噠！”這個安排她給滿分 ^_^

成律默默地看着她歡天喜地地跑去一旁行李箱裏翻出睡衣，哼着歌晃進了浴室，那模樣就像是逃過了一劫般，心情好得讓他心情很不好。

他輕嘆了聲，轉身，正打算今天就先這樣放她一條生路時……

倏然，神經一緊，隐約總覺得這間主卧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環顧了一圈後，他很快就找到了症結所在——床邊的那面牆。

那面原本貼着湯倩婚紗照的牆上，如今貼着一幅碩大的《蒙娜麗莎的微笑》……嗯，蒙娜麗莎，微笑着對他豎着中指……

他忍俊不禁。

就連成律自己都記不清在那幅畫前站了多久。

總之，直到江樂顏洗完澡出來，他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床前，神情詭異，像是在笑，其實笑得還挺好看的，就是這種笑容出現在他臉上有點違和。

更重要的是，在她洗澡的這段時間裏他到底經歷了什麽？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笑，怎麽看都像是中邪了！

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吧？反正一會太子他們肯定會來叫他的，她只管先睡就好。

想着，她蹑手蹑腳地爬上了床，閉上眼睛，催眠自己。

然而……

“成…成總，那個……請問，你打算在那裏站到什麽時候……”睡不着啊！一想到有個人就這麽站在床邊無論如何她都睡不着啊！

聞聲，他回過神，掃去側目，“牆上的這幅畫……”

這個話題讓江樂顏倏地繃緊神經，有些緊張地搶白，“湯倩的照片還在！”

“嗯？”

“放心好了，我沒有把她的照片撕掉，只是考慮到萬一被你爸看到不太好，所以暫時用這幅畫覆蓋一下。我很小心的，不會留下痕跡，也沒有破壞那張照片……”

“怎樣都好。”成律打斷了她，“我之前就說過，如果你覺得礙眼的話，可以撕掉。”

“這話可是你說的哦，別等我真的撕了又後悔。”她嘟着唇輕聲嘀咕。

“不會。”他給出堅定回答，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所以，你現在是覺得礙眼了嗎？”

她愣了片刻，嗫嚅，“有點……”

聞言，成律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緩步走到床邊，側身躺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背後摟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江樂顏背脊一僵，不敢動彈，連呼吸都有些凝滞。

“想聽解釋嗎？”他的話音從身後傳來。

“你不是說這是她的私事，你不是想說嘛。”她的口氣裏透着淡淡的埋怨。

“太子不是都已經跟你說了麽。”

“……”她開始相信太子跟湯倩不是一夥的了，确實只是智商有點不足而已，要不然這種事不可能會跟成律彙報吧。

在她的沉默中，成律自顧自地繼續道：“你應該也聽說了，湯倩和葉歸剛回國的時候情況不太好，暫時沒有地方可以住，那時候我在日本，這棟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幹脆讓他們先住着，所以才會有那張結婚照。我回國之後，他們才正式搬出這裏，那陣子我很忙，回家的機會并不多，嚴格說起來，這裏對于我而言也不像是家，更像酒店。因為這樣，我一直覺得沒必要特意去改變什麽，這裏大部分的東西基本都還保持着當初的樣子，包括那張結婚照。”

所以說，他并不是刻意保留着什麽，純粹只是因為不在意而懶得去改變什麽。

但江樂顏關注的重點有點不太一樣……

“該不會也包括這張床吧？！”

“……床怎麽可能不換。”既然是酒店，那至少睡覺一定得舒服，這方面他還是有點要求的。

“那就好……”

眼看着她松了口氣的樣子，成律有些故意地突然道：“不過她之前偶爾也會過來睡。”

“……！！”她猛地坐起身，轉眸，狠狠地瞪他。

預料之中的反應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伸出手重新将她勾回懷裏，“開玩笑的。”

江樂顏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一點都不好笑！”

“嗯，你如果真的能笑出來，我也會覺得一點都不好笑。”他點頭附和。

“所以她到底有沒有睡過這張床啦？”

“沒有。”

“那她有沒有睡過你？”

“……沒有。”

“為什麽猶豫！”

“不是……”他有些無奈，“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在意，有點被吓到。”

她臉頰泛紅，“誰…誰在意了……我就随便問問，不行啊！”

“行。”趁着江樂顏恍惚，他成功地再次把她的頭按回自己胸前，“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唔…有是有，不過……”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沒有。”前車之鑒，免得一不小心猶豫，成律打算先發制人。

“……欸？”她什麽都沒問呢！

“你不就是想問我有沒有喜歡過湯倩麽？”

“……”還真是。好厲害，都學會搶答了！

“不相信？”

“不是……是……不對……”語無倫次了片刻後，江樂顏索性停下話端整理了下思路，“我相信你說的話，只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匪夷所思……為什麽呀？俗話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嘛，何況還是湯倩這種條件的女人，她追了你那麽久你就一點點心動都沒有過？”

“這不是時間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人的問題。”

“……”你果然有問題！

“她是天生做演員的料，表演型人格，她所謂的喜歡并不是想要感動我，而是想要感動全世界，她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轟轟烈烈到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以至于，所有旁觀者都認為我應該接受她也必須接受她，這其中也包括葉歸和太子，他們總是反複地問我湯倩到底有什麽不好？沒什麽不好，只是我覺得這更像是種感情綁架，而我也确實想過就這樣投降認輸皆大歡喜好像也可以。”

“所以你們有在一起過麽？”

“差一點。後來……”他停頓了片刻，才道：“發生了一點意外。”

“什麽意外？”

沉默了許久，他才啓唇，低喃了句，“我遇見了你。”

“……”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很放松，沒那麽大的壓力。”

“……你是認真的嗎？”

“嗯。”

“我是說，你當初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認真的？”

“嗯。”

“我一直以為……以為你只是在演戲……”

“我演技沒那麽好。”

“欸，成總，這我就聽不下去了。”感動歸感動，這個槽她必須得吐一下，“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就你當年分手的那個節奏簡直就像是趕着收工回家過年似的，連敬業都談不上，你居然還好似談演技？”

“在對手如此不投入的情況下，我能做到那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明明很投入的好伐……”

“投入到睡覺的時候叫其他男人的名字嗎？”

“……”不提這件事會死啊？夢境什麽的她又沒辦法控制！

“其實你喝醉的時候叫得更多。”

“…………”>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