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發情期

熱汗從鬓邊滴落, 滾進那濕漉雪白的脖頸,融開了一段玉石般的光澤,澄淨冰冷的鏡子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 凝集的水珠再不堪重負滾落, 劃出一條清晰的水痕,才得從中窺得一隅濕熱中的靡亂交纏。

白茶氣息的信息素淋淋漓漓地鑽入了鼻間, 馥郁迷離,omega如同一只稠豔的妖, 惑得人将神智迷失在某些危險的深處。

但無人忌憚這一切。

霍衍終于放過了他, 他舔了舔牙齒,放開了那已是紅腫濕漉的腺體,

失了掌控, 溫墨一軟,幾乎失力一般癱倒下去, 攀着的指尖劃開了鏡面潮蒙蒙的霧氣,往下滴滴答答帶着水液。他被攬住了, 擁進了一個滾燙汗濕的胸膛。

“霍衍……”溫墨哽咽一般叫了聲,他眼角微紅, 哭過一場似的。

不是長官,不是先生, 也不是您,而是膽大妄為的一聲霍衍。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人這般直呼他的名字了,霍衍的心髒很不适,但這不适又說不上多令人難受,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飽和的漲熱, 這迫得他必須做點什麽來緩解。

他肘彎撈住了omega的後脖頸, 令他無力地仰着腦袋面對自己。

霍衍低頭嗅聞着他的鼻息, 他看見了他濕漉的溫柔眼眸,雪白的肉,殷紅的唇,漂亮得驚人的一張臉,他在自己的懷裏是這樣的脆弱又無力,仿佛輕輕一握便煙消雲散似的,可霍衍明白,他藏着最鋒利的爪牙,随時準備着伺機刺進他血肉裏,令他發瘋一樣的疼。

他真是他的禍害,霍衍想。

“霍衍……”Omega又哽着叫他。

霍衍尋了他的唇來,強迫他張嘴,勾了他的舌,黏糯濕漉地接吻。

但無論如何,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這是他的Omega,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Omega,他困囿他的爪牙,他霸占他的每一寸皮肉,他的人生必須跟他霍衍緊緊捆綁在一起。

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的。

當然,那時候的alpha并不知道,Omega已經開始試探着踩進了他的禁區,而他渾然不知——或者他是知道的,但alpha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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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會被他的一點小心機囚困。

霍衍只是摟緊了他的Omega,切齒道:“你是我的。”

Omega的眼神迷離脆弱,霍衍貼了貼他唇,不自覺放軟了一點聲音,又複,“你是我的。”

溫墨不知自己是如何到床上的,深夜中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他的身體恢複了幹爽,睡袍也換了新的。Alpha以一種所有權的姿态抱着他,睡得很沉,而另一側的同同也抓着他的一只手臂,有着均勻又香甜的呼吸。溫墨定定地盯在天花板的某一處,不知在思考着什麽。

許久,他終于閉上了眼睛,墜入了沉沉的夢鄉。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溫墨的手無意識往旁邊探了探,忽而驚坐了起來——alpha不在,連同同也不見了,他連忙起身,迅速下了樓。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

偌大的客廳中央,穿着睡衣的alpha盤着腿坐在地上,他正叼着一只沒有點燃的煙,眯着眼拿着螺絲刀擰緊玩具組件,同同在他身邊看得很認真,面上帶着些崇拜的神色。

先是同同發現了站在樓梯口的溫墨:“哥哥!”

他指着那已初具雛形的仿真玩具軌道,驚喜地道:“霍叔叔好厲害,一下子就裝好了。”

溫墨不由緊了緊手,他笑了笑,不動聲色地下了樓梯,跪坐在霍衍身邊,給他遞了剩餘的為數不多的組件,霍衍看了他一眼,接過按在軌道上,繼續擰緊,不多久,軌道組裝完成。

同同已經按捺不住興奮,按了玩具巴士的開關,立刻放在軌道上面,很快,這輛巴士便在縱橫交錯的軌道中起起伏伏穿行。

霍衍自嘲一笑,順手掏出了打火機,正要點煙,想到了什麽又熄了火,正欲起身,溫墨撐着手,仰起下巴給了他一個淺淺的吻。

霍衍微微一怔,略顯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溫墨微微一笑,又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霍衍的喉結動了動,無謂般別開了眼睛。

同同顯然有些驚詫,“哥……”

溫墨摸了摸同同的腦袋,“哥哥不該瞞着你,霍叔叔其實……是哥哥的男朋友。”

“哦,”同同倒是很輕易地接受了,他低頭擺弄着手上的救護車玩具,“那你們會結婚麽?像爸爸媽媽一樣,”

溫墨笑了笑,“那就要看霍叔叔什麽時候跟我求婚啊。”

他擡起明亮的眼眸盯着霍衍。

霍衍沒有表情,半晌,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他的手勁甚重,溫墨哎唷一聲,雪白的臉頰泛起紅來。

霍衍低頭吻着那抹紅,淡淡道:“又在打什麽算盤。”

溫墨看着他,“你自己聽啊。”

他靠近了他的耳畔,蠱惑一般輕聲道:“你就是我的上帝,随時可以來聽我的心聲。”

他抓着alpha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又親了親他的唇角。落在別人眼裏,當真是溫馨又恩愛。

同同已經沒有關注他們了,他的注意力仿佛又被軌道上的車給吸引住一般,将手上的另一輛車放在了軌道上。

玩具車快速俯沖了下去,又被斜坡減緩了速度。

霍衍的臉色并不好看,他盯着溫墨許久,很快便冷漠地拿開了手,他站了起來,走下了地下室,大概是準備健身。

溫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很快,他收回了目光,将另一輛消防車放在了軌道上。

同同突然說,“小墨哥哥說謊。”

溫墨微微一愣,看向了同同,不知為何,此時的同同令他感到有些陌生。

他皺了皺眉,“同同……”

同同眼角軟了一下,他又恢複成了那只無處可依的小獸,低聲道:“哥哥結婚了,以後就不愛我了。”

溫墨嘆了口氣,“別亂想,你永遠是哥哥唯一的親人。”

同同什麽都沒說,只是抓緊了手上的玩具,将腦袋埋進了溫墨的懷裏。

溫墨摸着他的頭發,眉頭微微蹙起,他想,果然同同已經覺察了什麽,他是個早熟的孩子,并不是單純隐瞞便可以的,所以,他跟alpha的關系在同同面前越含糊越好——他希望用這種模糊的邊界去保護同同。

那天客廳的動靜好像是生活中一個無關緊要的波瀾一般,但是alpha吃過早飯出了門後就沒回來了,像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樣。

溫墨并不為意,只是認真地輔導同同學習,很快,溫墨發現,同同非常聰明,他有着與他年紀不相匹配的觀察力、邏輯能力、記憶力——他完全遺傳了他父親的高智能,他長得還那麽像莉莉姐,溫墨心酸又欣慰。

于是,溫墨便不再人為框限他,只是帶着他去了alpha的書房,那裏有整整兩面牆壁的書籍,他花了大量的時間與同同泡在裏面。

alpha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宋媽很是擔心,她當然希望他不要回來,但也知道,alpha一直不回來更是一件壞事,而目前為止,他已經十幾天沒有回來了。

宋媽愁眉不展,但是溫墨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又羅列了長長的一張書單交給宋媽,讓她轉交負責采購的傭人,又随□□代——過兩天他的發情期便要到了,他需要讓醫生幫忙開一些鎮定劑。

宋媽唬了一跳,立刻打電話給家庭醫生,雖然發情期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但這omega身子弱,總不能硬抗着好幾天。

溫墨上了樓,又去了書房,對于alpha連續十幾天的不歸家,他好像都不在乎一般,他幾乎把時間都花在了那些大量的書籍中,尋隙帶着同同去健身房運動。

他的日子很恣意。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天的時間又這麽的過了。

偌大的辦公室內仍還亮着燈。

身着軍裝的秘書推開了厚重的大門,神色恭敬給霍衍遞上了一個文件夾,“長官,這是今天下午會議的呈閱件。”

霍衍揉了揉眉頭,“放這吧。”

秘書窺着他的臉色,詢道:“晚上秦老先生邀您赴宴,您看?”

這半個月以來,霍長官破天荒地沒有任何消遣,除了睡覺,完全用工作填滿了剩餘的時間,連軸轉的忙碌像是完全透支了他的耐性,他脾氣很差,誰都不敢輕易往他跟前湊。

但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秘書斂眉屏息等他再一次的拒絕。

不曾想對方應道,“好,叫司機準備一下。”

這般常态讓秘書心間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立刻應了退了去安排應酬事宜了。

霍衍往嘴裏丢了根煙,正要點煙,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手機,他停滞片刻,劃開了一條前兩天的信息,信息裏是一張清單。

“23日物品需求:《萬物起源》等76冊書籍,鎮定劑十支。”

霍衍面無表情盯着看了半晌,他點了煙,撈起了外套,往門口走去。

車輪壓過了馬路,駛進了燈火輝煌的街頭,霍衍坐在後座閉目養神,浮華的光影掠過他冷峻的眉眼,他的神色愈發陰寒,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一座古典的建築面前。

警衛下了車,繞到後座給他開了門。

霍衍未動,他突然開口了,“回別墅。”

霍氏有那麽多的別墅,按理說他應該要指得更詳細一點,但警衛好像熟門熟路似的,連問都沒問,便吩咐司機掉了頭,往來時的方向開了回去。

專車終于又一次回到了別墅,窗戶透着暖黃的燈光,印在了霍衍的瞳仁裏。

霍衍進了門,宋媽恰巧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見霍衍的一剎那,她吃了一驚,一臉的憂色化為了恭順,她匆匆疾行幾步,“先生,您回來了。”

霍衍将手上的外套丢給她,徑直上了樓。

在門口的時候,霍衍停留了片刻,他終于打開了門。

暖香的白茶氣息迎面撲來,霍衍留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他反鎖了門。

床上柔軟的被子隆起了一個包,omega躲在裏面,連腦袋也深深地藏了起來,床頭櫃上有幾支針劑,其中一支已經空了。

霍衍俯視着床上的人,半晌,他拉開了領帶。

alpha的氣息很快被高度敏感的發情期omega捕獲,溫墨幾乎是劇烈一顫,睜開了濕漉漉的眼睛。

但看見來人的一剎那,他面無表情,別過臉去,閉上了眼睛。

霍衍冷笑一聲,他立刻除去了衣服,光着膀子掀開被子,不容拒絕地将omega攬進懷裏。

Omega的發情期雖然并不必須非要一個alpha來安撫,但不意味着可以輕輕松松度過,尤其是當還有一個高契合度的S級alpha在身邊的時候,他倒要看看這個Omega是否真的這樣能忍。

Alpha的信息素霸道異常,無孔不入,溫墨眼眸翕動着,他咬了咬牙,掙紮着想要起身。

但霍衍惡劣地按住了他。

溫墨發顫起來,短短的片刻渾身冒了汗,他喘·息着踹了他一腳,但腳腕立刻被捉住,整個人被牢牢控在懷裏。

溫墨痛苦地嗚咽了一聲。

霍衍低下頭,冷道:“求我。”

溫墨仰視着他,像脆弱易碎的瓷器,他抓着他的肩膀,全然沒了任何氣力,霍衍放平了他,他親着他發燙的臉頰,聲音也軟了些,“乖,求我。”

可眼前的omega忽而神色一獰,一把抓過旁邊的針筒,狠狠地往自己身上紮。

霍衍眶大了眼睛,搶都來不及,下意識伸手往前一檔,那針筒便直直插進了他的手臂。

霍衍當真是又驚又怒,咬了咬牙,一把拔掉了那針頭,鮮紅的血哧的一下濺在了被子上,他渾不在意拎小雞一般捉了他起來,丢在床上,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可Omega的眼淚猝不及防落在他的手上。

他居然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盯着他,又狠又倔。

霍衍盯着他,呼吸重重,他猛地用力親了他的一口,“你有種,老子今天不跟你計較!”

他咬牙切齒地解着他的衣扣,然而omega推着他,掙紮着厲害。

霍衍簡直氣急敗壞,他狠狠捉了他的手腕按在頭頂,“是老子逼得你行了吧,你他媽最清高,是老子犯賤!”

“這臭脾氣遲早有你受的!”他恨極了似得堵上了他的唇,“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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