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朦胧的煤油燈下，蘇佳笑靥如花。

王大義眸光閃了閃，這樣的蘇佳再次讓他驚訝了。

“我們合作吧，”，蘇佳含笑，“除開能讓魚味道變得更好的這種藥，我還有另外一種藥，只要參在誘餌裏面，放到山裏去，我敢肯定就是野豬也能獵到。”

“到時候我七你三，如何？”

其實蘇佳不是很想這樣分賬的，可要想馬兒跑總不能不讓馬兒吃草。

她覺得她還算是一個大開的合作夥伴。

堂屋裏一片安靜，煤油燈火晃了晃，蘇天兩眼冒星星，崇拜的望着自家姐姐，能和大義哥談判，姐姐好厲害。

王大義沉默了會，蘇佳沒追着要問答，悠閑自在的坐着，嘴角挂着淺淺的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王大義是否會同意這個合作。

王大義掃了一眼蘇佳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細細長長，即使光線不清楚仍然能看出它的細嫩，心念微動，他沉聲道，“五五分賬，不然你就另外找人？放心即使我們不能合作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蘇佳面上帶着微笑，心裏卻在咬牙切齒，她是知道這人肯定要讨價還價，沒想到還的這麽很。

王大義敲了敲桌子，繼續說話，“你只出那個藥而已，而我不僅要下力，還要承擔投機倒把的風險，五五分賬是我最大的讓步，況且，這筆錢我賺不賺無所謂，但對你來說似乎就不只是這樣了。”

蘇佳心中再不願也得承認他說的是事實，王大義這樣的能幹人，可不是差錢的主，她忍痛讓利，“六四，別忘了最重要的是我的藥，沒有藥什麽都是白說。”

“五五不還價。”

王大義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和蘇佳剛才極為神似的笑容，看得蘇佳一陣火大，恨不得轉身就走，可形勢逼人，她現在沒有其他人選。

“成。”，蘇佳咬牙，将這個字從嗓子裏憋出來。想到丢掉的那兩成，她就有種心在滴血的感覺。

分利說好，蘇佳又和王大義細談了些事情才将合作完全的敲定。

雖然少了兩成收入她很心痛，可是想到以後至少有進項了，蘇佳還是蠻高興的，送王大義到門口，她笑着道，“大義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王大義踏出院門檻，走了幾步，還是停下了，轉身。

蘇佳倚着門，望着他的樣子似乎是在等他。

“我就知道你會停下。”

王大義周邊這麽多老人，他不可能不問她要藥，而這應該是王大義會和她合作最根本的原因。

朝蘇佳走了兩步，王大義語意不明的問了句，“有嗎？”

蘇佳心中了然，卻故意說，“有什麽呀？”

王大義知道蘇佳是在跟他裝傻，但是他有求于人，遂回答，“對老人身體好的藥！”

“有呀！”，蘇佳笑得燦爛。

“條件是什麽？”，王大義沒想白拿，而且就剛才的談話來看，蘇佳也不會讓他白拿的。

“什麽條件也不要。”，合作是合作，人情是人情，如果真要什麽條件，她剛才就會提出這點好占有更多的利益了。

王大義揚了揚眉。

蘇佳微笑，輕聲道，“藥的制作比較麻煩，一個星期只能給你一份。”

王大義想了想，點頭應允。雖然他身邊有六個老人，一份自然是不夠分的，但他現在還不确定藥效如何，先拿一份來試試，如果有效再用錢買就是了，相信以她剛才對那兩層利的看重一定不會拒絕這筆生意的。

送走王大義，蘇佳轉身進屋，蘇天還坐着，見人進來立即扭頭看着她，眼神裏寫滿了茫然二字。

蘇佳坐到她剛才坐的位置上，“有問題就問。”

蘇天腦子亂得很，覺得這樣的姐姐有點陌生，嘴巴張了幾次才聲如蚊蠅的開了口，“姐姐，你還是我姐姐嗎？”

蘇佳不意外蘇天的問題，她和原主是很像，但終究不是一個人，只是她雖不是原主，但蘇天一定是她弟弟。

“不然呢？”，白了蘇天一眼，蘇佳很淡定的回他，“除了你姐我還會有誰會對你好？”

蘇天撓撓頭，覺得這個白眼太親切了，也是，除了他姐，誰還會對他好。

揉了揉了蘇天的頭發，蘇佳道，“行了，不要想多了，我這麽做也是為我們姐弟倆好。”

“明白。”，如果不是他，姐姐也不用急着掙錢。

蘇天堅定了要努力讀書的決心，他多讀點書，以後多掙錢才能成為姐姐的依靠。

為了不讓王大義懷疑，蘇佳說這種藥要兩三天才能制好，他們就約好星期六的白天去設陷阱，正好那天，蘇天也放學在家。

于是這兩天，蘇佳有事沒事的就往山裏跑，看見草藥不管是什麽都往家裏扒拉，她還特意收拾了一個簸箕出來放那些草藥，她上輩子無聊時看過許多醫書，做起來還似模似樣的。

這天蘇佳又上山了，下山的時候看見路邊一個女人彎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身旁的樹幹，就這樣，身子還不住的往下沉。

認出女人是蘇仁的妻子葉小琴，蘇佳放下背簍跑過去扶住她，“大嫂。”

葉小琴擡頭，臉色慘白，嘴唇也都被她咬破了。

葉小琴緊緊抓住蘇佳的手，“蘇佳，幫我叫一叫你大哥。”

蘇佳為難，葉小琴這模樣她根本不敢離人，她衣裳還有泥巴，褲子上不僅有泥巴，在靠近褲裆處還有紅色的血。

看到那些血，聯想到她捂着肚子的動作，蘇佳心一緊，忙問，“你懷孕了？”

葉小琴痛得說不出話了，只能點點頭。她上山撿柴不小心摔了一跤，開始只是有一點不舒服，她不敢大意就往山下走，可是肚子越來越痛。

“等着。”，怎麽說這人都是原主的親戚，而且蘇仁前不久還給了她一張大團結，蘇佳不敢耽擱，扶着葉小琴坐下，轉身從她背簍裏抽出竹筒子，這是村裏人上山時都會帶的水杯，蘇佳以防萬一，每次都是帶着的，反正也不重。

裏面還有點水，蘇佳食指撫過杯口，加了點靈泉在裏面，不多，但至少能保住這個孩子。

回到葉小琴身邊，蘇佳趕緊喂她喝了幾口水，然後将竹筒子放到她手中，囑咐她，“如果再覺得不舒服就喝口水知道嗎？”

葉小琴點了點頭，這水甜甜的，喝下去後肚子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葉小琴苦中有樂的想，大概這個孩子也喜歡這樣甜甜的味道。

蘇佳見她沒那麽難受了，趕緊的往山下去，顧不上什麽太後威儀，跑得她氣喘籲籲，問了幾個人後才找到了在下地的蘇仁。

“大哥。”，隔得老遠她就開始喊人。

這時候下地都是一大群人，聽到在喊人，不管是不是在叫自己都擡頭看去，見到是蘇佳後俱轉頭驚訝的看向了老蘇家的幾個人。

這蘇佳姐弟不是不和老蘇家的人有來往嗎？

蘇仁見蘇佳急急跑來還以為是她有啥事，看她這麽急丟了鋤頭就往路上跑，“怎麽了？出啥事了？”

蘇佳跑得雙頰殷紅，喘着粗氣道，“下山的路上，嫂子肚子痛得很，還見紅了。”

蘇仁臉一白，什麽都顧不上的往山腳跑去。

遠處觀望的蘇佳二嬸子黃小雲見兒子急忙跑了覺得不對，拉着男人和小兒子過來問蘇佳，得知兒媳婦出事後急急的追了上去，蘇佳的背簍還在山上，也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去了。

葉小琴出事的地方靠近山腳處，蘇佳是一路跑着去叫人，蘇仁他們也是不要命的跑過來，中間時間不算長，又有蘇佳給的靈泉在，他們到的時候情況還好，據葉小琴說肚子沒有那麽痛了。

蘇仁哪裏能放心，連忙背着人往公社衛生院趕去。

蘇佳見沒她事了背着背簍準備回家，轉頭一看，二哥蘇義還在，黃小雲和蘇軍已經跟着蘇仁離開了。

“佳佳，這次謝謝你了。”，蘇義是留下來道謝的。

“她是大嫂，應該的。”，蘇佳不是客氣話，前世死在她手裏的人不少，可她從來沒有處置過一個懷着孩子的人，要處置也得讓人生了孩子了來。

“重不重，我給你背。”，他說着要接下蘇佳背上的背簍。

蘇佳往旁邊避了避，“這不重，二哥還是先去看看大嫂吧，說不定還有需要你幫忙跑路的時候。”

蘇義看那背簍裏的東西确實不多便不再說什麽，心裏打算着改天和大哥一起上山給蘇佳姐弟多撿點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