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舊事
“水椰子”是雲海市一家格調比較高的酒吧,這裏面聚集的人不少都是富貴閑人,不過此富貴非彼富貴,這些人一不是功成身退,現在閑雲野鶴,二不是出身富豪,嘴裏的湯匙從小24k純金。這些人說白了也是通過自身的“奮鬥”,找了大款或者富婆成為自己的經濟來源。
這家酒吧成立的目标倒不是這個人群,而是這間酒吧老板沒什麽路子,但是又有幾分生意頭腦,把自己的酒吧裝修得格調略高,物價定得也貴,咋一看和那些有錢人喜歡去的酒吧差不了多少,但是裏面的好酒卻着實不多,只能糊弄一下外行人。
有錢開的酒吧自會召集同樣富貴的親朋好友來捧場,久而久之就有了固定的客戶,“水椰子”這樣的酒吧卻沒有這樣的門路,但是那很具有欺騙性的外表就吸引了一群比較特殊的客人,他們來這家酒吧一是為了表示自己是有品位的人,二則是針對這家酒吧的另一批客人——中層白領。
這家酒吧的價位離那些真正有錢燒得慌的酒吧還是有點距離的,真好符合一些手裏有點閑錢的中層白領的需求,經濟又裝X。而有一些喜歡依靠別人生存的人就會把目标定在這些中層白領身上,就算到時候對方的正宮真的找上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撐死了在街頭被扇兩個耳光引人側目罷了,不像是那些有錢人家的手段,一個不注意就被人整得徹底混不下去。中層白領錢不夠多,但是量變引發質變,的确有小心謹慎的人專門在類似的酒吧挑人下手。
水椰子托這兩種人群的福,生意一直不錯。
楚嚴有段日子沒來這裏了,連今晚值班的酒保都換了一張新面孔,于是他跑過去問正在坐臺的酒保,“石頭不在這裏工作了嗎?”
信賴的酒保是個長了虎牙的小夥子,面相年輕到楚嚴懷疑老板雇傭童工,他露出一個笑容,“您找石頭哥?他在的,不過今晚不值班,要我幫您叫他嗎?”
楚嚴點頭,“麻煩你了,就說楚嚴找他。”
小酒保轉身進了裏間,不多久就把楚嚴在這裏的老熟人石頭給帶了出來。
楚嚴認識石頭倒不是在這家“水椰子”,而是在更早的時候,石頭看着已經有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實際上是四十歲,在雲海市混跡多年,就喜歡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竄來竄去,知道很多陳年舊事。
石頭長得不帥,但是身上自有一股滄桑氣息,也算是“水椰子”的一大亮點,他和楚嚴相識已經有五六年,算得上關系不錯的朋友。
石頭穿着一身酒吧制服,搭上楚嚴的肩,“很久沒看見你了,這次為什麽來啊?”石頭知道楚嚴的性格,如非工作需要是不會跑到酒吧這種地方來的。
楚嚴也不跟他客氣,微微一笑,“很久沒見你了,想跟你打聽一件舊事。”
“那行,找個包間我們倆好好聊聊。”
“祁松的私生子?舊事現在已經十四歲的那個?”聽完楚嚴要打聽的事情,石頭不禁咋舌,“你可真會給自己找活幹,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就算我真的有點映像也說不清楚裏面地一二三啊!”
楚嚴笑了笑,“這你別管了,這件事只是我要調查的事情之一,你就說你知道點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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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四年了,可是石頭十六七歲就在市井間游走,對他來說,二十六歲時候發生的事情并不算難以回憶,“這個祁家的大少爺我記得是祁松結婚之前就有的孩子吧?我記得祁松其實在結婚以前使出了名的會玩,那真的是很瘋,好多人還都懷疑他在那麽玩下去要腎虧呢。”
楚嚴不免咋舌,這些富家子弟會玩的不在少數,可是會玩到被人懷疑将來要腎虧,這也實在是少見。而他又聯想到前一段時間的調查,反而先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那結婚後他就真的徹底收斂了?”
“這個嘛……”石頭蹙着眉想了一會兒,“收斂是肯定的,而且的确收斂了不少,我記得他剛結婚那段時間我都不能在圈子裏聽到他的消息,但是要說徹不徹底,我就沒辦法确定了。”
楚嚴想這倒是和現在調查的情況差不多,于是追問道,“那你還是說他的那個私生子的事情吧。比如你知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是誰?”
“不知道。”石頭回答得很幹脆,“那時候傳言紛紛,至少我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楚嚴有些失望,同時也有些奇怪,祁松隐瞞第二個孩子的生母和身份還情有可原,可是隐瞞長子的信息到這個地步卻有些奇怪。
“不過,我還是有一些猜測的。”石頭的這句話給楚嚴帶來了轉機,“我懷疑,他這個私生子的親生老媽身份不簡單。”
楚嚴趕緊問:“這話怎麽說?”
石頭頭頭是道地分析給他聽,“這種大戶人家私生子還少了嗎?雖然說不會特意公布私生子是外面那個人生的,可是也不太見人特意隐瞞,對那些人來說,小三啊什麽根本不足為慮,有的是手段整治,更何況家大業大的祁松?”
“所以我覺得,這位祁家大少爺的生母可能是個不能說的人物,所以才瞞得這麽好。”
“什麽意思?”楚嚴皺眉,“不能說的人物?是指他的母親身份很高嗎?”
石頭贊同地點點頭,“我估計那個女人家裏也是富貴人家,對這種事情很不齒,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既沒有打胎又沒有奉子成婚,悄悄生下孩子給了祁松就結了。”
楚嚴仍有疑惑,“如果真有哪家的閨女被這麽糟蹋了?那種大戶人家能放過祁松這麽輕輕松松就結了?”
石頭不負責任地聳聳肩,“這些都是我瞎猜的,沒有證據,而且這件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了,我記不清也正常,可能會漏掉一點什麽細節也說不定。”
楚嚴倒像是被石頭提醒了什麽,陷入了思索之中,最後告別石頭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楚嚴這裏有所收獲,裴戈也是如此,他最先下手的方向是對外宣稱的祁睿景的親生父親——祁松的哥哥祁竹。
五年前祁竹去世的時候,雲海市的報紙還報道過這件事情,但是版面很小。祁家在雲海市并不是一個有歷史的家族,祁竹祁松随父母來到雲海市的時候,也許可以稱得上“金融難民”,祁家原本是在海外發展的,但是在一場經濟危機中垮臺,祁松一家只是祁家親近的旁支,拿了一筆錢就跑回了國發展。
祁松很争氣,父母去世後二十歲早早踏入商場,用自家那筆錢為基礎在雲海市迅速打下一片江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他創業一開始他的哥哥就又回去了美國,從此兩人極少來往,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祁松有一個哥哥。就連祁松為祁竹舉辦了葬禮以後,一些媒體看那麽低調的儀式,還以為去世的是祁松的什麽遠房堂哥。
唐英才看着手裏的材料,就和裴戈讨論起來,“看來祁竹和祁松之間有過什麽不愉快,連葬禮都這麽低調。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關系到祁睿景的出身?”
裴戈語氣淡淡的,“有可能,祁家原本在海外是做什麽生意的?”
唐英才翻了翻,“唔……其實在上個世紀,祁家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很多行業都有涉獵,但是主要好像是運動用品和服裝加工。”
“和地産沒有什麽關系,而且祁松的公司大股東裏沒有祁竹,經濟上的糾紛看來沒有,就算當年他們是為了父母遺産什麽的事情争執,當年那點遺産現在也不夠祁松看了。”
唐英才有些疑惑,“我覺得不是經濟上面的問題吧?我們調查祁竹是因為他和祁睿景的身份有關,其實祁松只是拿祁竹的去世來當一個借口,沒有必要調查得這麽深入吧?”
裴戈否決,“可是未免也太巧了,祁松須要給私生子一個新身份他哥哥就出了車禍嗎?”
“祁睿景三歲才被領進祁家,說不定祁松是在等一個合适的機會呢?”唐英才據理力争。
裴戈搖搖頭,“還是有點太巧了,祁松無父無母只剩這麽一個親人,哪會預料到對方出車禍?如果不是親戚家的遺孤,他沒法合理地撫養這個孩子,難不成一輩子不認嗎?”
唐英才覺得裴戈說得有道理,但又直覺是哪裏不對,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嚴回到家中,開始試圖尋找十四年前适齡懷孕的本市富家女子的名單,這倒還真的不是什麽難事,因為他長期接觸這些人,把過往的那些個資料歸置歸置,倒也能弄出個大概來。
石頭的話的确給了他啓發,為什麽祁睿寧的身世要瞞得那麽緊?祁夫人嫁給祁松之前就接受了這個孩子,而且祁松有這個孩子的時候沒有結婚,花大代價隐瞞對他來說費力不讨好,更何況一瞞就是十四年?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女方的施壓。
楚嚴把自己整理出來的名單看了一遍,打算從這些十四年前的豪門貴女們入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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