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夫說了,不能久站。”

林翕見楚煜坐在自己身旁,馬上往旁邊挪,跟他拉出點距離。

“真的沒事兒了,我也沒站很久,再說了,要我一直在屋裏躺着也不可能啊,那多無聊啊。”

“對了!”林翕才想起自己懷中的春餅,他将兩包春餅展示在楚煜眼前,“因為我逛餓了,所以買多了,你要嗎?”

林翕打開一包,給楚煜看。

他看了一眼,便開始逗他:“你這是想讓我替你解決吃剩的?”

“這不是剩的!我的早吃了,這些是給你的!”林翕急了,自己好心給他買吃的,他還逗自己。

“是嗎?”楚煜裝作不太相信,站起身,“可是我不喜歡吃這些怎麽辦呢?”

好像真的,他一天不逗逗林翕,他都不舒服。

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愛吃不吃!”林翕拿起這些春餅就起身,要往外走。

楚煜伸手将他攔住,看着他:“我又沒說不吃,你拿走做什麽。”

拿過林翕手中的春餅,便走到案桌那坐下。

他随便拿起一塊,反複看了好幾遍,也沒吃。

林翕本來還很好奇,楚煜喜不喜歡的,但是看到他就拿着不吃,小心詢問:“不吃嗎?”

楚煜沒回答,只是招手示意他過來,林翕雖然過來了,但還是隔他很遠,他又讓林翕再靠近一點,然後把手裏的春餅伸到林翕嘴邊。

“萬一你在裏面下毒了怎麽辦?”他補充道,“畢竟,你好像挺讨厭我的。”

“誰告訴你,我讨厭你了!”他搶過楚煜手中的春餅,往嘴裏塞,完全不離他,直接跑出了書房。

在門外等着的蕭然見林翕跑了,連忙跟上。

李叔看着他們跑遠,便立馬進了書房。

無奈的看着楚煜:“殿下啊,你要是再這麽逗他,萬一他走了怎麽辦。”

楚煜沒說話,就淡淡一笑,他又重新拿了一塊,吃了起來。

——

第二日

因為用早膳時不見林翕來,便來靜心院尋。

剛一踏進院子,就看見蕭然端了幾個小瓶進了屋。

楚煜在身後跟着,沒出聲。

蕭然一進來,就把托盤放下,從中選了一個小瓶,遞給林翕,嘴裏還念叨着:“說了不讓出去,非要出去,現在好了,腿又疼了。”

上次腿疼,還是因為非得在院子裏試試腿好了沒,結果把腿給跑疼了,好在那時已經結疤,而且楚煜不在,所以就他和蕭然知道這事兒。

“那上次是意外啊。”林翕接過小瓶,倒出裏面的藥,抹在腿疼處。

蕭然本想開口說道他的,但被楚煜給截了。

“那這次也是意外?”

兩人同時擡頭看向屏風,剛好楚煜就從後面走出來。

他一出來,就将目光停在林翕剛抹了藥的腿上。

蕭然見楚煜來了,識趣地起身離開,給他倆騰出地方來。

林翕本想抓着蕭然,不讓他走的,他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再和楚煜獨處了。

聽見蕭然的關門聲,楚煜才擡步走到床邊坐下,将林翕手中的藥瓶拿過,幫他上藥。

這剛一碰到林翕的腿,他便往後縮,楚煜擡眸看了一眼他,而後又幫他上藥,這次林翕也想躲的,但腿被楚煜給抓着,他動不了。

他就只能讓楚煜幫他上藥了。

幫他上好藥後,楚煜便在一旁的盆裏淨了手,畢竟那藥的味道是真的很難聞。

他又回到床邊坐下,然後,就不說話了。

林翕見他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而且還不說話,挺緊張的。

結結巴巴開口解釋:“我以為不會疼了,所以才。”

他不敢往下接着說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說錯了什麽,惹他生氣,何況看着他這樣就已經夠滲人了,要是發起火來,那該多可怕啊。

看着林翕的樣,無奈地輕嘆一口氣,本想生氣的,但又不知道為什麽生不起來。

“餓了嗎?”

本以為楚煜會說道他的,但沒想到卻說的是這個,而且語氣好像還和以前不同。

林翕愣愣地點頭。

楚煜起身繞過屏風,從桌上端了碗粥過來,那粥是剛才楚煜來的時候端過來的,他将粥直接遞給了林翕。

看了一眼楚煜後,林翕便接過碗,喝了起來。

“嫂嫂!我來找你玩兒了!”

這聲音……顏柒?!

兩人同時往外面看。

果然是她,她一路蹦跶着來的,右手還搖着一個錢袋,她一跨進屋門,就朝裏喊:“嫂嫂,今日城東有好玩兒的,我帶你去看看!”

她剛一說完,繞過屏風,就看到楚煜在那兒坐在,連忙收起錢袋,背在身後,朝他尴尬一笑:“主,主上。”

“這幾日哪兒去了?”楚煜上下打量她,而後開口詢問。

見他這麽問,她連忙解釋:“沒去哪兒,我看了嫂嫂的,只是這些日子有事兒,所以才……”

她邊說邊看向林翕,用眼神示意,讓他幫忙。

但是林翕也不敢啊,畢竟剛才他也差點被訓了,向她投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又垂下頭繼續喝粥了。

“你整日那麽閑,能有什麽事兒。”楚煜倒是不信。

見林翕不救自己,而且自己也不敢說,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過好在有人替她開口了。

“這些日子,阿柒丫頭跟我呆在一起。”

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三人聞聲向門口看去,因為屏風在那兒擋着,所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模糊的男子的身影。

等那人繞過屏風,才看清是誰。

這人相對于楚煜而言,是再熟悉不過了,剛才聽那聲音就聽出來了,只是不确定,畢竟……他的皇兄楚翌,堂堂一國之君,怎可随意出宮。

對顏柒來說,這人是主上的兄長,那就算她半個主上,而楚翌又是北祁國君,那她就應該更老實一點。

但是她偏不,這整個京都,她顏柒恐怕就只怕自家主上,楚翌他都不怕的。

那不是因為她膽子大,要是他膽子大,還至于要怕楚煜嗎。

楚煜和楚翌他倆是把顏柒當做妹妹一樣看待的,不過一個相對溫柔,而另一個就相反。

顏柒見楚翌來了,立馬躲到他身後:“陛下,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主上他又要訓斥我。”

畢竟沒見過北祁皇帝長什麽樣,所以林翕自然認不得,但聽到顏柒稱他‘陛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碗,準備起身行禮。

但被楚煜給阻止了,楚翌也讓他不用行禮。

“別!你現在腿傷還未好,就不用行禮。”但他看林翕的樣,見他似是非要行這禮不可,随即又補充道,“這裏是寧王府,不是在宮內,沒那麽多禮數,再者,皇弟他單獨見我的時候都不曾行禮的,所以你随他就行。”

本是說來讓林翕聽的,怎麽楚煜就聽出了種是說給他聽的感覺,還感覺有些委屈。

林翕聽他這麽一說,看了眼楚煜,便也沒再執意那禮數。

“這個時辰,不應該在批閱奏折嗎?皇兄怎會在這兒?”楚煜開口問道。

楚翌将手負于身後,笑答:“這總要讓我休息休息吧,若是整日呆在書房,被那些大臣給唠叨,那豈不是還會憋出病來。”

他故意頓了頓,又說:“再說了,你成婚那日我都未曾參加,那總要讓我看看你是同怎樣一個人成的婚啊。”

楚煜聽完他的話,便看向林翕,而林翕也看向他,兩人的眼神剛好對上。

顏柒在楚翌身後見這一幕,怪不自在的,扯了扯楚翌。

楚翌會意,看着楚煜問:“近日晉安百姓可有再次在發糧處鬧事?”

“沒有。”楚煜沒聽出其含義,認真回答,“周邊城池加固修繕後,在晉安周遭新修了護城牆,能保證此後晉安不會再發生洪災了……”

在楚煜說話之餘,顏柒又扯了楚翌,楚翌偏頭看向他,眼神示意自己沒辦法。

這下,她等不了了,這都是為了主上好,所以她打斷了楚煜的話。

她從楚翌身後出來,試探性說:“主上,那邊有情況,您要聽嗎?”

她和楚翌這些日子都在商量如何幫助楚煜,所以現在只有支開楚煜,他們的計劃才能開始實施。

楚煜本不打算去的,但是顏柒所說的那邊,和林翕有關,也有可能和他自己也關,所以還是起身出去了。

顏柒在楚翌旁,小聲地說了句“原計劃實施”,說完,她便,跟着出來了。

剩下的兩人,就幹看着對方,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林翕實在是覺得尴尬,便率先開口:“我現在實在不方便,陛下您自己在凳子坐下吧。”

“好。”他應了,在他去拿凳子的同時,還再次囑咐道,“就別叫我陛下了,要說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就同他一樣,喚我皇兄就好。”

他将凳子放在床邊,坐下。

林翕愣愣地點點頭,然後兩人又開始安靜了。

不過林翕喝粥的同時,時不時的擡頭,總能看見他在打量自己,不禁問道:“我身上有東西?”

聽見林翕問他,笑着搖頭:“不是,是我在想,坊間所說的話。”

“說的什麽?”林翕雖然從小到大都能聽到坊間所說的,而且肯定是真的,但是如果是讓皇帝聽到,那……會不會被改變一點?

“坊間說,這林家公子,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還常年不在家。”

林翕聽了這些話,莫名覺得好笑。

楚翌看着他突然笑了,有些疑惑:“你為何事笑?”

“皇兄聽到的,不全對。”

“哦?哪兒不對?”楚翌笑着問。

他笑是因為某人就真的改口了,而林翕自己卻還不知。

林翕放下碗,跟他補充自己的‘美譽’。

“我呢,也不是整日游手好閑,只是他們看到我的時候,我都剛好有時間出來,我大多時候都是被妹妹給拉着完成學業的,而他們說我常年不在家,我就三年很少回來過而已,有他們說的那麽沒孝嗎。”

他頓了頓又開口:“還有一個,皇兄定然沒聽過。”

“什麽?”

“我殺過人。”他在說完這幾個字後,便一直觀察着楚翌的神情。

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好像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就微微皺了眉,不細看都不知道他皺過眉,而後他開口問。

“為什麽?”

“那人犯事再先,為了保護芸兒,我才動手的,但是明明不致命的,可那人的家人非說,我殺了他,然後再牢房待了幾天,後來還有爹把我救出來的。”

說完林翕還特意囑咐他:“千萬別同別人說。”

楚翌答應得快,但是以他的性格,那就不一定。

“你倆還真是同類人啊。”

“嗯?你倆?”

楚翌解釋道:“就皇弟,你應該也聽過一些關于他的那些謠言吧,你怎麽想的?”

“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倒是回答得快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楚煜要逗他,現在楚翌也來,“還未一月,你就這麽相信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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