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他們欣賞完花後,就到了一個亭子裏坐着休息,同時顏柒悠着林翕講他和主上的事兒。

雖說她在青雲山莊見過他,但是吧也就一面而已,其他很多事她是不知道的,問肅清呢,他又跟給啞巴一樣,鮮少說話,說了也沒幾個字兒,要從他嘴裏聽到,估計要好幾年才能湊齊一段故事。

當他們聊得正嗨時,有幾個女人子朝她們走了過來,顏柒看到她們就拉着林翕準備繞着走。

但是為首的粉衣女子伸手将她們攔了下來。

顏柒将林翕拉到身後,不悅的看着她:“你煩不煩,每次來你都攔我?!”

“她們誰啊?”林翕小聲詢問。

“就當年太後硬塞給皇上的。”

“你怎可這般評論太後!”說着就擡手準備一巴掌朝顏柒打去。

顏柒抓着她的手腕,扔開:“哎,不就是以前捉弄了你幾次嘛,能不能別這麽記仇啊。”

“今日便不提以往之事,若不是你,我弟弟能別那般羞辱!”

誰?哦,她想起來了。

“你這個做姐姐的,能不能好好管管你那弟弟,那般纨绔就是太慣着他了,你們要是再由着他,怕不少姑娘都會被這混子給禍害。”

那女子聽完後,臉都氣紅了,就準備讓丫鬟将顏柒抓起來,而後身後便傳來呵斥聲。

“住手!”

衆人停手,聞聲看過去。

是楚翌和楚煜他們倆。

粉衣女子見來人,連忙行禮。

林翕見楚煜過來,馬上跑過去:“下朝啦?”

“嗯,你在旁她們傷着怎麽辦?”

顏柒聽他亂說,連忙跑過去:“我能護好嫂嫂的!”

楚翌讓還欠身的幾人起身:“那才發生何事?”

那女子想說的,但是顏柒搶先,一手抓着他的衣袖,一只手指着那女子:“哥!她欺負我!”

女子看着她,一臉震驚,她還沒動手呢!就怎麽欺負你了?!

人楚翌關注點好像不在這上面。

他指着自己,低頭不太确定的詢問:“你剛才叫我什麽?”

這次他都沒說朕,直接說的我。

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哥啊,哎呀你聽沒聽我說話啊?”

楚翌敷衍地點點頭,然後看向楚煜,一臉驕傲,詢問顏柒:“你交給他哥沒?”

“主上啊?”

“聽到沒皇弟,她叫我哥,沒叫你。”

這奇怪的勝負心哪兒來的?

楚煜沒理他,而是看向林翕,牽着他的手:“翕兒,我們該走了。”

翕兒?

這還是林翕第一次聽到楚煜這麽叫他,他原想再看會兒戲的,但就這一聲,他就啥也沒想跟着走了。

楚翌看着他倆……

怎麽有種……他在說自己有媳婦兒的感覺?

“算了,你也幫不上忙,幹脆我自己來得了,你批你的奏折去。”顏柒松開楚翌的衣袖,嫌棄的轉過頭。

“沒事兒就不出來,老老實實在自己宮裏歇着!”他拉住顏柒,朝粉衣女子嚴聲道。

粉衣女子雖有不甘,但奈何楚翌的命令只能作罷,帶着丫鬟離開。

“你幹嘛呢!她都要打我了!你還護着她!”顏柒往後退一步,遠離他,掙開他的手,插腰瞪着他,“你信不信哪天我死了,就下去跟他告你狀!”

他……一提到那人,楚翌總是一副內疚且失落的表情。

顏柒看着他的樣,搖搖頭:“雖然當時我還小,但是我也覺得,當年是你的錯,哎,你以前就是太固執了,若是有現在一半的心性,那他早便是這北祁的皇後了。”

言罷,她便留着楚翌一人在那兒,自己也走了。

他在那亭子裏坐了良久才回的禦書房。

等入夜後,他去了一座院落,那院落看着感覺很久沒人住了,但是又沒有一點灰塵。

那院裏有一棵樹,很大,因為初春上面長滿了新葉。

他踏進院子,一陣風朝他吹來,使他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等風過,他又重新擡步。

站在樹下,看着上面的新葉,他擡手去摸那樹:你還在,他卻離開了。

他好像聽到了他的笑聲,他轉頭看向屋門口,他看見一個穿繡有銀竹,淺空色錦服,看着約莫有十九歲的少年,滿心歡喜的從門內朝他跑來,嘴裏還喊着:“我今日新學了曲子,你快來,我彈給你聽!”

那一刻他真的伸出了手,可是抓了個空,他看着空蕩蕩的院子,不知道想了什麽,眼也含淚。

這八年,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将自己麻痹不要去想,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每次那些大臣讓他立後,納妃,綿延子嗣,他都聽着煩,總繞過這些個話題。

如果可以,他也想像楚煜一樣做個閑散王爺,或者不生于皇家,只生在尋常人家,然後和自己心愛之人,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過完餘生。

可是他做不到,他從出生起,便就已經注定要肩負起責任。

——

然後就是很平常的上朝,下朝。

但是今日丞相府出了件事兒,不過只他們家裏人知道。

但是一般,不是有句話嘛,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反正遲早都會聽說滴。

嚴項之今日下朝還挺高興的,但是一進門就聽到有下人在議論,聽到他們的言談,嚴項之頓時臉都綠了。

他非不信,硬要親眼看看,于是便氣沖沖的來到王氏院中,院子的丫鬟被王氏打發走了的,所以無一人在此候着。

剛想推門而入,便聽到裏面的聲音。

嚴項之的臉一下子從綠轉黑,火氣徹底大了,直接将門踹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地雜亂的衣服,再往床上看,便是朱堅只穿了裏褲,而王氏在他的身下,中間被王氏隔了張薄被,看着地上的衣服,那王氏……

兩人見來人,立刻慌了,王氏連忙将朱堅推開,扯着被子往裏坐,蓋住除頭以外的所有。

朱堅被她推開好,靠在床柱上,驚愕失色看着嚴項之。

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老……老爺!我錯了!我錯了!”他見嚴項之沒反應,開始發瘋似的指着王氏,“是她!是她這個賤人先勾引我的!”

真……翻臉比翻書還快!

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王氏跪在床上,也同朱堅一般指認對方:“老爺!不是!是他強迫我的,都是他!”

嚴項之自然是不會聽他倆的一句解釋的,一腳朝朱堅的腹部踹去。

這是聞言跑過來的李氏看到這一幕,連忙捂住眼睛大叫。

嚴項之嚴聲呵斥讓她閉嘴。

她只好怪怪閉嘴,慢慢放下手,看着床上的王氏,暗笑,湊到嚴項之旁:“老爺,前些日子,妾身看着姐姐吐的厲害,而且甚是喜歡吃酸食,猜着姐姐是不是懷孕了。”

她還補充了一句:“我也是猜測,得讓大夫看了才知。”

懷孕?!

三人同時看向王氏,王氏別過臉。

“你去找大夫來。”他看向王氏,“收拾好出來!”

說完,他和李氏便出來了,李氏去尋大夫,而嚴項之在雲中的石凳那坐着。

裏的兩人,看了對方一眼,便開始尋衣服,穿衣服,都沒說話,估計都在想怎麽保全自己吧。

很快大夫找來了,是位半百的男人,一看就是行醫數十載了。

朱堅跪在地上,王氏在旁站着,大夫讓王氏坐下,為她把脈。

沒一會兒,他便笑着站起身,雙手抱拳:“恭喜夫人已有身孕。”

朱堅聽了,臉上帶着笑意。

而王氏看了一眼嚴項之,頓時怒了:“怎麽可能,我的體質是懷不上孩子的!不可能懷孕!”

那大夫也是有脾氣的人,他最不喜別人質疑他的醫術:“老夫行醫數十年,怎麽可能會錯!你這人,看着怕是不想要這孩子別,不要你懷他幹嘛!”

說完,頭也不回的提着藥箱就走了。

見他走了,王氏徹底慌了,連忙跪下:“老爺,絕對不可能!我同您這麽些年,您是知道的,不可能懷上,怎麽可能突然就懷上呢,定然是診錯了!所以絕對不可能!老爺您要相信我啊!”

嚴項之沒說話。

這時李氏的丫鬟帶着一個人過來,那人一過來,就跪在嚴項之面前。

王氏一看是自己的丫鬟,但是為什麽要跪呢?

她看着王氏,哭着說:“夫人不是的,有時候他這畜生連着幾日來,您身體受不了,都昏睡過去了的,所以您有些時候是沒喝的,對不起夫人,是奴婢不好,別告訴您,奴婢知錯了。”

王氏一怒,一巴掌朝那丫鬟打去:“死丫頭,你害死我了!”

她連忙轉回來,跪着向前,移到嚴項之面前,拉着的衣服:“老爺,這賤人胡說的,我不可能懷孕的!不可能的!您別相信她!”

她這哭得梨花帶雨,看了就惹人憐,但是嚴項之是鐵了心了,不管她有沒有懷孕,但是今日他所看到的,就足夠讓他将這兩人趕出府。

“來人!”

門口看戲的下人聞聲猶豫了一會兒,快速跑進來。

“将這丫鬟發買,将王氏和朱堅趕出府。”

說完,他就黑着臉離開了。

幾名下人分別架着三人往外走。

當将要架着王氏走時,李氏讓他們先等等。

她走到王氏面前,擡手勾起她的下巴,輕笑道:“這個結果怎麽樣,滿意嗎?”

王氏別過臉,下人将她架走。

李氏看着她的背影,朝她喊了一句:“朱堅不會放過你的,你小心點兒。”

她的丫鬟湊到她身邊,詢問:“夫人,您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只是……有些同情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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