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淚水

格拉茲特一步一步的逼近雷歐，他随手一招就讓那在空氣裏漂浮的酒水好像是一條蛇一樣的攀上了雷歐的身體。

那酒水裏帶着飛速翻轉的玻璃渣子，沒一會功夫雷歐的衣服就被他折騰的濕淋淋破爛爛，而皮膚裸.露出來的地方則早已血跡斑斑，那空氣裏彌漫的血腥味道居然還帶着一絲絲的酒香，似乎聞一下就會讓人迷醉在裏面失去最基本的意志力。

格拉茲特看着強忍着的雷歐，嘴角彎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線，他捏着雷歐的下巴，在雷歐瞬間放大的瞳孔中滿足的收獲了對方的恐懼，他舔了舔舌頭，十足變态的再雷歐的耳後舔舐了一下。

“真是漂亮的家夥啊.....如果那家夥真的把你殺了我都覺得可惜，長得這麽好看不光可以拿來幹，玩膩了還可以賣到妓.院裏換錢，啧啧啧。”

雷歐已經渾身戰栗，格拉茲特剛才在他的耳朵後面舔了一下之後仿佛自己的心裏一瞬間就多出了很多陰暗的心思。那就像是積郁在心裏所有的惡意和那些陰暗的小想法，在一瞬間忽然全部爆炸。

就像炸彈一樣，轟然炸開。

雷歐覺得自己的腦子裏被無數的聲音包圍，腦海裏不斷的可以聽到一些聲音在竊竊私語，像是惡鬼的呢喃一樣，說着類似于讓人毛骨悚然的詛咒一類的話語。

雷歐知道自己絕對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擺了一道，但是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可以影響到自己的心智.....

他渾身上下都在邪惡思維的叫嚣下開始顫抖，他的嘴巴裏開始嗚嗚哝哝發出一些難以理解的話語，就像是那些常年呆在山上的瘋子對着一只陌生的野兔一樣那樣詭異瘆人的笑.....

“格拉茲特大人....”布萊特有些看不下去，雖然他很讨厭眼前的這個被束縛起來的男人，但是卻也不願到有人受到這樣的酷刑，他知道這種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忽然發現彼此，同一時間和對方宣戰的感受。在他最初學習魔法的時候，就是因為內心的仇恨過于強烈導致于自己引來的虛空魔法全部都過于暴虐，那恐怖的力量差一點把自己撕成碎片，後來在格拉茲特建立的蒼白之夜最高的一座塔樓——白銀禮堂呆了一個禮拜才看清了自己的靈魂。

但是不同于白銀禮堂那裏全部都是鏡子和大型的幻術魔法讓自己看清自己，格拉茲特這是在強制喚醒了這個可憐男人的另一個人格...如果不阻止的話，那麽這個可憐的家夥一輩子都會因為兩個人格的相互不死不休的痛苦而精神崩潰...

然而格拉茲特只是輕輕的瞥了他一眼，就讓布萊特說不出話，那恐怖的氣場，還有他那如同大海一樣浩瀚無際的魔力.....布萊特膽怯的後退一步，一雙湛藍的眸子裏寫滿了恐懼。

格拉茲特看着艾利歐格這個漂亮的小學徒忽然璀然一笑，“小布萊特放心哦！我很有分寸的，他不會因為有兩個人格就死的，我過去認識一個肮髒的家夥，擁有兩個靈魂（1）都沒有死呢！”

然而格拉茲特的笑意卻沒能完全綻放開來，雷歐的面前已然出現了一面鏡子，那鏡子帶着虛空之力，顯然這面鏡子的虛空之力比起布萊特的那粗暴的力量來的更為精巧。

鏡子似乎帶着一種奇異的力量，雷歐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被這鏡子吸引了，身上原本因為兩種人格的原因而産生的不斷陣痛也逐漸消失。

安潔爾手裏拿着一張卡牌，緊張的看着面露不樂之色的格拉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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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手鏡？我記得過去見過一次....小安潔兒真是厲害....”格拉茲特說話似笑非笑，帶着一種奇怪的語氣，“也對，畢竟是艾利歐格那家夥報以厚望的弟子呢.....”

“但是你以為你這面鏡子就能有什麽用了嗎？”他陡然話鋒一轉，陰森森的低低笑道。

安潔爾神色不變，她對格拉茲特沒有布萊特那麽恐懼，但是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的手段不可能高明得過這個足以和艾利歐格并肩或者更強的家夥。

“這是哥哥的囚奴，不是你的.....你應該知道這家夥對哥哥的重要性...”安潔爾道。

格拉茲特一聲嗤笑，“又不是情人，不過是個囚奴而已。”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朝着安潔爾呼喚出的那面虛空之境點了點。安潔爾頓時就覺得一股巨大的魔力忽然倒湧回來，只聽得“砰”的一聲，自己凝結出的虛空之境就被炸的支離破碎。

她痛苦的低呼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布萊特連忙扶起她，安潔爾臉色慘白，渾身都在因為剛才魔法被強行打破而魔力暴走顫抖，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血跡，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卻又有一種奇妙而又殘破的美麗。

雷歐忽然大聲的尖叫起來，如同被火燒一樣，那種痛苦的慘叫，讓安潔爾不由得扭起了眉頭，想到艾利歐格之前對這個星靈的在意程度，她還想在說幾句。

然而還沒動手，體內就是一陣痛苦的痙攣，好像內髒都被攪亂了一樣，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布萊特被吓得六神無主，他何時看見過安潔爾如此狼狽過....不止布萊特，就是安潔爾自己都在苦笑，想到自己自年幼時就期待着可以有一天打敗格拉茲特，好好的出一口惡氣，然而今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警鐘一樣敲響在耳邊告訴自己夢該醒了....

差距是如此的大，緊緊是随手的那麽一點，那麽漫不經心的一點....安潔爾一時心裏又急又怒，手裏顫顫巍巍又一次拿出了卡片。

格拉茲特卻漫不經心的道，“我又沒打算殺了這家夥，你一個勁的犯什麽病？你要是有什麽事那家夥可別殺了我才好.....不過是送艾利歐格一個驚喜罷了..呵呵...”

他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安潔爾就被那強大的氣息壓制的動都動不了。

格拉茲特饒有興趣的看着在痛苦中掙紮的雷歐，在他的眼睛裏此刻看到的并非僅僅是痛苦這麽簡單，真的讓他感興趣的是看到一個高潔的靈魂逐漸從無比的明亮開始染上了灰色，這邪惡的灰色就像是清水裏的墨汁，一瞬間就四散開來，染映到四面八方各個角落。那靈魂上的灰色又開始逐漸的變深，占據越來越多的位置。

格拉茲特知道，這是一個高尚靈魂的堕落過程，當這個靈魂只剩下了純粹的黑色的時候，那麽這個靈魂就完成了他的黑暗的一面，也就代表着那個曾經品性高潔的小獅子座就再也不複存在...

想到艾利歐格日後的仇人或者情人？變成這個樣子，格拉茲特笑的就無比開心，似乎也忘記了艾利歐格是為了解決他的麻煩才在一邊無法注意到他剛才做了什麽。

雷歐只覺得自己渾身燥熱，意識裏的理智和冷靜變得越來越少，似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混亂起來，每一滴血液都在饑渴的渴求着鮮血的滋潤，還有對争鬥和掠奪的向往。

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但是只是一瞬間他就猛地回過神來，仿佛剛才的那個不是自己一樣，他驚恐的望着四周，但卻只看到了華麗的家具，以及那個無比強大的男人。

但是這難得的清明沒能維持多久，事實上也只有一個短暫的瞬間，他的腦海就開始了一段無休無止的争吵，一個告誡着他理智和冷靜而另一個則是在大聲地告訴自己做自己想做的...

回憶和內心的感觸似乎都一幕一幕的回到了自己的眼前。

內心的聲音在不斷的叫嚣着破壞和毀滅，但是此刻雷歐想到卻是之前的某個夏天，熾熱的太陽，濕漉漉的海風吹拂艾利歐格的黑色頭發，那些清爽的發絲在鹹鹹濕濕的空氣裏畫出了漂亮的弧線，他和艾利歐格并肩而坐，看着少年在明豔的陽光之下的側影如同雕塑一樣的俊美精致，他忽然覺得自己心跳有些亂...

內心的苦澀逐漸如同雨季的河流一樣開始泛濫成災。那些邪惡的聲音仿佛一瞬間都被消音了一樣，似乎他整個人都回到了瑪古諾利亞那個熾熱而又哀傷的夏日，在海鷗讓人煩躁的無力低鳴聲下以及沿海潮熱的海風裏許下一個個浪漫的小願望...又在被拒絕的沮喪和失望裏變得臉皮越來越厚起來，寧靜，悲傷，卻也幸福。

悲傷的幸福到底是什麽樣的感受？

雷歐自己描述不好，但是現在的他卻清楚的感受到了這麽一種說起來很荒誕的情緒。

因為那個少年.....那個恨他入骨的少年。

人生真他媽的操蛋！雷歐忽然在格拉茲特不可能的眼神裏咧開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而他的眼角，在這個破碎的讓人心疼的笑裏落下一滴淚水。

不知為什麽，在安潔爾眼裏，那淚水似乎凝聚着星光，璀璨的讓她睜不開眼。

注：（1）格拉茲特說的兩個靈魂指的是惡魔王子狄摩高根，是深淵三巨頭之一（或者說是最強的一個）他有兩個頭，每個頭都有一個靈魂，左邊的叫阿穆爾，右邊的叫海........（什麽玩意破名字，我記不住了）。不過最近dnd裏似乎雙頭狒狒狄摩高根被他的死對頭們——就是格拉茲特，奧喀斯（三巨頭之一），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前文提到過一次），女巫王伊格維爾伏集體暗算給弄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虐....不是虐...真的不是虐

這是必要的過渡...虐已經完了 現在就剩甜了....

我說晉江有意思沒意思...老是鎖我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