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憶往昔

林柯住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孤兒院，沒有聽說過自己的父母，只知道某天就出現在了孤兒院的門口。

孤兒院的生活很簡單，卻意外讓人早早成熟，每個孩子都要為自己的任性負責，每天的生活沒有什麽壓力，卻意外孤獨無助。

有一天，林柯見一白發蒼蒼卻意外精神矍爍的老人走進了自己所在的孤兒院，老人只對着林柯說了一句：“我做你的師傅，跟我學習，如何？”

林柯毫不猶豫跟着走了。

那時候，林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同樣孤兒的小師兄，小小的林柯第一次不解問道：“師兄，你說為什麽我們的爸媽都不要我們？”

一身勁裝、黑色碎發看似瘦弱的少年沒看林柯，繼續對着木樁訓練：“這很重要麽？”

林柯不解：“不重要麽？大家都有父母，為什麽我們卻被遺棄？”

少年終于回過身，面朝林柯，勾起一個冷笑：“為什麽不能算我們抛棄他們？，棄我去者，哼。和這個世界的聯系還是越少越好。”

林柯還是沒明白，跑去問老人：“師傅，你會抛棄我們麽？”

老人溫和笑笑，說出的話語卻無比現實：“哪來抛棄一說，這世界誰離不開誰呢？不要想太多了。”

一年又一年，林柯慢慢長大，戴上了眼鏡，開始完成屬于自己的一個又一個任務，身為技術人員，只需要在後默默動手，操縱着無意義，卻影響無數人生與死的數字和代碼。前臺的榮耀真的屬于自己麽？看着肩上的條條杠杠，林柯總是茫然，這個世界真的需要自己麽？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身份，只有代號，給自己取名為林柯後，林柯興沖沖去找師兄：“師兄！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林柯！”

師兄叼起一根煙，嘴角翹起：“不錯。”

林柯得瑟：“師兄，我也給你想個名字！跟我一樣姓林如何？”

師兄差點被煙嗆到：“咳，取來幹嘛？”

“啧，你這種就是沒有生活的樂趣！”林柯不屑瞥了一眼面前總沉浸在尼古丁下的青年。

“行行，你有樂趣，真不知道上次誰心理測試沒過關，啧。”

“……人艱不拆！”

“師傅死了。”師兄坐在椅子上，還是叼着煙，不過沒點。手上的槍拆了又裝，裝了又拆，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啪”一聲将裝好的槍摔在了桌上，整個人向後倒在椅背上，看向了僵在門口的林柯。

林柯張嘴，啞着音問了聲：“怎麽死的？”

“仇殺。”

林柯感到自己的手在抖，完全無法控制，眼眶澀澀的，心髒好像發病一樣抽痛，即便知道自己身體再正常不過。

“收起你亂七八糟的想法，上頭不會允許任何編外行動。”師兄冷聲道，“這種事情早該做好心理準備，看你現在的樣子。”

林柯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只能沉默着。

師兄跟着沉默了很久，還是說了兩句話：“死亡其實并不是終止。還有，你還不能死。”

林柯茫然看着師兄，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

從此以後，每年的這天，林柯都會順路去孤兒院一趟，然後去喝酒。有些明白師兄為何每年都會有特殊的一天去喝酒，從來不問的他，這天還是開口問了：“師兄，你這天在想誰？”

師兄難得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我老婆。”

林柯沒再問，問不下去了，因為這位從未出現過。

又是幾年，林柯好像終于明白了師傅的想法，也有些懂了師兄的想法。

“師兄，快來跟我打這個網游！叫劍靈！所有女號都可以自己調細節的！還有女號的衣服真是好棒！你看！胖次！不行，不行，我要去搶邀請碼！”

“卧槽，你未成年啊，還玩網游！”師兄顯然無法理解林柯的思維。

“不！我成年了！”林柯對這個問題還是很強調。

“不玩！”師兄義正嚴辭拒絕了。

林柯翻了翻面前的食物袋，嘟囔道：“我幫你注冊個女號。”忽然賊笑，“師兄，你以後就叫布丁！嘿嘿嘿，叫布丁的女號，嘿嘿嘿。”

師兄翻了個白眼，最後還是一起玩了，玩了個女號，叫布丁。

游戲開場就是滅門，仇殺，林柯查了查游戲劇情，眼淚就忍不住了。明明不想哭，眼淚卻不停流。師兄看了眼對着電腦屏幕忽然失控的青年，沒有安慰，只是拔出一根煙，走出房間，猛抽了一口。

後來林柯第一次體驗穿越，除了茫然還帶着一絲趣味。遇到一個對誰都那麽溫柔的男人，開開玩笑，惹得對方無奈或者啞口無言，總覺得很有意思。做任務，交朋友，一切都很正常進展着。直到收到一枚戒指，終于開始心慌了。看到他失明的眼睛，終于開始心疼了。就像不停向前走，終于找到停下的理由。

花滿樓啊花滿樓，你懂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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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融合開始倒計時……99%……100%完成。系統有所更改，宿主請自行查看。”

林柯做了很久的夢，都是些過往，朦胧間聽到系統的聲音，卻一點去查看的*也沒有。懶懶睜開眼……等等，=口=！卧槽七童手上拿的東西怎麽那麽眼熟？！

花滿樓察覺到林柯的動靜，溫柔笑道：“醒了？林兒覺得身體怎麽樣？”

林柯原本憂傷的小心情瞬間恢複現實，迅速拉起被子團着自己就往床角落移動，傻笑道：“呵呵，還行，還行。七童，你手上那個東西是什麽？”

花滿樓拿着李時珍所說的“方便塗藥”的“日常用品”，笑：“這不是你昨天拿回來的麽？”

林柯抖了抖耳朵，繼續裝傻：“哎，是麽？我只知道是個箱子。”

花滿樓也不戳穿，只是把東西放回了箱子，然後淡淡說了句：“林兒，我們在一起吧。”

林柯瞬間瞪大了眼：“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