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吃別人的,讓別人無東西可吃
宋紅豆瞬間愣住, 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指着自己再次說道:“我,你的甲方, 宋紅豆呀!”
段绫游手中的酒杯一放,眉頭微皺,疑惑不已:“甲方?又是誰?”
蘇糕和封無舟看着宋紅豆, 欲言又止。
段夜昙看了看段绫游,又看了看宋紅豆, 目露驚異。
“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啊!”宋紅豆臉上露出一絲尴尬,更多地是不可置信,生氣和憤怒。
段绫游面色平靜,聲音毫無波瀾:“姑娘想必是認錯人了吧,我根本不認識你。”
宋紅豆掏出口袋裏的段绫游手工糖果小人放到他面前:“這個你也不認識了嗎?”
“區區糖果, 也敢用我的模樣雕刻,手法粗陋, 不值一提!”段绫游看見那糖果小人,嗤笑一聲, 随手一揮,那小人便被打飛。
“不要!”
眼看那手工糖果小人要摔下桌沿,宋紅豆急急忙忙伸手去抓,一只腳懸在半空中, 她面色驚恐, 整個人搖搖欲墜,而那桌沿到地面的距離,對此刻的她而言, 就是萬丈懸崖。
段夜昙看着這一幕, 急得站起身。
段绫游飲下一杯酒, 手又随手一揮,那段绫游手工糖果小人和宋紅豆都被扶了起來。
宋紅豆後怕地跌坐在地,緊緊抱着那糖果小人不撒手,眼裏充滿委屈,望着段绫游,聲音充滿心酸,“你這個騙子,連你自己做的糖果都扔,可惡!”
段夜昙嘆了一口氣,有些心疼地伸出手心,宋紅豆便又走進了他的袖子中。
“無舟,此人來路不明,去查一下她的底細。”段绫游面無表情,看着段夜昙袖子裏的宋紅豆,聲音冰冷。
蘇糕和封無舟面面相觑,皆有些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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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段夜昙耐心地拿來一朵虞美人,替宋紅豆做了床和枕頭,還剪下綢緞為她做了薄被。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這段時間我會一直照顧你的,早點睡吧。”段夜昙關掉燈,溫柔道。
宋紅豆點點頭,躺在花蕊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皎潔的月光照進帳篷的縫隙中,正好落在宋紅豆的臉上。
她翻來覆去,還沒睡着,十分落寞,想起剛剛吃完飯在營帳外的情形。
宋紅豆站在段夜昙的手心,在帳篷外焦急等待着什麽。
眼見蘇糕和封無舟出來,她沖段夜昙揮揮手:“二皇子先走吧,我找他們有點事。”
段夜昙點點頭,手一伸,宋紅豆就跳到了走過來的蘇糕手背上。
“三皇子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嗎?”她急急問道。
“他……”蘇糕和封無對視一眼,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那日,他穿越回來時,由于一縷分|身身受重傷,再加上回來的路極不穩定,遭遇了幾次詭異的風暴,險些喪命,回來後他生了一場大病,醒後便對現代平行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了,師傅很擔心他的身體,囑咐我們不要刺激他,所以剛剛在營帳裏,我們才沒有提起。”
宋紅豆有些失落,朝後退了幾步:“原來是這樣。”
“小紅豆,你怎麽變這麽小了?”蘇糕心裏也有些不好受,岔開話題。
“快用靈力幫我恢複大小吧。”宋紅豆無奈道。
蘇糕手指一點,一縷靈力萦繞在她身上,但好幾分鐘過去,卻沒任何變化。
宋紅豆嫌棄地搖搖頭:“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可能,我的靈力回來後早就恢複了,無舟你試試!”蘇糕偏頭道。
封無舟兩手結印,靈力再次萦繞在宋紅豆身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怎麽會這樣?”她看着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可置信,“難道這次變不回去了嗎?”
“小紅豆,你是怎麽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啊?”蘇糕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也許你變小和這個有關。”封無舟也疑惑地看向她。
宋紅豆攤手,将段绫游分|身以及郁梨拽她進地鐵的來龍去脈說了一番,蘇糕和封無舟都震驚不已。
“那麽說,他也回來了?”蘇糕面色有些凝重,“你來這之後,有沒有見過他?”
宋紅豆搖了搖頭:“再次醒來時就遇到了二皇子,是他救了我,帶我來了這裏。”
封無舟嘆了一口氣,面色變得有些嚴肅:“郁梨是魔界的人,他一回來,魔界必定掀起軒然大波。”
宋紅豆翻了個身,側枕着手臂,心口傳來一絲刺痛。
他真的失去記憶了嗎?要不是因為我,他的分|身也不會被利用,更不會受如此重的傷。
她想起剛剛在營帳裏,一向矜貴優雅容不得染一絲塵的段绫游,竟風塵仆仆,不禁有一絲心疼。
他那胸口前,還是只開着半朵花,似乎停滞了一般。也好,這樣他就不會死了,想到這裏,宋紅豆又覺得他不記得自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她閉上眼,在虞美人裏睡着了。
月夜下的另一個營帳裏,有人卻沒睡着。
段绫游坐在床前,盯着手裏的長劍,腦海中卻反複浮現剛剛的畫面。
“這個你也不認識了嗎?”宋紅豆把那糖果小人放到他面前。
她到底是誰?
他試圖在記憶裏搜尋她的影子,但卻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他甩了甩頭,只得作罷。
“無舟。”
話音剛落,封無舟就撩開簾子走了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明日班師回朝。”
“那,那位姑娘怎麽處理?”封無舟有些猶豫,還是問出了口。
“讓她自便——”段绫游面色冷淡,脫口而出,看了一眼簾子外,又遲疑了一下,“一起帶走吧,搬入宮中,你和蘇糕照應她的飲食起居便是。”
“是。”封無舟颔首,臉上露出一絲欣喜。
翌日。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回了蓮城,路過的百姓無不歡喜慶祝。
“你們這好熱鬧啊。”宋紅豆扒拉在馬車窗沿上,看着外面的街市。
“哪有你們那商場熱鬧?一年365天都在搞促銷活動,你怎麽不帶個游戲機來玩啊?我在這都快憋死了。”蘇糕坐在馬車裏,沒好氣道。
“我帶了手機的,可能是穿越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吧。”宋紅豆有些可惜道。
“對了,你那未婚夫霍風到底怎麽回事啊?”蘇糕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八卦道。
封無舟也豎起耳朵聽。
“害,那是騙你們的,為了讓你們早點回去。”宋紅豆仍看着外面的稀奇,面不改色道。
“好你個小紅豆,沒良心的!”蘇糕一把扯下狗尾巴草,去撓她癢癢,“阿游上次都快傷心死了。”
宋紅豆抱頭逃竄,蹦來蹦去:“我真不是故意的。”
烈日當頭,馬車在東宮前停了下來。
她走下馬車,看着段绫游又恢複了一身青紗白衣,優雅矜貴地走入花園中,他真那麽傷心?
自從搬進東宮,一連好幾天風和日麗。
宋紅豆站在花叢中,和那些蝴蝶玩得不亦樂乎,蘇糕百無聊賴地在一旁扯花瓣玩。
“三皇子怎麽會住進東宮呢?難道他是太子?”宋紅豆好奇問道,想到這,驚訝地捂住了嘴。
蘇糕哈哈一笑:“他是儲君,本就該住進這裏嘛,只是因為回宮路上冊封太子大典上遭遇埋伏,出了意外才穿越到你們那個世界的,等陛下醒後,就能繼續舉行大典了。”
“那他這幾天去那兒了?怎麽沒見影啊?”宋紅豆又好奇道。
正說着,封無舟提着一個竹飯盒走了過來。
“殿下去看望陛下和皇後了,方才回來在竹亭休息呢,讓我給他送點吃的過去。”他一笑,看向蘇糕和宋紅豆,“要一起去嗎?”
蘇糕和宋紅豆點了點頭。
“可是好曬啊。”宋紅豆皺眉,捂住鼻子,“我也不想坐在小糕的袖子裏,天氣這麽熱,他肯定出汗了。”
“你——”蘇糕有些無語。
“那你進這來吧,裏面比較陰涼。”封無舟打開竹飯盒的镂空編織蓋子,沖她一笑。
宋紅豆麻溜地鑽進去,享受着封無舟如履平地的提盒技術。
竹林深處,涼風陣陣,段绫游正坐在亭子裏,捧着一卷書籍翻看。
“阿游!”蘇糕關心地奔過來,“陛下和皇後的情況如何?”
“母後的症狀比較輕,前日便醒了過來,如今已能下床走動,父皇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今天也醒了,太醫說現在還需要卧床調養,靜待好轉便可。”段绫游放下書卷,高興道。
“那就好,那就好。”蘇糕和封無舟皆松了一口氣。
“對了,九妹今天問起了你。”段绫游盯着蘇糕,話鋒一轉,戲谑一笑,“說最近怎麽不見你,讓你有空進宮。”
“哈哈哈,不勞九公主挂念。我那麽忙,能來宮裏看你就不錯了。”蘇糕連忙打開竹飯盒,岔開話題,“快吃吧你!這可是我特意帶來的你最喜歡的點心!”
結果一打開,宋紅豆兩頰鼓鼓的從裏面冒出來,正把最後一口點心吃下。
“哇,這個點心真好吃,每個味道都不一樣,有的鹹香,有的清甜。”宋紅豆十分滿足,摸着圓滾滾的肚子,感慨道:“原來你們這也有好吃的呀!”
“你恢複甜味了!”蘇糕和封無舟驚訝地看着宋紅豆。
“嗯。”宋紅豆開心點頭,還跳到地上,走近走遠,“而且現在不受一米距離限制,所有的味覺徹底恢複了。”
“哇,太棒了!”蘇糕大叫道,封無舟也為她開心,三人激動擊掌,完全把段绫游晾在了一邊。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的段绫游,有些不爽地掃了一眼蘇糕和封無舟。
“哈哈哈,那個……拿錯了飯盒,無舟你說是不是啊?”蘇糕有些尴尬,對封無舟擠眉弄眼。
“啊~不好意思殿下,我馬上重新給您帶一份過來。”封無舟會意,颔首道。
“算了。”他一扔手中書卷,站起身,慢慢踱步逼近石桌上的宋紅豆,冷冷道:“不要纏着我,還有,以後最好不要動我的東西。”
宋紅豆眼圈有些紅,氣憤道:“你以為你是誰啊?誰稀罕纏着你!”
蘇糕和封無舟看着吵起來的兩人,有些無奈。
“那你今天來這做什麽?”段绫游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
“我是來請你幫我恢複原來身體大小的!”宋紅豆直視段绫游,一字一句:“只要你做到,我就不再叨、擾、你!”
“好!”段绫游随手一揮衣袖,兩縷靈力裹挾着風,朝宋紅豆沖去,她差點沒站穩,葉子飛了她一臉。
蘇糕和封無舟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宋紅豆。
風過之後,宋紅豆還是沒有變回原來的大小。
“無舟,你去查一下,她到底是中了什麽奇怪症狀,找人給她治好!”段绫游眼神裏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翩然轉身離去。
宋紅豆一把抓下臉上的竹葉,朝段绫游背影扔了過去,也負氣離開。
“你們——唉!”
蘇糕看着一個向東走,向西走,無奈地重重跺了跺腳。
半夜,整個東宮一片寂靜,半彎新月被烏雲蒙蔽。
段绫游被心口的刺痛驚醒,坐了起來,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克制地抓住胸口,怎會如此?
視線下移,他又看見了那朵半開的睡蓮。
都說南雲國的人,開花即動情,他卻不知自己這一半花,到底是為誰而開?
他披了單衣,再也睡不着,起床坐于案前,挑亮燭火,想以練字靜心,壓下心中莫名的躁意。
燭火晃動間,他不時清雅地咳嗽起來,眼前浮現剛醒來那天。
他在床上睜開眼,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的影子。
“師父?”他擡起頭,有些意外。
“感覺好些了嗎?”清鶴道長一甩拂塵,連忙扶起他。
“徒兒無礙。”段绫游臉色煞白,艱難靠坐起來,“但卻什麽都記不起了,師父可否告訴我,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清鶴道長看着他眉間的疑惑,神色卻異常嚴肅。
“那些都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斬斷情絲,否則就是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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