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仆人帶我去晚宴
被季枭撫摸過的地方仿佛會留下無痕的印記,成為一種揮之不去的炙熱觸感,令人每每想起都止不住戰栗。
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知道季枭跟我的關系一直以來都有些微妙吧,老實說,在往常的歲月中我很少跟他發生這類肢體接觸,雖然他的言語侵犯似乎無處不在,但那種程度上的唇槍舌劍跟真正意義上的動手,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時我才遲遲意識到,似乎自我從國外回到公館以來,跟季枭有這方面接觸的次數已經大大超越往常了。
這是否意味着他正似有似無地試探着我的底線呢?一時間止不住地惡寒,回憶着昨晚我可憐的二兄弟被惡意地捏在手中的感覺,我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言語上的侮辱倒也就算了,肢體上的侵略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
決心往後要跟季枭保持距離,我站在鏡子前,張管家站在我身後,他手中拿着另外幾件備選西裝,而我卻覺得我身上這件襯我剛好。
今晚有個家主之間的會議,打着生日宴會的旗號,這類原本家族內部的私密聚會竟一反常态地向各大家主發出邀請函,背後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今季枭剛接手喻家,還從未同那幾只老狐貍正面交鋒過,今晚這場,說是鴻門宴也不為過。
季枭願意讓我“m”“'f”“x”“y”%攉木各沃艹次與他同去,我第一時間竟然感到受寵若驚,畢竟自他接手喻家之後,我的權力便不可避免地被他大力限制,原本我還在想這是不是因為他已經失去的對我的信任,可如今看來,倒也沒我想得那麽壞。
五妹最近幾天的狀态很不好,自發生了喻景盛那件事情之後,她和她的母親便被林家唾罵驅逐,甚至還有人放話說林家那三個心腹的出事可能就正是因為五妹母親告密雲雲。
畢竟算是喻的家人,雖然如今管事的季枭可能算不上是直系親屬,但這些事情終究也不能坐視不理,遵照老爹死前的吩咐,我将她們母女二人安置在了喻家名下的一處房産中,為了保證她們的安全,在最後清剿林家旁支餘黨的這段時期,她們母女二人甚至可以直接在喻家大院住下。
季枭對于我的安排沒有異議,算是默許,可當我走進喻家內部同她們面對面的時候,卻發現五妹的母親精神狀态好像真的不容樂觀。
“需要去醫院嗎?”坐到五妹身邊,在她的面前,我還是願意做一個溫柔的大哥哥,“你是不是也沒睡好?”
五妹輕輕搖頭,“沒有,只是不太習慣,也不想給阿枭哥哥添麻煩。”說起季枭的時候,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可名狀的茫然與不安。
十分湊巧地,季枭這時自樓梯上方走下來,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林女士竟應激似地站起身,“我……我去做飯……”
季枭嘆了口氣,擡手示意不用,他走到我面前,順手撫了撫五妹的腦袋,“抱歉,安置得有些匆忙,你們不用害怕,林女士,會有仆人為你們做好晚飯,不勞你親自動手。”此刻他倒是全然收斂了那副欠抽嘴賤的神氣,要不是瞥向我這頭時那慣常漫不經心的笑,我準會以為他被什麽人給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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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擡頭仰望着季枭,大約是季枭的話語真的觸動到了她,她的眼眶盈出淚來,上前,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腰:“謝謝阿枭哥哥。”
約摸是因為已經知曉季枭也是老爹的孩子,血緣上來講,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哥哥,此刻五妹待他也比往常多了些親厚。
類似于“不要對林家動手”這之類的話語,五妹如今再也沒說過,也不知這段時間她究竟明白了些什麽,想到老爹臨死前的囑托,我的心情也不免沉重起來。
請來家庭醫生為林女士面診,結果是程度較深的抑郁症,身體方面除了稍微有些營養不良外,倒沒有太大的問題,五妹像是對這一結果并不意外,“在外公去世之前母親就已經開了好長時間的藥了,沒關系,冉哥哥,你們快去參加宴會吧,別遲到了。”
與季枭同坐在車內,後座的氛圍是沉靜的,我們誰也沒有先一步開口說話,約摸是方才五妹母子的境況不同程度上地影響到了我們的心情吧。
凝望着窗外,我一直思考着老爹死前的囑托,老爹并未對林女士做出任何安排,而她如今的境況……
雖說在知曉老爹的過去後,明白了他對自己身邊女人的冷漠處理方式并非沒有原因,但想到蘭阿姨和宋女士的結局,還有林女士的病,又不免感覺到,老爹這一生,其實不能說是全然沒有過錯。
車緩緩駛離喻家大院,季枭就如同一尊靜默的雕塑一般坐在我的身側,經過橋洞之時,車輛沒入黑暗之中,車窗倒映着他的側臉,某一瞬間,我的視線與他不期而遇了。
“在想剛剛的事?”季枭的聲音不大,卻清晰而有力。
我點頭,在車窗的倒影中,同“m”“'f”“x”“y”%攉木各沃艹次他對視着。
看季枭的神情,我意識到他或許是有話想同我說。
“怎麽了?”我問他。
離開橋洞,他的神情終于在我的視線中清明起來,“喻嬌不是老頭的。”他說。
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忽然被按下了靜音,什麽也聽不見了。
喻嬌是五妹的名字,私下裏我都會叫她五妹或是嬌嬌,很少直呼她的大名。
她也是在我的認知中,除大哥三弟外,喻家同我關系最好的小妹。
“什麽時候查的?”我問。
“老爹遺囑下來之後不久。”季枭的手指輕輕點在身下的皮墊上,發出噠噠的聲響,看得出他的心情有些煩躁,雖說喻家同外部争鬥的事情他都能夠游刃有餘地解決,可遇上這種粘連着親情的歷史遺留問題……
他既是願意将這件事告知于我,就說明他是想征求一下我的意見的。
“因為遺囑上有她的份兒,本來只是例行公事,沒想到……”說着,季枭嗤笑出聲,“也難怪去采樣的時候,她母親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沒必要拿這事兒開玩笑,随後他又給我看了拍攝好的親子鑒定報告書,我簡直不敢相信,林女士看起來那麽膽小的一個人,居然敢欺騙老爹到這個地步。
也不敢想象,要是在老爹尚且在世的時候将這事公之于衆,會在喻家內部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五妹又會面臨什麽樣的後果。
怪不得林女士在同季枭共處一室的時候,會展現出那麽明顯的不安,或許她并非不明白這事的嚴重性,不能将這個秘密分享給任何人,她惶惶不可終日,甚至還因此憂思過度……
季枭應當還未就這事找她當面對峙,如今她住在喻家大院,還接受着喻家的庇護,她所面臨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所以,現在這事只有你和我,還有林女士知道,五妹她……”略微有些無措,求證般,我望向季枭。
“她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五妹仍舊認為自己是老爹的孩子。
如果在被林家驅逐後才讓她知道這件事,這對她來說簡直可以說是殘忍。
“……等過了這段時期再想辦法解決吧,我看林女士的狀況,她好像并不能承擔這件事被揭發的後果,要是她出了什麽事,五妹現在正在備考,怕是會影響到她的狀況。”雖然本身我同五妹就沒有血緣關系,但這些年的情誼畢竟是真的,要我全然對她狠下心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像是對于我的決定并不意外,季枭默然無聲地點頭,算是對我的建議表達了認同。
這段讨論雖說是暫時告一段落了,靜默之間,卻是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莫名的沉重,凝視着窗外的風景,我腦子很亂,千萬條思緒須臾間一閃而過,回過神來卻又感覺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思考。
臨近目的地的時候,季枭接了一通電話,并沒有刻意放低音量,我隐隐聽出對面是東思遠,他大概是跟季枭透露了那頭的一些情況,季枭臉色不是十分好看,挂斷電話後,靜默片刻,跟我說:“等會出去不要亂跑,更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這發言未免也過于專斷自大了些,說得倒好像我是個三歲大到孩子似的,不鹹不淡地應着聲,心知這些天喻家危機四伏,別家的老狐貍都想借機好好懲戒這剛即位的新家主,萬事小心,這道理我自是知道的。
柯家為辦這次晚宴,可謂做足了排場,關上車門,從內廳傳來的悠揚樂聲飄入耳中,餘光裏瞥見一早混入人群的喻家心腹,确認人數無誤後,我低頭跟在季枭身後。
畢竟是生日宴,道賀與歡笑是這類宴會的基本色,季枭自是早已準備好從拍賣行拍來的大禮,惹得那柯老頭呵呵直笑,直說什麽後生可畏什麽青年才俊,還向季枭介紹了自己的女兒。
季枭對外當然是人模狗樣應對自如,我本想站在他身邊盡職盡責地當個透明人,可不知怎麽的,他竟把話引到了我這來。
得知我的身份,柯老爺子自是上前來同我握手,還問我年紀輕輕輔佐喻家這麽大的家業是不是有壓力什麽的,我自是擺出一副曲意逢迎的模樣同他交談,本這客套而虛僞的談話以為會就這麽進行下去,直到他同我說:
“先前聽說季先生培養了一個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物,不知這次他有沒有一同來捧場呀?”
我心中一虛,表面上笑得面不改色,說着:“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以訛傳訛倒還當真了哈哈哈,我要說其實站在你面前的季先生是替身,您相信嗎?”
端着酒杯,季枭裝似誇張地大笑出聲,而他身邊的幾個老狐貍卻是有些笑不出來的。
如此,看他們的神情我便知道,恐怕這場晚宴早已布下了足以致命的網在等我們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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