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 我不怕

一個小時過後，淩晨兩點。男人終于從桌子上擡起了還睡得有點迷糊的腦袋，看着桌邊已經徹底涼透的咖啡，抓着腦袋，拼命回想究竟是從什麽時候睡着的，可一切記憶都憑空消失了一樣，只有沉沉睡去腦袋的沉重感。

[怎麽睡的這麽死？]連他本人都大吃一驚。

自從自己變成一個黑白通吃的人物以後，就再也沒有心安理得的安穩睡過，他知道一旦毫無防備地睡着随時都有被暗殺的可能，為了這點權勢財富和野心，他舍棄了一切，處心積慮地策劃着一個又一個陰謀。

現在他是多麽慶幸自己還活着，壞事做多了點人總是會心慌的。

可是天下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巧的事？精明到這種程度的老狐貍怎麽會毫無防備的睡去？必然有人從中插了一腳，誰？當然是黑子咯。

不過，與其為現在還活着而慶幸，倒不如更應該悲哀，還有一個夠他死上十回的男人在等着他。

他以為一紙合約就可以徹徹底底地鎖住這個最強的殺手，只要他想，絕對可以讓異色瞳無處藏身，讓他徹底效忠，不過，一切真的沒有那麽順利。其實他并沒有料錯，這個合約的的确确會束縛住赤司，讓他無形中失去了自由，只是他沒有想都那個人早就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決心。

沒錯，嚴格守信永遠是成為殺手前的第一課，這是優點，更是弱點，但是能夠成為殺手的人靈魂中注定要存在對不公與肮髒事物反抗的野性。

規矩不會破，但，有比規矩更重要的東西。可以幹完了事就去踐行規矩。

赤司就是抱着殺掉那人以後就永遠消失這樣的決心去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赤司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他不打算做什麽特殊的準備，那把陪伴他多年的槍，他信任，不過這可能是它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哦，對了還有那把剪刀。而且這幾天，他習性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會去棋牌室不可一世地虐着各類人，會捕捉着每一個竄進耳朵的傳言，只是他真的再沒去過咖啡廳，雖然那裏又開始正常營業了。

與此同時，那個男人則每天都在等着報紙的民生版塊會出三個人的死亡新聞，他知道說不定殺手異色瞳不會在他們頭發上留下痕跡，但只要三個人都死了，就可以證明了一切。

一天，兩天，三天....七天。

劃定的時間悄悄流逝，男人的心理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沒由來感到了異常的絕望和恐懼，好像**控的人是他一樣。

這個殺手，不但拴不住他的靈魂，看來連他的身體也拴不住。

這樣，等待着這個壞事幹盡的人的大概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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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随着七天的期限的消耗，別墅裏被安插上的殺手也來也多，日子每多過一天，他就越怕那個可怕的殺手會舉着槍闖進這裏。

但，躲殺手異色瞳終究只是徒勞，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他很準時，這是赤司一向信奉的美德。

第七天結束的鐘聲響起，有許多人就要見不到明天的朝陽了。

男人在自己封閉的辦公室裏坐立不安，他有一種可怕的不詳的感覺，人臨死前大概都會有這種奇異的預感。

他豎着耳朵聽着外界的聲音，他堅信只要是能提前捕獲到信息加上他手頭上那份契約，勝利的概率可能會突破百分之九十。

但是——

“不用聽了，那些人都死了。”冷冰冰的聲線響起，刺穿了一個人的心髒。

一個渾身沾滿了鮮血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後，異色瞳中是嫌棄的樣子，天知道這個殺手有多麽痛恨他。

他一點都不知道這個人怎麽進來的，什麽時候進來的，更不知道自己的人早就被他殺了個一幹二淨。

“你不怕——”聲音顫抖着分明是他自己在害怕。

“我不怕。”赤司的聲音平靜的吓人，和從前一樣的淡定，好似一切盡在掌握。

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卻變得越來越猙獰，嘴角的笑容，掩蓋不了的嚣張。

“你是第一個讓我困擾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這句話，不僅僅透着張揚與極度自信，還有濃濃的悲壯。

apter 17 活下去

那個人反應也很快，他猛地掏出口袋中鑲着珠寶的比普通的要小一號的手槍，随即開啓了機關，以最快的速度，近乎瘋狂去尋找那份契約，這可是一個萬能的人質。

赤司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着那個發瘋了般的人張皇失措，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把這個人的醜态盡收眼底。

真的，好醜陋。

那個男人舉起珠光寶器的小手槍，另一只手悠然晃着紙片，故意弄的沙沙作響，得意的樣子一覽無餘。

“怎麽樣，有這個——”

“咻——”赤司一直很喜歡裝着消音器的槍射出子彈的聲音，以及打穿人的身體的時候的聲音。現在兩項都有了，人還是最痛恨的人。

舌尖輕輕舔着還沾着些許鮮血的唇，濃烈的腥味闖進鼻息，那種強烈的快意湧了上來。

手槍當啷掉在了地上，殷紅的鮮血從被打穿的手掌滴答滴答滴了下來。

“沒用的東西最好不要拿——”赤司的眼角微微挑起，“那把破槍太慢了，打不到我的喲。”

那把槍的殺傷力對眼前這個人來說還沒有另一只手上的紙片大。

不過事實上，現在那張紙片的殺傷力也失效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赤司一步一步的逼近，猶如死神一樣的異色瞳又稱為了死亡的魅影，那人一步一步往後倒着，沒有人可以抵擋的了滿身強大的黑色的殺人氣場的迫近。

“你說什麽樣的什麽樣的發型比較好呢？”

或許每個被赤司殺掉的人都會在面對他的時候感覺到這個身材本不算高大的殺手莫名地變得無比高大。而眼下這個人，覺得赤司正在用嫌棄的眼光俯視着他，似乎自己連他腳邊的一粒塵土都算不上。

“你...你不能殺了我!殺了我你就違背了諾言，你也活不成。而且你也走不出這個別墅的機關！”喉結不安分地上下滑動着，這句威脅卻被說的一點點氣勢都沒有，反而像是乞讨。

“我壓根沒有想着活着回去哦。我說過你會是最後一個讓我困擾的人，我一直說到做到，連下一個讓我困擾的機會我都讓它不會存在的，你是理解不了我的話呢還是我說的不清楚呢？”微微眯起異色的眼睛，看着被慢慢逼近自己親手營造的接近密室的房間的死角。

這種獵物被逼上絕路的恐懼的表情，太美好了。

赤司沒有任何前兆的擡起就是一腳，正正踢到了那人的膝蓋上，撲通一聲，那人就癱坐在地上了。

赤司擡腳就踩上了支撐着身體的手，把全身的重量全都放在腳上，有喀拉喀拉骨骼碎裂的聲音，紙片被扔到了地上，赤司沒有搭理它。

恩，韻律不錯。這是他腦子裏僅有的念頭。“

我看你連發型都不配有。”緊接着赤司一拳就打在那人的胃部，劇烈的疼痛讓他動彈不得。

赤司俯下身子，用那把已經通體全紅的剪刀開始開始剪頭發。他還時不時地一不小心捅錯兩刀，總之在頭發落盡之時，那禿子已經滿頭是血孔，面目被流淌的鮮血覆蓋。

“該結束了。這個作品，我很滿意，讓我看看這顆子彈打你的哪裏好呢，你那麽多地方我都想統統搗碎呢。”

男人知道這個殺手的淩厲，既然自己要死，那也不能讓他活着出去，他在暗處顫巍巍地按下了機關按鈕。

明天世界上又會少掉一個傳說。

赤司什麽都看見了，只是沒有阻止而已。

“咻咻咻咻——”四槍，眼前的人身子從上到下，一溜彈孔。

轟——機關發動，屋子開始搖擺。

這種時候，赤司的心也開始動搖，生命中總有在這種時候割舍不掉的東西。

他撿起地上的紙片，為了就那份難以割舍而簽這份契約，而這份契約又要剝奪那份難以割舍。

打開殷了鮮紅的紙片，看來，要和它一起消亡了。

然後，看到內容的時候，赤司呆住了——

契約書

內容：甲方要求乙方無條件活下去

甲方：黑子哲也

乙方：赤司征十郎（黑子哲也經本人允許代簽）

這.....都是什麽？一筆一劃像小學生一樣的字爬進了赤司的心裏。

[活下去！]

這是現在赤司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