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雪夜舞蹈

第31章 雪夜舞蹈

我不知道我哪裏給了他錯覺，但是我得說清楚，不然我會難受一整天。

“阿奇伯德殿下，我想你誤會了。”我簡單的回答了一句，“我沒有說過任何關于我自己怎麽樣的話，也并不存在蓄意勾引您的情況。另外，如果真的不願意娶那麽多人的話，在完全反抗做不到的情況下，為什麽不想辦法減少一些人呢。”

“皇室的婚約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但是适當提出自己的訴求還是在可以同意的範圍吧。”我松開一時沖動抓住他鬥篷的手，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未免幼稚。于是我又沉默了。

“……抱歉，我對這種事無法提出一個具體的解決方法。”

真是，別國皇室的事也不需要我在這裏發表自己的意見，被他嘲諷幾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忍忍就是了——不，我在心裏嘆了口氣，很悲傷地意識到，即使再來一遍，我還是會像這樣沖動地說些什麽。

“薔薇閣下還真是我沒想到的天真呢。”阿奇伯德的聲音響起來，聲音卻溫和了許多，他側過身來，表情帶笑，剛才的姿态仿佛是我的幻覺。

我稍稍松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麽帶過這個話題。

“不過，”他話鋒一轉，“我拿什麽同父親提出訴求呢？我可沒有優點。”

你是真心實意這麽認為的嗎？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麽，随口道：“殿下身上的玫瑰香味就很與衆不同，怎麽能說自己沒有任何優點呢？”

“……冒犯殿下了。”我垂下眼簾，對自己這張嘴實在是無能為力。

面前的阿奇伯德一直沒有說話，按照我之前的經驗，這種大人物多半是生氣了……我無力地嘆了口氣，做好了被皇帝勒令賠罪的準備。畢竟這是鄰國的皇太子殿下，我這麽說也太過無禮了。

我等待着阿奇伯德的審判，但他卻一言不發，一時間耳邊只有寒風凜冽的聲音。

我垂頭，兩邊銀色的長發垂下，恍惚間還以為有兩道白影站在我身邊。

“薔薇閣下，你說得對。”阿奇伯德愉悅的聲音響起，我驚愕地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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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彎起，臉上洋溢着的愉悅比之前任何一次微笑都真實——

我聽見他說：“沒錯，這确實是我最大的優點，我目前為止得到的所有東西，全部依靠它……神也不能說它有什麽不好的。”

眼看着他心情變好，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他自言自語。

“薔薇閣下。”阿奇伯德笑夠了，轉頭注視我，伸出了他的手。

“能邀請你跳個舞嗎？我想我不需要再回去找我的戒指了。”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伸出的右手，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會有人有閑心在大雪天跳舞。何況這只是一個逼仄的走廊，即使我們之間沒人穿着華麗繁複的裙裝，鬥篷在地上晃蕩也并不會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吧。

阿奇伯德的手依舊伸着，我直接拒絕：“不了，殿下。那麽貴重的東西還是要找回來的。我們出發吧。”

我露出一個虛僞的笑容，腳步微擡，想要繞過他先走一步，沒了邀約對象，舞自然跳不下去。

“坎貝爾公爵閣下——”阿奇伯德意外正經地叫了我真正的稱呼，我腳步一頓，感覺到一絲不妙。

“閣下，剛才你誇贊我的話，并不算特別禮貌。我想，我需要向貴國的皇帝陛下說明這件事，請求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比如，公爵閣下同我跳一支舞向我賠罪之類。”他一字一句地說着，到最後竟然還帶了笑意，十足的小人模樣。

我望着昏暗的走廊，嗅着他身上濃郁的玫瑰花香，閉了閉眼，認命地走了回去，搭上了他的手。

大概是因為在寒夜裏，他的手冰涼刺骨，原以為我的雙手已經算不上溫暖，現在被他握在手裏，冰冷的感覺讓我下意識地蜷縮了手指。

“哦，忘記了。”阿奇伯德的突然想起什麽，嘴唇一張一合，“披着鬥篷不方便跳舞，我們把鬥篷取下來吧。”

我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眼看他已經伸手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解鬥篷扣子，我不得不委婉提醒他，現在是在下雪天，天氣很冷。

“沒關系，”他卸下了一邊的鬥篷，又擡高了牽着我的手，示意我轉一圈。

“……”我閉着眼轉了一圈，回來時發現他已經完全将鬥篷取下來了，貴重的鬥篷就這麽落在他身後，完全沒有将東西撿起來的意思。

“薔薇閣下穿着鬥篷很漂亮，但還請解下來吧。”

我咬了咬牙，最後抗争道：“其實穿着也不是不可以吧，也算不上多厚重。”

他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閣下是想要我幫忙解開嗎？”

……阿奇伯德·戴納·斯特林，你要娶十幾個妻子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惡狠狠地伸手将鬥篷解下來，冷風吹進一直溫暖的後背那一瞬間，我渾身一抖，拎着鬥篷把它丢在了地上。

阿奇伯德牽着我走到了外面的雪地上，雖然雪鋪滿了地面，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我也只能忍下，擺好姿勢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現在好像并沒有音樂，所以我們等會跳什麽？

“殿下、”我開口詢問，身體卻被帶着往前走了一步。

面前人哼出熟悉的悠揚旋律，在沒有音樂的雪天，阿奇伯德竟然自己哼起了之前舞會上放的曲子。

我沉默地跟着旋律跳了幾步，跟着他的動作轉了一個圈。

他的聲音突然中斷了，整個人停下來，像是忘記了之後該怎麽辦。

我有些尴尬地站住，想找個圓場的方法。

“真是不好意思。”阿奇伯德牽着我的手，再度跳起來，只不過這回他忙着和我說話，所以并沒有作為背景的旋律，“忘記了接下來的音樂是什麽。沒有音樂的舞蹈多少有點可惜，不過能有薔薇閣下作為舞伴，也不算可惜了。”

“剛才哼到哪裏了？”我問。

阿奇伯德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回憶着哼出一段旋律。

我垂眸回憶了一番，勉強找出整段曲子的旋律，接着他剛才的部分續了下去。

“沒想到……”阿奇伯德笑了笑，沒再說下去，我松了口氣。

我自己都沒想到我能幹出這種事，就不想別人再來對此發表什麽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