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要跳下來嗎?”黑發鳶瞳的男孩張開雙手,風親吻過他的短發,帶起溫柔的弧度。
他仰着臉,笑着向上方的孩童保證:“我會接住你的。”
幼崽的雙眼就是一亮。
【咦,這是太宰小哥?】
【和副本裏的太宰小哥不一樣……很青澀的樣子诶。】
【作之助不也年輕了很多,副本應該是未來?或者說未來的某個平行世界吧。】
【啊,那這樣的話太宰小哥豈不是記不得崽崽了?】
【織田記得嗎?】
【……】
【不會吧。】
【故事突然詭異了起來。】
但綱吉沒能跳下去。
銀發的殺手先生拎住了他,讓和xanxus湊在一起就格外活潑的幼崽逃離跳下去和下面那個黑毛小鬼一起砸成泥的厄運。
而黑發男孩的動作也被人制止,從他的後方走出的頹廢醫生摁住他的肩膀,苦惱地扶住了額頭。
“你是在開玩笑嗎,太宰君?”對方說道,“按照這位小朋友的身高體重,從這樣的高度跳下來,你們或許會一起去見上帝的哦。”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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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毛貓貓歪歪腦袋,“森先生原來是信奉上帝的類型麽?”
“這不過是比喻。”
人模狗樣的軍醫伸出手,誘哄道,“和那邊糊弄人的小少爺不一樣,我會接住你的哦,要下來嗎?這位不知名的小少爺。”
綱吉眨了眨眼,往後縮了一縮。
和太宰治不同,這是完全沒見過的家夥。
對方的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這讓他感到害怕。
而太宰治顯然也是不喜于被對方打攪了自己的好事的。
他分了半個眼神給洗去邋遢的前任軍官,神情恹恹。
“壞人好事是會被驢踢的哦。”男孩懶散說道。
綱吉眨了眨眼,在黑發的軍官回答之前,瑟瑟地發出聲音。
“綱吉、綱吉要來了哦。”
太宰治猛地擡起頭。
給自己打了氣的幼崽閉眼一個猛沖,像是剛開始學飛行的幼鳥一樣顫巍巍地張開了手,像是一只鷹一樣墜入太宰治的瞳中。
【我要來了哦,陣哥。】
站在他身後的少年恍惚了一瞬,猛地伸出手,沒能扯住幼鳥後頸上的衣物。
棕毛的幼崽全然信任着下方理論上是初次見面的少年,而對方在一霎的驚訝後也确實張開了手。
但是,雖然綱吉是一個很小一團的幼崽,但他事實上是有不小的重量的。再加上集裝箱的高度,身形瘦弱的太宰根本接不住他。
而少年琴酒雖然只愣了一瞬,但還是錯過了撈住綱吉的最佳時間。他只來得及跳出集裝箱将綱吉抱在懷裏,而後,齊齊砸向地面。
“喂喂別胡亂開玩笑啊!”
唯一的成年人瞪大了眼。
轟的一聲,他只來得及将愣住的太宰治給扒拉到面前,看着面前的狼藉,呼出了一口氣。
“這可真是……”
他蹲下身,戳了戳墊在最下面的銀發少年的臉頰。
像是孤狼崽子一樣的少年沒有醒來,被他禁锢在懷中的幼崽不知何時也閉上了雙眼。
昏迷……不,難道是睡着了?
他擡起頭,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小雇主——太宰治垂着眼,神色不明。
…
綱吉聽見什麽人在謾罵的聲音。
他蜷縮成一團,無數拳頭砸在他的身上,卻始終緊緊蜷縮着,保護着懷裏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比他大不少的少年們散去了,吃不下這塊硬骨頭,他們便如在下水道裏混跡的野犬一樣循着味道往其他方向尋去。
又過了許久,“他”才慢慢舒展了身體。
藏在懷中的是食物。
過了期的面包碎屑和菜品殘渣,“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确定無人後摸到了某個角落。
只能由孩子伸入的縫隙往往為人所忽視。
“他”輕車熟路地摸到縫隙底部,手再拐一拐——這是由左撇子更趁手的方向——摸到一個盒子。
将盒子放進食物之間隐藏起來,他像以往一樣回到了破舊的棚屋。
“歡迎回來!”
響起的聲音是他的弟弟,“他”擡起頭,目光溫和了一瞬,對上同樣銀發的男孩的眼眸。
對方彎起眼,親昵地叫出他的名字。
“陣哥。”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崽崽突然進入琴酒小哥的副本了嗎?】
【好像是這樣……?】
【系統——系統出來給個解釋——】
【系統滋……系統維護中……】
【崽崽還好嗎?剛才是從集裝箱上摔下來了吧,感覺很痛的樣子。】
綱吉乖乖在心底應答了一聲還好。
他倒是沒有問題啦,只不過是閉上眼再醒來,就來到了這個新的視界。
人類幼崽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和弟弟互動,卻沒有像是織田作之助那時候一樣可以操縱身體的感覺。
他被束縛了起來。
不過還能看見彈幕——雖然他們似乎并看不見他。
兔兔撓牆jpg
綱吉現在所在的是名為黑澤陣的男孩的身體。
比起織田作之助過大的軀殼,這個身體比綱吉本身的身體并沒有大多少——雖說如此,也輪不到他使用。
但是,大概是并非普通的進入方式,這個世界也并不像是織田作之助和太宰那個時候,是按照一比一時間進行流動的。相反,這就像是走馬燈,快速地播放着某人的生命。
通過和他就像是鏡面一樣的男孩,綱吉能夠确認這個身體正是琴酒——唔,那麽黑澤陣就是gin哥原本的名字?
這也難怪他會說日語了。
男孩黑澤陣和他的弟弟是這個貧民窟的一部分。
兄弟二人出生于莫斯科,母親的一方有日本的血脈,因此擁有日本的名字,會說日本的語言。
但這并沒有什麽用。
在俄羅斯,這個名字和混血的特點反而會讓他們受到歧視。
身為兄長、長得高大的黑澤陣還好,但是出生以來就體弱多病的弟弟常常被冠以劣種的名姓,為同歲乃至更大的孩子們恥笑。
“沒關系的。”
當兄長為了他和其他人大幹一架的時候,弟弟總會拉着兄長的手如此勸導,“陣哥不要生氣啦。”
他像是一束光,自父親欠下天價債款之後微弱地照在黑澤陣的生命之中。
綱吉能夠感知到黑澤陣的情緒。
在弟弟露出笑容的時候、在弟弟勸慰自己的時候,空曠的心就仿佛被什麽東西給填補了起來,逐漸變得充盈。
然後,生命的走馬燈嘩啦啦地晃過,停留在少年琴酒擡起的手上。
與現在的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面無表情地擡起手,瞄準了對面與自己如鏡像一般的男孩。
對方露出與記憶中無二的笑容,嘴唇張張合合。
“砰——!”
綱吉猛地醒來。
盤膝坐在他身邊的是太宰治,黑發鳶眼的男孩看見他,心情甚好地打了個招呼。
“醒啦?”
綱吉見到了熟悉的臉。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自己認識的太宰治,但是卻莫名地感到了熟悉。
于是吸了吸鼻子,一頭紮進了男孩的懷裏。
差點沒把黑毛貓貓紮了個戰術後仰。
太宰治其實還不确定這個小鬼就是記憶中藏在織田作之助身體裏的人,畢竟他也只看過織田作憑借記憶畫下來的畫像而已。
但是,看見對方的動作,好像又變得确定了起來。
他難得露出幾分溫柔,像是撸兔子一樣一下一下摸着對方的後頸。
撫摸這個位置能讓大多數的人心情變好,因為這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一切。
太宰治也并不例外。
“好了好了,是做噩夢了嗎?”他問。
綱吉嗚嗚咽咽。
太宰治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錯,甚至俯下身來聽幼崽在說什麽。
“嗚嗚嗚……不要……嗚quq……”
“gin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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