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拾】
【拾】
清都軍終是沒能進了谷,此時便是連傻子也明白了,那谷中,是埋伏。
谷外五裏,昔日女将尹微涼與其夫君蕭琅分立兩側,手中一杆銀槍,那龍虎符就放在正中的地面上,勝者得,敗者,亡。
天下俱知,龍堯騎只認兵符,不分對錯。
“娘子,”蕭琅擡槍,拉馬,預備,“小心了。”
尹微涼再次立直了脊梁,不待他先發制人,便已策馬沖了過去,□□橫亘,直指蕭琅心髒。
兩馬相交繼而迅速錯身分離,地面一道嫣紅血痕凸顯。再定目,那長長的紅纓槍整個銀色箭頭卻都已埋入蕭琅胸口,血色幾乎浸紅他整件甲衣。然後砰地一聲,直直摔倒在地面。
眼力好的卻能分辨的清,蕭琅是迎着那槍撞上去的,根本未曾還手。
尹微涼右手抖了抖,滿眼不可置信,“蕭……琅。”
男人聞言,緩緩側頭看過來,半邊臉貼在地上,沾了許多灰塵,卻是輕輕笑着,說不出的輕浮,一如當年漣河畫舫。頓了片刻,蕭琅左手深入懷中,幾次才掏出一方書信來,也不過輕輕拿着,有血跡沾了大半。
尹微涼跌撞着接過,普一展開,眼淚就落了下來。
是一封休書。落款是她的名字,在山谷之時,他握着她的手,一遍遍描畫出來的,帶着她的煩躁與他的安勸:尹微涼。
“你早就想好了……你早就想要休了我是不是?”
“你帶着龍虎符去找大慶太子,他會娶你……太子妃我已讓人下了絕子藥,你嫁給他,沒人再能威脅的了你。只是宮中傾軋,帝王薄情,而你性子太沖,又沒有娘家可做依靠,若是在宮裏受了氣,想要離開他,就去找我師父,有他安頓就再沒人能找得到你……”他再次把休書塞入她手中,笑着,氣息漸弱,“看在你我夫妻一場,但求帝君不要難為蕭家,我八歲便代替了蕭琅入府,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尹微涼抱着他的頭,一下下将血跡擦去,只一個勁兒的重複,“你又為何求人治好了我的手腳,蕭琅,你還敢說自己心裏沒有我?”
蕭琅反握住她的手,神情已然開始恍惚,卻是臨去前的返照,六識業已模糊。
只聽得他說,“那日夜裏,你手腳筋脈俱斷,已是燒得渾渾噩噩,你抱着我一直說,蕭琅,我冷……”
懷中手腳,是已漸蒼涼。
尹微涼攬着他,眼底淚痕漸次溢出猩紅,而後是雙耳,口鼻……趕來之前,她服下奇毒,才終于換得三個時辰的活動自如,現在時間将至,縱神力不可救回。盈久老人,根本就未曾治好她。
“你心裏是有我。”她滿足笑笑,伏在他旁邊,用最後一分力氣将那休書撕得粉碎。
鼓聲驟起,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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