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用完午膳,他便即刻啓程前往晉安,是林翕目送着離開的。
等送離了楚煜,林翕回到院中,碰巧便瞧見欲離的謝雲岑。
“你要去哪兒?”
“哦,昨夜在下想過了,不能總住在林公子這兒,在下一外人,總有不便之處,所以還是離開的為何。”說罷便要擡步離開。
卻被林翕伸手攔住了,以林翕的性情,自然是不可能讓他走了,再者,若是離開這兒,被嚴項之的人瞧見,那他不是又要出事兒。
“那不行!要是你走了,姓嚴的又派人打傷你怎麽辦?”
見林翕這般不放,就只好應下。
待到入夜,謝雲岑才悄然離開。
趕着一下午的時辰,楚煜同肅清早早的便出了城,入了城外數十裏,若按這個速度,明日天一亮便可抵達晉安,這已經是他們最快的速度了。
他們駕馬剛過一片林子,林中便有一把飛刀,朝他飛來。
好在他反應夠快,不然那刀肯定直接刺穿喉嚨。
他縱身一躍跳下馬,躲過了飛刀。
“出來!”肅清拔刀做好準備,朝刀飛來的方向喊去。
沒聽着對面的響聲,肅清便拔出劍,朝那個方向走去。
突然一顆石子朝他飛來,他用劍擋住了。
随即便聽着後頭落地的聲音,他轉過身,便看見一黑衣蒙面人與楚煜交手。
礙于先前楚煜有言,他便沒敢上前幫忙。
只過了片刻,那黑衣人便不打了,退至幾米遠離楚煜。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在此?”
“殿下不必知曉在下是誰,只需知曉今夜便是殿下的死期。”
他說完,但是沒有下一步動作,只站在哪兒,等楚煜的問話。
肅清倒是急了,将劍抵在他的脖頸處。
“不死也行,但在下有條件。”
“誰死還不一定呢?”肅清瞪着他的眼睛,低着他脖頸處的劍以劃開了他的皮,滲了點血出來。
“本王與你素不相識,自認與你也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楚煜看着他連連搖頭。
難道當真有仇?不應該啊!數年未與官場之人有交際,那何人要殺……嚴項之!
他想起來了,整個京都最想他死的,只這一人。
楚煜:“你是嚴項之派來的?”
“是亦不是。”
他也不喜這拐彎抹角的法子,自是直接了當的好,他直接将面紗取下。
楚煜入眼瞧見的便是謝雲岑,他微皺着眉,盯着他:“為何接近林翕?”
誰能想到這楚煜在看到他真面目之後,問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這個?
謝雲岑挑眉,臉上帶笑:“王爺倒是時時處處都想着林公子,那若是您為了楚家,欺瞞了他,您可願?”
“本王問,你為何接近他?!”
他現在可沒什麽心情跟他談什麽欺騙不欺騙,只要是會傷害到林翕的,他都不放過。
“此後我自會回答這麽問題,王爺只需回答在下願與否?”
見楚煜神情定然不願,他也沒太多時間了,直接告知了他。
“在下,天音閣閣主謝雲岑見過寧王殿下,剛才所言只是想助殿下一同除去嚴項之,至于您說的接近林公子,實屬意外,此次回京,只是時候到了,該回來向我那所謂的父親讨債罷了。”
他說的真切,楚煜半信半疑。
楚煜叫開了肅清,讓他放下劍,肅清雖是聽命收了劍,卻疑惑地看着楚煜:“殿下,此人的片面之詞怎可相信!”
謝雲岑笑而不語。
他不需聽別人的說辭,只管楚煜的回答即可。
楚煜思量片刻,還是同意了。
“殿下!”肅清不解。
楚煜沖他搖搖頭,而後再次看向謝雲岑:“怎麽做?”
“殿下聰明。”
然後謝雲岑就将計劃一并告知了他們二人。
天欲亮未亮時,肅清帶着身受重傷的楚煜回到寧王府,為不擾着林翕便悄然将楚煜安置在雲水居,可奈何嘴碎之人,将此事傳入了蕭然耳中,自然尚在睡夢中的林翕也被驚醒了。
連衣服的來不及穿,就穿着裏衣裏褲,未穿鞋,赤着腳就連忙跑到雲水居。
他一進門就看見楚煜身上帶血,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他感覺整個空氣中都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以及……虛弱到随時就可能……
蕭然拿着鞋和外袍在追着他,見他立在門口,一步一步由慢到直接撲倒楚煜床邊,蕭然為他将外袍披好。
林翕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虛弱的人,觸碰到他的手,上面染着血。
他看着楚煜手上,和身上的血,立刻偏頭看向站在一旁也受了傷的肅清:“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們不是去晉安嗎,怎麽會受傷?!”
“昨夜突遇刺客,奈何那刺客武功極高,殿下這才……”
肅清沒在繼續往下說。
“找太醫!把太醫找來!一定不會出事的!他一定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不會的……”
林翕緊抓着楚煜的手不放,肅清立即去皇宮将太醫帶來。
“公子……”蕭然跪在他的旁邊。
林翕沒去理會,看着楚煜,都吓哭了。
“楚煜!你給我撐着!不準死!你說了要給我過生辰的,你不能騙人!楚煜你聽到沒有!”
現在林翕的樣,見着都叫人心疼。
“公子!大夫大夫來了!”
在肅清帶着楚煜回來的時候,李叔便瞧見了,立刻便上街找大夫去了。
這麽早,本來都沒什麽人開門了的,這人還是李叔一個一個挨着敲是門,才來的。
林翕見大夫來了,連忙站起身,直接讓出了位置。
大夫見他的傷勢絲毫不猶豫,一來就拉着他的手,為他把脈。
在一旁的三人,看着那大夫都臉色不對。
“大夫,我家殿下怎麽樣了?”李叔開口。
“速去打一盆熱水來,找紗布,酒,還有剪刀來,先止住血再說。”
說完,林翕就想去,但被李叔和蕭然攔住。
很快,東西來了。
“你們都出去!”
林翕被他們拉着出去了。
門被關着,他們只能在門口幹等着。
在兩人的再三勸說下,林翕才将鞋和衣袍穿好,他的眼時刻盯着門。
這時來人了,是謝雲岑。
“發生何事了,怎麽都在此圍着?”
三人同時轉向他,林翕注意到他的鞋子:“雲岑,你鞋子上怎麽有泥土?”
謝雲岑看了眼鞋子,解釋道:“可能是剛才來的時候,在哪兒弄到的。”
“你手上怎麽會有血?”
林翕沒同他解釋,繼續盯着屋門。
蕭然同謝雲岑解釋的。
很快肅清也帶着太醫來了,這回楚翌也跟着來了。
這回可不是他碰巧,剛準備上朝,就聽着公公傳話,說楚煜受了重傷,他想都沒想就直接來了,留着那群正等着皇上上朝的官員。
“現在怎麽樣?”楚翌在路上已經聽了肅清說了情況,這時太醫已經進去了。
衆人皆搖頭。
“你們怎麽都在這兒圍着?”被擾醒的顏柒趕了過來。
“皇上怎麽也在這兒?”她來到林翕旁邊,注意到,抓起他的手看,“嫂嫂你受傷啦?怎麽弄的?”
現在林翕誰都不想理,就一心盯着門。
同樣也是旁人向顏柒解釋情況的。
過了近半個時辰,房門才打開。
衆人齊看向由裏打開的門,兩名醫者頭上滿是汗,手上還有未擦淨的血,林翕望着他們。
那太醫先開口:“血是止住了,脈象也平穩了,只是能不能醒來,就看殿下了。”
“那能進去看看嗎?”
那太醫是搖頭的,但是另一旁的大夫卻說可以,不過只一人進去,那肯定是林翕了。
李叔帶着那兩人先去休息,其他人怕打擾他們,也離開了院子,顏柒走在最後,看着前面幾人覺着不對勁兒,剛才謝雲岑還在呢,這會兒人呢?
她沒說話,只是出了院子,便跑到靜心院,謝雲岑暫居的屋子,沒人?
林翕進來後,就只跪在床邊,一直抓着楚煜的手,大夫說要安靜,所以他沒說話,但是他的身體顯而易見的在抖,他在害怕。
而另一邊的丞相府。
今早楚翌不在,就沒上朝,都回來了,嚴項之回來的路上都是高興的,他一進來,剛好前廳,李氏正端了一小碗湯出來。
見嚴項之回來,連忙放下,前去迎:“老爺,今日怎的這麽早就回來?”
同時他還笑得異常高興:“是遇上什麽高興的事兒了嗎?”
他拉着李氏往椅子那坐着,李氏坐他對面,他拉着她的手,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今日皇上沒來上朝,你猜他為何沒來?”
李氏搖頭。
“昨夜楚煜在前往晉安的路上被刺殺了,估計命不久矣。”現在想想他就高興。
雖然只差最後一步,只有楚煜死,那就不會有人再威脅他了。
李氏可沒他那麽高興,只是掙開嚴項之的手,将面前的湯推到他的面前:“老爺,先把湯喝了吧,不然又該頭疼了。”
嚴項之興許是被高興沖昏了頭腦,二話不說就直接端起碗,吹了吹就一口幹了。
他得寫信感謝天音閣的人:“來人!”
沒反應?他又叫了一聲,同樣沒反應,他覺着奇怪了。
“人啦?都死哪兒去了!”
李氏在一旁坐着不出聲,神情也有些凝重。
總算來人了,不過……為何蒙着面?
提前離開的謝雲岑正在丞相府。
不過他是一別的身份來的,但是他穿的一身白色錦衣,白紗蒙面。
“丞相還是別叫的為好,人都走完了。”
“你是?”嚴項之沒認出來。
謝雲岑笑笑:“答應你的,天音閣辦到了,那我的條件,是不是該實現了?”
聽他這番話,才同那黑衣男子聯系起來。
立刻笑臉相迎,站起身:“自然,不知這回……是什麽?”
謝雲岑從腰間拔出一把劍,指着嚴項之的喉嚨,嚴項之被吓得說話都哆嗦:“這……這是何意?”
“以命換命。”
難怪以前都是直接告訴條件的,而這次,卻沒告訴,這讓他等着。
他自然怕了,畢竟猜不得面前這人實力如何,而且現在府裏的下人都不知去向。
他想起那晚,李氏說的話:“這樣吧,您提別的條件行嗎,除了這個,您提什麽,我都答應您。”
“若是我不同意呢?”謝雲岑的劍已經抵在他的喉嚨處,只要他一用力,嚴項之必死無疑。
見對方不識趣額,嚴項之從腰後拔出一把匕首,就要朝謝雲岑劃去,卻被身後的人将手反手制住,匕首落地。
“你!”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枕邊人,竟會這般對自己。
“丞相最好別動,這湯可還好喝?”李氏将他的手反背在後,嚴項之彎着腰。
“你下了毒?”
李氏選擇不回答。
謝雲岑彎腰擡手,捏起嚴項之的下巴,讓他強行擡頭,看着自己,同時另一只手,将面紗扯下,勾唇帶笑的看着他:“這個結果,父親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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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