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仆人拒絕了我的請求

到喻家的時候天剛擦黑,那座大宅的輪廓在視野中竟顯得有些不甚明晰了。

我沒被押着往“地牢”的方向走,而是被引到了喻家家門內。

未曾跨入室內,那幾名手下只告訴我季枭在二樓書房後就轉身離開了。

屋內光線格外黯淡,僅有夕陽殘留的一抹餘晖努力地照亮這個地方,內裏雖是家具齊全,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個沒人住的地方。

以往老爹在的時候,是會有保姆和阿姨在樓下操持的,如今看着,一樓這些用來生活的地方,卻都像是被廢棄了似的。

沒有打開燈,本能地不欲妄動如今喻家內部的任何東西,腳步打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悶悶的,襯得室內格外寧靜。

二樓的房門排排緊閉着,只有書房裏透出微光,看顏色,像是只開了臺燈的模樣。

敲了兩聲,告訴裏面:“我進來了。”後推門而入。

季枭手裏拿着筆,正擡起頭面無表情地望過來。

老實說,我幾乎沒有見過他工作中的模樣,他這好似注意力仍還殘餘在工作的專注中的神情,于我而言是陌生的。

“一樓也沒人,我還以為至少做飯的阿姨會在。”我選擇了一個不那麽尴尬的切入點。

“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我的工作,叫她留了飯就出去了。”季枭此刻的口吻是公事公辦的冷漠,說着他站起身,走到桌邊的時候卻停下,微眯着眼睛凝望着同在室內的我,“渾身都緊繃繃的,”季枭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就像是一只被迫進入餓狼領地的兔子?”

沒空同他開玩笑,我板正了臉色,“能不能叫你的人別攔着我?”

狀似認真地聽我說完這句話,片刻後,季枭帶着漫不經心的神色擡步向我走來,後又因為我不着痕跡的後退挑了挑眉,于我眼前約摸不到三米的距離,他停下了腳步,“你自己到這間屋來見我,擺出這幅模樣有什麽意思?”

你以為我是真心實意想來的麽?不知道在他眼中我究竟是什麽模樣,我不想承認看見他我就止不住地緊張,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我只是說:“今天我跟三弟通電話了,他那頭情況很不對勁,我覺得我有去一趟的必要。”

季枭近乎是想也沒想地說:“你知道,這不可能。”

蹙了蹙眉,我耐着性子繼續說下去:“你沒有聽過他的聲音,感覺就像是馬上就要撐不住了一樣,季枭,我不希望他有事,現在喻家我只剩他一個弟弟,他身邊需要有人陪着。”

“需要你?是,在你看來全世界都需要你。”說着,他再次邁步走來,那種他迅速逼近的緊迫感令我産生了拔腿就跑的沖動,然而最終我只是踉跄着後退了幾步,背部甚至還沒有抵到身後的木質門,身軀就已經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死死摟住。

鼻腔內全是屬于季枭的,熟悉的味道,我不住地往後仰着,手本能地推拒,下一刻他卻将頭埋在了我的頸間,像是獵食者确認獵物身上的氣息,不住地來回聞着。

“我叫你來,你沒有一次來過,別人一跟你打電話哭兩句,你就巴巴地往人家身前湊。”

老實說,我感到呼吸困難,季枭不噴香水的,我知道,但他身上那股莫名的氣息卻熏得我頭暈眼熱。

“季枭,你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側過頭不願去看他,“我覺得三弟有自殺的可能,他現在在一條船上,我甚至覺得他随時可能跳下去。”

“我也覺得我随時可能從這裏跳下去。”季枭的雙手輕輕握住了我的脖頸,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掐死我似的,我面色不虞地盯着他瞧,而凝視着我的眼睛,兀地眯起眼,“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怕啊,就那麽肯定我不會害你?”

明明在跟他說正事,他卻一個勁地跟我提其他,我擡手試圖揮開他,他卻強硬地按住我的喉結,用大拇指輕輕搓動撚玩着。

“操!有病?撒開!”這次我終于避開了他,同他仿佛什麽都不在乎的眼眸對視着,我咬牙切齒地拽“m”“'f”“x”“y”%攉木各沃艹次住了他的衣領,“你他媽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我們的三弟,你的三弟,跟你有血緣關系的三弟現在狀況不好,得找個人看着他避免他輕生,你他媽什麽時候能認真聽我說話?”

“我在聽。”季枭嘆了口氣,他順勢拉住我的手腕,令它們堪堪抵達他的胸前,“怎麽?喻青書沒派人看着他?現在倒是輪到你來操心了?”

“他不要大哥的人看着……他的手下也沒有堅持要送他,只把他放在船上叫他坐船回國去。”

狀似沉思了片刻,季枭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哈,看來他終于認清喻青書的真面目了,可喜可賀,但為什麽非要是你去呢?到那邊的碼頭恐怕很麻煩,路上也保不準有喻青書的人盯着,你知道我不會讓你有任何落入他掌心的可能。”

深吸一口氣,“我會回來。”凝視着他的眼睛,我鄭重其事地告訴他,“我有工作在這裏,五妹也還沒去上大學,我會回來。”

靜默地同我對視着,季枭那狀似好像真的在思考的神情令我心中燃起了希望,我試圖用眼神向他表達我內心的堅定,然而在長達十秒的對峙後,季枭仍舊無聲地沖我搖頭。

去你的!

幹嘛非得征求他的同意?“你想怎麽樣?季枭?這種事你都非要攔着我嗎?我是人,不是你想放哪就放哪的玩偶!”

“喻青書會擄走你。”季枭的敘述堪稱平靜。

“大哥是個講理的人,他不會拿我和三弟怎樣。”

“不可能,這事沒商量,回頭我會派人到碼頭去偷偷上船看着他,你就別瞎操心了。”終于稍稍遠離,得到呼吸空間的我神奇一口氣,而季枭顯然也有些苦惱。

“這時候的人員調動會驚動到大哥的人,而且保不準碼頭也會遭到他那頭的埋伏,這時候的折損是不劃算的,季枭,大哥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我出手,所以說我去是最合适的。”我知道季枭的顧慮,我嘗試讓他明白我的想法:“況且三弟也不一定真的會出事,我只是出于哥哥的身份想要去陪着他,這個利用動用人力真的太浪費了,你幹嘛非要攔我呢?”

可對于這件事季枭簡直是表現出了超乎我想像的固執,他只是看着我,“你的考慮是正确的,但你有些低估了在我心中你的重要性,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你離開我的視線,現在派人看着你都尚且費事,你走那麽遠,路上恐怕生變故……”

季枭的神情是專注而又認真的,與他對視着,一時間我竟有些啞口無言了。

“好吧。”意識到真的不可能說動他,我死心了,與此同時産生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那你馬上派人過去?”

季枭緩慢點頭,算是答應了。

起碼是有人去了,總比讓三弟一個人呆在船上好,事到如今,我只有這樣安慰自己。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走了?”話音剛落,季枭便拉住了我的衣袖,我嘆了口氣,早已料到他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我走。

他靜默無聲地拉着我往位于書房最中央的辦公桌前走去。

這裏曾是老爹生前工作的地方,十分奇妙,此刻書桌上的陳設竟與我兒時印象中的如出一轍,心中産生了一個荒誕的想法——這算是季枭和老爹相似的地方嗎?

将凳子拉開,季枭坐回到了他原本的座位裏,手也并不打算将我放開,而是拉這我,近乎可以說是用蠻力強迫我坐入了他的腿間。

“給你看個東西。”将我的反抗全然鎮壓,季枭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他一只手死死摟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打開手邊的桌匣,“看——”

是合約,和一份報告,還有一些照片。

“我們的寶寶,進行嘗試性的第一次培育。”修長的手指放在那用字母組成的單詞上,“我以為我們運氣很好,第一次以你的基因為依托進行培育的改造卵子就獲得了初步的成功,受精卵都已經初步形成了,可惜在發育過程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活性不足的問題……”季枭的聲音貼在我的耳側,我看着一張張翻過的紙頁,忽然有些呼吸困難,以往季枭狀似玩笑的瘋言瘋語此刻竟帶着生命的意義活生生地展現在我的眼前。

說不上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聽着季枭那低沉卻又堪稱溫柔的敘述,我竟反駁不出一句話來,這時候我才清晰地意識到他究竟有多麽想要一個孩子。

“我從來沒有發現你竟然這麽想成為一個父親。”費盡全力才說出了這句話,我感到無力,因為我說不出任何我認為正确的指責。

“我想要我和你的。”脖頸處的肉被輕輕吸吮,發出細微的聲響,我想躲,卻躲不掉,“我想跟你分享這些,可你要走,也不聽我說話。”季枭在我耳邊輕聲訴說着。

“季枭。”同他近距離地對視着,我發現我搞不懂他,真的完全搞不懂他,他這手段上可謂涼薄的殘忍和此刻偶然展露在我面前的父性情懷令我感到十分割裂,或許我該憐惜他這份堪稱奇跡的溫情,但卻又無法忽視他無視我意願的一意孤行。

“我們現在的狀态,不會對小孩有任何好處,這樣一個小生命……且不說它沒有真正育成,就算它按照你的計劃順利發育成一個胚胎,你覺得如今周遭的環境、我們兩個的情感狀态……有那個條件去支撐它長大嗎?”

“可我等不及了,”季枭的手輕輕按住了我的後腦,“我真的等不及了。”他的臉孔不可抗拒地貼近。

這是第一次,我跟他真正意義上的接了吻,或者說,我們第一次産生了可以稱為“吻”的接觸。

我不知道那時我究竟是“m”“'f”“x”“y”%攉木各沃艹次什麽樣的心情,我大概只明白我不能就這樣同他回公館去,所以最終我還是得走的。

季枭沒有送我,他坐在原地,擺出一副恹恹的神色,像是在控訴我的殘忍。

有的人就是這麽奇怪,當你接近會覺得害怕,但遠離卻又感到不舍。

“理清楚一切再繼續吧。”離開前,我這樣對他說,也對我自己說。

離開喻家總部後我陷入了懊惱的思考,我發現無論我嘗試去跟他反應什麽問題,最終都會變成我跟他的問題。

這不好,這一點也不“m”“'f”“x”“y”%攉木各沃艹次好。

第二天季枭果然十分迅速地如約派出了一定數量的手下往三弟下一次停靠的碼頭趕去。

我攥着手機,焦急地等待消息,因為那天後,三弟再次跟我失去了聯系,他的電話像是已然被抛棄,無論外界如何嘗試去聯系,永遠都只能聽到嘟嘟的等待接聽的聲音。

兩天後,季枭派出的手下傳回消息。

三弟在船艙的鋼軌上上吊自殺了。

事情就發生在季枭從喻家派出人手的當天夜晚。

烈冶

大概還有十章穿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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