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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老太太, 蘇将軍與沈世子一道登門了。眼下就在垂花門處靜等您老人家。”
下人來通報時,洛老太太正在命人歸置祖傳的醫書。
洛家子嗣開始入仕後,醫術就無人傳承, 既然洛韶兒有這份心,洛老太太沒有理由把洛家世世代代祖傳的醫術埋沒。
再者, 洛家醫術也沒有傳男不傳女一說。
祖上也曾出過宮廷女醫。
聞言,洛老太太愣了一下。
洛家今日邀請了蘇長青,但并沒有給沈勳送帖子。
她老人家蹙眉, 洛韶兒也顯然臉色不佳。
顯然,沈勳并不受待見。
洛老太太揮手,“先把人請去堂屋稍坐。”
丫鬟一退下,洛老太太對洛韶兒道:“沈世子此人,需得多多防備。他雖是青年才俊, 但到底是玄鏡司的人, 當初太子妃與他的婚事, 本就是洛家理虧,他似是對吱吱丫頭格外感興趣。”
洛韶兒點頭,“母親說得是, 女兒也這般認為。外界都傳言,沈世子為了太子妃至今未娶,吱吱與太子妃又是表姊妹, 眉目之間多有相似之處。”
母女兩人商榷好了,一致認為沈勳接近蘇吱吱,是目的不純、居心不良。
同一時間,蘇長青對沈勳也頗有意見。
今日是他的重要日子, 可沈勳非要跟過來, 他擔心會讓洛家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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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青時不時冷眼瞥向沈勳。
沈勳早已猜出他的心思, 他臉色更加陰沉,兩人一同邁入洛府堂屋,沈勳冷笑,“師兄,你不要過河拆橋。”
蘇長青,“……”
他無言以對。
沈勳在抓捕戰俘一事上的确出了大力。
也的确幫他捯饬成郎朗君子了。
他與洛韶兒的大婚之事,也需要沈勳幫襯。他對蘇家那些人信不過。
丫鬟端上剛泡好的茶,是君山銀針,一刀一槍,稱得上是上品。
蘇長青留了個心眼。
看來,洛家并沒有輕待他。
他端坐筆直,單手持盞,內心兵荒馬亂,表面強裝一片風平浪靜。
他要穩住。
今日算是正式登門,萬不能冒冒失失。
沈勳側目看了蘇長青一眼,淡笑了一笑,“師兄,聽我一言,你越是直接越好,既然已經決定娶洛氏,就莫要這般畏畏縮縮。反正,該得罪的人,都已經得罪了。”
羅湛必然會給他們使絆子。
同樣,沈勳看開了,給蘇吱吱當師叔又何妨?畢竟,他也有可能是她兄長。
到了這一刻,沈勳驚覺一事,他可以完全不在意任何身份,只要等到那一日,他坐擁皇權,把蘇吱吱困在身邊,就算養在自己跟前,偶爾鬥個嘴也是極好的。
蘇長青覺得沈勳的話在理。
他少年時就喜歡的女子,而今老天庇佑,他有機會娶她,為何不積極主動?!
師兄弟兩人正飲茶,洛老太太與洛韶兒來到堂屋。
洛東方已經飛鴿傳書回府,告知家中,他一切安好。
故此,對洛老太太而言,眼下已經是頂好的日子,家中人人安康,她還有什麽可埋怨的。
蘇長青立刻站起身,神色掠過一絲緊張。
洛老太太見狀,心道:這蘇将軍也有二十八了,怎的還像個毛頭小夥?
也罷,總好比過心機城府之人。
洛韶兒見蘇長青今日格外俊朗,她心跳莫名加速,兩人對視的瞬間,洛韶兒知道她時隔十五年,竟然真的又動心了。
蘇長青眼神癡癡,這一對望,目光就挪不開了,視線真真是宛若拉絲。
沈勳,“……”
他可能需要暫時回避。
沈勳抱拳對洛老太太行禮,對洛韶兒也甚是敬重,“今日擅自登門,叨擾了,我是陪同師兄而來。”
他把矛頭抛向蘇長青。
蘇長青還能說什麽呢?誰讓他有求于人。
沈勳再度道:“我先去院子裏逛逛。”
他作揖暫且告辭。
洛老太太也覺得自己挺多餘。
但又不能讓女兒與蘇長青單獨相處。
三人落座,蘇長青明顯局促。
“我、我……”剛要開口,蘇長青頓時覺得自己完了。
竟又結巴。
洛韶兒一怔,蘇将軍怎的像個憨憨。
洛老太太被逗笑了,她看人極準,這個蘇将軍,她認了。
蘇長青自己也甚是無奈。
他一鼓作氣,“老太太,夫人,我如今有侯位在身,又是皇上冊封的常勝大将軍,至今不曾婚配,身邊亦無女子。今日洛府相邀,我倍感榮幸,特借此機會,求娶夫人。成婚之後,後宅僅夫人一人,無需顧及蘇家旁人。我一日是常勝将軍,夫人就一日是将軍夫人。”
他不知該如何稱呼洛韶兒。
“夫人”二字,在他看來,顯得敬重、不失禮。
一言至此,他幾乎沒有喘息,掏出一本冊子,遞給洛老太太,“這裏是我的一切的家底,皆登記在冊,日後皆交由夫人保管。我以全部身家為聘,願與夫人新蓋如故,白首不離。”
話音一落,蘇長青深呼吸,這才開始調整氣息。
洛老太太與洛韶兒皆驚呆了。
就從未見過如此直接了當之人。
哪有人這般登門提親?
就連個媒人也不帶?
不過,洛老太太也深知,有沒有媒人當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人的品行、擔當。
蘇長青這般表态,愣是讓洛老太太無話可說。
她的女兒是和離婦,蘇長青如此坦蕩赤忱,讓她如何能拒絕呢?
洛老太太看向女兒。
洛韶兒到了如今這個年紀,本不該沖動,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眼睛裏有了光,一口應下,“好。”
蘇長青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的意中人,願意嫁給他!
他忍不住揚了揚唇角,咧出整齊的白牙。
洛老太太看到這裏,不禁暗暗納罕:這蘇将軍倒是個實誠人,相貌也不錯,就是不太像即将而立之年的男子。
這時,洛韶兒抿了抿唇,提出了一個意見,“蘇将軍,我的女兒……”
她話音未落,蘇長青立刻表态,“我定視若己出!”
蘇吱吱至今還沒有一個正式身份。
當初羅家不給她上族譜,以至于衙門裏還沒有她的卷宗,确切的說,就是一個“黑戶”。
洛韶兒不會将女兒留在洛家,她失去過女兒一次,絕對不會再棄她。
蘇長青此言一出,洛韶兒再也沒有任何異議,“那……就挑個好日子吧。”
轟!
蘇長青腦子炸開了。
俊朗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他當真可以娶到意中人了?!
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蘇長青的激動無以言表,就那麽看着洛韶兒。
洛韶兒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可她已經荒廢了最好的十五年,她與蘇長青并不相熟,但就是信任他。
人生已過小半,再賭一次又何妨。
蘇長青應下,“好、好!我定給你十裏紅妝!”
婚事就這麽談妥了。
洛老太太暗暗唏噓。
這廂,沈勳在洛府的花園子閑走。
他不是什麽清閑世子爺,但近日來,時常如此“游手好閑”。
沈勳今日執意跟着蘇長青來洛府一趟,是許久沒有看見蘇吱吱了。
正走着,他聽見熟悉的沁甜嗓音傳來,“表哥,你慢些。”
表哥……
喊得真親密!
沈勳順着聲音大步走去,不多時就看見一小片果林,而洛城正蹲在枝桠上,手裏握着兩只果子,蘇吱吱朝着他遞出了手,看樣子是要攙扶他下來。
看到蘇吱吱的小手碰觸到了洛城的手,剎那間,沈勳眸光乍寒。
笑話!
想要吃果子,還需要親自上去摘麽?洛府沒有仆從?!
這個洛城好歹是個男子,還需得姑娘家攙扶?!
表哥表妹什麽的,最容易産生暧/昧不清!
“住手!”
沈勳一聲低喝,理所當然之态。
他幾個箭步走上前,親自握住洛城手腕,将他拉下了樹。
洛城是個書生,哪裏會是沈勳的對手,被他拉下後,差點踉跄跌倒。
蘇吱吱眼疾手快扶住了洛城的手,關切一問,“表哥,你沒事吧?”
洛城很溫柔,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搖頭笑了笑,“表妹,我沒事的,只是桃……”
那兩只果子已經落地,是熟透的蜜桃,俨然已經摔爛。
洛城流露出愧疚之色。
蘇吱吱安撫,“你人沒事就好。”
沈勳看着這對表兄妹你一言我一語,尤其瞥了一眼洛城剛剛碰觸過的那只小手。
他唇角微微一揚,笑意不達眼底,“摘果子?何須這般麻煩。”
一言至此,沈勳縱身一躍,直接上了樹,他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用了錦袍做了個布兜,不多時就采了一兜熟透的桃兒。
沈勳甚是輕松的從樹梢跳下來。
他姿态高傲,仿佛要時時刻刻輾軋洛城,“這些桃,夠了麽?”他看着蘇吱吱,那雙幽眸深沉如海,很容易讓人産生“深情”的錯覺。
上一世,每次被沈勳用這種眼神看着,蘇吱吱總會誤以為,他對自己至少還有些情義的。
而今,蘇吱吱只會懷疑沈勳的用心。
這厮定然将她歸為他大業中的目标之一了,以為有了她,就能拉攏她那些爹麽?
好生奸詐!
此時此刻,沈勳在試圖讨美人歡心。
可美人卻一心防備他。
蘇吱吱莞爾一笑,“沈世子身手好生了得,這些是毛桃,沈世子今日怕是要身上癢癢了。”
她這一笑,明眸皓齒,淺笑嫣然,還當真是一天一副樣子,愈發明豔清媚,初見時含苞待放,而今,花已逐漸開向靡荼。
沈勳眸光暗了暗。
從揚州城沾上她開始,沈勳就莫名上了瘾。
他勾唇輕笑,“為了你,癢又算得什麽。”
洛城不太高興了,這沈世子過分了啊,他擔心表妹年紀小,會被沈勳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而此刻,蘇吱吱內心的小人張牙舞爪,恨不能把沈勳摁地捶打。
她只想過安安定定的小日子,沈勳注定了非池中之物,與他走近了遲早會陷入權力的旋渦,
而她并不喜歡。
前十五年一直關在揚州如意樓,上輩子來到京城待在沈勳身邊沒幾年,她就死了。
她還沒好好看看這人間美景,嘗遍人間美食,
一個沈勳,已經不足以讓她放棄一切美好憧憬。
她就這麽看着沈勳,上輩子她為何會心悅這個男子,她自己也想不通。
而今,他明明那麽熟悉,可又那麽陌生。
蘇吱吱眨眨眼,一臉純真,“我又改變主意,不想吃桃了,沈世子自個兒留着慢慢吃吧。”
她拍拍小手,拉着洛城的衣袖,帶着他一起轉身離開,灑脫的不行。
沈勳,“……”
蘇家老太爺已故,蘇老夫人不是蘇長青的生母。
如今的蘇家,是蘇長青的身份與軍功支應門庭,他雖不是嫡出子嗣,但蘇家所有人都得看着他的臉色過日子。
無論蘇長青要娶誰,蘇府上下都無人敢置喙。
他此前十多年都在邊陲生活,從未在蘇家拿用度,他自己的私産也是自己掌控。
洛老太太大致了解蘇家的情況,對蘇長青還算滿意。
晌午正式開席,酒饋只有一桌,但十分豐盛,足可見洛老太太對蘇長青的态度。
沈勳姍姍來遲,他面上膚色雖不如身上白皙,但在男子當中還算膚白,臉上起了一片紅疹子,十分惹眼。
他很癢。
的确被蘇吱吱說中了。
他此前從未碰過毛桃,哪裏知道那物會讓他身上如此難受?
他頂着一張“紅臉”出現在酒饋上,蘇長青愣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師弟,你怎麽回事?今日對我而言十分重要,你莫要……”莫給他丢臉。
沈勳看向已經落座的蘇吱吱,還有洛城。
他二人坐在一塊,還真是天造地設!
蘇吱吱一擡眼就看見沈勳一臉紅疹子,沒忍住,噗嗤噗嗤偷笑。
沈勳,“……”有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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