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邀約

“請問,這裏是哈紮老爺的客間嗎?”

屋內的二人對視一眼,只見有道黑色人影印在窗紙上,木門被敲得咚咚響。

哈紮打開房門,一位藍帽小斯打扮的人立在眼前。來人堆起笑意:“我是李府的家仆,我家大人想邀您去為百姓舉辦的籌集會。時辰是明日午時,還請您莅臨寒舍。”

可能是聽到趙府宴上的傳聞,李豈則這才派人送來邀帖。畢竟是渠城父母官,籌集會上也有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大人不愧是渠城父母官,這為着百姓的拳拳之心,令人贊佩呀!”

“魏兄擡舉,今日一定多喝幾杯。”

人來人往,李豈則笑臉迎客。只見一個小姑娘奔向他:“舅舅!表哥在嗎?”

“你來的正好,通寶他悶悶不樂已有幾日,你帶他活絡起來!”見侄女跑遠,李豈則拉住妹妹悄聲道:“先別走,我有要事說。”

徐夫人看了眼同行的夫君,徐老爺點頭:“去吧!”

得到夫君的首肯,徐夫人一臉不解地随兄長來到內室。李豈則開門見山道:“你可知姚國公?”

沒等妹子回答,他又接着道:“他的庶孫在渠城軍隊裏,短短幾個月就從百戶升至千戶。雖說是有家族的門蔭,但也蓋不住他的才能。據說今科二甲第十!如今他獨在邊關,難免缺個可心人......”

“兄長的意思是?可聽說他已娶親,是位公主。”

李豈則擺擺手,毫不在意地道:“等珍兒懷上孩子,未必不能搏個平妻!”

這話說的讓徐夫人心寒,到底不是親侄女,賣女求榮都絲毫不猶豫。

哪怕連點愧疚都無。

“我只有珍兒一個獨女,我這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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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芙蓉?你本就是李家的家仆,沒有李家撐腰,你算個什麽?”李豈則眼睛吊的老高,微微擡起的下巴昭示着他的輕視:“你沒有拒絕我的餘地,可懂?”

徐夫人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嘴唇抿緊,難堪至極。她想起活潑可愛的女兒,掙紮道:“她是我親女......”

“你日後還有別的孩子,又不是一個哥兒?再說,珍兒是去享福,國公府的丫鬟穿得都十分體面,何況是去做主子?潑天的富貴享不盡!”

“沒有李家,你只能帶珍兒過苦日子,你自己想清楚。”

正說着,小斯前來通禀:“老爺,姚公子帶着那位貴客登門。”

李豈則精神一淩,快步趕往大堂。只見一位翩翩貴公子迎着餘晖而立,真是氣宇軒昂,玉樹蘭芝。他眉眼正氣,因為殺敵而有一絲凜冽如刀般的進攻性。

“哎呦,真是有失遠迎,望姚公子海涵。”李豈則的臉上浮起谄媚。

後面的徐夫人仔細打量,彬彬有禮,待人又和睦。長得也俊。關鍵是李豈則那一臉讨好的卑微模樣,讓徐夫人決定,一定要珍兒做一個人上人。

李豈則隐晦地看了眼徐夫人,只見徐夫人微微颔首。

這就好辦了,徐奇珍長得十分不耐,不愁姚公子看不上。軍營裏都是壯漢,誰不想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在身側?年輕人,氣血方剛的。

嚴笳心情不妙,入李府後閑逛起來。好巧不巧,遇到徐奇珍。

“女先生,這邊。”徐奇珍歡快地向嚴笳揮手,“快過來!與我說會兒話!”

無非是些抱怨。說李通寶不大搭理她,她心裏委屈着。嚴笳安靜地聽着,一位梳着雙環髻的丫鬟,托着一盤糕點走過來::“表小姐,夫人吩咐你給西廂房的客人送些糕點。”

“什麽客人?還要我去送?”徐奇珍翹着嘴巴,十分不願。

“是位貴客,我等叨擾不得。”

丫鬟說得含糊,徐奇珍滿不在乎地道:“放那吧!”

等丫鬟走後,徐奇珍又開始叽叽喳喳,說累了她囑咐嚴笳道:“女先生,你替我送過去吧!”

正圖耳邊清淨的嚴笳立馬起身,這小姑娘,太能說!

畢竟不是府裏的人,嚴笳轉了一圈迷路了。也罷,自己總不能真去西廂房送糕點吧?省得搪突了李府貴客。

大堂裏突然響起喧鬧聲,幾個聲音嘈雜在一處。

“李豈則!我說你安的什麽心!竟然想讓珍兒做人家的姬妾!這種賣女求榮的事,我徐府可沒臉做!打着籌集會的幌子,行暗娼之事,你個老東西也不羞!”

嚴笳聽這铿锵有力的聲音,一路小跑去大堂。只見李豈則渾顫抖,一張臉皺在一起,“你、你”了半天。

本來依着徐老爺這個牛脾氣,李豈則打算先斬後奏。如今抖摟出來,他氣得倒地暈過去。

徐老爺知道李豈則的打算後,同樣氣得半死,差點喘不上氣。為絕了李豈則的念頭,索性鬧了開來。

在場的賓客全當看個笑話,抿着嘴暗笑。若是籌集會就此散了,就一定會以“行暗娼之事”蓋棺定論。李通寶作為嫡子,該他反哺家裏的時候。

他派人将徐府一衆請到裏間,又将衆人聚集在大堂裏,由自己開始主持這場籌集會。

“這尊玉菩薩是由魏大人捐出,拍得的銀兩用作安撫災民。”

幾個場合下來,已經籌得近五千兩白銀。這時一對南珠耳墜競拍,嚴笳雙眼一亮。

可是另一家也競拍此物,當價格擡到“三百兩”時,嚴笳摁住哈紮的手,暗自搖頭。

本以為此事只是尋常,等籌集會一散,一位公子追過來獻禮:“姑娘燦若牡丹,配這對南珠最好!”

嚴笳看了眼哈紮,這位公子見此又道:“連三百兩都舍不得博美人一笑,我勸姑娘早點離去的好!若姑娘有意,我必以十裏紅妝,求娶姑娘......”

男子正說着,這邊也因為此舉聚集着賓客。姚仲文不在意的一眼,讓他愣在當場。

“姑娘二八年華......”

男子正說得起勁,卻被姚仲文一把推開。他正欲斥責時,見到來人立時縮起脖子。這股凜冽的殺氣,足以吓退宵小。

只見姚仲文開口第一句:“嫂子?”

衆人聞言哄笑做一團,這紅杏的枝條剛剛出牆,就被主人家扭斷。

男子自知鬧了笑話,掩面落荒而逃。

姚仲文仔細看了看,确是嚴笳無疑。可這臉上......再者,她看自己的眼神好似陌生人。

立在一旁的哈紮問道:“你認識她?”

姚仲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缺了一道疤......”

哈紮心裏咯噔一聲,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你叫她……嫂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你我的緣分是徹底斷了(吐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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