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被叫做笨蛋弟子的人對老師的稱呼習以為常。

要說的話，他确實覺得自己是有些木讷的。比起擅長讨好或者至少八面玲珑的同行，他算是人狠話不多的那類。

最初被r撿回去的時候織田作之助也曾問過這種問題，然而世界第一殺手冷漠地哼了一聲。

“我要的是繼承者，又不是拍馬屁的小弟，那種東西有史卡魯就夠了。”

他如此說道。

于是織田作之助喔了一聲，再也沒問過這種問題。

這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其實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然而，裏世界依然只有很少人知曉二人的師徒關系的。

即使是自稱為reborn最好的夥伴、同為彩虹之子的可樂尼洛，也只知道r這家夥在日本撿了個繼承衣缽的徒弟。

因此，如果現下這一幕被外人所看見，大概會在裏世界引起不小的風浪。

但是沒有。

旁觀者只有一個吃手手的人類幼崽。

幼崽慢吞吞地挪過去，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腦瓜理清了兩人說了什麽。

“老師？”

“學生？”

織田作之助有些緊張地看過來——雖然那張淡然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看到幼崽很驚奇地哇了一聲。

“織田哥哥是reborn的學生嗎？”他求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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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看了看r，面無表情的點頭。

綱吉：“哇！！”

他纏着織田作之助：“但是但是，老師不是要大人才可以當嗎？reborn這麽小小一只，也可以當老師嗎？”

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知道了自家老師其實很避諱這種形容的織田作之助偷偷摸摸地看了她一，才淡然地回答。

“沒錯，r先生确實是我的老師。”他沉默了一下，思考着怎麽讓綱吉聽懂，“是否能夠成為老師，不是由體型來決定的。綱吉大人聽過老虎和貓的故事嗎？”

綱吉嗯嗯地點頭。

織田作之助呼了口氣：“就像是貓也能夠成為老虎的老師一樣，只要有讓人敬佩的地方，不論是誰都可以成為其他人的老師。”

綱吉發出哇——的聲音。

他想起幼稚園的青木老師，溫柔又厲害，會教他們學平假名，還會唱好多好聽的歌。

但是，看似很大的青木老師在爸爸面前也變得很小，但是爸爸卻不是老師，青木老師是老師。

幼崽思索後腦袋上出現一個小燈泡，舉起手。

“提問！”

“嗯？”

“那綱吉也可以成為老師嗎？”

織田作之助沉吟了一下，面對着綱吉亮閃閃的眼光，做出一個違背良心的決定。

“大概……可以吧。”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作出的最後悔的決定。

下一刻，雙眼亮閃閃的幼崽就握着拳立下了宏願。

“我也要像reborn一樣，成為可以當老師的小朋友！”

【随機任務：成為和reborn一樣的人……真的嗎？小朋友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任務獎勵：一條适合reborn的圍兜。】

是之前消失掉的圍兜兜欸！

綱吉的眼睛更亮了！

織田作之助：……這也大可不必。

但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師輕笑了一聲，還繼續慫恿。

“那可真是太好了，需要我的幫忙嗎？”

回答當然是：“要！”

以後被人吐槽為感覺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變一下臉色的織田作之助也抽了抽嘴角，在心底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糟糕。事情似乎變得麻煩起來了。

……

魯斯利亞發現他們家小寶貝最近幾天有些不對勁。

吃飯的時候不要別人喂了，每天呆在游戲房裏沒有搭積木，還一本正經地拿着本不知道誰給的意大利語幼兒教程在大聲朗讀。

雖然小獅子奶聲奶氣的嗷嗚也很可愛，但是與此相對，綱吉小寶貝也不怎麽纏着他了。

連據說每晚必備的睡前故事都不聽，抱着被子說綱吉自己可以哄自己入睡了！

自诩為瓦裏安媽咪的魯斯利亞托着臉嘆氣，連日常的訓練也提不起興趣。

聽他以此為中心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的斯庫瓦羅：“……”

“你是變态麽。”

他情深意切地說道。

但确實是有些不對勁的。

斯庫瓦羅忍不住去觀察自己帶回來的幼崽。

借着巡邏的名義掃蕩了整個城堡，最後在游戲房找到了沢田綱吉。

負責照顧他的那家夥守在房間的角落，幼崽則高高舉着一本書，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斯庫瓦羅站在原地沉思了下自己五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得到的答案是那時候自己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紀，因為是父母的結合并不受祝福的緣故，在家族裏是個透明人。

雖說如此，也被揉吧揉吧送進了幼稚園。

這樣一些，沢田綱吉也正是在上幼稚園的年紀的。

在這邊上幼稚園是不太現實的——誰知道門外顧問啥時候把崽子帶走。

但是如果喜歡看書的話，或許給他找兩個家庭教師也是不錯的選擇。

在閱讀了衆多的育兒書籍之後的斯庫瓦羅已經不是原來的斯庫瓦羅了！

他轉動了他聰明的鯊魚腦袋，短短幾分鐘，腦子裏就盤出了不少人選。

然而，在走近看見書名之後，又都變成了無可奈何。

一本厚厚的《時間簡史幼兒版》被沢田綱吉倒拿着高高舉起，維持着這個姿勢，幼崽閉着眼，被溫柔白紗遮擋的日光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龐。

——睡着了。

斯庫瓦羅：……

他試圖拎起這小鬼，在角落裏蹲着的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了上來，還一把阻止了他。

“綱吉大人才剛睡着。”對方耿直道，“現在叫醒可能會哭。”

斯庫瓦羅：……

他盤膝坐下，随口道：“那我等他醒好了。”

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不過自從回來之後，他确實有一段時間沒和沢田綱吉相處了。

原本處理公務的奧塔比奧不知道在發什麽瘋，始終沒有回來，xanxus早等不住準備回西西裏，結果又出了緘默會的事，那只菜鳥殺手到現在還沒被找到，說出去是個人都會笑話他們。

因此這段時間，只有魯斯利亞在照顧沢田綱吉，要說相處的更多的，則是他身邊的這個新人。

思及此，斯庫瓦羅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不動聲色地問：“喂，新人，你什麽時候來的瓦裏安？”

頂着新人臉的織田作之助呼了口氣，心道終于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大概是他是專門負責照顧沢田綱吉的人的緣故，瓦裏安內部的盤查到他這裏的時候總是不知為何沒有想象中那樣嚴苛。

或許是默認了能照顧重要的幼崽的家夥一定是經過幹部們的挑選，下面人甚至會因為他在給沢田綱吉讀睡前故事而略過這一次的盤查。

這種現象我們一般稱為燈下黑，對于暗殺者來說是求之不得的類型。

但是……

在已經離開的老師的指導下帶領剛滿五歲的幼崽進行各種訓練的少年殺手秉持着僅剩的良心，竟然開始祈禱瓦裏安能早點把自己排查出來。

——他已經關注過了，他的僞裝其實是不能應付過瓦裏安內部的排查的。但是因為燈下黑，才遲遲沒有暴露。

而另一方面，因為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守在沢田綱吉身邊，他也沒有時間去對xanxus進行暗殺。

就很痛苦。

因此，此時，他幾乎是十分雀躍地回答了問題。

但斯庫瓦羅也有一番考量，他很快試探出了對方大概是這次的菜鳥殺手，心底放下一塊石頭——至少他們瓦裏安不會被同行嘲笑了。

就在他要揭露這個人的僞裝之前，躺在邊上的沢田綱吉扭動了一下。

暗殺者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差點落下來的書，順便拉起一張小毯子給幼崽蓋上。

這家夥……意外的好用啊！

斯庫瓦羅看着頂着老實人臉的少年，逐漸陷入沉思。

要讓這家夥當照顧小鬼的工具人……裝作沒發現好了。

正在給沢田綱吉蓋被子的織田作之助：……應該發現我了吧……教官給的辣咖喱券，快要過期了。

這時候……

正在睡夢中的沢田綱吉不安地踢了下毯子，發出呓語。

“作之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