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寧舒看着湧入的這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男男女女們,?突然感受到了唐僧當初誤入盤絲洞的感覺了。

這麽多妖精,什麽款式的都有,?不動心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寧舒還在這裏感嘆這一趟大開眼界的時候,殊不知他自己在其他人眼裏才是香馍馍。

來往于這裏的人中,不是油頭粉面的書生,就是身形瘦弱的哥兒,再就是大腹便便的油膩男人了,唯有這剛來的少年郎,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一張漂亮的臉蛋白裏透紅,一雙黑琉璃似得眼珠似有流光劃過,?整個人就像是玉雕琢成的一般,?和這污穢的地方十分格格不入。

在這裏伺候的那個不是人精,光是看寧舒這般模樣便知道他是家裏養的極好的,再加上他周身的穿戴,?更是認定他家裏的富貴。像這樣既有錢又單純的富貴人,?只要伺候好了,?賞賜也不會少到那裏去。

因此也不必周文和秦穆多說些什麽,那些人進來之後就徑直朝着寧舒的方向圍來上來,?每個人都在施展手段,?想要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讨得他的歡心,從而撈到好處。

周文看着那群人恭維寧舒的模樣,?眼裏不由浮現出幾分嫉妒。明明這些人是他安排的,明明也是他吩咐要好好的伺候寧舒的,但是在看到那些人對寧舒大獻殷勤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不甘的心思。

這些賤人!不過是些出賣色相的垃圾而已,慣會踩高捧低了。

周文在心裏暗罵着,?臉上卻堆起了笑臉,看着被圍在其中,看起來格外艱難的寧舒,調笑道:“寧兄,我為你準備的這些禮物,你覺得怎麽樣?”

寧舒此時又是被灌酒又是被喂東西吃的,要是他不吃還有人朝他撒嬌,讓他根本就無法拒絕,因此在聽到周文這話的時候,他立馬就找到了機會,推開了還想繼續圍上來的人,不滿道:

“我覺得不怎麽樣,人有點太多了。而且我還以為我就是過來看戲的,怎麽現在一點表演都沒有,這些倒是挺沒意思的。”

周文聽着寧舒這番不知道是反諷還是譏笑的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看着寧舒認真的神色,發現寧舒竟然真的是這般想的,瞬間神色變得複雜了起來。

“好了,你們要是沒有其他的節目,我覺得我可以回去了。”寧舒推開還想繼續纏上來的人,看着周文他們不耐煩的道。

寧舒覺得美人雖然養眼,但是看過就算了,而且比起這些濃妝豔抹的人,還是靜王來的好看,靜王那張臉,可是不上妝都好看的。

想到這裏,寧疏突然一僵,覺得自己拿這些人和靜王比,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他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想到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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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卻不知道寧舒在想什麽,只是聽到寧舒說他要離開,心裏頓時就咯噔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把寧舒騙到了這裏,他們後續的安排也沒有做,自然是不會那麽輕易就放他離開的。

周文朝着那邊還在努力讓寧舒注意到他們的幾人使了一個眼色,随即朝着寧舒堆笑道:“你莫急,來這裏怎麽可能沒有舞看呢?我早就準備好了,馬上就讓他們上來表演。”

周文發話,即便寧舒身邊的那些人再怎麽不樂意,他們也還是站了起來,然後來到了寧舒他們面前的那塊空地上,緩緩跳了起來。

等他們開始跳舞了,寧舒反而覺得眼下的氣氛倒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倒是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眼看着寧舒這位小祖宗被穩住了,周文扭頭看向旁邊還摟着人的秦穆,兩人相互對了一個眼神,彼此眼神中都有心照不宣的東西閃過。

周文拿起手邊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寧舒,看着他笑道:“今日寧兄肯賞光過來,這是我們莫大的榮幸。既然歌舞有了,怎麽能沒有酒助興。

這葡萄酒乃是這裏的老板托西域人弄過來的,也是這裏的招牌,輕易不會拿出來招待人。這還是我見寧兄能來,特地同這裏的老板讨來的,寧兄可千萬要喝下,莫要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

寧舒聽着他的話,在看看他手裏酒的成色,以他以前喝了那麽多葡萄酒的經驗來看,這東西的酒精含量不高,于是他爽快的從周文的手裏接過了那杯葡萄酒。

周文看着寧舒端起了酒杯,呼吸不由跟着局促了一些,只見那杯酒在碰到寧舒淡粉色的唇瓣時,寧舒卻突然酒停了下來,随即他就看到這個難纏的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道:“你們不一起喝嗎?只是我一個人喝?”

周文臉上的笑容一滞,甚至有些僵硬,拿着酒壺的手有些抗拒。

“啊,如果你們不喝的話,我一個人喝還挺沒有意思的,那我也不要喝了。”

寧舒漫不經心的搖晃着手裏的酒杯,看着裏面深紫色的液體蔓延在酒杯壁上,染出不那麽規則的波浪。

周文看着寧舒這幅,如果你們不喝,我也不喝的模樣,咬了咬牙,堅定道:“喝!我們陪你喝!”

說罷,周文就給他自己和旁邊的秦穆倒了一杯酒,一杯酒留給自己,一杯酒遞給不怎麽情願的秦穆。

寧舒看着他們兩人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笑道:“這樣就對了,有苦一起吃,有酒一起喝,這才叫做兄弟。來,我們幹一杯。”

寧舒将自己的杯子往前遞過去,和他們兩個碰了杯子,然後先一步将酒喝了下去,緊接着盯着他們繼續喝。看着他們兩人痛苦的将酒喝下去的樣子,寧舒的眼裏閃過幾抹淺淡的笑意。

接下來,寧舒和周文他們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幾乎寧舒喝了多少,他們兩人就喝了多少。

酒過三巡,舞也演過了幾輪。

秦穆最先撐不住了,哭得喊着說他不要喝了。

緊接着就是周文了,他放下了酒杯,想到這酒裏加了什麽東西,他的臉色就變了幾瞬。不過想到寧舒也喝了加了料的酒,想到即将要被玷污的嬌少爺,他心裏不由的就覺得舒爽了幾分。

當周文擡眼看向寧舒,發現他那粉粉嫩嫩的臉蛋,此時依舊是那般白裏透紅,沒有半點醉意的模樣,他心裏不由的咯噔了一下,随即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寧舒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似乎不是很明白他在說什麽。

“我喝酒不容易醉啊。”

誰他娘的想問你醉不醉了,周文一臉猙獰的看着寧舒,只想知道他明明在這酒裏加了料的,為什麽這麽半天了,寧舒卻一點事都沒有。

就在周文對此感到不解時,他只覺身上有一股熱流湧了上來,緊接着便是下腹一緊,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沖了出來,即将要把他吞噬殆盡。

“不好。”

周文心裏暗罵一聲,看向不遠處的秦穆,只見他雙眼已經迷離了起來,甚至開始對着身邊人動起手腳來。

寧舒看着他們的表現,眼裏不由閃過幾絲玩味。

周文強忍着身上的煩躁,擡眼看向寧舒,只見他還是那般神色如常的樣子,□□已經讓腦子不受控制了,不由得問了出來,“你明明也喝了酒,你怎麽就一點事都沒有?”

寧舒挑了挑眉,語氣散漫的道:“你們這酒竟然是真的有問題。”

周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此時看着寧舒的表情一臉懊惱。只是這懊惱還沒有持續太久,理智就被蔓延上來的□□給占據了。

寧舒看了眼旁邊被□□支配醜态百出的秦穆,再看看面前這個尚且還留有一絲清明,面上卻已經開始泛起潮紅的周文,不由嗤笑了一聲,道:“原來,這就是你們要做的事啊!”

周文腦子嗡的一聲,像是爆炸了一般,他借着最後一絲清明,擡頭難以置信的看向寧舒,眼裏全是他竟然猜到了的慌張。

寧舒輕笑了一聲,看着他臉色漲紅,拼命克制的模樣,只覺得越發的有趣了,“我原先就是想要看看你們要做什麽的,沒有想到你們做的就是這樣,真是有點沒意思。”

“你,你,你怎麽會知道的?”

周文一連幾個你字,足夠說出他心裏的詫異,在他看來寧舒就是那種可以随意戲耍的笨蛋,若是那天這笨蛋變聰明了,這才是讓人大吃一驚的事。

寧舒挑了挑眉,似乎對他的問話沒有多少詫異,輕描淡寫的回答道:“當然是猜到的,畢竟你們看起來那麽奇怪,我當然要提防一二。”

得到了寧舒的答案,藥效上來,周文腦海裏最後一根繃緊的弦斷了開來,随即欲望占了上風,他也朝着旁邊不遠處的一個舞者撲了上去。

這裏本來就不是做什麽正經營生的地方,對于客人的要求他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于是,在周文和秦穆朝人撲過去的時候,那些人也沒有拒絕,甚至半推半就的配合了起來。

寧舒看着面前馬上要上演活春宮的幾人,思考了一下,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看活春宮的癖好。

既然寧舒不打算委屈自己,那只有委屈周文和秦穆兩人了。

很快,寧舒拍了拍手,門口守着的侍從一湧而進,在寧舒的指揮之下把多餘的舞者都給趕了出去,然後把周文兩人都給綁了起來。

#

靜王府。

靜王剛從皇宮之中出來,此時正騎着玄墨趕回了靜王府。

一到門口,立馬就有侍衛上前來,朝着靜王告知了寧舒眼下的行蹤。

當聽到寧舒去了暗巷,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之後,靜王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怒極反笑道:“好得很,倒是長脾性了,連那種地方都敢去了。”

說完,他也沒有下馬,而是騎着玄墨,帶着剛回來的侍衛,朝着暗巷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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