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又來新人
祈雨圍着保險櫃轉了兩圈束手無策,搬動過程中明顯聽到裏面有物品晃動,所以裏面肯定是裝了對孫書福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暴力破拆不僅怕損壞裏面的東西,加之這動辄震天的警報聲擱誰也受不了。祈雨可不想開個保險櫃鬧得柯呷那邊出動……
幾個人圍着保險櫃無計可施,誰都沒注意大門外晨露中走進來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
“篤篤篤”大敞開的辦公室門有節奏的響起。
祈雨一回頭,一位個子最多1米75帶着眼鏡皮膚有點黑穿着打扮普通的男子站在門口,最奇怪的是他背着一個雙肩包,手裏拉着一個破舊的行李箱。
“請問您有什麽事?”溫彬開口禮貌詢問。
“請問哪位是祈警官?”對方問了這句話後見屋裏幾個人沒回答,又補充了一句:“祈雨警官。”
“我是,您是?”祈雨看對方這風塵仆仆的架勢心生疑惑。
對方走進來脫下背包從裏面抽出文件袋遞給了祈雨:“我是派過來的法醫,我叫趙行,這是我資料,昨天我和年法醫聯系過,他叫我來了找你就行。”
祈雨聽說對方和年豐聯系過,估計是陳喬生那邊安排的,把檔案放在了一邊,“我帶你上去,新出了個案子大家都比較忙。”
趙行路過保險櫃邊看到三個大男人圍站在一起,主動問了句:“這是鑰匙丢了?”
“不是,我們帶回來的證物琢磨怎麽弄開……”溫彬解釋了句。
“哦?不知道密碼……要不我試試?”趙行主動說。
祈雨做了個請的手勢,趙行蹲下身子伸手慢慢撥弄轉盤,把耳朵靠近轉盤仔細聆聽,轉了幾圈之後從背包裏掏出放大鏡對準轉盤繼續撥弄了幾圈。
“07,26,89,數字是這三個,但是先後順序的話得你們自己試試,一般像這種基礎款的機械保險櫃,比較多用的轉圈方式是……”趙行拿過辦公桌上的紙筆寫下了幾種常見的左右轉動方式。
祈雨好奇他是怎麽聽出來或者看出來密碼的,趙行告訴他,這個保險櫃屬于普通大衆款式,設計并非精巧絕倫,所以在撥動過程中經過密碼數字時候會有很輕微的咔噠一聲,手上轉動也會卡頓一下很輕很輕,不注意就會錯過。這個密碼盤并不是很穩固,轉動起來有輕微晃動,在邊緣有一個核對數字的紅色凸起,趙行在轉盤的摩擦痕跡中找到了斷掉的位置和他聽到異響時撥過的數字基本一致。所以他推算出了密碼數字。
“這幾種組合你們都試試吧……”趙行把紙推了推,祈雨說了聲謝謝親自帶他上樓。
二樓走廊的門開着,馬文一個人坐在顯微鏡前面觀察物證,聽見祈雨進來轉頭看見趙行,主動打了招呼。祈雨才知道年豐已經跟其他組員交代過了,得知林钊和年豐都在解剖室裏,他把趙行交給馬文後下了樓。
祈雨剛走完樓梯,聽到辦公室裏傳來驚呼,他跨大幾步到了辦公室門口,在他上樓這麽一小會功夫,手快的包思齊對着趙行留下的字條成功的試出了密碼,三個人這會站在打開的保險櫃前一臉驚訝。
“裏面裝着啥呢,這麽驚訝。”
保險櫃背對着門,祈雨看不到裏面裝的是什麽,他走到面前一看忍不住咋舌,保險櫃裏整整齊齊擺着數根黃澄澄的金條。三個人誰都沒上手往外拿就這麽幹站着。
“乖乖,這裏面得有好幾斤吧?難怪這玩意擡回來這麽沉,我怕是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包思齊驚嘆。
“行了,戴好手套拿出來統計好做好登記,送回二樓讓他們驗驗指紋。我們得再回暮橋村一趟。”
經過清點,從孫書福家床底下刨出來的保險箱裏裝了八斤多金條,除了金條以外還有一些金手镯金項鏈等首飾。祈雨看到最終合計重量鼻子裏冷哼一聲,“看來他所謂的投資失敗都裝進自己口袋了吧。”
考慮到暮橋村的居民可能不會太配合他們的二次詢問,他走之前找柯呷聯系了村長,哪知道在村長的陪同下各家依然不是很配合。
和之前去的磨坊村不同,暮橋村的村民戶數雖然少,可是這會該下地的功夫,村裏的人似乎都在家閑着,外面坐着聊天沒人出去務農。經過村長介紹祈雨得知,暮橋村的存在歷史并不久,和孫國興家一樣,這裏很多人都是因為工作各種原因在幾十年前遷到這裏居住,并非土生土長原住民。
“以前後面還有礦,有伐木場,這裏面好多人原來都是礦場,伐木場的工作,有正經工作,所以他們是沒有地的。現在退休了也都有退休工資,雖然不多但是在這裏生活足夠了。孩子們基本都出去打工去了。”
聽了村長的介紹,祈雨大概明白為什麽村裏那麽多戶會被孫書福騙錢了。教師後代代表有知識,早年出去混過幾年有見識,而這些中老年人很多在當初的礦場,伐木場工作,有一定積蓄但是對外面的世界不甚了解,有這樣一個人義務帶着他們賺錢發財輕易就信了,如果不是孫書福外面的債主上門,他們恐怕還要被騙很久。
走了四五家如果不是有村長在,祈雨毫不懷疑他們可能直接會被轟走,到了第六家村長忍不住發話了:“現在是調查縱火嫌疑犯,不管放火還是殺人這都是重罪,你們不好好配合那都是嫌疑人,誰都保不了你們。”
這戶人家的男主人一攤手:“你們把我抓了我還是不知道,反正我相信你們不會冤枉好人。”
“那你咋知道來幹壞事的就一定是懲治壞人呢?今天是孫書福,明天是誰家?萬一就是報複社會,随機作案呢?你敢擔保這種随機作案的不會找到你家?村子裏三天兩頭斷電,黑燈瞎火可不好說……”村長半吓半勸一段話,對方算是配合着說了幾句。
村裏衆人自從認清楚孫書福的騙子嘴臉後,紛紛和他斷絕來往。他家住在村西口,他進出都從那邊走,所以平時幾乎不打照面,孫書福請什麽人回家吃飯他們根本碰都不可能碰見。
祈雨在村長帶領下走了全村每一戶人家,對孫書福的死大家漠不關心,村長吓唬也不是很管用,一個個底氣十足得很,說到被騙了多少錢都是一肚子氣。
包思齊一個個記錄了被騙的金額,他們走出來粗略算了下,全村一共35戶人,除了孫書福和分家的孫國興,三十三戶都被孫書福騙過錢,加起來近百萬,倒退回去十幾年的歲月裏這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祈雨決定再去孫國興家看看,順便二進火災現場。
孫國興佝偻着身子正在門前的兩個小蜂窩煤路子前扇火,祈雨還沒走到門口就聞到了濃郁的藥味,他主動和孫國興打招呼。
“孫老師做飯吶?”
孫國興顫巍巍轉過身看見是祈雨,“警官來了,屋裏坐吧,我給老婆子熬點藥,煮點稀飯吃。”
祈雨伸頭看了眼小砂鍋裏白白的米粒混着切得稀碎的菜丁還有午餐肉碎,走進光線昏暗的房間,孫國興扯了燈繩,懸在屋頂的燈泡閃了兩閃。廚房改成的卧室面積不大,一下進去了五個人站不下,村長退出了房間。屋子裏當初的竈臺還沒拆這會成了堆砌雜物的臺子,靠牆一張破舊的木床上躺着一個頭發雪白幹瘦的老太太,看見祈雨進來雙目空洞的望着這些人。
孫國興把屋裏唯一的竹椅提到祈雨面前讓他做,而他坐在了床沿邊。祈雨站在床邊問了下趙清的身體情況,得知她現在基本是失語狀态,對外界的反應不大,聽過的話轉頭就忘記,所以也不知道隔壁昨夜發生的事情。
孫國興說他耳朵不好,他們一般六七點天黑前吃過晚飯就躺下來了,因為晚上要照顧趙清起夜幾次,所以睡不了整覺,也不知道昨天孫書福帶了誰回家吃飯。
“餓~”躺在床上的趙清發出含糊的一個單音節,孫國興起身拿個小碗顫巍巍走到門口盛了一點米湯,回到床前一勺勺喂給趙清。祈雨說了聲不打擾了退出了房間,走出孫國興昏暗的屋子,門口不遠處一輛熟悉的深灰色越野車停在旁邊,他一轉頭有個人比他先一步再次回到了火災現場。
祈雨邁開腿甩下了身後幾個人走到了屋門口,其他幾個人和祈雨打了招呼分別進了另外兩間房子搜尋。年豐和馬文穿着防護服蹲在地上拿着高倍數放大鏡一點點地找着地上的痕跡。
“咳咳咳”祈雨咳嗽了兩聲,背對着他的兩個人專注的看着地面,完全沒有覺察到他站在門外,他不得不的出聲:“年法醫,你解剖完了?”
“還沒有,白天看得仔細些,再回來看看。”年豐低頭做着手上的事情沒有擡頭。
祈雨見年豐沒有阻攔,走進了屋子。地上的水經過幾個小時的晾曬幹掉了大半,本來不平整的泥土地面露了出來深淺不一的印記,地面上被年豐取樣鏟出了很多小坑。地上燒塌的飯桌和熔成一灘的塑料凳子記錄着這裏曾經進行過的一次聚餐。
“跟李聚飛那個案子有點像,都是吃着飯就出事了,一次性要控制兩個不太容易得先喝暈一個。”祈雨停在了年豐身邊。
“只是像,實際有很大區別。”年豐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指揮馬文把他身後蹲的那一片再多挖一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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