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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蘇長青的掌力驚人。

若非沈勳也是習武之人, 只怕手腕都要被他捏碎。

沈勳了解蘇長青,他這人雖然拼了命的往上爬,所謂軍功, 都是用命換來的,這幾年來數次從鬼門關爬過。

但他從不熱衷名利。

為人一直性子清冷。

沈勳第一次看見蘇長青險些失控之态。

這時, 羅湛從後院大步走來,他邁入屋內,那雙鷹眸迅速掃了一眼, 尤其反反複複打量了洛韶兒。

洛韶兒并未搭理他。

羅湛收斂眸中異色,走上前,直接伸手捉住了洛韶兒的手,對榻上的蘇長青,道:“蘇将軍, 你沒事就好, 本官先把內人帶出去。”

一言至此, 羅湛不容分說,直接将洛韶兒帶了出來,他步子大, 臂力也大,洛韶兒手腕吃痛,被迫跟着他離開了廂房。

蘇長青目光尾随其後, 一直到看不到這對夫婦二人,他的眼神暗了暗。他很不喜歡羅湛對待洛韶兒的強硬态度。

羅湛一路快步往前走,一邊讓自己盡量心平氣和下來。

他的妻子哪裏都好,就是不懂與男子劃清界限!

忍!

他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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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 兩人來到一處小徑, 四下無人, 洛韶兒嘗試用力掙脫開羅湛的束縛,“你放開!”

羅湛這才松手,他站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讓自己盡量平複下來,嗓音放緩,“夫人,你……你在廂房怕是不合适吧?你又是如何救了蘇将軍?你一個婦道人家,不該多管閑事。”

洛韶兒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她雖是三十出頭了,可一身肌膚還是過于嬌氣了些。

她覺得好笑,今日若非女兒在法華寺提醒她先一步離開,她不敢保證今日的狀況該有多慘。

可羅湛似乎只會關注她碰見了哪個男子,又與哪個男子說過話,亦或是挨近過。

洛韶兒笑了笑,“羅湛,你大可以自行想象,你說甚麽便是什麽,我不反駁。”

話音一落,洛韶兒直接轉身要離開。

她這樣的疏離和無所謂,讓羅湛心頭一堵,他立刻拉住了洛韶兒,這回倒也不敢太用力了。

羅湛再度站在洛韶兒面前,“我不提便是了。夫人……我帶你和吱吱回去。”

他原本是打算耐着性子哄洛韶兒,可看見洛韶兒與男子同處一室,羅湛就難以自控。

洛韶兒定定的看着他。

這就是她從年少時候就滿心心悅的男子呀。

可如今,她看着他,卻是如此陌生,再無任何心悅之意。

時光,當真是很微妙的東西,無聲無息,卻能湮滅一切。

她是應該回去一趟,逃避不是辦法,“好!但我有一個要求,我要徹查清楚今日的事,我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羅湛,你可曾想過,倘若今日我沒有帶着女兒離開法華寺,那即将面臨滅頂之災多的人,可不止我一個,還有你的親骨肉!”

洛韶兒一語中的。

沉穩如羅湛,後脊背一陣發涼,“……好,為夫答應你,定會徹查。”

一言至此,羅湛像中了邪一般,又忍不住問:“你與蘇将軍……此前是否認識?”

洛韶兒愣了一下,也懶得與他置氣了,“任你怎麽想。”然後,轉身就走。

廂房內,沈勳終于扒開了蘇長青的手。

屋內還有旁人,沈勳只好道:“你們都先出去,本官有話與蘇将軍說。”

是以,洛府的郎中和下人一一退出了廂房。

這位蘇将軍,保不成是傷了腦子,郎中默默地想着。

沈勳彎身附耳,提醒道:“師兄,那是首輔之妻!你莫要僭越了!”戰俘還下落不明,這次埋伏事件重大,朔帝必然會追究到底,這個時候豈能分心?

蘇長青回過神來,他後知後覺,其實,他當真不奢求什麽,他只是暫時不想離開洛府。

他想起一人來,從懷中掏出沈勳之前給他的畫冊,語氣虛弱,“沈勳,你要我找的人,好像就在洛府。”

沈勳猛然一怔,下一刻,在他自己完全無意識的情況下,握住了蘇長青的肩,“你說,她在哪兒?!”

幾乎是爆喝一聲。

蘇長青蒼白的唇揚了揚,“沈勳,你也失态了。”

沈勳一愣,放開了蘇長青,又問:“她在洛府?”他腦子瞬間炸開,仿佛立刻意識到了什麽。

蘇長青如實說,“我見過首輔之女了,與你畫冊中人一模一樣,尤其是左眼角的淚痣。”

轟然,沈勳腦子裏湧入大量信息。

蘇吱吱失蹤沒多久,羅首輔的愛女就回來了。

蘇吱吱的相貌像極了首輔夫人。

一樁樁、一件件,就在這麽聯系在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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