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三進韓家
年豐剛說完,祈雨蹲下兩手抱住年豐的膝窩往肩上搭,年豐一聲尖叫後放棄了抵抗,任由祈雨把他扛了起來。祈雨不僅扛起他還走了兩步然後把他放了下來。
“你說的沒錯,我受過專業訓練扛你都費勁,普通女孩要扛起另外個身高相仿的女孩走那麽長的山路幾乎不可能,如果是男性就會好辦很多。剛才我認為這個女孩可能是幫兇基于目擊者證言且洞穴內有女性鞋印,但是現在和你一聊我們确實沒有在洞內外發現任何拖拽痕跡,兇手全程扛着死者行進,現場沒發現有第三人存在的有力佐證。眼睛會騙人,但是證據不會,所以兇手是一個男扮女裝的人,他一直在網絡上假扮女孩為的是減輕韓傳喜的警惕性。因為他是男人侵犯死者擔心留下證據,所以跑去購買了安全套,如果是女孩不需要多此一舉,女孩把死者抛屍到山洞已經很費力氣,根本沒精力做別的。”
“死者手腕上兩條索溝都很深,細線女孩可以綁得很緊,但是這種粗度女孩子要纏得很緊還要打很緊的死結不太容易辦到。特別是在扛着死者走了這麽久的山路之後。”
“對了對了,這下通了。”
祈雨嘴裏念念叨叨飛快走出了辦公室,林钊從隔壁走出來剛好看見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
“祈警官……師父,你脖子怎麽了??”林钊踏進辦公室剛想問祈雨又來啦,看見他師父拿着濕紙巾在脖子上拼命擦拭,脖子上一片紅痕十分明顯。
“我上去換件衣服馬上下來。”年豐捂着脖子走出了辦公室。
林钊呆站在原地:剛才發生了什麽?好像聽到了師父的尖叫?然後師父脖子搞紅了?衣服搞髒了?肯定不是打架,師父衣服的髒是看不出來的髒……
這兩個人剛才幹嘛了??
祈雨回到辦公室結合年豐提供的檢驗結論把這個案子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思路越來越清晰,這個案子他在性別上走了兩次彎路,一次是尋找死者身份,一次是确定嫌疑人身份。
使用安全套侵犯就是有力證明,如果是一個心理扭曲的女孩,要滿足輕松轉移屍體,身體必定魁梧有力,而曲瑞川他們走訪藥店的目擊者說的是身材中等偏瘦穿裙子,披肩長發。
溫彬三人走訪回來帶來了确定的消息,韓傳喜固定在鎮裏一家網吧上網,每次去都帶着帽子,最近半年差不多一周會去一趟,每次都挑角落裏的位置坐。有兩次網吧人多需要等位置,網管和韓傳喜閑聊知道他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平時靠在山裏采點野貨,家裏養的雞鴨下的蛋拿到鎮裏趕集販賣賺取一定收入,有時候會在鎮裏打點短工。網管有次跟韓傳喜提過:要不要來當網管,天天免費上網,老板還包吃住。韓傳喜拒絕了說家裏農活忙,他只能白天打點短工。
“她怕洩露自己身體的秘密。”
“我們要通知韓老三來做DNA鑒定了吧?”溫彬提醒祈雨。
“艹,這茬忘記了。”祈雨一拍大腿,他剛才上去本想問年豐做DNA是不是要送出去,以他有限的認知年豐的一屋子儀器裏好像沒有鑒定DNA的,結果兩個人搞來搞去忘記了。
“韓老三脾氣那麽怪,怕是不好配合吧?”溫彬接着又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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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傳喜的戶籍登記是男性,社會身份是韓家的兒子,韓老三昨天看到長發直接否認看都不看,之前認屍通告貼了這麽久估計他也瞧見了,要是他認可這是韓傳喜早主動聯系了。也不能把韓老三拘了來吧……
“小曲,你有什麽主意?”祈雨目光轉向曲瑞川。
“找柯所出面呗,這些村民不管怎麽刁蠻反正都認派出所的所長,咱們去可能不好使,他們不懂什麽刑偵,但是派出所所長沒人不認識。”
“行!你們誰跑一趟跟柯所溝通下時間,我上去找找年法醫。”
祈雨風風火火再次跑上二樓,年豐站在辦公桌前埋頭整理資料,剛才那件白色的襯衣已經換成了深藍色襯衣,祈雨心中腹诽:“上個班跟走秀似的,一會一身的。”
不過這話他憋在肚子裏不可能說出來,他感覺年豐他可能惹不起。
這些年他的态度強硬公事公辦,說話不婉轉得罪過不少人,領導教育他要注意方式方法,他梗着脖子紅着臉理直氣壯地說:“對我個人有任何意見都可以提,去哪投訴我都無所謂,該罰罰該罵罵,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工作必須得好好配合,他們要不配合我就投訴告狀找領導去!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做聯誼搞關系的!”
遇到跟他一樣沖的人,往往結局兩個人大吵一架之後反而合作更暢快。他來之前不知道魯姆那配了鑒證科,還琢磨要是有點什麽事都得往雲孜牧華跑,工作效率大打折扣。年豐的出現他是高興的,事實證明年豐的工作效率和成績比他以為的還要好很多,所以他第一次有了這個人如果得罪跑了吃苦的是他自己的覺悟。第一次開始實踐領導以及他師父反複說過的:注意溝通方式,注意工作方法。
年豐聽到腳步聲不用擡頭都知道誰又來了,他眼皮子都懶得撩一下手上如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年法醫啊,我請教個事,如果驗DNA的話樣本得送出去吧?”
“嗯。”
“你方便和我去被害人家裏采集下樣本嗎?”
“好。”
年豐全程沒擡頭沒轉臉,就說了兩個字,祈雨讪讪的下了樓。
半個小時後,一共三輛車柯呷打頭往韓村開去,年豐這次并不知道準确的目的地開着車緩緩跟在祈雨車後。祈雨坐在副駕駛上看着曾經幾次揚長而去讓他的老爺車吃了一臉土的越野車這會老老實實跟在後面,心裏十分高興,一高興嘴上又開始沒把門。
“你看,車再貴有什麽用呢?還不是得老老實實跟着咱們。”
“他再跑一個試試,他就是個火箭也不能自動找路啊!”
溫彬開着車頭暈的毛病少了很多這會被祈雨一通碎嘴眩暈感又要發作,他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其實年法醫問了柯所的話也不是不能開快點,主要他想着可能對柯所不太禮貌,所以才跟着咱們。”
“那個一會啊去韓老三家裏,我們注意下動靜如果他武力反抗,我們就要及時控制局面。”祈雨立刻轉移了話題。
“是是是,好好好。”
柯呷帶頭把車直接開到了韓老三家門口停着,這會正是午飯時間,韓老三家門開着。
韓老三聽到外面轟隆隆的聲音走了出來一看,見是柯呷不情不願的打了聲招呼:“所長,你來有啥事哇?”
柯呷走上前拍着韓老三的肩頭把他往屋裏帶:“我們進去說。”
祈雨跟着走進了黑乎乎的屋裏,靠近門邊擺着一張飯桌,借着外面的日光祈雨看清楚了桌上擺着一碟不知道端了幾頓的腌鹹菜,一盤子炒辣椒,三碗混着粗糧的幹粥,還有個竹筐裏裝着沒有熱氣看上去硬邦邦的馍馍。
韓傳秀捧着碗坐在桌邊瞪着雙眼看着祈雨。
柯呷把韓老三帶到一邊低聲在他旁邊耳語,祈雨不知道柯呷說了什麽韓老三一直沒出聲,但是肯定不順利因為柯呷說了得有五六分鐘了,韓老三一直沒有任何表态。
“晦氣,不幹!我家娃好好出去打工掙錢娶老婆了,你們咋能編排他死了?我不幹!你們找別人去,我不管。”韓老三突然高聲嚷嚷一手拂開了柯呷放在他肩頭的手。
“韓老三,你可考慮好了,你家小子那情況我不清楚,周圍鄰居不清楚,你自己心裏沒數?我們找到你希望你配合悄悄的把這事就辦了,不是當然最好。你要是不配合,三輛警車停你家門口,人家怕你犯渾當面不說,你還能堵了人背地裏的嘴??”
韓老三停下了腳步一動不動,柯呷接着問他韓傳喜住哪間屋,他懶懶的指了下最裏面的一間關着門的小屋。溫彬帶頭推開了房門,屋裏黑漆漆的,他拉開了懸在門邊的燈線,一盞昏黃的白熾燈亮起,林钊提着勘察箱迅速走了進去。
年豐打開勘察箱拿出棉簽等工具準備給韓老三夫婦采集生物樣本,韓老三站在原地不動,柯呷拍拍他肩膀:“也沒說一定是啊,是不是不都得驗嗎,趕快配合點,我們都還沒吃午飯呢。”
在幾位警察的見證下年豐收集了韓老三夫婦的生物樣本,林钊從韓傳喜房間裏搜集到了數根長短不一的頭發。臨出門前祈雨剛想說,有結果了通知你。看到走在最後的柯呷沖着他擠眉弄眼的使眼色,他立刻閉嘴走出門上了車。
柯呷在後面小聲和韓老三說了幾句話,在韓老三背後拍了兩下走上了車。三輛車駛離韓老三家門口,祈雨透過後視鏡看到韓傳秀一直倚在門口大半片身子掩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久久凝視他們離去的方向,眼中充滿了迷茫。
回到辦公室,林钊跑來找祈雨借他們的公務車,祈雨一挑眉:“不開你師父那車?”
“我不敢開。”林钊擺擺手。
祈雨聽這話是林钊自己去送樣本,不由擔心的問了句:“你一個人開車去啊?那山路挺危險,你自己沒人換不合适吧?要不我安排個人跟你一道去?”
林钊剛要推遲溫彬接話了:“要不我跟你去吧,路上咱們換着開。”
“好!”
祈雨看着匆匆跑出去發動汽車的溫彬,嘴角一挑:暈車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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