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寵愛
水仙水行坐在馬車裏,車夫驅着兩匹馬,晉楚卿陳言笑在馬車前方,一人單騎一匹開路。
“要比賽一場嗎?”
“什麽?”
“賽馬。”
陳言笑不可置信:“護行主還在車上。”
晉楚卿調轉馬頭,問車夫要不要跟他們比賽一場,車夫本來一肚子氣,但看到晉楚卿的笑臉,又有一種發作不出的感覺,他半天憋出一句:“你們比吧,我做你們的判官。”
“我請你來是游山玩水的嗎?”水行掀開帷幕,涼飕飕地看着晉楚卿。
“紅級護行客在保護護行主安全的前提下有絕對的自由。”
“你這吊兒郎當的樣子能保護的了誰?”
水仙也從輿中探出腦袋,高山大野銀裝素裹的世界讓她頃刻淪陷:“我要下車。”
水行讓晉楚卿三人停下:“先把這披風戴上,現在天氣這麽冷,可不要染了風寒。”
“謝謝哥哥。”
水行先下車把傘撐好,然後一步一小心的把水仙接下來。
“這山真好看。”水仙感嘆,“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無容。”陳言笑說,無容山。
晉楚卿在一旁策馬往前沖,水行問他去哪兒,他沒有回答,往前大概奔了兩三公裏,晉楚卿又往回趕,反複五六次,晉楚卿一個人玩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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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行問陳言笑是不是所有的紅級護行客都是這個樣子,陳言笑說或許吧,他不知道。
水仙說她也要騎馬,水行為難,水仙撒嬌說她騎術很好,大不了水行坐她後面。
水行拗不過她,只得同意。
陳言笑把馬給他們兄妹,水行細心地把馬檢查打掃了一遍,才讓水仙上去。水仙跟晉楚卿任性的地方很像,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比賽一場:從這裏出發到不遠處的分岔路口再回來,誰快誰贏。車夫做判官,水行陳言笑分別坐在水仙和晉楚卿後面。
車夫一聲開始令下,晉楚卿快得猶如一支離弦的箭,水仙很快被他遠遠地甩在後面,晉楚卿來回一圈時,水仙才剛到分岔路。
輸掉比賽的水仙皺着張小臉,水行瞪了晉楚卿一眼,在她身邊手忙腳亂地安慰。
過了無容山就是央城了,晉楚卿幾人來到央城的時候,晉楚卿從醒禮教出走的消息正被傳的沸沸揚揚。
晉楚卿猜是晉楚茗讓人散布的,想他應該是收到他的攤牌信氣極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水仙問水行晉楚卿是誰,為什麽人們都在讨論。水行說一個人渣而已,讓她不用在意。
水仙問是個怎樣的人渣,水行說就是仗勢欺人罪惡罄竹難書的那種。
“具體呢?”
“具體……”水行想了想讪讪道,“我只聽過他的為人,未曾特意關注過。”
晉楚卿:“……”
“你們關注過嗎?”水仙。
“我倒是聽我的一個在醒禮教做過仆役的朋友講過。”車夫說,“他說晉楚卿的确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從世家公子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就沒他不招惹的。不過他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不善武藝,聽那朋友說晉楚卿五歲便開始學習殺人的本領,十歲就染了一手的鮮血,好像還被醒禮教主扔進萬獄窟鍛煉過幾年。”
晉楚卿專心吃飯,陳言笑飲酒不語。
游央城時,水仙耳環丢了一只,拜托水行幫她找。水行找了一天沒找到,決定去畫坊請人照着沒丢的那只畫張告示,在外重金懸賞。
水行陳言笑一大早出去找畫師,水仙中午起來去隔壁找晉楚卿,二人百無聊賴地呆在房裏。
告示貼出,一百兩白銀的賞額讓央城許多人瘋狂,車夫也加入了這場尋珥行動中,他知道水仙這幾天的行程,覺得相比別人自己更容易找到。
水仙幾人住的歇語樓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大多是拿着假貨抱着僥幸心理來碰運氣的。
晉楚卿問水仙那對耳環是否對她很重要,水仙說算比較喜歡。
水仙的耳環是她逛街市時在一家飾品店買的,并不是太貴重的東西。
晉楚卿:“只到那種地步有必要這麽興師動衆嗎?”
水仙驚訝:“這算興師動衆?”
水仙已經習慣了被寵愛。
不止是水行,水家的每一個人都對她愛護有加。水仙的父母曾擲地有聲地說過他們會寵水仙一輩子,如果他們先去了,水行和水仙未來的丈夫要代他們繼續行使這個使命。
他們要水仙一輩子生活在幸福快樂之中。
五天後的戌時,晉楚卿幾人陪水仙水行見最後一個揭榜者。
揭榜的是個書生,當初那個以符易馬的家夥。
他看到晉楚卿詫異地喚了聲兄臺。
晉楚卿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書生:“敢問姑娘找的是否是這個?在下昨日游泷岳湖時,在湖邊看到的。”
水行接過與另一只做了對比,确是水仙丢的那只。
把耳環遞給水仙,水仙喜笑顏開,水行把銀票拿給書生:“這是一百兩。”
書生擺手:“在下只是物歸原主,不該受此大禮。”
“我們既貼出了相關告示就一定會做到。況且,你應該也需要這筆錢。”水行看着書生道。
書生臉色漲紅,樸素的他與美輪美奂的歇語樓格格不入。
書生讷讷說了句公子莫要強我所難:“……兄臺上次留的馬匹還在我那兒,改日我把它牽來還給兄臺。”
晉楚卿這才有點印象,說了句不必了。水仙上樓,晉楚卿随失而複得心情愉快的水仙上去。
“……”
水行把銀票放在桌上離開,書生怔愣地留在原地,有種被輕視的錯覺。
水行并沒有輕視書生,書生幫水仙找到耳環,他內心還是感激的,但他的态度的确容易令人誤會。
次日晉楚卿出門時被小二叫住,小二告訴晉楚卿昨日那個書生模樣的人清晨來過了,他牽來一匹馬,說是他的。
“公子要查看一下嗎?小的可以為公子帶路。”
“不用了。”晉楚卿說送給小二了,“如果你不喜歡,把它賣掉也無所謂。”
天降橫財,小二眉眼彎成月牙:“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賞賜。”
書生早上來的時候把銀票也一并給了小二,小二已替他還給了水行。
歇語樓是尤家大女兒尤語開的。尤語的妹妹叫尤音,偶爾會在歇語樓三樓彈琴,尤音琴技高超,琴音如潺潺流水,婉轉動聽。
這日尤音在樓上彈琴,水仙在下面聽得着了迷,一曲終了沒有過瘾,水仙希望尤音再彈一曲,可尤音卻只彈一首。
水仙跑到三樓要與尤音商量,被站在樓梯口的侍從攔住,水行跟在她的身後。
“姐姐~”水仙歡快地向尤音招手,尤音長得就像她彈得曲子一樣動人,她過去輕聲問水仙什麽事。
晉楚卿陳言笑在樓下喝酒看着樓上的幾人。
“姐姐彈得真好,水仙還想聽。”
尤音禮節性地笑笑:“姑娘如果喜歡可以下次再來。”
水仙問下次是什麽時候,尤音說七天後。
水仙扯了扯水行的袖子:“我不要,我現在就要聽。”
水行為難,尤音說她先失陪了,水仙喚了聲哥哥。
水行無奈問尤音能不能通融一下,為水仙再彈奏一曲。
尤音拒絕,水行要再說什麽,尤音已經轉身離去。
水仙少被這般冷待,委屈:“那位姐姐是不是讨厭我?”
“怎可能呢?”水行,“水仙活潑可愛聰明伶俐,不可能有人讨厭水仙。”
“不。”晉楚卿向水仙道,“我認為你的直覺是對的。”
“……”
水仙瞬間眼淚汪汪,水行怎麽安慰都沒有用。
在水仙那碰了一鼻子灰,水行回來找晉楚卿算賬。
一旁的陳言笑聽慣了二人的争執都不說話。
水仙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晚飯時間也不下來。水行幾次上去,水仙都沒有開門,他陰着臉讓晉楚卿看自己做的好事。
晉楚卿跟陳言笑車夫在樓下叫了幾個菜,水仙水行在樓上,車夫勸晉楚卿不要總跟水行争執。
水行對水仙的珍視有眼睛的都看到了,他們這幾天在央城高調又奢侈,難免引起一些不法之徒的觊觎。
夜裏,兩個蹑手蹑腳的家夥在屋頂徘徊,兩人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手一般輕功不錯。
自從水行貼告示找耳環起,他們就一直在暗裏觀察着幾人,白天水行水仙形影不離,他們沒機會下手,只能等晚上。
綁架犯甲放風,綁架犯乙倒挂在水仙窗前,用竹筒往水仙屋裏吹迷煙。晉楚卿自二人上房便感覺到了,發現他們的目标是水仙以後,才起身出來。大晚上的,寒風刺骨,晉楚卿運功取暖,悄無聲息地潛到綁架犯甲身後。陳言笑也發現并過來了。
晉楚卿抓住綁架犯甲,陳言笑擒住綁架犯乙。
把兩人扔在樓下巷子裏,綁架犯甲放在衣服夾層的綁架信掉了出來,映着月光陳言笑看了看信裏的內容,廢了甲乙二人的雙手。
現在是四更天,綁架犯的慘叫聲驚動了不遠處的打更人,打更人小跑過來,看到狀況忙幫綁架犯大喊了聲救命。
“……”晉楚卿閃身回房,歇語樓的房間陸續亮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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