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陸妍住進魔宮第十天發現自己就像困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吃的穿的無一不精,就是出不了魔宮的大門。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情猶如天氣一樣陰沉。
數一數日子,過幾天後腦勺的磕傷差不多好了。到時霍朝肯定又要重提洞房花燭。
不可以,一定要離開魔宮。
陸妍看向窗外的方向,雙手不由得抓緊扶手。
喀嚓一聲,扶手斷裂。
白蘭吓得臉色驟變,快速看向四周确定沒人暗暗松了口氣。這要是被人看見了,二小姐的身份肯定會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她看看陸妍手中的木頭,壓下眼底的後怕,語氣格外的溫和。“小姐您可要忍住,要是被發現我們……。”
陸妍盯着手中的斷裂扶手抿抿唇。剛剛心裏實在太生氣、太難受。明白白蘭說的對,現在身在魔宮不能任性。
她呼出口氣,給白蘭一個安撫的笑。“放心,我不會讓你死。”
白蘭臉上露出幾分難過,心知陸嫣比她還要艱難。“奴婢知道您喜歡話本,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取來給你解解悶?”
陸妍心裏依舊煩躁,根本沒有心思看話本。“放着吧,等我想看了在找你拿。”
虛掩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阿葉端着托盤走進寝殿,當看到損壞的椅子先是一愣,随後盯着陸嫣手中斷裂的扶手。
她的神情沒有變化,但陸妍還是看出她眼底深處的震驚。立刻反應過來,想起現在的人設是身嬌體弱的軟妹紙。
随手将斷裂的扶手塞進白蘭的手裏,語重心長的道。
“白蘭啊,做女孩要溫柔一點,下次控制一下身體的力量。”
“……明白了小姐。”
陸妍心頭松口氣,心裏慶幸自己機敏。身嬌體弱的人設應該是保住了吧。不管,肯定是保住了。
她回頭觸及一抹粉色唇角的笑容僵住。
“這是?”
阿葉面無表情解釋。“君上前幾日吩咐魔域最好的煉器師給王後做的法衣。”
又來了,又來了!
霍朝隔三差五讓人給她做衣服,可每一件都不是她喜歡的款式和顏色。還要強迫她穿上,從到腳的裝扮都要按照男人的喜好。有時候,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更像一個人偶娃娃。每天被主人打扮漂漂亮亮,從不顧及她的意願。
雖然知道是替嫁,但從沒想到連穿衣服的自主權都沒有。
陸妍掃了眼托盤上嫩粉色的衣服、鞋襪。心裏止不住的翻白眼。霍朝對粉色到底有什麽執念?
壓下不喜,面上擠出燦爛的笑容。“嗯,我很喜歡。”
“君上早知道您會喜歡,所以讓奴婢定了一百套這種顏色的衣裙。”阿葉的手揮動,寝殿的空地出現一片粉色。
“……”
現在放一把火燒了這一片粉色,再說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有沒有人信。
陸妍盯着寝殿的一片粉色咬着牙關,強行擠出一抹笑。
“我特別喜歡。”粉色,她恨。
白蘭偷偷瞟了一眼陸妍,剛才壓下去的後怕再度升起,怕再出現一次徒手掰扶手。眼疾手快抓住陸妍的手。
“奴婢陪您出去散散心,從前在神宗您可是最喜歡下雨天了。”
陸妍看看外面該死的鬼天氣,再看看寝殿內的一片粉。“嗯,雨天不錯該出去走走。”
“王後留步。”
一抹不耐從陸妍眼底滑過,理智讓她停住腳步。“何事?”
“君上說之前做的鞋子不合腳,您帶的鞋子和衣服不搭讓您換上新的。”
“好。”她忍。
陸妍怕阿葉又讓她試穿那一片粉海,穿上新鞋子,留下白蘭拖住對方後火速離開寝殿。七彎八拐找了個安靜清幽的涼亭打算呆一會。
片刻,兩名魔兵拖着一名血人從面前經過,血液沿着衣襟滴答滴答落到地上,一路上畫出了兩道鮮紅的血痕。
血人臉上髒污,可陸妍還是認出對方是前殿伺候的侍女。她去過幾次前殿也算是有幾面之緣。
陸妍皺起眉。“怎麽回事?”
“禀告王後,此侍女意圖玷污君上。”
“???”
玷污霍朝?陸妍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現幻聽了。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侍女試圖玷污君上。”
“……”
陸妍垂下眼睑擋住眸中的震驚,低頭盯着奄奄一息的侍女。此人給她的印象文靜,是個知進退內斂的女子。為了個男人弄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她張了張嘴,終是什麽都沒有說。她一個仙族自身處境艱難又能做什麽,況且都是成年人了,做選擇的時候就該知道後果。揮揮手讓兩人離去。
魔兵恭敬行了一禮,随後架着侍女幾大步離開涼亭。
陰沉的天空一道響雷炸開,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砸下來。陸妍好似沒有看見,目光渙散走進雨幕裏。片刻功夫發絲、衣裙被淋了個透,行走間雨水沿着指尖往下滴落。她的臉色透着一種不正常的白。
侍女的下場給她敲響了警鐘,若是她替身的身份被揭穿,霍朝會怎麽做?
那侍女不過是爬床未果就被打的奄奄一息,而她和男人同床共枕多日處罰想必更嚴厲。怕是會讓她生不如死,想到傳言中霍朝的種種手段後脊背串起一股涼意。聽說他曾經因不喜有人長得和他太像剮了對方皮。她和陸嫣一模一樣,會不會……撫上臉頰指尖微微顫抖。該是很疼的吧,她最怕疼了。
陸妍感覺全身好似被寒冰包圍,感受不到溫暖,連知覺都沒了。
害怕過後藏在心的委屈一點點冒出來。她一點都不想當這個替身。可惜大師兄這次不在,心中的萬般委屈沒人訴說。所有的難過,委屈只能自己一個人扛。
她看向仙域的方向,眼底是濃濃的思念。
師兄,阿研想你了。
陸妍濕淋淋回到寝殿,雙眼無神,神色萎靡不振。
白蘭吃了一驚,眼底浮起濃濃憂色。忙上前扶着人前往浴池。“小姐,是出了什麽事?”
“沒事。”陸妍頓住腳步,抓住白蘭解腰帶的手。“我自己來,你去幫我泡一杯熱茶。”
白蘭按下眼底的擔憂,腳步急促轉身離開。
浴池裏靜下來,陸妍走進浴池裏,将整個身子泡進溫熱的水裏。閉了閉眼,臉上浮起疲憊。腦子裏不由得想起剛剛那名侍女,一股悲涼直達心間。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她握緊雙拳,眼底滑過決絕。
洗完澡,陸妍的腦仁又開始隐隐作疼。只當是後遺症又發作,沒怎麽在意,。喝了白蘭跑的熱茶,躺在床上思索如何離開魔域。
白蘭看她蒼白的臉色,臉上浮起擔憂。“小姐,要不我去請江長老來給你看看?”
陸妍秀眉微蹙,眼眸裏滑過排斥。她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一個魔族人。抓過被子蓋在身上,翻身面對牆壁。
“不用了,我睡一會就好。”
白蘭心疼又擔憂。可她只是個小小的侍女做不了什麽,神色黯然嘆口氣,放下帷幔,輕手輕腳走出寝殿拉上門。
***
寝殿。
霍朝站在床尾。身上逼人的氣勢無形的蔓延開來。跪在地上的阿葉等侍女被壓得喘不過氣,身體止不住瑟瑟發抖。
“不要抖。”霍朝的聲音冷靜沒有情緒。
話音剛落。
坐在床頭施針的江長老左手一抖,手中的長針落到地上。後背立時感受到一股冷意襲來。額間的一滴冷汗落到藍色的衣襟上,他胡亂擦拭額間的汗珠,顧不上地上的長針連忙取出新的長針,仔細紮在陸妍頭頂的穴位上。
床上的臉色慘白的人兒,眉梢微微皺了一下再無動靜。
“怎麽還不醒?”霍朝的語氣冷了幾度。
江長老着急起來,這一針下去床上的人兒本該醒來,不應該沒有動靜才對。他偷偷瞟了眼旁邊的霍朝,瞥見冷酷的神色驚得直咽口水。心裏默默祈禱這位仙族嬌氣的王後快一點醒來,否則他的小命不保。
他仔細查探陸妍的脈搏,一雙眼眨也不眨看向床上,額間細密的汗珠越聚越多,彙聚在一起滑落臉頰。
突然,江長老後脊背挺直,臉上迸發出驚喜的笑容。“君上,王後有動靜了。”
床上的人小指動了動,秀眉皺起,片刻陸妍睜開迷離恍惚的雙眼。
江長老撿起地上的長針,讓出有利位置,給一旁的阿葉使了個眼色,帶着跪在地上的侍女們悄無聲息離開寝殿。
霍朝坐到床邊,指尖撫過她蒼白的臉頰。“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陸妍茫然,看到霍朝雙手不直覺抓緊大紅被褥。壓在心底的那股寒意再次湧上來。
“我很好啊。”以為是白蘭因為淋雨找了江長老驚動霍朝,壓下心底的排斥擠出個笑容。“只是睡了一會不礙事。”
霍朝深深看她一眼,為她的大意感到無奈。“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
“昏迷一天一夜?”陸妍驚呼。
她看向的窗外,晴空萬裏烈日高挂蒼穹,金色的陽光照進寝殿。
“第二天了?”
“江長老說你思慮過重導致頭疾後遺症加重。”霍朝定定看着她。“你心裏在想什麽?”
陸妍手下的被褥起了褶皺,垂下眼睑避開男人的審視。“我……什麽都沒有想。”
“聽說昨天你遇到我處罰的那名侍女了,事後還淋着雨回來。”霍朝捏住她的下巴,俯下身逼迫陸妍對視,目光銳利又冰冷猶如一把利刃。“覺得我下手太狠,厭惡我?”
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一股冷意讓萦繞在四周。
陸妍被盯着頭皮發麻,抿唇怯怯看他。“你又兇我。”
陸妍委屈的控訴立馬讓霍朝熄了火。
冷厲的目光變得溫柔,松開捏着下巴的手,白皙的下巴多了個青紫色指姆印,立刻心疼起來。“疼不疼。”
“疼,頭也疼。”
霍朝點點她的鼻子,臉上卻不見生氣,移坐的枕邊手法溫和替她按摩頭部穴位。“越來越嬌氣。”
他嘴裏呵斥,語氣卻是難得的溫柔,更像是情人之間調情的語調。
陸妍被刺激的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前幾日她就發現,只要她是示弱或撒嬌,生氣的男人就會熄火。
可見霍朝真是愛慘了陸嫣。
霍朝對她越縱容、越溫柔,她心底的恐慌就多一層,萬一哪天男人發現她是個冒牌貨,那滔天的怒火她可承擔不起。為了小命還是盡早離開魔域。
她撩起眼皮偷偷看向認真按頭的男人,心裏的想法更加堅定。
陸妍享受霍朝親自服務,心裏別提多麽膽戰心驚,可又不能拒絕。索性閉上眼假裝看不見,心理負擔也會輕一些。
霍朝看在眼裏,笑罵一聲小東西。按摩的力道更溫和幾分。視線滑過她沒有雪色的唇,唇角的笑容僵住。
“過幾天無事,帶你去霧山散散心。”
陸妍詫異睜開眼。“散心?”
“江長老說——”霍朝的思緒重回半個時辰前。
江長老跪在地上,神色嚴肅言辭懇切。“君上,王後思慮過重隐隐有成疾的跡象,切勿逼迫太緊否則壽命有礙。”
他看向靈動的陸妍,指尖撫過毫無血色的唇瓣。這唇那麽的軟,想着眼底暗流湧動。
男人說話說一半停了,弄得陸妍不上不下,扯扯霍朝的一下催促。“江長老到底說了什麽?”
霍朝嘆口氣,終究是狠不下心。“他說你頭疾嚴重,少些思慮多出門走走。短時間不能同房。”
陸妍驚喜坐起身,霧山?亮晶晶的雙眼綻放欣喜的光芒。怕自己幻聽,緊張又期待的看着霍朝。
“真的嗎?”
“……你很高興?”霍朝冷下臉。
作者有話說:
有沒有覺得我新的封面超好看。(瘋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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