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蘇棠的确是渴了,喝完一杯後,又讓枸杞去給她倒了一杯。
今兒雜事處理完得早,蘇棠想着,晚上的那點時間便留給自己吧。如今鋪面有了,且也跟她舅母梅夫人說好了,甥舅兩人到時候就合夥開一家醫館。
等過完年開了春,就要着手辦這事兒了。
其實開醫館倒不是蘇棠的初衷,雖然她大學和碩士都有攻讀中醫學,但畢竟是靠開理療管發家的。她想着,若論醫術的話,她是個半吊子,在這藏龍卧虎的京城,未必有競争市場。
但是如果開一家理療館,那就不一樣了。這些日子來,她借着出門告袁氏的機會,也滿京城裏四處逛了幾圈,确實還沒有同行。
其實理療的原理還是起源于中醫,恰好舅母梅夫人又是大夫,所以将開醫館作為起步,也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這條路,進可攻,退可守。
萬一她的理想難以實行,也不至于會一敗塗地。
蘇棠從來不是那種激進的人,她敢于冒險敢于嘗試,但卻不敢完全斷了自己退路。她是個性子比較穩的人,凡事都求穩中有升,從沒想過一步登天。
可能因為是從小學習養成的習慣,她是個計劃性很強的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首先必須列個計劃,然後還得觀察一段日子,才會付諸行動。
像開一家理療養生館這種事兒,她是從知道自己暫且回不去後,就開始琢磨了。包括寫信邀請梅家一家從潤州上京城來,也包括她算計着問霍令俨借錢……等。
而且養生堂的定位也想好了,賺的就是貴婦貴小姐的錢。
蘇棠拿出裁剪縫合裝訂成A4紙大小的小冊子來,握住軟毛筆,又列了幾條新的想法後,正準備去好好泡個澡再舒舒服服躺着看點野書好睡覺的時候,霍令俨負着手從外面過來了。
“咦~”看到人,蘇棠挺詫異的,“爺今兒不值夜?”
一邊說着,一邊人已經套了繡鞋跳下炕迎了過去。
外頭十分冷,屋裏燒着炭盆,卻十分暖和。蘇棠才靠近人,就覺得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霍令俨注意到了,于是人沒走進來,只先站在炭盆邊烤着手。一邊動作優雅的烤着手,一邊側頭說:“方才宮裏來人傳話了,陛下宣你我即刻進宮去,營房裏值夜的活,我讓別人頂了。”
蘇棠懵了會兒,才似是反應過來似的,問:“也叫我去。”
霍令俨點了點頭。
蘇棠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進宮去?她還真是有些怕,怕自己說錯話會觸怒聖顏。
“別愣着了,趕緊去換衣裳吧。”
“哦。”蘇棠應一聲。
枸杞等幾個丫鬟擁着蘇棠進了內卧,霍令俨身上烤得暖和了些後,也跟了進去。
霍令俨是伯爵,蘇棠是外命婦,進宮面聖,自然是有符合身份的特制衣裳。夫妻兩人穿戴好後,霍令俨主動朝蘇棠伸出手來。
望着伸到面前來的那種略長着薄繭的淨白大手,蘇棠目光晃了晃,繼而擡眸看過去,似笑非笑問:“伯爺這是何意?”
這是要主動牽她的手嗎?可真是稀罕事兒了。
霍令俨似是看出了對面女人眼裏的戲谑,他抿了下嘴,才說:“你我是陛下賜婚,理該夫妻情深。”
“原來如此。”蘇棠拖着長長的尾音,眼裏溢滿笑,乖乖将手送了過去。
這是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滑綿軟,還很小。攥在掌心裏,小小的一團,完全包住根本不費事兒。
霍令俨望了她一眼,沒說別的,只說:“外面馬車已經套好了,走吧。”
有丫鬟拿了防風的鬥篷來給兩人披上,蘇棠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他走。四周寂靜,誰也沒跟誰說話,蘇棠便認認真真打量起前面的男人來。
男人的手很大,常年習武的緣故,掌心有繭子。她的這雙手肉嫩,被咯着,磨得人心癢。
他的手很熱很幹燥,離得近了,他身上還有股若有似無的淡淡清苦香味兒。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味道冷,還是這天兒冷,蘇棠總覺得,打從走了出來後,整個人精神特別好,方才屋裏頭呆着的那點困勁兒全沒了。
馬車停在南城門外,之後由勤政殿的一位公公領着徒步走進去。
等夫妻兩人站在陛下書房外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有人進去通禀了一聲,很快兩人便被喊進了陛下的書房。
書房裏,除了身穿明黃常服的天子跟幾位禦前侍奉的太監宮女外,還有一位衣着華貴的中年美婦人。
霍令俨行大禮:“臣拜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萬歲。見過淑妃娘娘,娘娘千歲。”
聽得霍令俨這樣說,蘇棠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就是淑妃娘娘,也就是齊王殿下的生母。
蘇棠沒說話,但是卻也低着腦袋跪在了一邊行禮。
“你們倆起來吧。”坐在一邊的皇上喚了兩人起,又說,“看座。”
“謝陛下。”
陛下與淑妃坐在炕上,有太監搬了兩張凳子來,霍令俨夫妻坐在了下面。
蘇棠自始至終都不敢擡起頭來,只微垂着眼眸,也不說話。
敬宗目光落在了蘇棠身上,倒是覺得奇怪:“霍伯夫人這是怎麽了?安安靜靜的,倒不像是平常的樣子。”
霍令俨起身回話說:“她初次進宮,想來是有些怯,還請陛下恕罪。”
敬宗卻笑起來:“也有她怯場的時候?她若真是這種老實溫順的性子,又怎麽敢去狀告那袁家的人。朕聽說,那位蘇夫人,可是被關押在京兆府大牢小半個月了。”
霍令俨略低了點頭:“是臣管教無方,還請陛下責罰臣吧。”
敬宗卻沖霍令俨擺擺手:“你坐下吧,無需這般拘束。”待得霍令俨坐下去後,敬宗望着人,又說,“再有幾個月,孝期便滿了吧?這兩年來,霍家的确是冷清了些。朕還聽說,你如今去了城門上當守城的兵頭……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霍令俨謙卑道:“只要是替陛下與朝廷辦事,臣不在乎職位高低。”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你一個将才,卻去守城門,那這大榮朝誰來守?”
霍令俨道:“陛下英明勤政,諸王爺又是個個文韬武略,大榮王朝自然是久盛不衰。”
敬宗眸子卻略暗了些,但面上依舊含着笑說:“今天不論國事。叫你們倆來,也是為着那袁家。令俨,你也是知道的,那袁老如今雖則是辭官了,但曾經好歹是內閣首輔,袁家如今在朝為京官的,就有三個。朕不知道你們兩家這是鬧了什麽嫌隙,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差不多也就罷了。”
“馬上要過年了,總不能叫那蘇夫人呆在大牢裏過吧?”
“是。”霍令俨恭敬道,“臣謹遵陛下旨意。”
“那霍伯夫人呢?”敬宗轉頭看向蘇棠,笑着說,“朕聽說是你去京兆府擊鼓鳴的冤,這事兒令俨說了不算,朕還得聽聽看,你怎麽說。”
蘇棠站了起來,依舊低着腦袋。
“回陛下的話。陛下的話,是聖旨,臣婦不敢不聽。”
敬宗點了點頭道:“當然,朕也知道,想必是你受了什麽委屈。如今既然朕出面當你們兩家的和事老,那也不能厚此薄彼。朕勸你放下嫌隙,自然會補償你。”
“說說看,你想要什麽?”
蘇棠可不敢真的要,不過,想着若是謝絕的話,說不定能損失很多。咬咬牙,她索性說:“陛下無論賞賜臣婦什麽,于臣婦來說,都是莫大的殊榮。說出去的話,是非常有臉面的事兒。”
“臣婦不敢要什麽,陛下賞什麽,臣婦都要。”
霍令俨閉了閉眼睛,面色沉得有些吓人。敢跟天子這麽說話的,她怕是頭一個。
許是的确沒人這樣跟自己說過話,所以,有那麽一瞬的功夫,敬宗是愣住的。但很快,便大笑了起來。
“你倒是個實誠的……”敬宗說,“朕瞧你的樣子,想必是愛財,若不就賞你黃金百兩。另外,金銀玉器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高重,這差事一會兒你親自去辦。”
“是,奴才遵旨。”
這高重,是敬宗跟前的掌事大太監。
高重才轉身準備出去,他徒弟便匆匆跑了進來,彎腰說:“陛下,齊王殿下進宮給淑妃娘娘請安。在鹹福宮沒見到淑妃娘娘人,所以尋到這兒來了。”
“哦,老三來了?讓他進來……”
沒一會兒功夫,一身绛紫色常服的齊王殿下便舉步走了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母妃。”
霍令俨與蘇棠早已起身,等齊王給陛下淑妃請完安後,兩人才請安道:“見過齊王殿下。”
齊王沖霍令俨略颔首,而後那清寒的目光在蘇棠面上劃過,坐了下來後,他看向上位。
“沒想到,父皇這裏這麽熱鬧。”
淑妃本來是沒說話的,但瞧見兒子來了,她才說:“你父皇啊,在做和事老呢。”
齊王彎唇笑了下說:“霍伯夫人與袁家的那場官司,兒子倒是有所耳聞。”
“嗯!可不是。”敬宗心裏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這事兒鬧得這麽大,想不知道,也難。”又看向霍令俨,“也虧得你疼你媳婦,由着她這般。不過,你們兩個的親事是朕保的媒,如今見你們婦唱夫随,朕也着實欣慰。”
“老三,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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