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一同前去

“阿妍,阿妍。”

淚水滑落,将她沾染了血跡的臉龐清洗,曹玗希緊緊的抱着曹妍,眼前仿佛還能看到曹妍站在她面前的樣子。

明明同心結還在,明明手钏還在,明明他們還緊緊握着彼此的手,可為什麽不能讓他們過着恩愛的日子。

曹玗希抱着曹妍痛哭着,江楚杭站在她身後,目光久久停留在無念的身上,半晌他擡起手捂在嘴邊,松開手,入目便是一片刺紅。

江楚杭微微仰頭,今日的陽光正好,明明站在陽光下,可卻絲毫感受不到溫度。

影展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片血-腥的景象,他幾步走到江楚杭面前,“世子,屬下來遲了。”

江楚杭聽到影展的話才像是回過神,他低頭看了看影展,沒有說話,伸手解開了自己的披風,徑直揚起鋪在了曹妍和無念的身上。

曹玗希靜默的跪在原地,淚水不知何時流幹了,她愣愣的跪在那裏,江楚杭走過去将她打暈抱了起來。

“勞煩把他們二位送到孟府。”

影展聞言垂頭,“世子放心。”

江楚杭帶着曹玗希翻身上了馬打馬回了京城,到了孟府門外,看着門口的紅燈籠,江楚杭閉了閉眼,抱着曹玗希進了孟府。

江楚杭抱着曹玗希進了屋,将她放到了床上,江牧深和曹城憲帶着孫景清走了進去,孫景清替曹玗希把了把脈。

“無事,就是急火攻心,有些心力交瘁。”說罷,孫景清便起了身。

他走到江楚杭身邊要伸手卻被他躲過了,江楚杭神色淡淡,“我沒事。”

“你的臉色根本不是無事。”

“我說,我沒事。”江楚杭冷聲說道。

孫景清一愣,江楚杭偏頭看了眼馮管家,神色冷冷淡淡,“把孟府上下所有的東西全撤了,喜事轉喪事。”

衆人聞言皆是一愣,馮管家不敢多言立刻躬身去辦,沒多久,曹妍和無念的屍體便被運到了孟府。

昏睡中的曹玗希夢到了幼時的曹妍和青羽,她們三個人一同學武,一同偷懶,一同挨罰。

“都說了,我不會女工,你們就知道看我笑話。”曹妍一邊允着被紮破的手指,一邊埋怨道。

曹玗希則和青羽一同笑着,彼此看着對方做的歪七扭八的女工,偷偷的藏了起來。

“将軍,以後可要教我曹家槍啊。”曹妍繞道曹玗希眼前說道。

“不教。”

“青羽,你快幫我想個法子,不然你曹姐姐我這輩子是學不成曹家槍了。”曹妍拉着青羽說道。

一滴淚從曹玗希的臉龐劃過,坐在床邊的江楚杭擡手替她擦去,半晌他起了身走了出去,緩步走到自己的院子。

江楚杭徑直坐到了院子的椅子上,他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江楚杭輕聲開口,“無念。”

原來,自此以後,再也沒有會在天冷給自己添茶加毯子的人了,再也沒有跟在自己身後,滿眼擔憂的人了。

次日,孟府門外挂起了白燈籠,喜事轉喪事的消息也在京內傳開,剛進城的周澤山坐在一旁的酒樓盯着孟府看着,他這個三哥下手倒是夠狠,越來越有趣了。

與此同時,周澤明卻心煩得很,他沒想到孟杭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他派去的人竟然一個也沒有活着離開的,殺了兩個人居然賠上了這麽多楓天閣的精銳和南疆的人馬。

這孟杭竟然這般深不可測,看樣子除掉孟杭的事,不能再冒險了,必須好好想想才行。

三天後,江楚杭拿到了監察司送來的消息,看着上面寫的字字句句,江楚杭伸手将密信放到燭火上點燃。

孫景清端着湯藥進了屋,看到江楚杭慘白的不像話的臉色嘆了口氣,“把藥喝了。”

江楚杭盯着藥看了看,端起來倒在了一旁的花盆裏,孫景清立刻惱火起來,“你瘋了嗎?”

江楚杭沉默了一陣,“師傅,我現在想選第一種方法。”

孫景清聞言瞪大了眼,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跟你說過,黑巫蠱一但用上,你最多就只能像常人一樣活半年,半年之內如果找不到解毒的方法,你就會必死無疑。”

“我知道。”江楚杭淡淡的開口。

“你知道,你……”

“師傅,我不想在這樣活着了,我師父趙岚說不希望我帶着仇恨活着,希望我做個幹幹淨淨的人,可我已經雙手染了血,我已經走入窮途,沒有路了。”

“這麽多年,我一直隐忍不發,只是不想因為我的仇恨造成生靈塗炭,我想讓我身上的罪孽少一點,哪怕一點,我想将來到了地府,我娘總不會嫌惡我。”

說到這裏,江楚杭眼底泛起了紅,“可他們為什麽要一再的逼我,無念只是孟杭身邊的一個小厮,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他們為什麽連一條生路都不肯給他。”

“他們的仇人是我,該死的人是我,他們為什麽不來殺了我。”

孫景清上前抓着江楚杭的胳膊,看着他眼底的紅意,深吸了一口氣,“你冷靜點,你心魔太重,你給我清醒點。”

江楚杭抓着孫景清的胳膊,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很清醒,我從來沒這麽清醒過。”

“師傅,如果我一定會死,半年也沒差。”

“在這半年裏,我需要一副好身體,我需要足夠的內力,師傅,你可以幫我的。”

孫景清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江楚杭泛着紅的眼眶,他終究擡手在他頭上輕輕摸了摸,“你讓師傅想想。”

孫景清出了門便遇到了曹玗希,他擡步離開曹玗希跟着他走了出去,孫景清自顧自的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你跟着我做什麽。”

曹玗希的臉色也差的可以,孫景清一看到他們兩個人這幅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曹玗希張了張嘴,“黑巫蠱是什麽。”

“你聽到了?”孫景清擰着眉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曹玗希沉聲問道。

“一種可以壓制殘心之毒的毒蠱,用了它便可讓那小子武功全然恢複,行動如常人,只不過半年內如果找不到解藥解了殘心,他就必死無疑。”孫景清說道。

曹玗希垂眸,孫景清便開口,“你既然聽到了,就去勸勸他。”

曹玗希聞言後退一步拱手,“請師傅答應他。”

孫景清聞言瞪大了眼,擡手指着她,“你,你也瘋了不成。”

曹玗希閉了閉眼,“請師傅答應他,半年之內我會想盡辦法找尋解藥,如果找不到,半年之後,我會跟他一起死。”

“胡鬧。”孫景清氣憤的說道。

曹玗希依舊躬身拱手,“師傅,求你答應。”

孫景清盯着曹玗希看了又看,半晌甩了甩袖子,“一對兒瘋子。”

曹玗希眼神輕顫,“多謝師傅,另外,此事若是他不想告訴我,師傅只當做瞞着我就好。”

孫景清不解的看着她,曹玗希擡頭神色淡淡,“他如果不想我擔心,我就權當做不知道。”

“你。”孫景清終究只能嘆了口氣。

孟府自白事操辦之日起便大門緊閉,連續幾波人馬登門都被攔在了門外,任憑外界如何議論,孟府上下都閉口不言。

從天亮到天黑,直到皓月升起,孫景清才從屋裏出來,他繞路來到了曹玗希的院子,看到了站在院外等候的曹玗希,“沒事了,調息即日便可無恙。”

“多謝。”

就這樣又過了三日,曹玗希來到了江楚杭的院子,看到了站在合歡樹下的人,一身白衣,清新儒雅。

“聽孫神醫說你好多了,我來看看。”曹玗希壓了壓心頭的疼,笑着走過去。

江楚杭偏頭看了看她,“沒事了。”

“嗯。”曹玗希輕輕點了點頭。

“過幾日,我要出趟門。”

“我跟你一起去。”曹玗希仰着頭說道。

“你……”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這是我們共同的仇恨,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曹玗希執拗的說道。

江楚杭擡手在她頭發上劃過,伸手将她攬進了懷裏,“好,我們一起去。”

曹玗希輕輕的回抱着江楚杭,靜默的聽着這個人的心跳,此生,能夠跟這個人同生共死,也就無憾了。

次日夜裏,曹玗希、江楚杭和蕭莫便一同打馬出了城,江牧深獨自站在靖安侯府的祠堂裏,目光深遠的看着眼前的牌位。

“安晴,你在天有靈,一定要護佑這兩個孩子。”

他們三人一路疾行直沖齊北而去,那裏是楓天閣的老巢,也是寧遠侯的地盤。

江楚杭三人一入齊北便點燈将齊北監察司的人馬召集起來,當天夜裏,他們便對楓天閣展開了一場突襲。

曹玗希一人一槍和江楚杭并肩而立,兩人互相配合,帶着監察司的人馬,一路勢如破竹,一炷香的功夫,便來到了整個楓天閣的中心。

楓天閣的首領霍忍帶着楚柔匆匆出現,見到眼前的圍殺,霍忍飛身躍下高臺一掌打飛了幾人,江楚杭眼神一眯,飛身而至,與他轟然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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