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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坐在多福軒裏頭,林攬熙眼前的奏折愈發厚了。若說從前的林攬熙對政事毫無興趣,然則此刻卻不然。經過一件件事之後,他越發意識到,一本奏折後頭是無數百姓的生計,一道政令則凝聚着舉國臣子的心血,樣樣不可忽視。
再說,皇帝動不動就說政事繁雜,身子不适,總嚷嚷着要讓貴妃侍疾。貴妃倒是很樂意侍疾,可回回都嚷着宮裏的事沒人打理,想請太子妃出面。林攬熙聽了半天也聽明白了,敢情還是想讓自己幫忙料理政事。
他自知推不過,索性應承下來。所以此刻多福軒裏站着四五位大臣。林攬熙足足坐了一上午,與這幫老奸巨猾也周旋了一上午。如此沒等到午膳,他覺得自己的頭已經大了一圈。
“還有幾位。”林攬熙眼底不耐,捏着眉心問。
“外頭只有一位大臣了。”昌寧躬身道。
“傳進來吧。”林攬熙嘆口氣。這一上午說得口幹舌燥,喝了三四盞茶都不中用。
昌寧答了一句是,很快把人請了進來。來的人倒是乖覺,腳步輕得仿佛身輕如燕。
林攬熙的目光低垂,望着眼前的奏折。他手裏是太子所用的玉玺,一印下去,可號令千軍。旁邊的熏香爐裏燃着他素日偏愛的草木香,聞之如在竹林。
然而即便這室內涼爽舒适,卻也擋不住他的疲憊。“有事便奏,別浪費時辰。”他抿唇冷聲道。
然而聽見的卻不是大臣聒噪的聲音,而是一道輕柔的聲音。“禀太子,臣女有事要奏。”
林攬熙擡眸,便見李清婳一襲素裝,眉彎如月,唇淡如荷。此刻她手裏舉着一本奏折,神情自然卻又嚴肅。
他眉眼柔和下來,忍不住笑笑,剛想告訴她別鬧,卻見她的睫毛微微有些顫抖,更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林攬熙忽然意識到她是真的有要緊事要說。再瞧瞧她手裏的奏折,那是尋常百姓亦可上達天聽的普通折子,在官府裏可憑戶籍領到。
“你說吧。”林攬熙靠在椅背上,發現桌案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碗銀耳雪梨羹。那雪梨被挖成圓潤的小球,瞧着賞心悅目。銀耳更是精挑細選,白潤如小菊。
一嘗之下,竟比看上去更加清甜可口,似乎還有一絲他平素喜歡的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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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氣将雪梨羹一飲而盡,從喉頭到胃的舒坦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李清婳見他神色變好,這才柔柔說道:“府試之後便是國試,各府會選出考績在前一百的女子赴盛京考試。可這些女子中有家境貧寒者,有族人阻礙者,如此種種,皆是困境。所以我想出川資,再請各府開通讓文牒,以期不漏下一人。”
各府一百人,舉國一千餘人,川資大概在萬兩之上。林攬熙略略沉吟,便問道:“這就是你要做的大事?”
“還不是。”李清婳搖搖頭。
林攬熙覺得意外又有趣。他總也摸不透她的心裏在想什麽。但毫無疑問,她提出的這件事,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他感念她的細致,卻又忍不住嘆道:“這是好事,你又何必如此正式?”
“因為這件事說來容易,其實并不簡單。川資之數也算巨大,若不精選欽差,難免會有貪污藏私之人。還有通讓文牒,這文牒要一戶戶相送,才能保證真的發揮作用。”
說話的功夫,李清婳已經站到林攬熙的桌案旁邊,她修長嫩白的手指點在奏折上相關的文句上,聲音嬌柔,神色溫婉。
林攬熙一時覺得,要是往後的奏折都由李清婳來念,那自己定然不會如此頭疼。“過來。”他忍不住伸手。
李清婳推着他道:“我是來說正經事的。往後還有殿試,我若是不多練着膽氣,定然不會取得好名次的。”
“你想練膽氣?”林攬熙起身将人攬住。
李清婳咬咬唇,心裏又打起鼓來。她不得不承認,一被林攬熙攬住,她就什麽都說不出來。說不清是膽小還是緊張局促,總之她窩火極了。偏偏林攬熙霸道得很,每回都纏着她不肯餍足。
“我不要。”李清婳用手推開他。
可她的手那樣無力,在林攬熙挺括的胸膛面前,幾乎如螳臂當車。
“你不要什麽?說清楚,我就讓你走。而且,還會答應你的折子。”林攬熙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李清婳的耳尖似乎在跟紅寶石較勁,比比誰更紅。“我……我……”
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林攬熙愈發不講理了,将她的手扣在牆壁上,懶懶道:“李清婳,你要知道。川資的欽差、各府的文牒,若本王不松口……”
“我不要你吻我!”李清婳鼓足勇氣道。她的鹿眸上睫毛如蝴蝶振翅,抖得可愛。
“說得好。還有呢。”林攬熙的雙眸鎖住她的臉,眼底倒映着她的嬌容。
“還有……還有不要,不要再要水了。今晚,我不想要水了……”李清婳的聲音如蚊吶,如她在床榻上的聲音一般。
“膽子是大了。”林攬熙忍不住肯定道。
“那你答應了?”李清婳試探地看向他。
“答應什麽?”林攬熙吻上她的唇,感受到溫熱與柔軟。更有銀耳羹的香甜。
她定是偷吃了。
林攬熙迷醉在她的唇上。
李清婳被吻得神志模糊,手裏卻依然死死扯着自己的那本奏折。“你……答應不答應……”她問。
“今晚再說。”林攬熙輕輕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下。雖然不痛,但卻讓李清婳的神智在一瞬間抽離。
她軟軟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間。
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過林攬熙總算效率極高。他不僅很快将川資撥了下去,也讓各州府提前備好了文牒。一切都趕在放榜之前完成了。
另一邊的瑞王府裏,李桃扇正愁着正妃即将入府之事,以至于她都沒心情準備國試了。按照皇太後的旨意,正妃會在立秋入府。而她這邊,卻連趙攬庭的心都沒籠絡上。從前剛成婚的時候,趙攬庭一旬裏還能來她這七八日。可時間一長,他便故态複萌地又開始飲酒作樂,宿醉不歸。
李桃扇每晚都一邊讀書一邊等到月上梢頭,連燕兒都有些熬不住。
側殿的書房不怎麽透風,李桃扇此刻吩咐人四窗都打開,卻依然覺得悶悶的。這才六月初,她簡直不敢想往後入了夏該怎麽過。地窖裏倒是屯着不少冰,可沒有趙攬庭的吩咐,下人根本不會提前開窖。
畢竟照理是要7月份開始用冰的。
李桃扇只好指使小丫鬟輪番地搖扇子。
她的桌案上堆着厚厚的書本,全都是那位前朝的大儒要求她看完的篇目。她也算看明白了,這位大儒的手段無非是死記硬背。不過不得不承認,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她看的書多了,的确日漸進益。
“王妃,南霜郡主到了。”玉兒進門說道。
“她怎麽來了?”李桃扇的眼珠轉了轉。如今嫁入皇家的她已經明白,像周南霜這種異姓王的女兒其實在宮裏并不十分受寵,跟那些真正的公主可以說是天壤之別,所以她不怎麽在意周南霜了。反倒是周南霜,看見她總是客客氣氣的。
“或許是有事吧。要是沒要緊事的話,也不會來吧。”玉兒道。
李桃扇知道從來不能指望這個丫鬟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一時不由得有些無奈。可她身邊又實在沒有知根底的中用人手。娘親倒是派了幾位婆子過來,可娘也是省心的命,派來的人自然也只知道吃酒,全然沒有心機和算計。
“給我換身衣裳,再去見她。”李桃扇說着,便見玉兒拎了一件金絲昙花的錦裙。她趕緊搖頭道:“這件衣裳上回見她的時候穿過了,趕緊給我換一件。”
“可是您最喜歡這件衣裳呀,而且這件衣裳也十分貴重。您瞧瞧這裏頭的金線……”
玉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她搖搖頭道:“不成,不要這件。拿那件霞彩千色的鲛紗裙來。”
“可那件衣裳不結實,穿不得幾回的。”玉兒有些舍不得,但很快便被李桃扇瞪了一眼。她不敢再磨蹭,趕緊雙手捧着衣裳送過來。
“側妃已經準備國試了嗎?”周南霜進門便笑道。她的身材細高,其實并不好看,不過漸漸懂了梳妝打扮,倒是比從前瞧着強了一些。
“郡主呢?”李桃扇反問。她跟周南霜許久沒來往,摸不清她到底什麽意思。不過她知道,周南霜很不喜歡李清婳。
“也就這兩日就要放榜,等出了考績再準備不遲。今兒我來不是想跟側妃說這件事,而是想問問側妃知不知道太子妃為各州府前百名女子出川資的事。”周南霜問道。
“她這樣大方。”李桃扇嘴裏嘟囔,其實并不奇怪。畢竟李清婳之前在赈災的時候就沒少幹這樣的事。
“是啊。所以我是來找王妃您商量的。我覺得或許是太子爺知道了什麽,所以提前讓太子妃做一些好事,用以彰顯德行。王妃,這樣的事用不上多少銀子,就能博一個美名,您不想試試嘛?”周南霜慫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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