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悸

從沒想過自己居然可以心平氣和的和仇人同住與一個屋檐下，艾利歐格表示淡淡的憂桑。

兩個家夥都是沒有什麽生活的經驗，一個雖然在人間生活了很多年，但是艾利歐格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屬于消費者的，他從來沒有自己獨立的好好過日子。雷歐就更不用說了，作為星靈，他過的也是養尊處優的好日子，這猛地一下兩個人忽然要靠自己做任務賺房租來維持生計，莫名的，兩個人都有些不習慣。

雷歐還是老樣子，每天都會在外面和各式各樣的女孩子呆到很晚才回來，艾利歐格則是趁着雷歐去勾三搭四的約會功夫和格拉茲特交流報仇計劃。

他們兩個在妖精尾巴裏算是一個不成文的小隊了。每一次艾利歐格接到什麽比較大型的任務的時候，雷歐必然會出人意料的趕回來，像是害怕錯過什麽似得兩個人一起執行任務。

艾利歐格對于這樣的事情也不阻止，反而樂見其成。雖然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這麽過分的“關心”自己，但是他也不覺得自己虧欠了他什麽，畢竟本身他就是自己的仇人。

話說回來雷歐。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他的花心和吊兒郎當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瑪古諾利亞，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當他聽到了有關于自己所謂的“花心”，“少女殺手”的稱號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西迪斯會不會生氣。

摸了摸自己短短的頭發茬，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艾利歐格還不知道在虛空的哪處地方呆着，自己居然就這樣把歉意轉移到了另一個少年的身上，這樣的自己，實在是讓自己都瞧不起啊！

但是每每回到那間和少年合租的房間的時候，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那個少年，想要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掏心掏肺的拿給他，他解釋不了自己這種強烈的情感是怎麽回事，這種比愛情更加可怕的情感每天都在讓他煎熬。

西迪斯是卡蓮事件發生之後第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類，即使這個少年時常會發一些臭脾氣，但是雷歐心裏相信“西迪斯是真的把洛基當做朋友看的。”

只可惜我不只是洛基。他有些諷刺的想着。

太陽正大，前方的咖啡店老板在門口寫上了冷飲的字樣，雷歐摸了摸鼻子，似乎記憶裏的西迪斯每當思考問題的時候就喜歡做這個動作。

感受到天氣的熾熱，雷歐覺得有些沉悶，今天約會的那個女孩子身上塗抹的香水味太重，弄的自己現在鼻子還有些癢癢。

想到西迪斯那手看起來就很涼快的魔法，雷歐心裏有些莫名的急迫，好想立刻就回去讓那個有着漂亮眼睛的少年給自己降降溫。

瑪古諾利亞臨海，這個季節，海鷗時常會在瑪古諾利亞的海岸上停留，他們兩兩成群，像是戀人一樣，也不顧着炎熱的天氣相互粘膩依偎在一起，偶爾可以聽到幾聲不大響亮的鳴啼，似乎算是它們之間戀人般的喃喃低語。

被雷歐心裏惦念着的艾利歐格并沒有在那間小屋子裏老老實實的待着，反而一個人跑到了海岸上的長椅呆呆的看着海。

海風吹過來的鹹鹹濕濕的味道依舊在鼻尖萦繞，太陽光非常強烈的射穿了蒼穹上那幾點絲絲拉拉的雲朵照在他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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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格的皮膚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态蒼白，這個時候被如此強烈的太陽光一照射就好像是整個人都透明了起來，仔細的看去甚至可以看到他皮膚下的一條條血管。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個印章，妖精真的有尾巴嗎？他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公會給人的感覺太溫馨了，溫馨的就好像家一樣。雖然蒼白之夜和他的羁絆更為深厚，但是艾利歐格不得不承認，格拉茲特可以是一個好君主，可以是一個好會長，可以是一個好商人，但是唯獨這種溫馨的家庭味道，是格拉茲特無論如何都沒法在蒼白之夜裏營造出來的。

格拉茲特曾經是惡魔，自己也不是人類。

“冰之符文——閃凍。”他捏了捏手心，眼睛死死的盯着海面，巨大的符文瞬間浮在海面之上，只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刺目的陽光之下，這篇海水頓時被封凍了起來。冰層一直向下延伸，似乎是不凍到海底不罷休似得，直到艾利歐格聽到了耳畔的一絲驚呼才猛然驚醒收回了魔力。

“西迪斯，真厲害啊！”哈比展開翅膀飛到了他身邊看着一大片被封凍的海水，驚訝的大叫。

跑過來的格雷和納茲也是愣愣的看着這一場面，格雷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大片冰，作為冰系的魔導士他感受得到這一大片冰并非是眼中看到的這麽簡單，這些冰層非常的厚，厚的讓他這個修煉冰屬性魔法的人都覺得寒冷。

“你真的很厲害。”格雷少年嚴肅的說，“我聽過你的家鄉，烏卡魯城，被稱為是北方大陸的一顆鑽石，那裏的蒼白之夜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魔導士公會，你認識那裏的魔導士嗎？”

“蒼白之夜啊！”艾利歐格心裏有些複雜，不知道是為了家鄉二字還是為了蒼白之夜，但他還是露出一個笑容，“這個啊！教會我這個魔法的家夥可就是蒼白之夜的魔導士哦！不過啊！那家夥可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什麽嘛！”納茲在一邊嘀嘀咕咕，“居然這麽說自己老師。”

“有機會你們見到他就知道我的形容沒錯了！”艾利歐格笑的眉目彎彎，看的納茲一陣惡寒。

他揮了揮手，一個巨大的藍色符文再一次出現，“崩解！”

一剎那，那被凝結為冰的海水頓時發出一陣“喀拉喀拉”的聲音，當格雷在看去時，海面上僅有幾塊稀稀拉拉漂浮着的可憐浮冰還在昭示着剛才發生了什麽。

“真的，好強啊！”黑色頭發的少年摸了摸胸口的标記，喃喃的低語着。

艾利歐格眉眼彎彎，他自然聽到了格雷的那句贊嘆，在北方呆了這麽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格雷的魔法實力，以他的這個年紀來說可以修煉到這種地步已經非常出色了，即使是在強手如雲的蒼白之夜也很難在冰之造型魔法的領域中找到一個比他潛力更強的人。

“西迪斯，我們來打一場吧！”不同于納茲的那種随時随地的邀請，格雷是用一種很認真的表情說着這句話，“很難遇到使用屬性相同魔法的魔導士，尤其是在菲奧雷這個地方，冰魔法的使用者更少，還請多多指教。”

艾利歐格瞅了他一眼，看着少年堅定的眼神，他心裏似乎有些莫名的動搖。

“人類是靠着信念生存的物種。”他想到格拉茲特的這句話，格拉茲特總是對的，比起自己，他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神靈一樣的存在啊！

“好的。”看着格雷的笑臉和伸出的拳頭，艾利歐格微微一笑，用拳頭和他輕輕碰了一下，“那就等到傍晚的時候吧，格雷。”

“我也要決鬥啊！西迪斯。”納茲在一邊不滿的大吼着。

“阿拉！”艾利歐格擺了擺手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看着一覽無餘的廣闊天空，語調忽然變得有些奇怪，“納茲是滅龍魔導士，用的是龍族的古老魔法，和你這種魔導士打架會很麻煩啊！不過說起來艾露莎似乎快要回來了啊！”

“切！”聽到了艾露莎的消息納茲成功的安定了下來，不過還是在那裏不滿的哼了哼。

艾利歐格露出笑臉，真是懷念啊，這種孩子氣的動作，好久都沒有見到安潔爾這樣做了，是了安潔爾一直在成長，她現在已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召喚性質的魔導士，再過上些日子，蒼白之夜的第一女魔導士應該就是她了吧！做人類雖然生命短暫的很，但是卻是意想不到的有趣呢！

他擺了擺手和格雷納茲道了別，轉身就往自己的公寓走去，剛轉過街角就看到一臉不快的雷歐站在眼前。

“是洛基啊！”似乎是因為想起了一些令人愉悅的往事，艾利歐格現在心情很不錯，見到這家夥也願意給他幾分好顏色。“怎麽會在這裏？”

雷歐的臉色不大好，他看到了剛才少年和格雷他們的互動，他心裏的感受很奇怪，就好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觊觎了一樣。但是這不大可能啊，西迪斯不是他的所有物，他們兩人只是朋友而已，為什麽自己對這個叫西迪斯的少年會有這麽強烈的陌生情感。

雷歐不願意想得太多，他對于自己的認定的人或者事占有欲極強，他拉過少年略顯冰涼的手，皺着眉頭，“我是來找你的，回到家發現沒人在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艾利歐格心裏有些奇怪，自己就在瑪古諾利亞城裏，會出什麽事？又能出什麽事？這家夥今天怎麽回事？他看着被雷歐緊緊抓住的手，感受到了獅子座內心似火焰一般的溫度，他有些疑惑，“你抓住我的手做什麽，我又不會跑丢！”

雷歐臉色有些尴尬的發紅，但是即便心裏活動驚濤駭浪，表面上也是毫不改色，他并沒有解釋什麽，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拉着少年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剛才，拉住少年手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裏感受到了一絲陌生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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